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比武場中走出來時,王陸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慶幸的。
其實打到最後時候,他也是油盡燈枯了……整整輸出一個時辰啊,這等壯舉,恐怕很多人單單是聽了都會覺得腎虛吧。
作為空靈根修士,他的法力回覆速度、輸出效率都遠遠高於同輩,但修士的戰鬥不僅僅是法力在玉府中進進出出,還有元神、仙心、肉身的多方面參與。王陸的法力雖然還充盈,肉身元神等卻有些撐不住了。
好在畢竟是堅持到了最後,玄墨的金丹分身先一步放棄了戰鬥。或許是她的力量也已經消耗殆盡,也或許是面對一個能猛烈輸出一個時辰的絕世猛男,芳心搖簇戰意淪喪,總之這一局王陸終歸是贏了。
“一段時間不見,你的進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比武場外面,玄墨頗為驚歎於王陸的修為進境。
幾個月前,他在仙夢之境中的表現玄墨還記憶猶新。那個時候,王陸從金丹中品一步登天,無論是劍法還是仙心都還搖擺不定,頗不穩固。按理説,他至少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穩固修為,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金丹巔峯。
但此時看來,無論他是否已經穩固了修為,但展現出的實力比起數月前何止強了一倍。
幾個月前的王陸,斷然不可能維持如此高強度的法力輸出長達一個時辰,這種耐久力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理解範疇……玄墨的金丹分身明明擁有剋制劍氣的能力,卻生生被對方用劍氣壓制到死。這種曲折離奇的戰鬥,放到開戰之前她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王陸也是心中感慨,這段時間在處理公務之餘還好沒有放下自身修行,雖然比不得那些日夜不輟的修行狂人,如瓊華、朱詩瑤等,但他的進度飛快,並不輸給其他任何人。
不過這樣還是不夠。
能夠戰勝玄墨的金丹分身,出其不意佔了一多半。如果不是玄墨當時自以為單憑三生萬物就能剋制死劍修……單憑出眾的耐力,是不可能戰勝手段百出的地仙的。在面對王陸第一波狂猛攻勢的時候,玄墨直接放棄了抵抗,以分身來維持,這其實是一步錯棋。
如果再來一次,王陸完全沒有信心能穩勝對手,除非能再給他幾年時間,讓他真正在金丹巔峯這個位置上站穩腳跟。
不過別説幾年時間,在場的地仙們恐怕連幾天,幾個時辰的閒暇都不會留給他……在戰勝了玄墨以後,很快就有其他人發難。
“好一場精彩的配合啊。”白澤一邊拍着手,一邊站出來走到玄墨身前,目光冰冷地瞪視着她,“玄墨,先前也就罷了,可你現在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玄墨同樣冰冷地看着他:“白澤,我還沒有允許你開口説話。”
“哈,你沒有允許又如何?當初大家選你擔任領隊的時候,難道又允許過你輸給一個修行不過三十載的雜碎了麼!?沒錯,你是我們羣仙墓全體地仙的領隊,擁有令行禁止的權威,所以先前你讓我閉嘴,我毫不猶豫照辦了。但我對領袖權威的尊重卻不是毫無底線的,別忘了,就算是老大還在的時候,我依然有權力在他行為過線的時候阻止他!而你現在因為一己之私而置公利於不顧,已經遠遠越過了底線!”
玄墨緊鎖眉頭:“一己之私?你這是要血口噴人了?”
白澤説道:“血口噴人?當初你從沉睡中甦醒時,元神分裂,是那些九州人幫你合二為一,對你有再造之恩。所以從那時起你就對他們百般親善,以至於今日連地仙的臉面都不要,將一場勝利拱手送上!”
“方才敗北的確是我的錯,之後我自然會向所有人致歉。但是,怎麼也輪不到你來指責我,三個月前你同樣輸給了一個九州金丹。”
白澤説道:“嗯,三個月前我的確是輸了,那個九州金丹是真的厲害,我心服口服。但我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輸給這個金丹!”白澤説着,滿是不屑地指向了王陸。
玄墨頓時怒火上湧:“白澤,你已經太過分了!”
王陸也是樂了:“老子真是躺槍啊!不過也好,既然你這白濁少年話都説到這份上了,那咱們就來打一場吧。”
白澤聞言一愣:“你要跟我打?”
“沒錯,你不是説再不濟也不至於輸給我嗎?那就親自來證明這一點給我看吧,讓我見識一下你是怎麼牛逼的。”
王陸説着,已經直接邁步進了比武場,只留給所有人一個異常瀟灑的背影。
一時間,別説是白澤和玄墨,就連河圖道人等九州真君也是目瞪口呆。
“他還要打?”
“剛剛才經歷了一場惡戰,他此時恐怕體力都沒有回覆完全,哪來的底氣打下一場?他真以為自己的實力能勝過地仙了?!”
