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傳言是真的。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黑斯廷斯元帥的那位寶貝外孫女婿卻並沒有呆在前線。”
從穿梭機扶梯步下母艦內部圓形泊位時,藤井剛看着不遠處的匪軍穿梭機和一羣結伴而行的匪軍將領,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對身旁的馬奇亞中將道。
相貌英俊眼眶深凹,一頭凌亂而不失優雅的亞麻色長髮的馬奇亞聞聲扭頭,凝視着那羣身穿深藍色制服快步而行的匪軍將領,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身上:“領隊的是拉塞爾上將。”
“如果説東南星域還有一個人值得讓我尊敬的話,可能就是這位東南名將了,”藤井剛淡淡地道:“阻擊班寧一戰,他打得不錯。”
兩人一邊説着話,一邊緩步向通道走去。
巨大的內部港口的其他穿梭機起降坪上,一艘艘不同標誌的穿梭機正在陸續降落。通往旗艦指揮部大本營的一條條通道上,身穿不同國家制服的盟軍將領們,正一邊向着相同的方向走去,一邊隔着通道玻璃互相點頭致意。
不過,在大家看見匪軍一羣將領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不自然。不少人甚至乾脆放慢了腳步,扭開頭,裝作沒看見。
“看來,大家的怨氣都不小,”馬奇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匪軍在戰役前期已經為盟軍爭取了不少優勢。”
他扭頭看着藤井剛:“如果不是他們主動出擊,我們不可能和西約同時抵達這裏。況且,打掉班寧的前鋒艦隊,又破壞了西約設立在德西克帝國幾大星系的太空基地,對西約戰鬥力的削弱很大。在這樣的戰績面前,就算他們是為了保存兵力撤退,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吧?”
“你倒是大方,”藤井剛嗤之以鼻:“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在他們背後,是他們的國境線和他們的民眾。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而我們,又憑什麼拋開特里弗蘭的危機不管,到這裏來為一個距離萊恩幾百萬光年的國家犧牲?”
“話不能這樣説,”馬奇亞深知自己這位好友的性格,也不想爭執,只語氣温和地道:“所謂唇亡齒寒。東南戰局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不僅僅是勒雷聯邦的責任了。如果我們能贏得這場戰役……”
“就能逼迫蘇斯和傑彭退出戰爭,改變戰爭態勢,把東南連成一片,進而威脅德西克,納加聯邦和比納爾特帝國,是麼?”藤井剛打斷了馬奇亞的話,一口氣替他接着説完,冷笑一聲道,“可是,這場戰役,我們能贏嗎?”
他的聲音漸漸大起來,帶着一種壓抑到了極點的憤懣:“西約是集中了所有成員國的力量,兵力物資和士氣,都是我們的十倍百倍。他們佔據了所有的星際通道關鍵跳躍點,可以從人類星際版圖的任何一個戰區抽調兵力,統一部署調派。他們的指揮系統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完成了整合,所有人都在索伯爾一個人的指揮下。從西北到東南,從梅瑪到特里弗蘭,每一個戰區每一場戰役,都在他們的精密計劃之中。或許此刻在索伯爾的身後,就有更多的西約艦隊正蜂擁而來……”
“而我們呢?”藤井剛直視着馬奇亞的眼睛,瞳孔中跳動着痛苦的怒火:“我們是一支兵力只有對方二分之一的孤軍。士氣低落,組建倉促,不團結也不默契。我們前來幫助的這些人為了保全他們自己的兵力,竟然可以不開一槍一炮大踏步的後退。
我們的聯盟被分割在人類星際版圖的角落裏各自為戰,想要抽調軍隊,花費的時間和代價是西約的上百倍。我們沒有援軍甚至沒有可靠的後勤補給,李佛上將和黑斯廷斯元帥已經形成了兩個對立的指揮核心,大家甚至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藤井剛憤怒的聲音,在如同玻璃管道般的走廊上回蕩着。因為有封閉式的玻璃隔音,因此,走在旁邊其他泊位通道上的盟軍將領們,聽不見他的聲音,可是,大家卻能看見藤井剛憤怒而激動的肢體動作。
良久,藤井剛放下了指着指揮部方向的手,黯然看着馬奇亞:“直到現在,你還幻想着我們能贏得這場戰役嗎?”
