戰果很豐碩,胖子的大火缸被各種辣椒塞得滿滿,艾輝阻止大家帶走更多的辣椒。
“辣椒只有證明對血螞蟻有用,就會成為一種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我們拿走一些,上面看上辦法是我們創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果我們拿走太多,對整個戰局產生影響,那上面就要找我們麻煩了。”
其他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覺得艾輝考慮很周到。
師雪漫同樣詫異艾輝的老練,看來這傢伙不是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端木黃昏嗤之以鼻,他覺得艾輝膽子太小,城主府會為一點辣椒來找他們麻煩?
一行人終於回到道場,周圍灑滿辣椒作用明顯,道場沒有發現血螞蟻的痕跡,令人心安不少。
一進道場大家就東倒西歪,每個人都是疲倦到極點,他們身心在這場戰鬥中飽受摧殘。縱然院甲一號隊是迄今為止戰果最輝煌的學員戰隊,但是他們的傷亡依然驚人,損失十六人。其中有三人受傷,被安排隔離。到現在為止,血毒受傷還沒有找到救治的辦法。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伴被血螞蟻咬斷脖子血肉橫飛,看着他們睜大眼睛轟然倒地,對於剩下的學員是無比殘酷的折磨。
癱坐在地上的學員士氣低落,壓抑的抽泣聲,空洞的眼睛,他們就如同置身夢魘之中。
他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倒頭就睡,也許醒來的時候發現這就是一場夢。
然而他們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死去的同伴。
“抓緊時間運轉周天,誰要是下次戰鬥的時候元力沒有完全恢復,那我就讓他走在最前面。”
艾輝冰冷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大家心頭一顫,紛紛坐起來開始運轉周天。沒有人再質疑艾輝的權威。艾輝的一系列表現,令人信服。
除了信服,還有畏懼。
艾輝展現出來的對戰鬥的適應,對生死的從容冷酷,都讓這些稚嫩的學員感到畏懼。他們知道,如果他們沒有做到,讓他們送死這種沒有人性的事,艾輝一定做得出來。
正在困擾如何才能疏導大家心理的師雪漫,忽然發現問題就這麼被艾輝隨口一句話解決。
師雪漫若有所思,原來還可以這樣解決!給隊員明確的指令。使他們忙碌起來,如此一來,隊員們就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師雪漫看了一眼艾輝,心中有些佩服,又有點沮喪。
和這個傢伙比,自己果然還差很遠……
她對今天自己的表現非常不滿意,遇到問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果今天沒有艾輝。小隊的傷亡會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就算是全軍覆沒她也一點都不奇怪。
好像遇到這個傢伙之後,自己就總是感到沮喪。
噩夢是從那場盲戰開始的麼……師雪漫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
“發什麼呆?快點入定!”一聲訓斥突然在她上方響起。
“是!”師雪漫嚇一跳,下意識站起來行禮。
等師雪漫看清轉身離去的身影赫然是艾輝。頓時氣得牙癢癢,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暴揍一頓。
她深呼吸,振奮精神,沒什麼好沮喪。自己要打起精神,不能被這個混蛋小看。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一點都無法容忍自己被艾輝小看。
艾輝沒有休息和入定。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把血螞蟻丟給樓蘭:“樓蘭,試試哪一種辣椒或者配方對我們可愛的螞蟻寶寶更有效。”
“好的,艾輝。”樓蘭接住血螞蟻,眼中黃光閃動,他對艾輝的提議非常感興趣。被捆得像木乃伊的血螞蟻,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得到的第一隻活的血獸。
正是因為樓蘭的存在,艾輝才會想到活捉一隻血螞蟻回來研究。靠艾輝自己的本事,幹掉血螞蟻沒問題,研究血螞蟻就算了。
艾輝來到休息樹下,把自己脖子上掛的那片樹葉掛上樹枝,等樹葉和樹枝連接之後,他在上面寫道:“已經確認,血螞蟻不喜歡辣椒。”
過了一會,他又在後面加了一句:“雖然它們一樣紅。”
寫完這句,他就樂了,心情也莫名好了不少。生活再悲苦,樂子還是得自己找。
