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的方案?簡直就是笑話!”
羣仙墓中,白澤看完王陸遞交過去的方案書,直接將它摔在了地上。
王陸毫不在意地將方案書撿了起來,拭去上面的灰塵後説道:“我不會妨礙你像個白痴一樣去笑。但這就是我們萬仙盟的最終方案了。”
白澤沉聲道:“那看起來你們沒有任何誠意可言了。”
“誠意?”王陸笑了,“你是指誠意還是順你的意?你們這些上古地仙的優勢在於成長環境足夠好,單體戰力強大,所以就巴不得我們跟你們硬碰硬地單挑,然後所有人輸得頭破血流,最後將我們幾千年積累下的資源全部交到你們手上。若是不能如願,便指責我們沒有誠意,這強盜邏輯倒是用得熟練啊。”
白澤嗤笑道:“輸得頭破血流,也只能怪你們這些後輩修士無能。”
“再無能也輪不到你這沉睡萬年的喪家犬來吠!”
“你説什麼!?”
“我説,既然你們執意不肯合作,那還不如雙方拋開一切,來場生死廝殺好了。我記得有位禪宗的光頭前輩曾經説過一句話,攘外必先安內,我看説的很有道理。大敵當前,若是還有你們這種不知好歹,不分輕重的人處於心腹之地,實在讓人寢食難安。”
白澤哈哈大笑:“好啊,早就看你們這幫囂張的小輩們不爽了!”
“等等,沒必要這麼劍拔弩張的。”
眼看羣仙墓中就要爆發戰爭,玄墨及時出現,打斷了王陸與白澤即將點燃的戰火。
“我們利害一致,沒必要鬥得你死我活,所以我們地仙聯盟願意與你們通過比斗的方式達成一致,但是你們的方案未免太兒戲了,比拼一些仙道理論知識説是文比也就罷了,連吟詩作賦,琴棋書畫都列入比鬥範圍又是何意?而且……甚至連牀上功夫都要比,實在是太荒唐了!這種比斗方法完全是有利於你們一邊!更何況,就算是武比,你們還要將比鬥分成金丹、元嬰等多個境界,限制參與者的修為境界,這對我們也太不公平了。”
王陸説道:“將比鬥分成文比和武比,同時按照不同的境界劃分出多個分賽場,我並不認為有什麼兒戲之處。你們覺得琴棋書畫不應列入比鬥範圍,只能説明你們的目光狹隘。世上有三千大道可通仙境,你怎知這些旁門左道就沒有用呢?若是隻求殺伐之道,天下只要劍修就足夠了,何來陰陽宗、馭獸宗等諸多門派?何況你們這些上古地仙無不是昔日在外道上造詣精深的大宗師,例如玄墨前輩你在宗教學方面就是宗師級數,為何你們反而對外道的比鬥沒有信心了呢?”
玄墨被王陸反駁地啞口無言,的確,他們作為上古地仙,無論仙道修為,還是旁門左道都應該佔據着對決的優勢,但她總覺得這份方案背後一定藏着什麼陰謀。
“……至少分境界來比鬥,實在太不公平了。”
“公平?”王陸聞言一笑,目光向四周掃去,只見除了白澤、玄墨之外、其餘一眾地仙也都似深有同感。
“想不到又要跟人科普這個概念,真是老生常談了。”
“聽好,在你們計較公平這個概念之前,能否先給出一個明確的定義,何為公平?”
玄墨沉吟了一下:“公平,就是不偏不倚吧?”
王陸笑了:“你這是廢話,不偏不倚?那麼抽籤是否公平了呢?絕對不偏不倚哦,所有人中獎的概率都是一樣,上古地仙也好,街邊的乞丐也好,一視同仁,你認為抽籤是否公平?”
“這……”玄墨頓時一愣,然後搖頭道,“抽籤當然不公平,因為……”
説到這裏,玄墨卻又卡了殼,抽籤為什麼不公平,她其實説不出來。因為將乞丐和地仙等而視之所以不公平?但等而視之,不才是最大的公平嗎?
“很簡單,因為抽籤的結果,對於解決問題毫無幫助。”王陸嘆了口氣,解釋道,“公平的先決條件就是效率,一件事不能達到目的就不能稱為公平。凡間科舉制度以才學舉士,其目的在於挑選出博學精幹之人,所以學而優則仕是公平,花錢買官就是不公平。而若是拍賣籌款,那麼就是價高者得公平。同樣放到現下,我們的比鬥,其目的不在於單純分出勝負,勝負只是手段,根本在於選出更適合繼承遺產、統領全局的人。那麼,捫心自問,你們真的覺得,依靠自己境界上的優勢,用武力壓倒我們這些晚輩,就能證明你們更合適了嗎?”
