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被拘,寶州地區的各路大僚心裏又毛毛亂亂的了的乃是嚴玉成。/諸位莫要誤會,嚴玉成急的不是如何擠走薛平山,搶奪專員之位。就算他心裏有這個想法,至少沒有表露出來。他着急的乃是肉食品加工廠的善後處理。
肉食品加工廠,若不是李愛國這個騙子橫插一槓子,估計最遲今年年初也會提上行署辦公會議的議事議程。基於寶州地區家庭養殖和專業養殖展迅猛,生豬存欄量猛增,單靠以往零散的屠宰點以及自由銷售的方式,已經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如果不建設一個大型的肉食品加工廠,將肉食製品迅速推向更廣闊的市場,必定要引豬肉價格下降,養豬農户利益受損的大面積社會問題。
比較而言,地改市的重要程度又等而下之了。
作為行署常務副專員,在專員缺位或無心工作的情形下,嚴玉成覺得自己有必要提起做這個善後處理的準備工作。
“就算薛平山垮了,肉食品加工廠也不能垮!”
這是嚴玉成的原話。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説道:“嚴伯伯,我明天就去省裏。”
“去省裏做什麼?又去找周老師給我想路子?”
嚴玉成目光爍爍,斜乜着我。
我淡淡一笑:“嚴伯伯,忒也瞧不起人了,我的思想覺悟就那麼低?老實説,你們自己都不官迷,我急個什麼勁?我去省裏,請教有關專家,這個肉食品加工廠,我來接手好了!”
“你?”
嚴玉成有些不解。
“是啊。為羣眾辦點實事。可不僅僅是你們領導幹部地事情。放心。不管多難。這個肉食品廠我都會讓它儘快建起來。而且不要政府再投入一分錢。前期建設所花費地。也由我們來承擔。”
我不徐不疾説道。
“騰飛實業總公司那頭。他説話還靈光。”
老爸解釋了一句。
這就夠了,沒必要告訴嚴玉成我在騰飛實業總公司有接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嚴玉成瞧了我一會,緩緩點了點頭。
因此上,薛平山還沒到省裏的時候,我已經坐在了周先生的客廳裏。
詐騙案的事情,周先生也是剛剛聽説,還是白建明轉告的,省裏尚未就此事召開常委會來討論。
自然,一個涉案金額近兩百萬地詐騙案,也未必一定就夠資格上省委常委會,不過一旦上了,就極有可能涉及到寶州地區行署甚或是地委的人事變動。
“小俊,那個詐騙案你聽説了嗎?”
省委常委別墅的小客廳裏,周先生與我師徒對坐,各捧一杯香茗。先生早知道我是嚴玉成和老爸的智囊,這類事情,我是該當知道的。
“是我現的……”
我笑了笑,當下毫不隱晦地對先生把事情經過説了一遍。
先生拍案驚奇,笑呵呵地道:“原來還有這麼曲折的故事,倒也好聽……咦,這麼説,你這回又不是專程來看我的了?”
我搔了搔頭。
和聰明人共事,什麼都無須饒舌,固然極爽,可有的時候,也讓人有無所遁形之感。
“又來為玉成跑官要官?”
我鄙夷地撇撇嘴,很是不屑。
“怎麼,難道我猜錯了不成?”
先生瞪起眼睛。
“嘿嘿,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伯伯,你和嚴伯伯不愧是師徒,所想都是一樣,滿腦子都是官帽子!”
逮住機會,我毫不客氣地狠狠“報復”先生一把,想當年,在他手頭讀書,可着實吃了不少苦頭。
“呵呵,你倒會豬八戒倒打一耙,當初龍鐵軍離任,是誰急不可耐地跑到我這裏來了?”先生眯縫起眼睛,笑眯眯地道:“再説,玉成是我地弟子,難道你就不是?這個有其師必有其徒又如何解釋?”
