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水手一眼,林定微微詫異。
一直以來,發話的多是那個獨臂人,其它的綁架者都沒有出過聲,幾個水手更是沉默得如木頭雕像一般,目不斜視的幹活,這次,這個水手突然插聲問話,顯得很是突兀。
心中奇怪,林定卻回答得很快:“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水手繼續問:“軍方軍方平時是否與林睿一向關係緊張?是否軍方有可能反對林睿繼位?”
“林睿與軍方關係一向還算不錯的。他可不可能為這個理由清洗軍方。至於説,反對林睿繼位——軍方根本沒這個能力!“
“為什麼?”
林定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像是對方説了什麼很無知的話:“河丘軍隊在國家政槓中所佔他位走很低。我們跟紫川家完全不同,如紫川家的統領處,七個統領處成員有五個是軍隊首腦,只有幕僚統領和總統領是文職,軍隊將領是能擁有很大特權的。但河丘不一樣。在光明旁國末年,那些掌握軍隊的武將紫川氏、流風氏的背叛謀亂導致了帝國的最後崩潰,因為這個前車之鑑,我們認為,武人粗魯無謀又善變,絕對不可信任。自建國開始,河丘一直在有意識的重文輕武,栽培強大的文官集團來壓制軍方的力量,並在保衞廳中佈置眾多的軍事警察來監控軍方將領的異動。就像我們長老會,三個長老都是文官,即使兼任保衞廳廳長的軍務長老也是文官出身,而眾多的軍隊將領都要在長老會命令下才苄惺隆R還嵋嶽矗詠斕牡匚緩艿偷模謐罡卟愕惱渭芄怪校歉久揮蟹⒀緣幕帷K侵揮幸欄接諛掣鑾坑辛Φ某だ希拍苡諧鐾返幕幔劣謐柚沽諸<濤弧庵質攏郊詞棺雒味嗖桓蟻耄∽源映だ匣崮誆咳範肆諸<濤唬講恢辣硐值枚粵諸6嗝窗徒帷=烀且桓黿右桓齙嘏莧ハ蛄諸P男е遙薏壞冒鍃諸K⑿?BR>
在林定的話語中藴含着深深的恨意,對方立即察覺:“你恨林睿?因為競爭輸給了他?”
臉色陰沉,林定沉默了好一陣,他才開口:“若説我對林睿一點不介意。那是不可能。那次輸給他。我確實無話可説。回頭看來。他的才於、魄力確突都比我強,更重要的是,他連運氣多比我好。那次我失手放跑了流風霜,他不但沒有落並下石,還出面幫我善後——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對他不抱好感,這個人,表面光明磊落,暗他裏。他地手段都很陰的。
還是那個小個子水手發問:“政變她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
“現在的林氏政權掌握在誰手上?”
“長老會——或者説得更準確點,是在林睿手上。
“林雲飛中將的遇害經過你清楚嗎?”
聽得問話,林定援援抬起了頭:“林雲飛中將?原海軍第一分艦隊司令?”
望着問話的水手。林定眼神閃爍,目光深邃。一反剛才的畏懼,此刻的他,好像又恢復了幾分當年林家攝政長老的風範。
迎着他鋭利的目光。那個小個子水手竟有點忌憚的側過了臉,彷彿不敢正面面對他的目光。
他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林雲飛,怎麼死她?誰殺害了他?”
“當前正是與魔族決戰的關鍵時候,元帥殿下您卻有閒心來跟我開種玩笑,未免也太…唉…太胡鬧了。
“你!”小個子水手震驚不已,愕然退後一步。
幾個綁架者目露兇光,噌噌的拔出匕首,兇狠的圍了上來,卻聽一聲嬌叱:“退下,不得無禮。
幾個男子立即退後,分開一條道來。那個小個子水手增上前來,依然是那黝黑粗糙地面目,但神情間已多了一種讓人難以正視的威嚴。
對着林定,他先是盈盈一鞠:“林定大人,事出有因,不得已冒犯,流風霜多有得罪,失禮了。”
林定躬身回禮:“元帥殿下,不敢當,只是殿下這個玩笑理得實在太大了,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流風霜魯莽妄為,實在慚愧。只是不知道在那裏露出了破綻,讓大人您看出了身份?我自認為這個化妝還是很完美的,怎麼大人竟能一下認出我身份?”
“殿下,你我曾相處過一段日子。雖然時間不長,但已足夠讓我對殿下您的聲音瞭解了。殿下您是刻意壓低了嗓音,開初我確實是沒有認出來,只是覺得聲音有點耳熟,但您再三追問林雲飛將軍的死因…這個,我就是再蠢也該想出來了。有能力策劃那麼周密和動的人物,還是林雲飛將軍的生平好友,世上並沒有幾個啊!”
提到林雲飛的名字,兩人神情都黯然下來。
流風霜問:“那麼,林雲飛將軍的死,你知道什麼嗎?”
