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陳立有等一干人,我獨自駕車回家。
蘇建中留在南方市擔任巧兒的“保鏢”,大剛又太忙,沒理由要人家給我做專職司機的。便臨時借用了他的座駕。
明天要送嚴菲和三姐回寧清大學,今天要早點睡。
至於華南大學那邊,我早就和邱老師請好了假,就説家裏有事,要晚去幾天。孫有道這事情總得處理出個結果才好。
車子剛駛出秀城飯店不久,我拐了個彎,去了巧巧麪包屋。
自從巧巧麪包屋全判給梁少蘭之後,她便來到了寶州市,向陽縣的麪包屋承包給了梁秀菊,按月去收承包費就是了。
畢竟寶州市的生意比向陽縣要好一些。
也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我和梁巧已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照理該當對梁少蘭更多一份關心才是。回來了三天,這才想起去看她,着實有點説不過去。
如今的寶州市,晚間也多了些許生氣,不像以前,一到天黑時分,店鋪便紛紛關門,除了幾盞昏黃的路燈,行人稀少,冷清得緊。
一路上,許多商家都亮起了燈,繼續做生意。路上偶爾也能看到幾個行人。
車子開到麪包屋,尚未打烊。
“呀,柳老闆……”
梁妙香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我。
這個懵懂的小丫頭,還是那麼憨憨的,笑起來臉頰上一邊一個酒窩。
我笑道:“妙香,少蘭姐在不?”
“在呢……老闆娘,老闆娘……柳老闆來了……”
妙香扯起嗓子朝樓上叫喊起來。
呵呵,又是老闆娘。
“誰啊?”
梁少蘭噔噔噔地下樓來,一眼瞅見我,頓時驚喜不已。
“呀,小俊,你回來了?巧兒呢?”
“巧兒在南方市啊,我家裏有點事,回來打個轉,過幾天再過去。”
“這樣啊?請樓上坐吧。”
“好。”
“小俊,你喝酒了?”
樓上還是以前的老佈置,梁少蘭接手之後,未作絲毫改動。我在桌子旁一落座,梁少蘭就掀了掀鼻子,問道。
“是啊,剛才和幾個朋友聚會,喝了點酒。”
“喝酒對身體不好,少喝一點……”
梁少蘭嘮嘮叨叨的,去給我泡茶。離了婚許多時候,她卻一點不見憔悴,反倒益的豐滿圓潤了,走路地時候,腰肢扭動,給人以極度柔軟的感覺。
我抬頭打量着這個熟悉的小空間,一種温馨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
稍頃,梁少蘭端了熱騰騰的茶水過來,笑道:“我現在住在巧兒的房間裏。”
“毛毛呢?”
毛毛是梁少蘭的小孩,和曹生勇離婚之後,小孩歸她撫養。
“放在家裏給我媽帶着,鬧個響動。”
倒也是,家裏頭就是癱瘓在牀的梁家爺爺,年歲大了行動不便的梁家奶奶和梁國成夫婦,那麼大棟新房子,住四個上了年紀的人,平日裏沒個小孩,怪沉悶地。
“生意還好吧?”
“好呢。”
梁少蘭一雙也是烏黑明亮的杏眼不住打量着我。
我笑道:“怎麼啦?”
“嗯……沒事,巧兒還好吧?”
“好啊。你們不是經常通電話嗎……對了,少蘭姐,我得給巧兒打個電話,事情有點耽擱,我要推遲幾天才去南方市。”
説着我就起身要去樓下。
梁少蘭笑道:“就在我房間裏打吧,裝了分機呢。巧兒有時候晚上也會打電話來,跑上跑下的挺不方便……”
這個辦法不錯!
我笑着推開門進去,現牀單被褥都換了新的。倒不是梁少蘭嫌棄妹妹的東西,估計姐妹倆喜好有所不同。巧兒比價喜歡素雅地顏色,瞧現在牀鋪上紅紅綠綠的,看來少蘭姐喜歡紅火熱鬧的東西。
電話才響了兩下,巧兒就接了起來。
料必她就坐在電話機旁看電視呢。
“巧兒……”
我才一開口,巧兒那邊就哽咽起來。
我頓時慌了手腳,連聲問道:“巧兒,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沒……沒事……我就是好想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巧兒抽泣道。
我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痛,強笑道:“傻丫頭,這才走了幾天?”