玄墨沉默良久,搖了搖頭。
“墮仙在境界上的優勢是絕對的,他們是飛昇過的仙人,我們的勝算在於利用有限的境界完成越級挑戰,所以比斗的基調也應當建立在這一點上,比拼同等境界下的能力發揮。”
王陸話沒説完,就聽白澤冷笑道:“你這才是荒謬,按照你的邏輯,若是有個金丹境界無敵的金丹修士,難道我們這些飛昇期的地仙都要對一個金丹俯首稱臣了麼?”
“如果你們空有飛昇期的境界,卻無法在金丹境界下擊敗一個貨真價實的金丹,你們的確是該俯首稱臣的。因為這個金丹修士對力量的掌控能力甚至高過了你們這些地仙。何況有這羣仙墓在,有你們一萬六千年前留下的諸多秘寶,在境界上取得突破並不難吧?”
玄墨輕聲説道:“的確,若是將羣仙墓最深處的秘寶全部取出來,就算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也能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到大乘境界。境界的確不能説明問題。以公平論,分境界比鬥才更為適宜。”
白澤怒道:“玄月,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他們擺明了是在耍無賴啊!”
王陸悠然説道:“現在是你擺明了在害怕吧?失去境界優勢,你根本不敢面對我們這些後生晚輩,説起來,你這種卑劣倒是和那些下界的墮仙如出一轍。”
“放屁!”白澤雖然性格急躁,但反抗墮仙的立場卻也最為堅定,王陸的話對他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
“那你有沒有膽量親自來試上一場?試試看憑你的地仙修為,能不能在壓制自身境界的情況下戰勝我們這些後生晚輩。咱們不妨以此作賭。如果你贏了,那麼我們的方案作廢,一切按照你的規矩來。如果我們贏了,你這個地仙團隊的代理團隊長就要代表所有人接下我們的方案書。如何,敢不敢賭?”
“笑話,有何不敢?”
白澤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僵在當場,隨即他怒目圓瞪道:“你在對我用激將法?”
“哈哈,不然還能是逗狗法麼?總之你既然應下了,不會打算立刻就反悔了吧。”
白澤冷哼了一聲,他當然不會反悔。如果説先前的魯莽還可以説是性情使然,那麼公然毀諾就是品格問題了。
地仙團隊可以跟隨一個魯莽的首領赴湯蹈火,卻不可能去追隨一個卑鄙者。
所以白澤冷靜下來後,也就不再介懷自己輕易中了人家的激將法。因為就算對方激將成功,也無法抹消一個地仙級的修士與區區金丹的雲霄之別。
就算地仙將自己的力量完全壓制在金丹級數,但對於力量的深刻理解,以及諸多細微技巧的應用,卻使得地仙完全有能力碾壓金丹。
“小子,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好了——可別告訴我,分境界的比鬥還要點到為止。”
王陸哈哈一笑:“當然是生死勿論,連面對死亡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修仙啊?”
“那就好。”
白澤説完,目光一閃,頓時羣仙墓中風雲變幻,龐大的地脈靈力被他的元神駕馭,在虛空之中生成了一個半徑超過百里的球形空間,有大地、山川、森林、河流……是一個能滿足任何需求的綜合競技場。
“這樣的競技場,你也無話可説吧?”
王陸端詳了一陣,讚歎道:“不愧是上古地仙,不愧是羣仙墓,開闢洞府簡直易如反掌……好,就是這裏了。”
“那就進去吧,還等什麼?”
王陸搖搖頭:“你好像誤會了,跟你打的人不是我。而是這一位。”
説着,王陸向旁邊撤了一步,露出一位白衣勝雪的美麗倩影。
“是你!?”
見到王舞時,玄墨輕掩住了口,不由地細聲驚呼。
這位區區金丹境界,卻能力扛蒼天神雷的女修士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是和她進行金丹級的戰鬥,別説白澤,就算是當年老大重生,只怕也沒有幾分勝算!
“哈哈,可不就是我嘛,萬仙盟超高薪特聘打手,一場一千萬靈石的九州第一金丹,怕了沒有!?”
白澤雖然沒親眼見識過九州第一金丹的厲害,但見王舞在一眾地仙面前仍如此意氣飛揚,想也知道其必懷着驚人的技藝。
不過,再怎麼驚人,也就是金丹級數了……
白澤如此想着,冷笑一聲,先行踏入了競技場。
而王陸站在場外,搖頭笑了笑,對王舞説道:“千萬富豪可別忘了咱的提成,給你介紹這一單生意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