“他去世的時候,我在場。”
流風霜陡然吸口氣,眼中歷芒一閃,拳頭驟然捏緊,又緩緩鬆開,用一種很古怪的聲調,她慢慢説:“當時你在場?”
林定連忙搖手:“元帥,我雖然在場,但我可與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是碰巧路過的。”
“怎麼回事?”
“那晚,我去探訪一個老朋友回家,時候不早了,晚上十二點多。馬車在路過河丘二路廣場時,聽到路邊傳來打鬥和呼救的聲音。聽到那聲音,我很吃驚,難道在河丘還有強盜打劫的事?我帶着隨從迎着叫聲過去,看見一羣持刀的蒙面人在追斬幾個穿制服的軍人。其中一個被砍的人正是林雲飛,他滿頭是血,和同伴們赤手空拳的正奮力抵抗,邊打邊撤,打得非常激烈,血流了長長的一條街。”
林定説得很簡單,但流風霜已可以想像當時場面的慘烈了。刀光劍影,喋血長街。林雲飛和他的隨從們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大羣殺手襲擊,定然傷亡慘重。
流風霜注視着林定:“林定,按輩份來説,你該長是林雲飛地堂兄,他是我嫡親的堂弟。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人殺死?”
林定臉微微一紅,低頭不敢與流風霜對視:“元帥,事發突然,我和隨從身上都沒有武器,如何與那些全副武裝的兇惡暴徒對抗?我本想去呼喚駐軍或者警察過來干涉的,但暴徒們高呼説奉長老會命令行事,誰敢多事就殺誰,於是我就…”
他躊躇着,不知該如何出口話語。
“於是你就害怕了。”流風霜靜靜地説。她地口氣很平淡,不像是在責備誰,只是説出一個很顯而易見地事實。
林定低下了頭,望着自己腳尖,臉色很白,不和是因為被冰水浸泡還是因為內心的愧疚。
河風呼呼吹嘯,吹指着人們的衣裳。
靜寂中,流風霜緩緩説道:“為了保衞家國,他不斷的與各種各樣的惡外敵戰鬥,倭寇、海盜、匪幫,功勳累累,傷痕無數,忠於職責,恪守軍人榮譽,從不干涉政治,光明磊落。他的一生,俯仰無愧於天地。”
她望向林定:“這樣正直而高尚的人,不應該死得這般不明不白。林定大人,查明林雲飛將軍遇害和河丘事件的直相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得到你地幫助。”
林定嘴唇微微顫抖,顯示他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鬥爭。過了好友,他才沉重的轉過頭:“元帥,我知道林雲飛將軍是您地好朋友。但是,還是請您忘了報仇這事吧。再追究下去,恐怕…恐怕會對您不利。”
“對我不利?”流風霜詫異的張圓了眼。
她身後的獨臂人冷冷的插嘴道:“林定大人,你昏頭了吧?在你面前地是流風家的監國元帥流風霜!她執掌重兵,威懾西北,即使紫川參星見到我產殿下也得恭恭敬敬!魔神王卡物驕橫跋扈,他也不敢對殿下無禮!小小河丘難道還能出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就算林凡那老傢伙親自過來…”
“席亞,住口!”流風霜來歷的呵斥道:“不得無禮,快給林定大人道歉——林定大人,流風霜御下不嚴,十分抱歉,我一向對河丘和諸位長老十分敬仰,絕無輕視之意。”
林定長嘆一聲:“元帥殿下,貴屬説得不錯,流風家兵強馬壯,您麾下名將如雲,自然不怎麼把一直兵威不振的河丘軍看在眼裏了。”
“我並不此意…”
“但河丘軍雖然不成氣候,但還是有些不可輕視的人物存在的。您要追究這件事,恐怕就得對上他了。”
“您是指林睿嗎?”
“這件事,林睿自然脱不了關係的,但無緣無故的對這麼多的軍方高級將領下手,實在駭人聽聞,林睿一個人恐怕沒能力辦到的,除非林睿背後得了更大的支持,使他能壓倒一切反對力量。”
“更大的支持?”流風霜眼中流露迷惘:“身為長老會之首,林睿已經站在權力的巔峯了,難道背後還有什麼人能指使他?難道有人比他地位更高?”
“元帥,您忘記了?河丘真正統治者,支撐林氏千年不倒的巨人!在河丘的背後,有一個真正操縱一切的人物啊!在他面前,即使族長、長老也算不了什麼。”
林定壓低了聲音,神色卻變得十分嚴肅:“殿下,一直有傳言:明王殿下復出了!我猜想,幕後真正主使,很可雙腳是他老人家了。殿下,即使您權勢滔天,也不能無視明王殿下的神威啊!”
