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鍾情的陪嫁金線草,的的確確是被石川吃掉了。
而且這顆金線草,也幫了石川的大忙,否則石川難以從那兩名築基期修士的手下逃走。
這件事情,鍾情並未提起,石川當然也不會提。但是倉寸這麼一説,兩人都想起當年的情形來。
“倉道友,你是如何來到這裏的?”石川想要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石道友,此時不是談論這個時候,你必須要服下金線草,才能暫時不讓你的靈力被封印住。”倉寸一臉急切的説道:“這位是幽谷的聖女,應該也是修煉某種法門的道友!”
石川臉上的尷尬之色,又增多了不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説什麼。
“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了!”鍾情淡淡的説了一句,轉身就回到茅草房之中,房門輕輕的關閉了起來。
倉寸一臉驚訝之色,他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既然鍾情進入了房內,倉寸也不再多説什麼,拉起石川就走。不管鍾情什麼意思,倉寸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讓石川趕緊服用一株金線草。
“石道友,你可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不管你現在的修為如何,都要相信我,此處跟其他地方不同……”倉寸邊走邊説,顯然比石川還要着急。
石川慢慢的回憶起,當年倉寸的音容笑貌來。
“倉道友,你説的金線草,可是此物?”石川從仙府之中攝出一根金線草,遞給倉寸。
倉寸滿臉驚訝的接過去,急問道:“你怎麼會有此物?”
石川不急不緩的把當年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倉寸。大部分事情沒有任何隱瞞,甚至鍾情的事情,也沒有什麼遺漏。
倉寸聽完之後,大喜起來:“這麼説來。石道友曾經成功離開此地,現在又返回來了?”
倉寸困居此地多年,雖然他想盡了一切辦法,但是仍然不可能離開此地,只能像普通人一樣,打算在此苟活一生,但是他居然突然見到石川,得到可以離開幽谷的消息。心中不由得大喜起來。
石川自然知道倉寸的心思,道:“倉道友想要離開此地,並不難。”
“多謝石道友!”倉寸大笑着説道:“想不到,想不到。當年石道友就幫我許多。現在又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不過很快,倉寸似乎想到什麼,又沉寂下來:“石道友,不妨來我家中住上一兩日。再走不遲。”
石川也知道,倉寸肯定有許多不捨,也不推辭,就答應了下來。
事實上,石川的心中也有頗多的不捨。
“我耗費了數十年的光陰,靈力又被禁錮。就算我能離開此地,恐怕此生也難以築基了。”倉寸長嘆了一口氣,剛才的喜色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落寞。
倉寸的壽元已經沒有多少年,他想要修煉到練氣期的巔峯,然後得到築基丹。成功築基期都是極難之事。
就算恢復當年的修為,恐怕也要不少年的時間。
不多時。倉寸帶領石川來到一個小院內,一名七八歲的男童飛撲過來,被倉寸抱入懷中,而茅草房之中,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偷偷的打量着石川。
一名中年婦女走了出來,看到石川和倉寸,臉立刻沉了下來,用極低的聲音嘟囔道:“剛才魔障了?連聖女的話都不聽了!”