馬奇亞沉默着,忽然展顏一笑:“既然來了,我此刻唯一的信念,就是贏得這場戰爭。”他輕輕拍了拍藤井的肩膀:“走吧,我的將軍。會議快開始了。”
或許是發泄過後,心氣平靜了許多。藤井剛一臉苦澀地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和馬奇亞並肩向指揮部走去。
穿過通道,乘坐寬敞明亮的懸浮電梯,經過接連四道安全門的身份驗證之後,兩人來到了指揮中心。
旗艦【海德菲爾德】號的指揮中心裏,已經是人滿為患。
數以百計的參謀正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着。每一間辦公室,會議室,作戰室裏,都擠滿了人。他們或手拿文件快步而行,或圍在電子沙盤前,腳步聲,天網系統的通知聲和自動門的開啓比和聲,混雜在此起彼伏的電話中,一片喧鬧。
指揮中心的中央大廳,是一個巨大的六邊形房間,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裏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天網儀器。巨大的中央電腦核心處理器就像是一個高達十米的巨型水晶,立於大廳中央,在流動閃爍的光芒中,飛快地運轉着。
原本就擁擠的大廳,擠進了從各艦隊趕來的盟軍將領們的加入顯得更加的擁擠了。馬奇亞和藤井剛領着麾下的萊恩軍官們在一名大本營參謀的引領下穿過人羣,走進了已經坐滿了盟軍軍官的會議室。
會議還沒開始,燈光通明的房間裏,盟軍艦隊的指揮官們三五成羣地或站或坐,交頭接耳低聲竊語。
氣氛緊張而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此時此刻,索伯爾這個斐盟大敵就在兩百萬公里之外。兵力是己方整整兩倍的西約艦隊正對自己虎視眈眈,戰鬥一觸即發。這個作戰會議,或許就是關係戰爭勝負,關係命運未來的會議!
黑斯廷斯元帥將如何指揮這場戰役?雙星角走廊是否就是最終的決戰之地?盟軍艦隊將採用什麼樣的戰術,互相之間又如何協調?誰擔任前鋒,誰擔任主攻,物資補給怎麼辦,戰局不利的時候誰掩護撤退,又撤向哪裏……
這些問題,都必須在這場會議中得到答案。
指揮官們一邊交換着意見,低聲地猜測分析,一邊用眼睛打量周圍。
大部分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從一進會議室就成為了目光焦點的匪軍將領的身上。
拉塞爾,布拉特,費歐文,羅伯特,米奇,瑪格麗特,還有剛剛從勒雷聯邦趕到前線的勒雷第一上將米哈伊洛維奇,在牛頓跳躍點保衞戰中以血勇贏得了所有人尊敬的馬爾基上將。
除了此刻尚在斐揚醫院裏的貝爾納多特上將外,勒雷軍方碩果僅存的這些將領幾乎是傾巢而出。
除此之外,還有查克納的張鵬程上將,馬歇爾上將,龐龍旗中將,斐揚第十九集團艦隊道格拉斯中將…….幾位斐揚將領,甚至還認出了萊希特和託尼等魅影艦隊軍官。
可是,大家唯獨沒有看見那位匪軍的靈魂人物,那個讓他們充滿了各種好奇的胖子,瑪格麗特的未婚夫,黑斯廷斯的外孫女婿,傳説中的斐盟聯軍接班人,李佛的死敵,四年前逃跑二十一次的機修兵——田行健。
盟軍指揮官彼此交換着眼神。
在來這裏參加會議之前他們就聽説田行健並不在這支匪軍艦隊之中。一開始大家還不相信,畢竟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身為匪軍和盟軍指揮集團核心成員的他不在場,實在有些説不過去。
恐怕……現在還沒到他躲在後面偷奸耍滑,指揮別人拼命的時候吧?