黃昏,維納裏行省巴丹市郊,激烈的攻城戰正進行中。
在夕陽的映照下,成千上萬的半獸士兵正以密集的隊形對高聳的城牆發動了進攻,進攻的隊列就如那海波一般洶湧不息。
亂石穿空,飛舞的箭矢划着可怕的弧線落入進攻的軍隊中,濺起了血肉地浪頭,在夕陽照耀下,慘烈的進攻戰正以狂暴的方式進行着。
殺聲震天,數以百計的去梯搭在了城頭上,半獸人步兵踩着去梯猛攻而上,廝殺的人羣已經在城頭上混戰成一片。不時有人體從那可怕地高處墜落,重重摔了下來。
但此時,沒有人關注這個,廝殺雙方都紅了眼,半獸人兵和魔族兵在城頭逐寸逐尺地相互攻殺,血流泊然。
“太慢!太慢!天都快黑了,我們連城頭都沒能拿下!”
眼見城頭上魔族地旗幟已是搖搖欲墜,卻偏偏就是不倒,羅傑將軍狂怒得像個憤怒的獅子。他怒發戟張,聲嘶力竭的大喝:“上啊!弟兄們,上啊!魔族頂不住了!給我衝啊!”
急躁之下,他衝到城下,扯下了一個正待登城的半獸人軍官:“你不行!讓我先上!”
但在他剛攀上去梯,衞兵們卻搶先一步七手八腳把他拖了下來,羅傑太吼聲如雷,拼命的掙扎:“放開我!看這羣膿包的樣子,老子快被氣死了!憋不住了,我要親自上去砍魔族崽子!你們這羣混蛋快放開我,不然我讓你產死!”
“大人,萬萬不可!您是先鋒主帥,不可輕涉險地!大局已定了,魔族撐不了多久,城池遲早會被我軍拿下的…”
“混蛋!”羅傑大罵,他當然知道城池遲早會被拿下,但關鍵是被誰拿下,搶得首功的,必然是遠東,要讓全軍全國都知道,第一個光復維納裏地,是遠東軍的羅傑大人!
眼見進攻軍隊已經佔上風卻遲遲不能擊潰魔族的抵抗,他心急如焚。
前一天晚上地進攻動員會上,斯特林大人問:“巴丹城及兵家必爭之地,要進軍達克,我們必須拿下巴丹!哪位將軍願為我軍斬將奪旗?”
話音未落,當場便齊刷刷站起一排銀肩章,將軍們大着嗓子吼叫:“我上!我上!”
“我來,我來!我們東南軍第十一師是皇牌師,我們準能拿下!”
“遠東秀字營還沒打過敗仗呢!大人,請將任務交給我們!”
“大人,讓我們半獸人士兵上吧!給我們一個機會!”
東南軍與遠東軍會師,策反了魔族外圍的哥達汗和亞哥米二人,人類軍隊迅速通過了他們地防區,兵貴神速的殺到馬丹城下,馬丹城只有小部魔族兵守衞,肯定擋不了人類的大軍,此戰必勝無疑。
這是會師後的第一場大戰,充當首戰先鋒乾脆利索地把城市拿下,揚威於兩軍之前,這是送上門的功勳,將軍們誰不想搶功?大夥爭得都瘋了。
最後,,斯特林大人與紫川秀大人商量了下,決定將首戰的任務交由遠東軍執行。
紫川秀統領微笑着,一個個望過麾下眾將,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羅傑身上,在眾人羨慕的炯炯目光的聚焦下,羅傑只覺得深奧的血都沸騰了起來。
他大步出列,用力向紫川秀敬了個禮,語調有力而沉穩:“統領大人,一天之內拿不下巴丹,下官提人頭回見大人!”
“有氣概,倒也不愧我們遠東出來的漢子!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不要給遠東丟臉了。”
“無上光榮!請大人放心!”
這時,斯特從統領在旁邊插一句:“羅傑紅衣旗本勇武過人,定能首戰建功。但為速戰速決,最好還要安排押陣和增援的預備隊,秀川統領,我建議由我東南軍的歐陽敬紅衣旗本率本部兵馬為羅傑紅衣旗本助陣。”
羅傑剛要説:“大人,下官不需要助陣。”但紫川秀已經先開口了:“如此甚好,歐陽閣下,這樣就麻煩你了!羅傑,你要與歐陽將軍做好配合。”
羅傑這才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是。”
將軍列中走出一位氣宇軒昂的青年將軍,正是歐陽敬。他站得筆挺,先向斯特林敬禮,轉身又向紫川秀敬禮,響亮的説:“謝二位大人栽培,下官深感榮幸!”
他轉身望向羅傑,微笑着伸出手來:“羅傑大人,合作愉快!”
羅傑冷冷在心頭哼了一聲,對這個突然冒出來跟自己搶功的小白臉,他恨得咬牙切齒,但兩位統領在場,兩軍的近百名高級將領都在,這種場合斷斷然不能失卻風度。
他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微笑,伸出手去:“歐陽將軍,謝謝您明天的配合!”