“三天了……一天都好長……”
“好啦,別哭了,過幾天我就回來了。”
我安慰道。
“還……還要過幾天?”
巧兒大是不滿。
“嗯,孫有道你還記得不,就是原先向陽縣供銷社的孫主任,他出了點事,我要處理一下才能過來。”
“啊,他出了什麼事?”
“被人家告了,弄不好要坐牢。”
我如實相告。
“那……你可得好好幫人家,這人對我們都很好地。”
巧兒果然心善,一聽孫有道出事,馬上便將自己的“相思之苦”丟到一邊了。
“我這不正在幫嗎?好巧兒,乖乖的啊,我會盡快趕過去。”
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哄”的語氣。
“嗯……”
巧兒止住抽泣,甜甜的應了一句。
“我在少蘭姐這裏給你打電話呢,要不要她接電話?”
“啊……好啊好啊……”
我抬起頭,卻只見梁少蘭怪怪地瞅着我,許是剛才“肉麻”的言辭雷到她了,呵呵。
“巧兒,還好吧……”
梁少蘭接過電話。
我走出門去,坐在外邊慢慢品茶,腦袋裏又開始轉悠孫有道的案子。
肖志雄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總覺得還欠缺點什麼。到底還有哪一點沒想到呢?
“巧兒,你做生意不能太大方了,要管緊一點,錢是一分一分賺來的。你太大方了,這裏漏掉一點,那裏送掉一點,最後自己還能剩下什麼?”
電話裏,梁少蘭正在給巧兒講解“生意經”。
如今的梁少蘭,身兼兩家麪包屋地“總經理”,也是個女強人呢。
對了,做生意,生意人!
那個費老闆,為什麼要送一塊價值不菲地金錶給孫有道?如果是孫有道的同事“暗算”他,和那個費老闆又是什麼關係?為了扳倒孫有道,值得花這麼大的代價嗎?
幾萬塊在當時絕對是個驚人的大數目。
出陰招的那個人,哪來這麼大手筆?
須知行賄的贓物,是要沒收上繳國庫的!斷無還當事人一
定還要追究他行賄的罪責!
沒有道理啊!
好不容易梁家姐妹倆的電話粥煲完,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我便向梁少蘭告辭,臨出門地時候對她説,如果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梁國強或公安局長汪文凱幫忙。
……
回到家裏,意外地看到金富昌和阿佳居然在客廳裏。
“啊呀,金董事長,阿佳小姐,稀客稀客……”
我樂呵呵地上前與兩人握手。
“兩位是為了特色商業街地事情來地吧?”
寒暄過後,重新落座,我笑着問道。
人民公園已經落成對外開放,雖然還比較粗糙,總歸是初具規模了,日後再增加娛樂設施,逐步完善。與之毗鄰的兩條特色商業街地建設,基本也到了竣工掃尾階段,一些性急的商户,已經匆匆忙忙遷了進去,略事準備,就開始營業了,生意還挺紅火地。
金富昌這個時候來到寶州,倒也在情理之中。
金富昌笑着點點頭,瞧來很開心的樣子:“是啊是啊,特色商業街的開搞得不錯,騰飛公司那邊的小吃街,如今比商業街還熱鬧呢。共贏共贏……”
雖然我正在逐步退出騰飛總公司,五伯和兆玉哥有什麼重大決策還是習慣要徵詢一下我的意見。柳家山正處於新老領導班子接替地階段,五伯擔心柳兆玉沒見過大世面,讀書不多,經驗不足,希望我能多關注一些,也是人情之常。
這個交接,可不是簡單的村支書換屆,關係到一兩個億的資產和數千人的衣食,決不可疏忽大意。
我給五伯的建議非常老套——民主集中制。
這個民主集中制,其實是很好的制度,而民主集中制具體到柳家山的精髓就是總經理負責制,各個工廠都陸續成立了有限公司,原先的廠長變成總經理。倘若柳兆玉接班之後,真能做到集眾人之智為我所用,不愁騰飛總公司不持續展壯大。
縱然其中一個公司決策失誤,走了彎路,也不至於拖垮整個集團。
因而對於特色小吃街的建設進度,我基本上是很清楚地。
當下聊了些閒話,金富昌聽説我在華南大學上學,便很高興地説道:“那就太好了,小俊有時間一定要經常到江口市去,許多問題都可以一起探討。”
在家裏當着老爸的面,金富昌也便很親切地叫我小俊。
我笑道:“承蒙金董事長看重,到時一定會去拜訪的。”
“拜訪不敢當,一起探討一起探討……”
金富昌連連謙遜。
“金董事長,有個問題想請教。”
我忽然想起一事。
金富昌笑道:“請講。”
“對於勞力士金錶,金董事長該當知之甚稔吧?”
