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記得當時只是和此女隔着白紗目光交錯,差點兒就被送入了某種幻境之中,那是一種極為詭譎的精神力秘法,若不是自己修煉了【玄戰勝訣】之中的【勝字訣】,只怕不會那麼快就回過神來,當時就覺得這個女子有些古怪。
看來金蟬子也正是因為看到了一些意外的跡象,所以才執意要進入金船之中一探究竟。
想不到還真的被他發現了這樣的秘密。
“她彙集數百種血脈之力,融合出亞種混沌之力,也算是很可怕的手段了,不過佛家佛性之力,終究與一般的力量不同,我以大雷音寺秘法,無聲無息之中抽取出這一縷佛性之力,就是想要帶出來,讓你仔細辨一辨,這種氣息,是不是妙音的氣息。”
金蟬子看着丁浩,緩緩地問道。
無念派兩位弟子淚聽禪和妙音,都得到了佛偈,因而引發了無念派的震撼,以秘法將這消息傳回大雷音寺,這才有金蟬子遠赴北域,一探究竟。
可惜妙音和淚聽禪因為進入了【百聖戰場】之後再無蹤影,金蟬子也就未能真正見到這兩個很有可能體內被種下了至理佛性的弟子,雖然無念派也提供了一些線索,但他並不能肯定。
所以當時並未動手,要等回來,丁浩確定之後,在細細思量謀劃。
丁浩伸手攝過這一團金光火焰,輕輕地點頭:“一點兒沒錯,肯定是妙音師傅的氣息,她的修為,似乎有很大的精進。”
金蟬子緩緩呼出一口,低詠一聲佛號,微微笑道:“那就好,看來妙音已經落在了【妙欲齋】的手中了,否則這種本源之力,也不會被她們輕易抽取出來,嘿嘿,這個妙欲齋,也真的是膽大妄為,連我大雷音寺的弟子,都敢出手,本座倒是要好好問一問妙欲齋主了!”
看他語氣平和,但顯然也是憤怒到了極點。
妙音乃是佛家弟子,而【妙欲齋】卻是中土風月勢力,兩者本風馬牛不相及,在教義上來説甚至可以説是有些排斥,現在【妙欲齋】卻暗中囚禁了佛家弟子,對於大雷音寺雷説,這無疑是一個恥辱。
丁浩能夠感覺到金蟬子心中的那股殺意。
以至於金蟬子剛才失口自稱本座,看來他在大雷音寺地位似乎不低呢。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丁浩問道。
“當然是上門要人了,一個小小的妙欲齋,敢動我大雷音寺的弟子,真是不知道死活。”金蟬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絲毫沒有得道高僧的氣質和氣度,説話很衝,不過丁浩卻覺得這樣的一個金蟬子,更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丁浩笑着站起來,看了一眼吃的太飽正在打着呼嚕酣睡的肥貓邪月,搖搖頭,又道:“好吧,看起來我們得再去一次那金船了。”
兩人起身,離開房間。
追知道剛剛走出房間,就聽的客棧外面傳來一陣嘈雜吵鬧之聲。
丁浩一眼看到,在客棧的大堂裏,一位白衣如雪、腰懸長劍的年輕人大步闖進來,身帶殺氣,卻正是昨夜在九天玄女金船就九層天閣之上,最終得到了一個進入後廳名額的白衣劍客,被人稱作白衣王。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白衣王也發現了丁浩。
四目相對,頓時在空氣之中激起一片無形的火花。
“丁浩,你果然在這裏。”白衣王眼眸之中,跳躍着躍躍欲試的火焰,有一種敵意。
“你找我?”丁浩皺眉。
白衣王哈哈大笑:“不錯,聽【月華仙子】説到,你劍術精絕,在下錦州王獻之,想要討教一二。”話音落下,一股勁氣自他身體之中爆發出來,頓時將大堂之中桌椅全部都震飛了出去,空出一片空間。
他反手拔劍,銀色劍身一寸一寸緩緩地從劍鞘之中露出來,大堂之中的所有人不自覺地迷上了眼睛。
因為那劍身猶如匹練寒芒,給人一種刺眼的感覺,耀的眼睛都睜不開。
彷彿從他的劍鞘之中抽出來的,並不是金屬劍刃,而是一道寒光一般。
“王獻之?【白衣王】王獻之?天啊,居然是此人!”人羣之中有人驚呼,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錦州白衣王,劍風不留人!據説此人乃是錦州後起之秀中,劍術第一高手,一手【居合劍法】堪稱無解,是【山嶽劍派】傳人,行走江湖,罕見敗績,因為酷愛穿着白衣,來去如風,又被稱之為【白衣王】,乃是劍術之中的王者。”
“錦州年青一代第一高手,劍術通玄,白衣王從來不戰無名之輩,現在居然要向那少年人挑戰?”