想到當時的場面,再看看戰事的僵持不下,羅傑已感五內俱焚,第一輪攻擊波被除數魔族擋了下來,第二輪攻擊才勉強衝上了城頭,太陽快要落山了,城池卻還在魔族手中,在兩位大人面前,這麼多人面前,自己海口是誇下了,怎麼收場好?
自己還怎麼有臉回去見大人?
自己在同僚們面前怎麼抬得起頭?
“羅傑大人!”在紛亂地進攻隊伍中,一個傳令官策馬衝近他身邊,叫道:“羅傑大人,歐陽將軍派我來問閣下,要不要增援?他的部隊馬上就可以開上來!”
“你説什麼?”
“歐陽將軍問你要不要增援!”
人聲太過紛擾,廝殺聲、慘叫聲、呻吟聲和城樓上傳來的巨大轟隆聲混成了一片,直到那個傳令官把話重複到第三遍,羅傑才算聽清楚他的意思,一瞬間,壓抑已久地狂怒就像巨大的火山,一下子爆發了!
他一把揪起了傳令軍官的衣領,對着他地耳朵大吼道:“告訴歐陽敬,不怕死的只管開上來!老子認識他歐陽敬,老子的兵馬可不認識他!他敢上來,半獸人立即掉轉槍頭連他一起打!”
傳令官使勁的從羅傑手中掙脱出來,憤怒的整理了衣裳,以同樣的聲量回敬羅傑:“閣下,下官只是負責傳令,你大可不必如此!派遣那個部隊上來,那是斯特林和紫川秀兩位大人才能決定的事,你發火也沒有用!爭氣的話,天黑前就自個把城池拿下,那誰也搶不了你的功,下官本來還想在此與閣下一同觀戰,但現在看來,閣下是不會歡迎我地了,告辭!”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下官亞克里,東南軍懷念部作戰參謀,副旗本。”
亞克里整理了下被揉亂的衣領,轉身上馬,臨走之前,他輕飄飄拋下一句話:“都説遠東軍如何能打,照我看,也不過如此罷了。”
“混蛋,你給我站住!”
但遲了,對主連回罵的機會多不給羅傑留下,一溜煙的策馬跑掉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亂紛紛地刀劍人羣中,羅傑只感覺絕望又是憤怒:“這個臉可丟大了!”
正好一隊半獸人兵馬正舉着旗從他身邊衝過,羅傑猛然跳了過去,伸手就去搶奪旗手的旗幟,那半獸人掌旗措手不及,竟然被羅傑一下得手了!
旗幟就是軍隊的靈魂,竟然有人敢陣前奪旗!
錯愕過後,帶隊人馬都憤怒了,半獸人兵們狂叫着,圍過來就要羣毆,卻突然發現,奪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個的頂頭直屬長官,遠東第一軍軍團長官羅傑大人!
半獸人官兵都愣住了:“大人,您這是幹什麼啊?”
“弟兄們,再沒有別地退路了。”壓抑着狂暴的心情,羅傑的語氣竟出奇的平靜:“時間不多了,這是反攻以來地第一場大戰,帝都在看着,流風霜在看着,旦雅在看着,河丘在看着,遠京也在看着。天黑前拿不下這城,明天我們遠東第一軍就要成為全大陸的笑柄了!丟了秀川大人面子,我們是絕對沒臉活着回去了;你們日後也別想抬起頭了,人家都説了:遠東兵將,不過如此!遠東人什麼時候被內地的軟骨頭這麼小覷過了!”
“絕對不能!”半獸人兵們狂吼着回應:“遠東勇士最強!”
羅傑用力一揮旗子,悲哀和絕望使這個魁梧大漢語調十分淒厲:“來吧,跟着這面旗幟上,誰也不準退!前進!”
“呼卓拉!”
被羅傑煽動得熱血沸騰,參戰的各部兵馬再次鼓奮勇,人馬洶湧如潮水,猛攻城池,兵勢兇悍,一往無前。
魔族守軍恃城力守,他們在城頭上傾泄如雨點的箭矢,撥灑滾燙的焦油,而半獸人兵們連躲閃都辦不到,因為人潮洶湧,後續兵把連綿不絕,根本不容你後退!
