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局勢,一天比一天嚴峻。隨着前階段的擴張,西約已經佔據了人類星際通道絕大部分關鍵星域。
這些橫亙於人類星際旅行要道的星域帶來的不僅僅是後勤運輸和兵力調集的便利,更重要的是,他們掐住了斐盟的經濟動脈,並且在不斷擴大的侵略版圖中獲取着原本屬於斐盟的血液。
一個個移民星球的城市,成為了他們的殖民地,一個個資源聖球的太空航道,滿是他們的採礦船。
這些帝制國家原本就有着天然現成的高壓統治手段和律法,管理被佔領區,掠奪財富欺壓民眾,更是駕輕就熟。
每當一個移民星球被攻克,就有無數走通了關係的貴族拿着皇室籤的任命書,前往領地就任。
跟隨他們的不僅有家族衞隊,有轄區的軍事長官,還有大量如狼似虎的僱傭軍,帝國企業和財閥商團。他們就像一羣鋪天蓋地鉻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在貴族衞隊和轄區軍隊的槍口下,被佔領區的民眾每天工作過十四個小時,卻只能獲得只夠維持生命的微薄食物。而資源星球的!$源礦產,被佔領國的企業,銀行和財團,更是任他們予取予奪。成千上萬的人在這殘鮎的統治下死去,無數抵抗者被饋壓屠殺。
當衣衫襤褸的斐盟民眾排着隊,在寒風中領取一點點分的食物時,佔領者們的豪華飛行車就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
當斐盟民眾在廢墟中因為飢餓和疾病死去的時候,衣冠楚楚的敵國貴族和軍官們,正在會所和夜總會里談笑風生,慶祝一筆又一筆豐厚的收穫。
失去了國家主權的民眾,是沒有尊嚴的。在那些佔領者的面前,他們的生命比螻蟻還要低賤。
雖然佔領者也會做一些表面文章,也會盡量保持穩定以獲取更大的利益。甚至有些被戰火摧毀的城市看起來還恢復了一些生機。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每一個人都必須小心翼翼地生活,小心翼翼的説話。謹言慎行,避免無妄之災的降臨。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天因為不小心衝撞了一名貴族,而被當街擊斃。更不知道因為得罪了什麼人,而被誣陷,家破人亡。
這種永遠處於黑暗之中,看不到希望,沒有尊嚴的生活,對千百年來一直享受着民主和自由的斐盟民眾來説,是遠比死亡更可怕的精神折磨。
而戰火,還在不斷的蔓延。
被掠奪的資源,變成了冰冷的機甲和戰機。
這些機甲組成一個個龐大的裝甲集羣,捲起漫天塵土,駛過原野,碾碎抵抗者格身體骨頭,衝進烈火熊熊的城市。
這些戰機呼嘯着從空中掠過,機翼下的導彈拉出一道筆直的尾煙衝向大地,在樓羣之間爆炸,升騰起巨大的半圓形衝擊波和遮天蔽日的滾滾濃煙。
戰區的民眾在生死線上掙扎着,即將面臨戰火的人們在爭先恐後的逃亡。宇宙航線中,到處都是逃難的飛船。人們傾家蕩產就只為了能買上一張貼票,踏上茫茫的星際旅途,去尋找一個世外桃源。
可是,他們中只有少數人,能夠抵達戰火尚未波及的星域。其他的大多數人,都成為了太空海盜和敵國戰艦手下的犧牲品。而在整個戰爭版圖上,最慘烈的,依然是戰火的源地一一東南星域。
隨着西約軍的重心向東南星域傾斜,整個東南星域的每一寸土地,都在裝甲集羣的轟隆聲中顫抖,每一塊空間都在戰艦冰冷的炮口下戰慄。
查克納的雷斯克星系,雙方已經6續投入了上百支a級艦隊,在雷峯星和滄浪星更有過六百個裝甲和機步師在互相絞殺。
這樣密度的戰爭,已經是慘烈到了極點。可是,比起勒雷聯邦在牛頓星系跳躍點的爭奪來,竟還遠遠不如。
雖然牛頓星系跳躍點的交戰艦隊數量並沒有雷斯克那麼多,可那是在一個狹小空域的正面碰撞,雙方被擊毀的戰艦,幾乎是以重疊的方式擁擠在一起。整個空域,到處都是漂浮的屍體和鋼鐵殘骸。一輪接一輪的戰鬥,幾乎沒有停止過。
殘破的勒雷艦隊,留下來協助的查克納,塔塔尼亞等國艦隊,就在這空間跳躍點一次次地硬扛着比納爾特先進程度遠己方的艦隊的狂轟濫炸。而這一切,每天都通過電視新聞,向人類世界傳播着。
那前仆後繼的戰士背影,那渾身傷痕依然堅持在星空中移動着,在敵艦羣中開火的戰艦,還有那失去父母的孩子,那路邊燃燒的機甲,那滿是傷兵的戰地醫院一…。
這苦難的日子,已經到了無法再沉重的底線,可還有一支支軍隊,在整裝待,準備進入東南星域,準備在這漫天戰火上,再澆上一瓢油!