我只好再次撓頭不止。
看來和大知識分子鬥口,非必勝之道,得趕緊轉移話題。
“伯伯,我來呢,是想考察一下大寧市的肉食品加工廠,請他們做技術支援的。柳家山實業公司準備接手地區的肉食品廠。這個大寧市肉食品加工廠,我又不熟,就這麼闖上門去,怕會吃閉門羹,您得給我指引一下。”
先生微微點頭,略帶一點讚賞地道:“凡事考慮到前頭,玉成如今越來越有大將風範了。”
“爭是不爭,不爭是爭!”
我微笑着冒出這麼一句。貌似是上輩子看的一本小説裏頭地言語。
先生哈哈大笑:“好一個‘爭是不爭,不爭是爭’,這話説到了點子上。行,明天我給輕工業廳的蔡廳長打個電話,叫他給你引見一下……嗯,你一個人來的嗎?”
我知道先生擔心什麼,別看我已經十五六歲,在那些廳長局長眼裏,終歸還是個小孩子。怕還當不起省委宣傳部周部長如此隆重推介。
這一節,自然早在我算中。
“放心,柳家山有幾個人和我一起來的,都住在招待所呢。”
先生瞪起眼睛:“怎不叫人家一起來做客?”
我有點無奈地道:“伯伯,你以為還是住在省委黨校啊!”
省委常委院,盤查何等嚴格,尋常人等,焉能隨意進出?連我都是先生特意給保衞部門打過招呼,領了一張通行證,這才能便宜行事。
先生一聽,也有些無奈。這個警衞制度,是組織集體決定的,不大好隨意去
“伯伯,我想到白伯伯家裏去玩一會,不知道白楊姐姐在家沒有?”
白建明有二子一女,白楊最小。大兒子在北京,二兒子在部隊,只有白楊承歡膝下。白楊與彭飛結婚後,白夫人捨不得女兒,叫他倆住在常委院裏。
先生笑道:“你打個電話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電話一撥就通,接電話的居然正是白楊本人。
“小俊,是你啊?你在哪呢?”
白楊聲音裏明顯透出意外的驚喜。
“我就在你家隔壁不遠呢。”
我笑道。
“你在周叔叔家裏?快過來快過來,想死我了……”
汗!
這話要讓彭飛聽到,不知會做何感想。
得,既然人家白妹妹連這種話都肆無忌憚説了出口,咱不去看看,就太不地道了。
“白伯伯在家不?我有點怕他!”
這話自然是矯情,故意滿足一下人家的“大小姐情節”罷了。
“嘻嘻,他在書房看文件,不礙事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見他了,快點快點……”
這時候白夫人在一旁問道:“楊楊,誰啊?”
“小俊啊,周叔叔那個小弟子!”
白楊歡快地答道。
我放下電話,望了望先生,請他示下。
先生微笑道:“你自己過去吧,不要玩得太晚,早點過來休息。”
“哎。”
省委常委住的別墅足夠大,有六七個單間,先生又沒子女,師母便專門給我備了一間房子,每每來大寧市,都是在先生家安歇。
我還沒到白家,白楊就早早打開房門,在門口等我。
初春天氣,白楊只在睡衣外頭罩了件薄薄地夾克,為人婦之後,原本苗條的身材也略起了些變化,豐腴了些許,一頭烏雲般地秀隨意披灑在肩頭,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懶洋洋的嬌慵之氣,平添許多嫵媚。
“我生君已老,君生我未生,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莫名之間,我心頭忽然湧上這小詩來。
無疑,白楊也是個大美女啊。無論身材長相都是一級棒,嫁給彭飛,當真便宜那小子了。
***,都怪本衙內晚生了幾年,不然的話,有彭飛什麼事?
“白楊姐姐,好安逸啊!”