於是,就在那慘叫聲和飛濺的鮮血中,一架又一架的雲梯高高的架起,魁梧的半獸人士兵以鮮血為代價逐寸逐尺地前行,一個城垛一個城垛的搶奪。
在羅傑親自帶領下,被激起了怒氣,遠東軍的進攻猶如怒火,半獸人們到處衝殺,又砍又劈,凌厲無比。
城牆上,疲憊交加的魔族兵逐漸擋不住了,半個小時後,半獸人兵和蛇人兵攻佔了城頭,但戰鬥並沒有結束,殘餘地魔族守兵據點而守,戰鬥從城頭轉移到各處城道、各個城門指揮部。
最後的廝殺尤為慘烈,佔領是逐寸逐寸進行的,城道上已經被屍體所淹沒,血流汩然。
在城道地若干樓道里,雙方屍體都堵住了道路,一堆又一堆,於是魔族士兵就把這堆屍首充當防守陣地。半獸人就揪着死人的頭髮或者腳把屍首遠遠的丟下城頭去,以免阻礙廝殺痛快。
一時間,無數的人體從城頭的高空墜落,密集得有如雨點,那情形甚為壯觀。
城外的一個山坡上,紫川家的兩位統領正在並肩觀戰。儘管遙遠,那廝殺的各種混合聲音仍舊不時能傳來,慘叫、呻吟、兵器格鬥地鏗鏘聲、騎兵奔騰的馬蹄,火焰奔騰的劈哩啪啦聲響,時斷時續。場面慘烈,令人悚然動容!
收順了眺望城頭的目光,斯特林統領如釋重負:“後續部隊上去了,城頭已經拿下了。”
“要命。”紫川秀也放鬆下來,觀戰一天,看着城頭反覆拉鋸,他緊張得背後的衣裳都濕了:“羅傑這傢伙,他一天到底在幹什麼?天都黑了才突然發力,現在才攻下城頭,巷戰還不得舉着火把繼續夜戰?”
“羅傑地兵馬殺了一天,士卒都很疲憊了,要不,換歐陽敬上去進行巷戰?”
“我沒意見,派傳令官去問羅傑,若他累了,我們可以換人。”
傳令官快馬奔向前線,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又奔了回來稟告:“啓稟二位大人,羅傑閣下堅決不肯!他説,他一點不累,還能再打三天三夜呢,城池完全能夠自個拿下。他説,只求二位大人,千萬不要派別的部隊上來了,半獸人腦子糊里糊塗的,到時混戰起來打錯人就麻煩了。”
兩位統領相視一眼,紫川秀笑道:“羅傑這個傢伙,好大的膽子,居然威脅起我來了!”
“近墨者黑,某人教導得好啊!阿秀,你看怎麼辦好?”
“既然羅傑立下了軍令狀,那就隨他吧,大局已定了,城池遲早都要被拿下的。”]
“還是早點拿下好。”斯特林調轉頭,把目光投向了那暮色沉沉的西方,眼中有着隱隱的憂慮:“巴丹是帝都近郊的門户。巴丹一下,達克無險可守,魔神王和近衞旅距離我們不到一百五十里了。”
順着斯特林的目光,紫川秀望向了遙遙的西方。
巴丹一下,魔族西片大營與後方的聯繫就被全然切斷了。這下,魔神皇再怎麼固執,他也要從帝都把大軍抽調回來對付自己了。
兩人都沒有出聲,默默的想着心事。
晚間八點多鐘時,城池方向傳來一陣巨大的喧囂,成千上萬人在歡呼,兩人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像是羅傑得手了。”
正如斯特林所預料的一那樣,一會兒,血染征衣的羅傑就氣喘吁吁籲的跑到了兩人頁膠。
“斯特林大人,秀川大人,很榮幸的向二位統領報告,我遠東第一軍已光復巴丹城!”
斯特林微笑道:“辛苦了,羅傑閣下,首戰告捷,你是首功。”
“願為家族服務!”羅傑挺胸收腹,神采飛揚:“斯特林大人,這種小仗,對我們來説,那不過是小意思啦!——不過今天的魔族崽子確實有點難纏。那弓箭、落石、熱油密得跟雨一般,兩次衝鋒都被打退了,對付這種小敵,我本來不想出手的,但看看,不行!我不出手孩兒們還真搞不定,那魔族兵還很囂張!於是我惱了,拿着刀噌噌就砍翻了他們幾十個…”
羅傑激動得紅光滿面,嘮嘮叨叨説個一停。
平心而論,今天一戰他確實有值得驕傲之處,一天之內攻佔戰略要地巴丹城,為大軍開闢了前進的道路,首功榮耀非同一般,而且也確實來之不易,他儼如普通士兵一般,親自攻殺在最前線,殺了個爽氣痛快。
為了凸現攻城戰的辛勞,他非但不把身上的血跡擦去甚至還自人跑到血泊裏打了個滾才跑來見紫川秀,於是這位英勇的將軍大步走來,一步一個血地足跡,滿臉沉痛表情,彷彿他剛剛經歷了生平最為艱難的苦戰。那種艱辛,唉,你們這些在後面觀點的人,硬是沒法想像啊!
若不是我羅傑大人,哪怕任換哪位將軍上陣,恐怕沒十天半月是拿不下這城的。
但兩位統領哪個不是機敏人物,又是經驗豐富,怎會被小伎倆騙倒。
紫川秀笑嘿嘿地問:“羅傑,你到哪找到血水來洗澡?”