“上一場明明贏得萬分僥倖,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儘量才對啊。”
“王陸從來不是個魯莽之輩,或許有他的深意?”
河圖道人聞言卻搖了搖頭:“諸位道友不必想的那麼複雜,他只是單純想要再打一場罷了。”
“再打一場?為什麼?”
“因為無論輸贏對沒有壞處。贏了,九州一方士氣大振自不必説。就算輸了,至少也能更多地瞭解到地仙們的底牌,而且今日這試探性的交手,一勝一負的戰績也最容易讓雙方接受。”
聽到河圖的解釋,諸位真君不由感慨王陸這孩子年紀輕輕做事已有大將之風,考慮如此周全,令人佩服。
然而對於場上的人來説,事情其實比河圖真君猜測的還要簡單。
因為他覺得自己有勝算。
如果是其他的地仙,王陸多半就不會再啓戰端,因為他的確是有些累了,那種持續噴薄一個時辰的狂暴已經難以為繼。
但對手換成白澤那就另當別論,這位白濁少年生來就一張嘲諷臉,一開口就讓人恨不得大耳光抽他,放着他的挑釁置之不理,王陸念頭不能通達。而且他的底牌,上一次和王舞交戰時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否決之印的確是非常厲害的仙寶,可王陸見識過一次以後就不再神秘了,如今他已經有了幾份腹案,都可以破解金丹境界下的否決印。
何況他還有別的手段,這次出戰前他其實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各類道具堆滿了芥子袋,各具妙用。上一戰幾乎沒有輪到這些道具出場就贏取了勝利,説來還頗讓人感到遺憾呢。
在王陸進入比武場後,白澤也沒有猶豫,隨他一道入了場。
“小子,自己尋死,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進場之後,白澤立刻祭出否決金印,十一枚金印在身旁漂浮不定。然後他直接摘取了其中最大的一枚,向前一推。
以地仙的手段,進場的瞬間他就鎖定了王陸的位置,距離場地邊緣五百里,正處在比武場的正中央。如此坦蕩的姿態的確值得讚許,但是……也愚不可及。
白澤可沒有玄墨那麼好説話,進入比武場後,取勝就是他唯一的目的。而他想要的是一場雷霆萬鈞的勝利。所以在鎖定王陸位置後,直接用最大的否決印試圖將其整個人都從場內抹殺掉。
這一出手就是痛下辣手,他是真的沒有手下留情,同時也不相信以王陸的本事,能夠扛得住自己否決仙術的全力一擊。
然而就在他動手的瞬間,元神中忽然傳來一陣警訊,警告他有極大的危險即將降臨。
白澤立刻沿着直覺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三枚灰濛濛的金錐,正瞄準自己撲面而來。
“這是……混元金雷錐!?”
白澤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才剛進場就會遇到這種幾萬年前就聞名九州大陸的大殺器。
這種採集天劫刑雷製成的武器,只需一枚就足以將一條山脈炸平,三枚齊發,就算化神真人也難以全身而退。
而白澤現在只有金丹境界。
而且他才剛剛祭起否決印,法力全部灌注到了本命仙寶之中,一時間已經來不及應付這三枚混元金雷錐了。
剎那間,白澤咬牙切齒,目眥盡裂。
難怪王陸先前走得那麼瀟灑痛快,先一步進入了比武場,原來是為了專門給他佈置這樣一個陷阱!
三枚混元金雷錐,真是好大的手筆!這在地仙時代都堪稱珍貴的道具,如今應是價值連城,他居然一出手就是三枚之多!跟他師父真是截然相反啊!
不過,妄想用這樣的伎倆戰勝地仙,那是白日做夢!
白澤猛地咬破舌尖,手中否決金印綻放異彩,否決的對象猛地從遠在五百里外的金丹真人換成近在咫尺的混元金雷錐。
下一刻,即將引爆全部威能的金錐,被無可抵禦的力量直接抹殺,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澤在原地愣了足足五次呼吸的時間,才意識到自己終於是度過了這一劫。
千鈞一髮之際,他用否決仙術否決了金錐的存在。
“好……的確是讓人印象深刻,可惜也就到此為止了。”
混元金雷錐畢竟是有限的,就算王陸富甲天下,憑他一個金丹真人,也不可能同時使用太多金錐,激發這種攜帶天劫刑雷之力的暗器,對使用者也是不小的負擔。
白澤長長出了口氣,再次拿起那枚最大的金印,然後鎖定到了五百里外的地方。
“這一次,看你還有什麼手段能逃出生天!”
此時通過地仙之眼,他能清楚地看到王陸得一舉一動。
包括金錐陷阱失效後,他那略帶驚訝的面容,以及……被他忽然高高揚起的一面白旗。
“你!?”
白澤驚怒交集。
居然投降!?眼看自己就要以否決印拿下毋庸置疑的勝利,他居然投降!?
然而就在白澤憤怒無匹的時候,一道鋭利的劍氣陡然刺來,不及反應,便已經切到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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