胖子和方香,站在貝爾納多特的病房窗口前,凝視着病牀上已經庋過了危險期,卻依然渾身焦黑的聯邦上將。“田將軍,您可以進去了。請跟我來。”一名皮膚白皙的中年女醫生走到胖子身旁,對他道。
胖子跟隨在醫生的身後進入消毒區,接受光線消毒並糴上防宙服後,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靜悄悄的。白色的電子燈無聲無息的着光。四周的牆壁雪白,散着合成高強塑料的光澤。窗台外,幾小盆綠色植物沐浴在陽光中,房間裏的醫療和監控儀器在悄然運行。看到胖子進來,貝爾納多特的眼睛裏,透出一絲笑意。
雖然他的身體依然不能移動,也依然不能説話,可他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強雀\}的生命力,一種讓人愉悦的活力。因為這雙明亮的眼睛,彷彿整個病房,都變得加倍的亮堂温暖起來。“看來是死不了了。”胖子笑着在貝爾納多特的牀邊坐-下,一邊握住他的手,一邊扭頭衝窗前的方香看了一眼。
雖然貝爾納多特不能説話,不過,他的眼神卻異常靈活。他看了看方香,又瞧了瞧胖子,眼神古怪。
“知道你想説什麼,別擠眉弄眼的。”胖子嘿嘿一笑,扭頭看了看監測儀器:“心跳挺穡健,血壓也正審,白細胞,血紅素,肺活量……”,***,你到底是不是在襞病?”回過頭,正看見貝爾納多特一臉的傲然。
“聽説過不了多長時間,你就要進醫療艙了一“”胖子一臉的壞笑“進那玩意兒,全身都要脱光,到時候,我給你拍兩張,留個紀念。”貝爾納多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狠狠地瞪着胖子。
“不過,過兩天我就得走了,_“』”胖子嘆了口氣,遺憾地道;“弗拉維奧那老傢伙現在挺難的,我得回去幫幫他。索伯爾已經確定會大舉出兵東南了。牛頓星系必報保住,等我辦完斐揚的事情,立刻就走。貝爾納多特的目光,有些黯然。
他看着胖子,眼珠緩緩轉動,移向窗台。怔怔的,似乎已經迷茫在了那明媚的春光中。
“別擔心”胖子淡淡地道“説不定尋你出院的那一天,就可以回勒雷了。説實話,我也怪想家的。不知道我的那些珍藏品,現在逼在不在。”
一時沉就,房間裏只能聽到儀器輕微的嗚嗚聲。
良久,胖子順着貝爾納多特的目光,看向窗外。一棵常青藤的葉片,在風中微微顫抖着,一隻鳥兒飛快地從窗口掠過,又從不知道什喜地方轉了一個大彎,飛上了遠處的一棵大樹茂密的枝頭。
“我知道,你在想漢密爾頓總統和布朗他們”胖子自言自f6般地道:“他們好像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很久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還覺得他們活着,此刻就在勒雷戰鬥。”去。他回過頭來,凝視着貝爾納多特:“他們在等我回去,也在等你回貝爾納多特看着胖子的眼睛,久久不願意挪開目光。他的手指,無力的動了動,抓着胖子的手,一點點的收緊。
儘管這力氣很微弱,連小孩都不如。可胖子卻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傳遞到自己身上的力量。
“你知道,我打仗不是一般的厲害,運氣也不是一般的好。”胖子微笑着“以前,我是一個副連長,絡果我給你營救出了兩百多名聯邦英雄,讓你出盡了風頭。後來,我又幫你看穿了拉塞爾部下的皮爾斯信號,幫你奪回了米洛克。”
“還有,我幫你抓了加查林皇帝,在你和弗拉維奧遇襲的時候「幫你們撞開了一條生路一、”胖子喋喋不休地表着功,最後笑着道“現在,我有匪軍,有查克納和黑斯廷斯元帥的支持,你就不信我能保衞勒雷?”貝爾納多特微微鬆開了手,眼睛在笑,卻閃動着淚光。
“現在咱們很強大…”“』”胖子凝視着貝爾納多特的眼睛:“非常非常的強大。有屁屁,有新型戰艦,有十二代機甲。我們以前沒輸,視在更不會輸!”
“不過可惜,你暫時沒辦法過指揮的癮了,等你出院的時候,説不定戰爭已經結束了。”胖子將貝爾納多特的手放好“不過,明天是斐揚總統大選的日子,有一場好戲,倒可以通過電視看看。十分鐘的探視時間到了,他站了起來。臨別,兩個男人微笑着彼此注視着對方。透窗而入的陽光,在他們身上,灑出一道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