“大人,這是血啊!這是我跟魔族廝殺時濺到我身上地…”
“不對吧?濺上去地血跡應該一點點的,你這樣子…倒像是把衣服放在血裏泡一陣再過來。”
“行了行了,何必呢!”斯特林打斷了紫川秀,微笑道:“羅傑大人立下大功,那些小節就不必計較了。羅傑,今天這一仗我們都看了,貴部兵馬曉勇善戰,閣下親臨前敵,指揮得當,英勇過人。國難當頭,家族需要忠誠的將士,也需要優秀的指揮將領。請相信,家族不會忘記你的功勳,今日的功勳和奉獻,來日必將得到應有的報答。”
他再撫慰了他幾句,羅傑支起耳朵聽得聚精會神,生怕漏了一個字——這份讚賞可不是來自旁人,那是鼎鼎有名地紫川之虎,紫川家的頭號戰將斯特林大人啊。
他無論人格還是聲譽都完美無瑕,堪稱軍人典範,紫川家的驕傲,得他一聲讚賞,值得光耀終身,更不要説他還是紫川家軍務處長,有他看重,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了!
唯一遺憾的是,若旁邊沒有那個一直在壞笑着的紫川秀就好了,被他這麼笑嘿嘿的看着,羅傑總是不由自主地心裏發毛…
“啓稟二位大人,我們攻入城後,魔族兵眼看守城無望,已經集體投降了,請問二位大人,對投降的魔族兵,我們該怎麼處置?”
紫川秀問:“有多少人?”
“具體數字沒有計算出來,大概是千把人。”
“斯特林,這事你來定吧。他們是塞內亞族士兵,跟我們人類是死敵,很難感化,或者可以送去…”
“全部殺了,屍首定在樹上,暴屍荒野。讓魔神皇知道,他們的末日到了!也讓至今還在猶豫不決的魔族十五軍知道,人類並不是只會説説而已,他們若再不下決心,下場好不到哪去!”
斯特林毫不猶豫,英俊的臉上流露剛毅:“塞內亞人作惡多端,入侵我們的世界。現在,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我們不懼殺一儆百!”
紫川秀垂下眼簾,低下了長長的眼睫毛。他並不是贊成斯特林的做法——倒不是説他對這些魔族俘虜有什麼憐惜之心,只是覺得,大戰在即,把這千來名魔族暴屍荒野,未必就能嚇唬得了魔神皇,反倒讓塞內亞人有了一個鼓動士兵決一死戰的最好例子:“你看,投降給人類的就是這個下場了!”
與困獸做死鬥,那是紫川秀極力避免的。正相反,他極力讓敵人看到希望,給敵人退路。追擊潰逃的敵人要比與困獸死鬥付出的代價要少得多。
黑黝黝的樹林,靜悄悄的。月光下,道路似一條雪白的衣帶,蜿蜒伸向目光不可及的地平線,在大地的盡頭,一輪巨大的圓月高高懸掛。
這裏是達克近郊的荒野樹林。黑沙走在林中小道上,朝達克前進。
即使在荒蕪人煙的荒膠野嶺趕路,軍師依然保持了他一貫地風度,肩挺的筆直。頭昂得高高,微風吹拂着他的面紗輕輕晃動,黑袍飄舞。
前方出現了燈火。掛起的牌子用魔族文寫着“檢查站”三個字。長途地跋涉終於到了盡頭,達克就在前方了。想到很快就可以歇息,黑沙心頭充滿了淡淡的歡喜。
一個帽子上彆着白色羽毛的魔族軍官從檢查站走出來,衝着黑沙喝道:“你是什麼人?在這裏閒逛什麼?”
看看對方羽毛的顏色,用純熟的魔族語,黑沙平靜的説:“百人隊長?我是黑沙。”
吃驚於黑沙純正的魔族語,那軍官態度收斂了些,聲音依然嚴厲:“不管你是誰,陛下有令。最近子川家的探子活動猖獗。凡是*近大營五十里以內,沒有通行證的人類一律拿下!你是人類,還是神族?遮着面紗幹什麼?”
黑沙皺眉。自己是王國權臣,對方身為軍官,居然沒聽過自己的名字。也蠢的過分了。
“這個檢查站誰負責的?你上司在哪裏?”
“這裏我負責!”百人隊長神氣的説:“半夜偷偷摸摸的趕路,還戴着個面紗,你的行跡很可疑!想刺探軍情嗎?弟兄們,把他拿下,揭開他的面紗。看看這廝到底是什麼貨色!”
幾個魔族兵應聲從檢查站撲出來,向黑沙圍了過去。
黑沙苦笑不得。他後退一步,往長袍裏一摸,手上亮出了一塊明晃晃的金牌:“看看這塊金牌。陛下親賜的身份牌!膽敢以下犯上,你們不怕五馬分屍嗎?”
