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全程陪同黎老。本衙內全程陪同白楊。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晨練之後,洗漱完畢,便即駕車直赴秋水大酒店。
對於寶州市秋水大酒店的投資興建,我其實並沒有認真做過市場調查,完全憑的直覺。寶州市經濟展之快,超出所有人預料,甚至也超出了嚴柳和本衙內這幾個“始作俑”的預料。然則在酒店娛樂業方面,與大寧市、洪陽市等老牌地級市比較起來,卻是落後太多。真正上檔次的,就是一個寶州賓館一個秀城賓館,還都是政府招待所,與寶州市如今的全省第二大經濟實體的地位不相符合。
這就是我在寶州市興建秋水大酒店的初衷。在我前世的記憶中,寶州市的經濟總量不過是N省後幾名墊底,都擁有十來家很具規模的酒店。如今一切都改變了,寶州市正逐漸成為N省最耀眼的經濟明星。那麼秋水大酒店毫無問會擁有很好的展前景。
事實也是如此,秋水大酒店投入運行幾個月,效益很不錯。自然,暫時不能與江口市秋水大酒店的效益相提並論,但是前景很樂觀。
梁少蘭第一次掌控這麼龐大的企業,一直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儘管具體的管理,有江口市那邊派過來的經理人負責,作為酒店總經理,她卻是非常敬業的。這不,我剛走進酒店大堂,迎面就碰上了她。
梁總經理打扮得並不雍容華貴,穿着普通的羽絨服,大紅色的,她喜歡這種紅火的顏色。臉上也是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如果不認識的人,任誰也不會將如此樸素妝扮的女同志和這樣富麗堂皇的大酒店總經理扯到一塊去。
“小俊?”
梁少蘭咋一見到我,很是意外。
“少蘭姐。”
我微笑點頭。
“這麼早。幹嘛呢?”
“呵呵。睡不着。來看看。督促她們搞搞衞生。聽説中央來了大人物……以前可比現在起得早多了。”
梁少蘭笑道。
這倒是。
以前梁總經理賣麪包來着。哪天不是四五點鐘就起牀了?
看來黎老視察寶州的消息,傳得挺快的。
不過樑少蘭以堂堂總經理之尊,親自督促清潔工搞衞生,還是比較雷人。
我笑道:“少蘭姐,這些具體地工作,交給下邊的人去做吧。”
梁少蘭左右一看,沒有多少人注意,便壓低聲音道:“你也知道的,酒店管理我不懂得。但是最起碼,我可以讓大家都勤快一些。”
這話在理。
我笑着朝她豎起大拇指。
“巧兒什麼時候到?跟你通過電話嗎?”
“嗯,應該今天就會到了。我要叫人去接她,她説不用。”
“是不用,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大寧市那邊會有人接機。”
“哦,這就好……”
梁少蘭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對於我和巧兒的關係,她家裏大約就只有梁少蘭知道得最清楚,梁經緯應該也隱約知道了一些,卻沒跟我提過這茬。再説現在梁經緯也很忙,照上輩子的記憶,他該是提拔為副團長的,結果前年卻提了師裏作戰科的科長,也是副團級。比較而言,主力步兵團地副團長和師作戰科科長,孰輕孰重還真不好下結論。但是從履歷看,我個人認為梁經緯做這個作戰科長更好一些。畢竟有基層帶兵的經驗,還要有參謀作業地履歷才好,更加有利於他日後的提拔。
梁少蘭見我為巧兒安排得這麼周到,就知道巧兒在我心裏份量很重,這是她欣慰的原因。
“哎,小俊,那你這麼早來酒店做什麼?還沒吃早餐吧?走,我帶你吃早餐去。”
我笑了笑:“不了,我有一個朋友,昨晚上住在這裏,我現在來接她。”
“什麼朋友啊?哎呀,你早不跟我説,我要他們加意照顧啊!”