我站在門口,上下打量,大飽眼福。
“小頑童,看什麼看?快進來,我都要凍死了。”
白楊俏臉微紅,笑着在我頭上敲了一下。原本我已經長得比她還高出好幾公分,無奈她是站在台階之上的,佔據了“地利”,居高臨下。
這一聲“小頑童”叫得本衙內好不鬱悶!
我一走進門廳,白楊彎下腰拿起一雙拖鞋放到我腳下。
“啊呀,小俊來了,快坐快坐。”
白夫人客氣地招呼道,瞧得出來,她臉上的歡喜也不是裝出來的。身為省委副書記的愛人,行為言語都要受到許多無形地限制,輕易不能串門子,其實也很無聊地。
“伯母好!”
我慌忙鞠躬問安。
“好好,嗯,小俊啊,長那麼高了,大小夥子啦!”
我笑道:“我今年十六了,本來就是大小夥子啦。”
“喲,瞧不出來,小頑童長大了呢……”
白楊戲謔地道。
暈!
難道在她心目中,我永遠都是小頑童不成?
“白楊姐姐,彭飛大哥呢?”
我隨口問道。
白楊嬌俏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皺眉道:“別提他,工作狂,就知道加班,為了一個破副主任,熬得頭都白了!”
“副主任?彭飛大哥升官了?”
省報採編部的副主任,正經是副縣處級幹部呢。彭飛今年應該還未滿三十歲吧,升得不慢了。
白楊賞我老大兩個衞生丸子:“什麼升官了?他是想升官想瘋了,天天呆在社裏加班!”
“不對啊……”
我自言自語道。
“什麼不對?”
白楊一邊給我倒茶水一邊問道。
“嘿嘿,只要白伯伯給報社説一聲,或你給我先生説一聲,彭飛大哥上個副主任不是手到擒來?”
白楊怒道:“怎麼你們男人,一個個都那麼官迷?你小小年紀,老琢磨這些事!”
得,怎麼連我也怪上了?
白夫人笑道:“你白伯伯説了,年輕人要靠自己的能力求上進。”
原來如此,看來白建明果然頗有“公正廉明”地高級幹部風範。這個彭飛也真是地,這才結婚幾個月,為了個破副主任,就將這般如花似玉地老婆扔在家裏不管,簡直就是不識好歹,本末倒置。大約白楊的**身份很刺激他,讓他不得不奮力上進,以求改變自己在家庭中地地位。
唉,娶一個“公主”做老婆,滋味也不大好罷?
不過瞧來白楊也不是那種喜歡仗勢欺人的性子,估計還是彭飛自己地自卑心理在作怪。這種自卑心理,卻是外人難以幫忙解決的,得靠自己覺悟。
也知彭飛能不能覺悟得出來。
“白楊姐姐,那你每天下班後做些什麼?”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
“我啊,陪我媽看電視……每天下班後,家裏面就是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
白夫人笑罵道:“楊楊,怎麼説話呢,真是的。還人民大學的高材生呢,連個成語都
……”
我吃吃竊笑。
白夫人這話説得在理。
“小頑童,你笑什麼?”
白楊嬌嗔道。
又是小頑童?
“白楊姐姐,我抗議!我今年就要滿十六歲了,剛才伯母還説是大小夥子啦,你別老是一口一個小頑童的叫好不好啊?也得給我留點面子嘛。”
“你就是小頑童,再過十年二十年,在我眼裏,永遠都是小頑童。”
白楊開始胡攪蠻纏。
貌似這個胡攪蠻纏,正是所有美女地特權。
我無奈,只得在水果盤裏取出兩顆核桃,握在手裏稍一使勁,“咯哧”一聲脆響,堅硬的核桃殼應手而碎。我隨即遞給白楊,笑道:“白楊姐姐,吃核桃……核桃是美容養顏的上品……”
“哇……”
白楊驚呼起來。
“你……你手勁那麼大?”
我微微一笑,説道:“每天打沙袋劈磚頭,這點手勁算什麼?”