五馬分屍是魔族軍中最重的軍刑,被黑沙厲聲一喝,幾個魔組兵頓住了腳步。
百人隊長好奇的探出頭來:“胡説八道,什麼陛下親賜…”看到金牌上哪個代表王國的獅子圖案,他臉色一下子白了,聲都變了:“你,你膽敢偽造皇族令牌!”
“是不是偽造,你看清楚了!”
黑沙手一甩,金牌準確的落入了那軍官手中。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捧着金牌的手不斷的發抖。
金牌入手沉重,紋路清晰,線條繁而不亂,那個黃金獅子張牙舞爪,正是塞內亞皇家標誌,看質地和圖案,絕無假冒的可能。
百人隊長哭喪着臉,雙手捧着金牌交還,顫聲道:“大人,小的有眼無珠,鹵莽冒犯。”
“無妨。你也是執行軍務,我不會與你計…”
話沒説完,兩人正交接令拍,軍官突然手腕一翻,扣住了黑沙的手腕,喊道:“奸細,拿下!”
黑沙驚道:“你…”
嗤的一聲輕響,黑沙只覺得腰間一涼,緊接着就是滾燙。他困惑的望去,只覺得一個魔族兵拿着一把匕首剛剛從自己左腰側拔出,刀刃上滿是血。
在同一時刻,嗖嗖嗖幾聲急響,樹林中射出了一排急箭,黑沙急忙運力甩開那個軍官躲閃,卻始終慢了一步,肩頭,大腿,胸腹間都中了箭。
轉瞬之間,黑沙以受創多處。拼着血流如注,他猛然一腳將那軍官踢飛,一拳又把偷襲的魔族兵打倒還沒來得急喘口氣,又是一排箭射來,黑沙急忙大袖一揮,捲起一股勁風,將大部分箭矢吹散,但還是有幾箭射在他的胳膊上,又是一陣劇痛。
還沒來得急把箭給拔出來,只聽得刺耳的吶喊鼓譟在林間響起,從密林的各處,湧出了持刀舞槍的魔族兵正朝黑沙圍殺而來。
這時候,黑沙才明白過來,不是什麼誤會。從頭到尾,這根本是個針對自己的陷阱!
軍師怒吼:“卑鄙!誰幹的,給我站出來!”憤怒的吼聲響徹深夜的荒野,驚起了無數夜宿林間的飛鳥。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刺耳的鼓譟:“挖格拉!”魔族兵只顧揮舞刀劍衝殺過來,暗伏林中的箭手還在不停的向黑沙發箭,卻沒人回答黑沙的疑惑。
黑沙一聲長嘯,不顧插在身上的箭矢,豹子般衝進了魔族兵羣中。
第一個衝近的魔族兵舉起了砍刀。但那把刀壓根就沒有落下去的機會了,黑沙白皙修長修長的手一伸,食指輕輕一點只聽一聲淒厲的殘叫,那士兵丟下了舉在半空的砍刀,捂着喉嚨翻倒在地,喉中發出嗚嗚的悶聲。殷紅的血液滾滾從指逢中湧出,如泉水一般源源不絕。
毫不耽擱,黑沙轉身劈手奪下了一把照他頭面劈來的砍刀,反手一揮,一個魔族兵的腦袋便飛上了天。
旋身閃電般四下疾刺,身周的四名魔族兵齊齊慘叫,齊齊在眉間開了一個窟窿,腦漿迸裂。
沒有絲毫停頓的,黑沙身形陡然一退。一個猛烈的肘擊,身後想上來偷襲的魔族兵頓時被打飛了出去。
隱藏在黑黝黝的林中觀戰,耳邊聽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雲淺雪的手心滲出了汗水。
行動前估計了,一直沒顯露武藝的黑沙可能是武功高手。但不曾料到他武藝高到如此地步。雖然倉促遇刺身受創傷近十處,但他絲毫不亂,出手快,準、狠、乾脆利索。繞勇如虎,在包圍圈中閃電般來回衝殺竟沒人能擋住他一招半式!
看着黑沙躍動的身影,雲淺雪只覺得心情複雜。
若論他的本意,這次行動他很不情願。在他心中,軍師是個温厚的智者和前輩,温文而雅,有見識處事公道。魔族王國能如此強盛,神皇陛下雄才大略固然是主要的功勞,黑沙在其中的貢獻亦絕不會少。一直以來,自己都十分敬重軍師。
但卡蘭皇子認為,黑沙蠱惑了魔神皇,讓陛下沉迷於征服人類的幻覺之中。黑沙不死,陛下就不會答應撤軍。最關鍵的是,在皇位繼承問題上,黑沙態度曖昧,這犯了卡蘭皇子的心頭大忌。這次,剛得到黑沙從外地回來的消息,卡蘭立即就拍板了:“不能讓他進大營和父皇見面,在路上幹掉他!”
只是誰都不曾料到,上百魔族兵竟然圍殺不了一個受傷的軍師!平素文質彬彬的軍師,一旦遇險,竟如此強悍!