説是這麼説,但是依然從房間裏拿出椅子和桌子,請石川和倉寸坐下。
不多時,房間內傳來陣陣香氣。
倉寸的臉上,時而微笑,時而難過,眼中更多的是不捨。
仙途,倉寸所欲也,但是若是再踏上仙途,就會跟妻兒離散。但是倘若在此過這種安逸的生活,他就永遠失去了踏入仙途的機會,成為一個普通人,過完普通人的一生。
石川拿出一瓶極為淡薄的靈酒,與倉寸對飲起來。
兩人各有心事,都沒有説話。
幽谷的深夜,並不太黑,即便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也能看到彼此。
倉寸的妻兒,早已安歇,院子裏,只剩下石川和倉寸兩人。
石川從儲物袋之中,拿出一個玉盒,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玉盒之中,有二十餘根金線草,倘若將這些金線草服下,倉寸便會破除靈力的禁錮,就算自己御劍,也有機會離開此地。
石川的意思很明顯,讓倉寸自己選擇。
這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
倉寸盯着金線草,臉上已經沒有什麼驚訝之色了,他的眉頭緊皺,過了許久之後,毅然而然的將一株金線草吞入口中。
“石道友,多謝了!”倉寸臉上露出一絲果決之色。
石川點點頭,道:“既然倉道友做出了選擇,那麼我就問問你當年的一些情況,否則的話,我決不會提起,免得引起你的回憶。”
“石道友肯定是想知道我如何來到此地的吧!”倉寸一邊服用金線草,一邊説道:“當年青雲門在上古遺蹟之內到處搜捕修士,我自知修為太低,便尋了一處地方,使用龜息之法,連續數年藏在地下,雖然靈力損耗了極多,但是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後來,雖然青雲門的修士已經離去,但是我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打開通道,離開禁地。
而且就算我離開禁地,恐怕也會死在青雲門的手中,所以我便在四處尋找靈草,打算在上古遺蹟之中修煉。”
這時,倉寸的眼中突然顯出一道驚色,過了許久才説道:“我在上古遺蹟的一處廢棄的門派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骨骼,還有一個青銅圓盤,上面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不過當我拿起那圓盤的時候,神識和肉身竟然突然分離了開來,然後的肉身發生了鉅變,體內竟然多了一種莫名的靈力。最後不省人事,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幽谷之中了。”
“青銅圓盤,莫名的靈力?”石川眉頭微微一皺,要知道,上古遺蹟之中的廢棄門派,已經被修士們搜索了無數次。這種奇怪的寶物,怎麼會讓倉寸發現?
石川眉頭一皺,突然想起當年離開的時候,整個上古遺蹟都發生了鉅變。
或許是因為崆堯的緣故了,導致了地形鉅變,而將那寶物顯露出來。
根據倉寸所描述的圓盤,跟幽谷的聖物,有些相同之處。
石川考慮,這肯定是一種特殊的法門,甚至可能是一種傳承的法門,針對特定的一些人。因為石川根本從圓盤之上參悟不到任何東西,而鍾情卻可以因此容顏不衰。
石川打聽了一下倉寸發現銅盤的地方,記在心中。
上古遺蹟,石川早晚要去一趟,而那銅盤,似乎跟鍾情的聖物有些關係,石川想將那銅盤取回來,送給鍾情。
……………………………………
在幽谷之中居住了數日之後,倉寸終於選擇在一個夜晚,跟石川悄悄離開幽谷。
倉寸沒有任何交待,只是留下了一封信。
在這幾日的時間裏,石川也把南梁國的大體情況跟倉寸説了一番,讓倉寸心中有些分寸。
當兩人再次出現在青雲門的山下,倉寸已經感覺到石川的修為根本不是他看透的了。
“石道友,多謝了!此恩今生恐怕難以報答!”倉寸恭敬的説道。
“倉道友,你太客氣了。這裏有一件小禮物送給你,希望你能夠早日築基!”石川將一個儲物袋,遞給倉寸。
倉寸沒有任何客套,就接了過來,他知道石川的脾性,而且他也不是什麼做作之人。
這時,一行修士剛剛從山上下來,為首的是一名築基期修士。此人乃是崇山宗的修士,之所以現在才離開,也是因為收攏了一下本門練氣期弟子,另外把青雲門多年的珍藏瓜分了一部分。
那築基期修士走近了才看到石川,臉上不由得露出駭然之色,急忙跪在地上,恭敬的説道:“不知前輩會出現在這裏,打擾前輩了,請前輩恕罪。”
他身後的練氣期修士們,也驚的目瞪口呆,不由分説,跪倒在地上。
“免了吧!”三個字未落,石川的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留下一羣目瞪口呆的修士們。
許久之後,那築基期修士才從地上爬起來,環顧一週之後,看向也有些呆滯的倉寸。
“這位道友,你認識剛才的前輩嗎?”築基期修士極為客氣的説道,他不可敢輕視了這名練氣期修士,剛才他明明看到石川跟倉寸交談十分密切。
“是我多年前的一位好友!”倉寸口中似乎有些苦澀,心中並無嫉妒和羨慕石川的意思,只是看到石川的現在的修為,再對比自己,心中有些難過罷了。
“什麼?”築基期修士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變得和顏悦色起來。
“這麼説來,道友跟前輩頗有淵源了。不知道友想去什麼地方,咱們正好可以順路!”築基期修士不由分説,立刻跟倉寸稱兄道弟起來,他心中可清楚,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若是把握住這個機會,或許以後能有跟石川交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