“我們抓到一隻活的血螞蟻,待會要驗證哪一種配方更有效,您有什麼建議嗎?全城******,所有人都必須加入對血螞蟻的戰鬥。我們剛剛戰鬥回來。城內發現完成新一輪蜕變的血螞蟻,幸運的是我們沒有遇到。有猜測認為吞食元修很有可能是引誘血螞蟻新一輪蜕變的關鍵原因。”
寫完之後,他呆呆坐在消息樹下,有些出神。
過了一會,樹葉亮起。
“親愛的小友,真開心你還活着。是血螞蟻排斥辣椒還是血獸排斥辣椒,需要小友你親自去嘗試。我更關心的是血螞蟻新一輪蜕變的猜測,也許你可以喂一塊荒獸肉之類給血螞蟻試試,如果它不喜歡荒獸肉,那麼我認為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血螞蟻,或者説血獸,需要的是元修修煉出來的元力。”
艾輝幾乎當場扯着喉嚨喊:“樓蘭,喂一塊荒獸肉給螞蟻。”
“好的,艾輝。”樓蘭回答,過了一會道:“艾輝,它看上去對荒獸肉沒有興趣。”
艾輝喉嚨發乾,手腳有點發冷。
最糟糕的答案。
如果元修的元力,成為血獸蜕變的關鍵條件,那就意味着元修成為血獸的獵物。吞食人類元修,可以讓血獸變得更強大……或者換一種説法,如果想要變得更強大,它們必須吞食人類元修。
可以想象,血獸會瘋狂獵取人類元修。
擁有龐大數量的血獸,會有多少完成新一輪的蜕變?血獸只會越來越強大,五行天會一點一點淪陷。可以想象,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元修,因為這個原因加入血修。
更何況,血獸身後,還有神之血。
或者自己先加入血修,抱緊神之血的大腿?神之血看上去要比五行天有前途得多啊!憑着和一千塊的交情,説不定能混個不錯的位子?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一句話也沒説。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他定了定身神,在樹葉上繼續寫:“已經確認,血螞蟻對荒獸肉不感興趣。看來五行天的前景堪憂,您有什麼好的建議?比如我先去抱神之血的大腿?或者對我下一輪的戰鬥?”
過了一會,樹葉亮起。
“親愛的小友,請不要悲觀。五行天並非建於鬆軟的沙漠之上,而是建於連綿戰火中,並不悠久的歷史讓它還遠未步入血肉枯槁的暮年,還遠未忘記硝煙和血火的味道。好吧,這些是廢話。事實上我們只是別無選擇。如果你遇到完成新蜕變的血螞蟻,請務必逃跑。倘若逃跑失敗,請注意它的血紋,它的弱點一定在血紋之中,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祝你好運。”
艾輝咧嘴苦笑,重新把樹葉折下來,掛在胸口。
血紋?
艾輝皺起眉頭,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搖搖頭,把腦海中的雜念拋之腦後,走一步算一步。對方説得沒錯,別無選擇。
一想到一千塊,艾輝就哆嗦。漂亮是漂亮,心腸那絕對是毒如蛇蠍。就算一千塊答應他投靠,艾輝也不敢,那女人心太壞。再想想那死活不知的血煉,元修爆體而亡的場面,艾輝絕對終生難忘。
神之血是一羣瘋子,令人恐懼的瘋子。
投靠一羣瘋子,艾輝不敢。
艾輝開始他獨特的持劍周天,周天的時候是劍胎比較活躍的時候,劍胎會以非常緩慢的節奏跳動,很有規律,但是更加強健有力。每一次跳動,彷彿腦海中都是它低沉有力的迴音。
玉繡坊。
王守川神色憔悴,臉上遮掩不住的疲倦:“你也真敢吹,以城為布,以前有誰幹過?年紀都這麼大了,火氣怎麼還沒消一點?”
韓玉芩罕見地沒有回嘴,主動給他倒了杯茶,柔聲道:“辛苦你了。”
以城為布,從來沒有人做過,而她的靈感也是源自老伴説過的陣法。
王守川笑了笑:“辛苦沒啥,我是怕你丟人,你要強,吹出去的牛皮要是破嘍,那還不氣得半死?而且陣法哪那麼好折騰?都進歷史垃圾堆的玩意。”
他不明白老伴為什麼主動往自己身上攬事,而且還是如此危險的事情。
“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怕我出事。我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我二十歲嫁你,沒和你分開過,最遠也就幾條街,一輩子沒什麼遺憾。就是現在死,我也可瞑目。”韓玉芩看着王守川,目光如水:“但是秀和輝兒呢?他們總不能陪我們一起死。秀是我最鐘意的弟子,輝兒是你第一個弟子。你説這城裏其他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我不想秀和輝兒死在松間城。”
王守川愣了。
“全城動員,輝兒已經上了一次,戰果不錯。秀被安排在後面。輝兒能折騰,殺氣重,這樣的亂局,沒人比他更能適應,但是時間久了也不行,他還小。秀比輝兒更不如。守川,你幫不幫我?”
王守川看着老伴眼角滲透進歲月的皺紋,看着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宛如回到幾十年前。
少女也是這樣看着他,也是這樣問他。
“守川,你幫不幫我?”
她總是那麼倔強堅決,從來不和他商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