這倒是事實,眼下我的硬氣功已經練到了開兩塊磚地水準,與師父相較,自然還大為不如,較之幾位師兄,似乎也不遑多讓了。
“倒忘了這茬。”
白楊笑着接過核桃,捏起一塊核桃肉放進嘴裏。
“哎,你怎麼知道核桃美容養顏?”
頭痛!
為何每件事都要問個為什麼?記的天性嗎?
“我就是知道。”
我也給她來個胡攪蠻纏。
白楊咯咯笑着,將一片核桃肉遞到我嘴邊:“小頑童,你也吃吧。”
我扭過頭張嘴去接,不妨眼前白花花的一晃,卻原來她睡衣最上頭一個釦子未曾扣好,一大片潔白的胸乳露了出來。
好在本衙內頗有“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的修為,若無其事地吃下核桃肉,若無其事地扭過頭,這才避免了許多尷尬。
説説笑笑一陣,書房門打開,白建明走了出來。許是文件看久了,出來透透氣。
我慌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鞠躬問好。
白建明見了我,也是十分驚喜,笑呵呵地道:“小俊來了,又來看你周伯伯?”
“是啊,也來看白楊姐姐……嗯,還有白伯伯和伯母……”
“得了,後面那句就不用來了,你白伯伯和伯母,可沒有那麼大地面子。”
白建明毫不客氣地將我“揭穿”,笑着踱了過來,在對面沙上落座。
“你坐你坐,這是在家裏,不必拘謹。”
不管多大地領導吧,你和他交道打多了,畏懼心理自然消褪。我笑嘻嘻地坐回原處,又抓起兩顆核桃,依樣葫蘆,在白建明面前也露了一手,然後分開來輕輕放在白建明和白夫人面前。
“小俊,瞧不出你倒是文武全才啊。”
白建明訝異地道。
我笑着搔搔頭,腦筋轉開了圈圈,在想怎樣子把話題引到寶州地區那件詐騙案子上去。雖説嚴玉成沒有授意我來“跑官要官”,機會恰當的時候,自然是要提一嘴的。
且不管他有沒有用,有棗沒棗打一杆子再説。
“白伯伯,這次李愛國的案子,你聽了彙報吧?”
想來想去,沒有好的話題,索性直説。
反正仗着年紀小,也不怕白建明吹鬍子瞪眼睛。
“嗯?”
白建明果然敏感,臉上笑容不知不覺間便隱了去,省委巨頭地威嚴自然而然顯露出來。
“我真擔心這個案子影響到我們寶州地區地改市的大事。”
“你小小年紀,怎麼關心起這些事情來了?”
白建明不動聲色。
“伯伯説話好不傷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既然説開來,我便不再害怕他省委副書記地威勢了。
“哈哈,好一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老實交代,是誰叫你説這些話的?”
白建明打着哈哈,語氣也依舊輕鬆,目光卻已經變得十分凌厲起來。
我心裏打了一個突,是不是時機沒掌握好,有點急於求成了,可千萬別“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事已至此,退卻是萬萬不能地了,當下鼓起勇氣説道:“伯伯,你別小看人,沒人叫我來説這話。我就是想請伯伯幫個忙……”
“幫什麼忙?”
“我們柳家山騰飛實業總公司想要接手地區那個爛攤子的肉食品加工廠,資金不成問題,但是技術方面遇到了困難,我是專門到省城來求援地,想請大寧市肉食品加工廠的技術人員去幫忙指點……”
白建明詫道:“這是你們地區的決定嗎?”
我笑了:“純粹的商業行為。嚴伯伯,啊,就是嚴玉成説那個港商雖然是個騙子,肉食品加工廠卻是個不錯的思路,對全區的生豬養殖户都有很大的意義,不能眼睜睜看着它垮掉!”
白建明點了點頭,臉色稍和。
“嗯,玉成同志這個思路是對的……這樣吧,明天我幫你聯繫一下相關部門地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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