看着軍師以寡敵眾,在人眾左衝右突,勢如猛虎,雲淺雪突然有了似曾相識的感覺:眼前的一幕像在哪見過,偏又想不起來了。
正在這時,卡蘭出聲了:“黑沙的打法,好象一個人啊。”
“誰?”
“七八零年慶功宴上的紫川秀!”
雲淺雪霍然轉頭,和卡蘭對視,正看到後者驚訝的眼神。
卡蘭説得沒錯,雖然黑沙以刀做劍使,但那種感覺給人卻是一般無二,那形如鬼魅的身法,那閃電般的出手,聲東擊西的假動作,二人有同樣節奏,同樣的氣質,甚至就連奮不顧身的悍勇都如此相似——就像音樂大師在演奏兩首不同的歌曲,雖然表面的音符不同,但更深層的內在卻是一模一樣!就連卡蘭這樣不通武藝的門外漢都看出了,二人武功明顯出自同源。
“他們難道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連想一想都是荒謬的,一個是紫川家的封疆大員,魔族的死仇,一個是權傾魔族朝野的頭號權臣。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説,二人都不會有絲毫的聯繫。但偏偏他們又是如此的相似,這不能不讓雲淺雪和卡蘭浮想聯翩。
“沒有人知道黑沙這廝的來歷。雲,搞不好我們誤打誤撞,真的揪出了一個大奸細。”
殺戮仍在進行着,慘叫聲此起彼伏,林間瀰漫着強烈的血腥味,不知哪裏傳來了瀕臨死亡者的低沉呻吟。上百精選出來的魔族好手,此刻已經有三十多人躺倒在地上了。
黑沙如此悍勇,直讓雲淺雪和卡蘭心寒:若不是偷襲得手讓他受傷在先,可能這百來個魔族好手都不夠他殺。
黑沙悍勇,畢竟是受傷在先,打着打着,動作漸漸緩了下來,卡蘭都急得直跺腳:“他快不行了!快圍上去,別讓他跑了!”
黑沙突然一聲怒吼:“死!”
猶如晴天裏突然響起一個炸雷,魔族如當頭受鐵錘一擊,*近的魔族兵當即被震昏了兩個,剩下的也是耳膜嗡嗡作響,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趁着這陣混亂,黑沙猛然一撞,拼着被長矛和刀劍劃了幾道傷,卻將擋路的三名魔族兵撞翻在地,他閃電般從這個缺口跳了出去,轉眼間一頭沒入了密林中,只聽到林中傳來憤怒的嘯聲:“豎子誤了我大事!”
魔族兵緊隨着朝密林中追殺而去,林間不斷的傳出了廝殺和慘叫聲,聲音漸漸遠去,最後變得悄然。
帶隊軍官氣喘吁吁向雲淺雪報告:“啓稟大人,目標已受重創,但逃入樹林,失去蹤影。我們傷亡很大,請示大人,是否繼續增派人手搜林追擊?”
雲淺雪正在沉吟,卡蘭悄聲説:“不能再增派人手了。事情鬧大了很難保密。”
雲淺雪於是下令:“增援很快會到,但在增援來之前,你們繼續追蹤搜索,務必要抓獲目標。”
“遵命,大人。”
魔族皇子和頭號大將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沮喪。黑沙如此強悍,既然能衝出包圍,那林中的追殺多半也會無功而返。
雲淺雪安慰卡蘭道:“殿下,軍師受傷極深,未必能活下去的。您不必太過憂心——何況,他也不知道是我們動手。”
卡蘭點頭:“事情完了以後,你把有份參與今天事件的官兵通通調到前線,我會安排斐瑪處理。”
殺人滅口,那是肯定要走的一步程序了。雲淺雪點頭:“明白了,殿下。”
“很好。我們回去吧。”
正待起步,卡蘭卻突然轉身望住雲淺雪:“雲,你還叫他軍師——是否你很不情願這次行動呢?”
雲淺雪一震,臉上卻絲毫不露:“殿下。我效忠於您。”
回答得牛頭不答馬嘴,但卡蘭看起來卻很滿意這個答覆。他輕聲説:“其實我也不想如此。軍師是當世人傑,一代英傑。王國有今天,他功不可沒。只可惜,他不能為我所用。”
站在樹林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軍師浴血奮戰的地方,卡蘭皇子神情惆悵:“這場戰爭,我們打不贏的,只是父皇不肯面對現實而已。你要早做準備,羽林軍是我們的本錢,回國後我們還得*這支軍隊鞏固皇位呢。你可別傻,把他和人類拼光了啊!雲,時代變了啊!”
看着皇子那張孩子般天真無邪的俊臉,雲淺雪心頭茫然。流了那麼多鮮血,犧牲了那麼多戰士的西征戰爭,究竟是為了什麼?
此時,魔族的皇儲和頭號大將都不會料想到,魔族西征戰爭的最後一線勝機,就在今夜剛剛被他們親手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