可在看見匪軍將領們之後,大家才驚訝地發現,這個消息居然是真的!那胖子真的不在。如果在的話,如此重要的會議斷然不可能沒有他的參與。
在這場關係到整個東南的重要戰事拉開帷幕的關鍵時刻缺席,這也太過分了吧?
難道,年齡不過二十多歲的“勒雷英雄”,就已經學會了那些貪生怕死的老狐狸的保命哲學,躲在後面觀察風色,機會好就衝上來搶功勞,戰事不利則趕緊跑得遠遠的,不承擔風險更不承擔責任?
“我認為,田將軍不能來開會,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任務。”
聽到這個聲音,馬奇亞和藤井剛循聲望去,只見軍官羣中,似乎是聽到某位盟軍將領不屑的指責,斐揚艦隊少將指揮官洛克薩妮一臉激憤。她冷冷地看着身旁一臉揶揄的盟軍將領們:“大家有關心田將軍這份閒心,倒不如多操心一下眼前這場戰役。現在,還沒到憑捕風捉影就起內訌的時候!”
“捕風捉影?我們不説這位田將軍履歷上二十多次逃跑記錄,單説這次匪軍一炮不放的大踏步後撤,他能做出解釋?”那位來自西南星域成員國的中將因為被洛克薩妮當眾指責而顯得有些惱羞成怒,“這樣的人,不知道怎麼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就是,我們是援軍,不是炮灰!憑什麼他們可以撤退,我們就要在這裏打死打活,犧牲我們將士的生命捍衞他們的國家。”另一位將領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他們做得出來,我們就不能説麼?況且,這麼重要的時候他都不在,等到打起仗來,我們還能指望這位接班人先生?”
“不服氣麼?”洛克薩妮冷笑道:“田將軍的才能,是他的戰績證明了的。你們要是嫉妒,拿出戰績來,元帥閣下説不定就選你們當接班人了。”
“我們可沒有什麼裙帶關係,這次南下,究竟是因為東南戰局重要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都還説不清楚呢!”西南星域的中將瞟了一眼站在會議室另一端的瑪格麗特,慢悠悠含沙射影地道:“況且這些戰績究竟是怎麼來的,我們也沒有親眼看見。誰知道是不是集體榮譽往一個人的臉上貼金?”
“對啊,既然有本事,就別在後面躲着,”旁邊幾人紛紛附和道:“指揮匪軍打一場漂亮仗,讓大家都親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傳説的那麼厲害,咱們南下,是來送死,還是來贏得這場戰爭!”
洛克薩妮怒視這些人,看到其中甚至包括幾名站在外圍陰陽怪氣的斐揚將領,氣得臉都紅了。
在斐盟這個陣營中,這樣的嘲諷懷疑簡直就成了一種傳統。盟軍和盟軍之間,互相充斥着不信任。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以前,斐揚一國獨大,黑斯廷斯穩居軍神寶座的時候,還沒有人敢出聲質疑。
現在隨着李佛入主盟軍指揮部,南下艦隊成了孤軍,黑斯廷斯的身體又每況愈下,各種各樣的聲音就冒出來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斐盟軍隊中,有不少都是這種與其説是靠軍事才能和戰績倒不如説是更多地掌握政治鬥爭和升官發財要訣的將領。論打仗他們或許不怎麼在行,可要質疑挑刺,卻是個頂個的厲害。
更何況,南下戰略本來就是黑斯廷斯一手推動,此刻面對兩百萬公里外的西約大軍,若説這些人裏面沒有幾個膽怯的,沒幾個想要保全手中勢力和身家性命甚至以此為籌碼投向李佛的,恐怕傻子都不會相信。
西約這種人不少,民主國度裏,這樣的人也同樣多。