我隨口問道。
老爸的眉毛卻輕輕一揚。他自是知道我為什麼要問勞力士金錶的事情。我前天晚上説要管一管孫有道的事,不過兩天時間,就直接查探核心問題了,動作蠻快的。
金富昌不知我何來此問,還以為我少年心性,喜歡上了這種奢侈的名錶,當即笑着説道:“這你可問倒我了,對這個表,我所知也是不多,只知道是在瑞士註冊的商標,最初是由一個德國人和一個英國人合夥經營的……”
金富昌口説所知不多,説起來卻是滔滔不絕,對勞力士大大誇讚了一番。
勞力士原本便是成功男士顯示身份地一種象徵。
“我是想知道,通常情況下,一隻勞力士金錶價值若干?”
“這個價格相差就遠了,同是金錶,因為款式、生產年代和鑲嵌鑽石多少不同,在價格上會有很大的區別……”
金富昌説得興起,捋起左手袖子,將手腕上一塊金光閃閃地表取了下來,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七年前購買的,勞力士1954年款萬年曆金錶,當時價格是五萬美金左右……”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八零年地五萬美金換算**民的幣該是多少,我對當時地外匯匯率不清楚,不過估計一二十萬是要的。
區區一二十萬元到不至於讓本衙內撮牙花子,關鍵孫有道要是攤上了這麼一塊表,恐怕要將牢底坐穿了。
我拿起那塊表來,想要觀賞一下,入手沉甸甸的,有壓手的感覺。
見我對那表有興趣,金富昌便湊過頭來,熱心地指點給我看,告訴我何以這隻手錶是真版正品,例如錶殼精細,錶帶、王冠商標、英文字等等十分清楚完整,尤其是表底、蓋齒,十分精細清楚、潔亮而有立體感。
我笑道:“金董事長描述得如此細緻,搞得我心裏都癢癢的了,可惜啊,我沒錢,不然也去買一隻來戴戴,顯擺一下……”
金富昌明知我是開玩笑,卻認真道:“小俊不可妄自菲薄,你是我所見到的最傑出的少年天才,日後若是從政,也就罷了。要是經商,必定是億萬富豪,區區一隻金錶,何足掛齒!”
這話既是奉承也有一點事實,深得阿諛精髓,果然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
我笑着將金錶交還,説道:“金董事長請收好,這麼貴重的表,不要摔壞了,我可賠不起。”
金富昌哈哈一笑:“勞力士最大的特點是堅固耐用,你看這個表是18K~金質地的,戴了七年,品質和顏色還和新的一樣,沒有太大的改變……假設是仿造品,顏色早就變了……”
“仿造品?”
一直微笑着瞧着我們説話的老爸忽然問道,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是啊,柳市長,勞力士金錶有很多仿造品的,一些手工比較好的仿造品,看上去就和真的一摸一樣。”
阿佳代替金富昌答道,卻是不理解何以柳市長神色忽然變得凝重。
我緊着問了一句:“這種仿造品,在哪裏可以買得到?”
“一般的地攤貨,江口市很多地攤上都有買的。如果做工精緻一些的,就要到專門的假表販子手裏去買。”
阿佳瞥了我一眼,還以為我動了心思,要去買一隻假表來炫耀。
“價格怎麼樣?”
阿佳笑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沒買過,總是在一兩百塊錢左右吧!”
我先是一怔,隨即不顧禮貌,大笑起來。
金富昌和阿佳有些駭然地望着我,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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