“中土神州無數州域,錦州也算得上是大州,王獻之是唯一一個被稱為將來有希望衝擊神級強者的天才。”
人羣之中議論紛紛。
王獻之算得上是明星級的武者,聲名在外,是許多後來者追趕和崇拜的劍術高手,這等高人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普通人難得一見,沒想到居然出現在了這種小客棧之中,又要主動挑戰別人,這簡直就是爆炸性的消息。
消息穿的飛快。
一陣鬨鬧喧譁之後,無數路過客棧的人,都聚集了過來,幾乎整個客棧大堂外面都已經圍滿了人,水泄不通。
無數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覽【白衣王】的風采,親眼目睹那傳説之中通玄的精絕劍術。
客棧的老闆原本苦着臉,生怕打起來自把自己這點兒底子給拆掉,誰知道一聽其中之一是【白衣王】王獻之,頓時兩眼冒光,也悄悄地退到一邊觀戰。
哈哈,就算是將客棧的房頂都打掉也沒有關係啊,只要日後在客棧門口豎上一塊牌子,説明這裏曾經是【白衣王】鬥劍的地方,只怕會引來無數的崇拜者進入客棧入住體驗。
這就是名人效應啊。
丁浩順着樓梯一步一步走下來,皺眉道:“是月華仙子讓你來挑戰我?”
“哈哈,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月華仙子豈會記掛你這樣的人?她只不過是隨口説到你劍法不錯,所以我來到這裏,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在我的面前,展示劍術。”【白衣王】傲然一笑。
丁浩沒有再説什麼。
那女人的確是有些手段,他真的只是隨口説的嗎?
像是【白衣王】這樣桀驁不馴之輩,居然都被她耍的團團轉,就像是喝了**湯一般,三言兩語,就挑得【白衣王】來找自己的麻煩。
“出劍吧。”【白衣王】盯着丁浩。
昨夜丁浩展現過實力,極為霸道,所以他也不敢小覷,不過今日卻不是比掌法身法,而是劍法,所以他才緊緊地扣住劍術這個字眼,想要在劍術方面壓倒丁浩。
丁浩不再退讓。
他扭頭看向大堂外的其他人,道:“不知道那位兄台的劍,能借在下一用。”
立刻有人自告奮勇地獻上了自己的佩劍。
能夠被【白衣王】挑戰的對手,必然不是無能之輩,自己的佩劍若是真的可以被真正的高手使用一次,以後説出去都是資本,可以讓許多人羨慕。
丁浩隔着劍鞘輕輕屈指一彈。
一股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
從聲音來聽,這只是一柄很普通的精鋼長劍而已,連普通玄器都算不上。
“你今天若是可以接住我十劍,就算是你贏。”【白衣王】倨傲地道,他相信自己在劍術上的造詣,若不是昨夜丁浩擊敗【一掌斷魂】丁德勝時表現的太過於強大,説不定他直接開口説三招了。
丁浩點點頭。
他的手掌,緩緩地握住劍柄,心中一動,瞬間拔劍。
一道銀芒在空中一閃而逝。
彷彿是黑暗之中,有一道混沌之光掠過一般。
所有人下意識地都閉上了眼睛。
等他們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丁浩手中的劍,已經回到了劍鞘之中,彷彿是根本未曾出劍一般,就在他們還在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丁浩卻已經笑着將長劍重新拋還給了劍的主人。
“多謝這位兄台,是一把好劍。”丁浩拱手道謝。
那人手中捧着自己的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丁浩卻是不再理會【白衣王】,和金蟬子兩個人並肩走出了客棧,分開人羣,消失在了遠處。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就結束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啊,你看明白什麼了嗎?”
“那一道亮光……到底是什麼?不會就這樣匆匆結束了吧?説好的比劍呢?”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他們等待着看一場精彩絕倫的劍術對決,畢竟像是【白衣王】這種層次的劍術高手的比試,並不是他們這些人平日裏所能見到,沒想到還未開始,比試的一方居然轉身離開。
而更為奇怪的是,【白衣王】居然並未阻攔。
這個時候,有人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白衣王的身體,在顫抖。
輕輕地顫抖。
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恐懼。
有微風吹過,【白衣王】右鬢間的黑髮突然無聲無息地掉落,被斬去了一大截,而幾乎是在同時,他那素潔如雪的白色長袍胸口,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下面同樣白色的內衫,乍一看這縫隙就像是一張裂開的嘴巴一樣,在無聲地嘲笑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