洛克薩妮當初在民主力量要塞演習中,見識過胖子以虛擬推演對抗連挑一百一十五位斐揚將領的厲害,也通過好友瑪格麗特對匪軍有更深的瞭解,因此知道,匪軍的戰績每一項都和胖子脱不了關係。
在這支強大的雜牌軍中,胖子就是靈魂。
他的性格,已經完全融入了匪軍的個性之中。即便是打班寧這一仗胖子沒有親臨前線,可是在匪軍奇襲宙斯,誘敵,殺穿赫拉星系奔襲班寧艦隊的一連串戰鬥中,所持仗所展現的卻正是他們特有的蠻橫,狡猾和瘋狂。
只有這樣的軍隊,才能打出這樣的戰役!如果把同樣的作戰計劃拿給現在盟軍的其他艦隊執行,恐怕連一半都完成不了,更別提打得那麼幹淨漂亮了。
正是因為從當初的對抗中漸漸瞭解了這個勒雷機修兵,洛克薩妮才對身旁盟軍將領的冷嘲熱諷感到憤怒。
戰爭中如果沒有基本的信任,戰鬥中不敢向盟友託付後背,對任何一支軍隊來説,都是一場災難。
如果大家在如此關鍵的時候,還對一位盟軍將領曾經創造的赫赫戰績視而不見,還在因為人家沒有出現就捕風捉影地推測別人的動機並煞有其事地安排罪名大加指責。又怎麼可能互相信任,齊心協力地贏得這場戰爭?!
似乎是不想在開會之前引發更激烈的矛盾,一旁的梅迪納上將和米歇爾中將,隔開了洛克薩妮和這幾名盟軍將領。雙方不歡而散的同時,都各自看了旁邊的馬奇亞和藤井剛等萊恩共和國將領一眼。
馬奇亞一臉苦笑,藤井剛則面沉如水。
萊恩共和國是李佛的最大支持者,也是黑斯廷斯拉走盟軍主力南下的最大受害者。而萊恩艦隊,又是這支艦隊中的第二大集團。因此,從根本上來説,聯軍內部的矛盾,就產生於萊恩人的怨氣。
會議室裏的氣氛沉默而凝重。不少盟軍將領都默默地忽視一眼後散開到旁邊。這短暫的衝突,給即將到來的戰役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不少人都心事重重地在心裏嘆着氣。他們知道這種對立情緒的危害,知道其根源,卻不知道怎麼去化解。
“真可悲!”洛克薩妮走到會議室的舷窗邊,凝視着中央指揮台下方的指揮大廳裏忙碌的人羣和閃爍的天網屏幕憤憤地道:“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是對匪軍充滿了偏見,難道他們都是瞎子,聾子,看不見田將軍的戰績嗎?”
“以前田行健將軍在勒雷聯邦,他們可以説那些功勳都是吹噓出來的,後來人家從瑪爾斯自由世界拉出這支匪軍,從打漢弗雷艦隊開始,打滄浪星,打雷峯星,打奧布恩,打謝爾頓……這樣的戰績,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是全民崇拜的英雄吧?為什麼放到田將軍身上偏就是諸多質疑?”
洛克薩妮板着俏臉,憤憤然地一跺腳:“到這個時候了,不把心思放在作戰上面反而盯着別人指三道四,這樣的盟友,不要也罷!”
“我倒覺得這很正常啊。”梅迪納上將笑眯眯地趴在落地窗的欄杆邊,看着忙碌的指揮大廳,“這應該是元帥閣下早有預見的吧?”
洛克薩妮一愣,懷疑地地瞟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我們跟隨元帥閣下已經很多年了,從戰爭爆發以來,元帥表面上不管,暗地裏做了些什麼工作,別人不知道難道我們自己還不知道麼?”梅迪納上將嘴角噙着一絲淡定的笑容,眉毛微微揚起,對洛克薩妮道:“現在斐揚的軍力,比起開戰之初如何?”
洛克薩妮和一旁的米歇爾中將對視一眼,凝神皺眉想了想,回答道:“雖然我們在卡爾斯頓星河的損失不小,李佛又帶走了四大星系,不過,我們現在能夠動員的兵力,比起開戰之初並不少多少。”
“是啊,”梅迪納上將笑着道:“別的不説,就説我們這些黑系的將領,這兩年來,哪一天不是在元帥的命令下枕戈待旦,哪一天不是玩了命一樣的準備物資,訓練軍隊,演習,優選軍官?”