“加意照顧就不必了,省裏的幹部,我爸請來的客人。今天要去團市委報到。”
一聽是我爸請來地客人,梁少蘭就加了幾分小心。
能夠當得起市委書記一個“請”字,還要勞煩柳衙內一大早就親自上門來接的人,來頭必定不小。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不禁有些撓頭。白楊也是一等一地美女,不要梁少蘭見了之後,起什麼誤會。在巧兒面前不免又要費一番口舌。
“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梁總經理親自出馬,客人要不好意思了。”
我笑着調侃道。
梁少蘭便紅了臉,嗔道:“別人這麼説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子,也這麼諷刺我?”
我不禁正色道:“少蘭姐,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你看看現在的巧兒,那可完完全全是大老闆的派頭。”
梁少蘭扁扁嘴道:“我跟她能比?她跟着你,要學多少東西?”
這倒是實話。
我得了奉承,心情大好,笑道:“你忙吧,我去接客人了。”
“哎……”
……
寶州市秋水大酒店與江口市秋水大酒店基本如出一轍,主樓也是九層,佔地面積略略大過江口市秋水酒店。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寶州市現在地皮相對比較便宜,就妨多佔點面積。同樣一座酒店,如今要在江口市興建的話,總投資不會少於五千萬,而在寶州市,實際只花了不到一千萬。主要就是地價上的差別。
白楊地貴賓房在八樓,房號卻是9006。
儘管寶州市不忌諱個數字,但既然是秋水大酒店的分店,在這些方面,都儘量保持一致。其實這個小小地區別,有時也會引起房客們的好奇,打問一下。服務員就向客人解釋一番,不知不覺間,就給秋水大酒店做了宣傳。
這人地心理優勢就是這麼微妙的。那時節,經常出差南方市、江口市這些沿海大城市地寶州人還是少數。在大多數人眼中,南方市江口市也和外國的城市差不多,富裕繁華,天堂一般的所在。聽説秋水大酒店地總部是在江口市的,就很以能住進這個酒店為榮。
沒機會去江口市,那麼在家門口享受一下“江口服務”也是好的。
我來到9006間,正要抬手敲門,卻現房門是虛掩的,便推門走了進去,白楊已經收拾停當,正坐在梳妝枱前塗睫毛。
“蘭蔻”的鎮牌之寶就是睫毛膏,全世界最有名,獨一無二。
我輕輕走到白楊身後
鏡子裏,白楊臉露微笑,輕啓櫻唇,説道:“不許搗蛋啊,要是把臉畫花了,要你賠!”
本衙內頓時很是鬱悶。
貌似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一貫沒個正形,卻也從來沒有“動手動腳的惡習”。她怎麼就認定我會搗蛋?
在我眼裏,白楊絕不僅僅只是一個美女那麼簡單,而是一個温暖的港灣。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會感覺到非常地平安喜樂,沒有絲毫壓力。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與何夢瑩相處,也有這種感覺,但她與我是合作伙伴,終歸存在着一些利益上的糾葛,這種感覺就不是那麼純粹,多多少少會生出一點戒備之心。
本衙內倒也乖巧老實,果然不敢搗蛋,乖乖在牀頭坐下,饒有興趣地瞧着她化妝,不時出嘖嘖讚歎之聲。
白楊強自鎮定,塗完睫毛,開始抹口紅。
或許因為年紀地緣故,白楊的嘴唇微微欠缺一點血色。不像嚴菲,正當青春年少,肌膚欺霜賽雪,氣死羊脂玉,完全不必任何化妝品,了不起天氣乾燥的時候抹點防裂的唇膏。
白楊這一抹上口紅,頓時增色不少。
我忽然搖頭嘆息,嘀咕道:“我還是走開吧,不帶這麼整的。這都要把人迷死了……”
説着就往起站。
白楊手一顫,頓時就在下唇上留下了一點紅印,氣得朝我怒目圓睜。
“你賠!”
我忙即打躬作揖:“大小姐息怒,都是小地不好。小的給您賠罪了!”
白楊“撲哧”一笑,拿起紙巾很小心地擦拭掉紅印,白了我一眼,説道:“下次不許搗蛋,不然饒不了你!”
“行,下次再搗蛋,我不但幫你抹口紅,還幫你畫眉!”
我本是隨口一句,絕無討便宜地心思,不想惹得白大小姐沖沖大怒,不由分説爆栗就打了下來。本衙內全無防備,只得任由她在大好頭顱上敲了一下,卻又很不懷好意的偷笑不已。
“你笑什麼?”