他説着,掏出雪茄來,丟了一支給旁邊的米歇爾,自己點上一支,半眯着眼睛道:“雖然斐揚的兵力都分佈在各大星系,都是共和國防禦體系的組成部分,看似無法調動。可是,如果元帥閣下下決心的話,至少我們這些人有一大半能夠領軍南下吧?”
洛克薩妮和米歇爾同時點了點頭。梅迪納的話,就像是一支手,一把從雲山霧罩中抓出了他們心頭那一點隱約的困惑。
這一次從斐揚共和國抽調到盟軍的,除了洛克薩妮,梅迪納和米歇爾以外,還有當初跟胖子做推演對抗的十幾名黑系將領。不過,這些人只佔黑系將領的一小部分。而且,在四十支南下的斐揚艦隊中,他們領導的艦隊只佔其中不到百分之三十。
這也就是説,還有不少黑系的斐揚將領和他們的軍隊,被元帥留在了斐揚共和國。
元帥為什麼這樣做?是因為南下倉促,沒有足夠準備時間,沒有足夠的補給物資?還是因為這些分屬不同軍區的斐揚軍隊,是共和國各大星系防禦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不能抽調?
在外人甚至在大多數斐揚將領看來或許是這樣。可在這些跟隨黑斯廷斯多年的將領們看來,事情卻沒這麼簡單!
只有他們才知道——斐揚共和國的兵力,還沒有匱乏到需要李佛那幾十支艦隊來充老大的時候!如果元帥閣下願意,黑系將領掌控下的軍隊,可以在四十八小時內就完成**和作戰準備,啓程出發!
因為,他們已經準備了整整兩年了!
共和國的防禦體系,離開了他們也照常運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斐揚共和國各大軍區總數超過四百支的a級艦隊,上千個裝甲師和全機械化步兵師,可不是在陽光下曬一曬就能見底的!
這個時候,當梅迪納提起這個問題,洛克薩妮和米歇爾立刻起了反應。當初在民主力量要塞進行的秘密演習,曾經一度被他們當做是自己這些人和這個團體未來領導人的第一次見面,更是戰鬥即將開始的號角。可沒想到……
雖然平時都沒有交流過,可相同的問題已經在他們的心理盤桓很長時間不得其解了。
“為什麼元帥不……”洛克薩妮看着梅迪納,問道。
“元帥在戰略方面的佈置,一向草蛇灰線伏脈千里,”梅迪納緩緩道:“無論是當初東南遠征軍艦隊經由克納威爾四國南下,還是道格拉斯的十九集團軍奇襲長弓星系,都不過是元帥早早部下的兩顆小棋子而已,以他的深謀遠慮,又怎麼可能沒有更大的伏筆?”
他咬着雪茄,一雙眼睛在煙霧中閃閃發光:“看看我們四周,包括我們斐揚的艦隊,有多少是傾向於李佛的,又有多少是出了名的牆頭草?”他用嘴往藤井剛那邊一努,不動聲色地道:“別的不説,這一位,可是李佛的鐵桿崇拜者……”
“又一個軍國主義者?”洛克薩妮厭惡地撇了撇嘴。
“那倒不是,”梅迪納笑着搖了搖頭:“只不過,他和大多數的青年軍官一樣,太容易衝動,也太熱切。”
説着,梅迪納轉過頭來:“元帥把這樣一幫傢伙帶出來,把我們的人留給李佛…….你們明白了麼?”
洛克薩妮眨巴眨巴眼睛,米歇爾嚥了口唾沫,兩人對視一眼,眼睛都是一亮。
就在這時,自動門開啓,消瘦的黑斯廷斯在麥金利的陪伴下出現在門口。而與此同時,舷窗外指揮中心巨大的天網主屏幕上,驟然亮起一朵白色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