白楊繼續裝作生氣。
“你為什麼生氣,我就為什麼笑。”
我微笑道。
白楊頓時滿臉通紅,作勢欲撲!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啦……我去外邊等着!”我趕緊投降,走了出去,到得門口,終於忍不住説了一句:“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
白楊大羞,順手抓起一個紙團朝我丟過來,隨後便扭過頭去,肩膀聳動,想必也是在吃吃偷笑不已。
……
陪白楊在秋水大酒店的中餐廳吃完早點,然後駕車趕赴團市委,面見團市委書記沈鈞。沈鈞三十三四歲年紀,老家是寶西縣人,教師出身,寫一手好文章,口才便結,是寶州市最年輕的正處級幹部之一,與肖志雄、江友信等人並稱一時瑜亮。在去年的事件中,表現出色,對學生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得很到位,深受老爸地器重,估計不久之後就要外放縣委書記的了,算得前程似錦。
沈是我家地常客,經常會登門拜訪,與我算是素識。但我到他辦公室來,卻是第一次。
“沈書記,你好。”
沈抬頭一看,見我笑吟吟站在辦公室門口,頓時大感意外,忙不迭地起身相迎。
“哎呀呀,是小俊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沈握住我的手,使勁搖晃,用地還是雙手。
這讓我很滿意。
沈書記果然也是很會做人,想我不過區區一個在校學生,二十歲出頭的小青年,他也如此熱情,不愧了深諳官場之道。
“省裏地東風加上佳人的香風,將我吹來了。”
我呵呵笑着。
“來,沈書記,給你引介一下,這位就是團省委學生部的白楊部長……白楊姐姐,這位是我們團市委的沈鈞書記。”
沈這才注意到我身邊的白楊。
看來在官場人物眼中,衙內的殺傷力還是要遠遠大於美女的。
這也很正常,在一個官本位的國度,官位永遠是第一位的,沒有了頭頂的烏紗,美女正眼都不會看你一眼。
“哎呀,是白部長,歡迎,歡迎之至!”
沈又緊緊握住了白楊的手,好一陣搖晃。
這位,貌似比柳衙內來頭更大啊。也難怪小俊要親自陪同前來了。
“沈書記,你好,請你多指導。”
白楊微笑着説道。
“白部長太客氣了,指導哪裏敢當?我們是迫切希望團省委派你過來指導我們的工作啊。這下好了,我們有了主心骨了!”
我不覺微微一笑。
沈極力想要巴結白楊,説話過於誇張,不免着了痕跡,看來還需要再歷練啊。
“沈書記嚴重了,我就是來學習的。臨行的時候,韓書記指示説,到了寶州市以後,要完全服從沈書記的安排,在寶州市委和團市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
白楊不亢不卑地説道。
以她的地位和家庭背景,在沈鈞面前“卑”是全然不會的,但能做到“不亢”,卻就難能可貴了。似乎修為還要在沈鈞之上呢。
沈又是好一陣客氣。
我開玩笑地道:“沈書記,你還是先叫人給白楊姐姐安排個住處吧,不能總把人這麼晾着。”
“就是,你看我,都糊塗了。”
沈一拍腦袋。
“白部長今天一早到的?”
“昨晚到的。住在秋水大酒店。”
白楊微笑道。
沈鈞立即道:“那就繼續住在秋水大酒店,寶州賓館的條件,比秋水大酒店差遠了。”
“這個不符合規定。我還是住在寶州賓館吧,要不,團市委有空餘的房子,安排一間就可以了。”
沈連連搖頭:“那怎麼行呢,你可是我們團市委的貴客,怠慢了你,不要説韓書記不依,只怕咱們柳書記,更要狠狠批評我了。”
我笑道:“白楊姐姐,白伯伯雖然要你艱苦樸素,但是矯枉過正也不行啊。
我看還是住在寶州賓館比較合適。”
沈見我口口聲聲叫着“白楊姐姐”,還有意無意的將白建明搬了出來,就瞅了我一眼。
我便微微點頭。
沈人精似的,便即心領神會。
黎老前來視察,小俊這是刻意在宣揚白部長和老柳家的密切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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