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看看方醒,問道:“興和伯,今日是什麼章程?”
敢搶小郡主?梁中恨不能扒了這廝的皮!
方醒看着左右那十多個躍躍欲試的太監,嘆道:“我只有今明兩天的空閒時間,浪費不得啊……老七!”
“老爺!”
辛老七在邊上的刑具中挑選了一根直徑約有三釐米的鐵棍,然後躬身聽命。
那些太監的眼中都露出了輕視之色,其中一個指指邊上林立的刑具,傲然道:“興和伯,此處的刑具繁多,咱家只要半個時辰,保證能讓這賊子連他媳婦穿什麼顏色的褻褲都説出來!”
方醒皺眉道:“我的時間緊,沒那功夫。老七,動手!”
辛老七走到三角眼男子的身前,悶聲道:“可願説了?”
説什麼?
男子眨巴着眼睛,身體扭曲着,就像是一隻蛆蟲。
一點徵兆都沒有,辛老七揚起了鐵棍,方醒居然看到了鐵棍的一頭有些泛黑。
嘖嘖!這不會是用來捅的吧?
“噗!”
鐵棍一閃,三角眼男子左腳的前面兩根指頭就勐的扁了下去。
“嗚嗚……”
那兩根腳趾在男子的嗚咽掙扎中,很快就腫大起來,顏色紅黑,顯然裏面的骨頭全都被砸碎了。
方醒看到男子在對着自己擺頭,就知道這廝已經軟了,可想想婉婉當時要是被搶走的後果,他再次點頭,於是鐵棍飛舞……
“嗚嗚嗚……”
辛老七的這一棍直接砸碎了剩下的三根腳趾,梁中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悄悄的垂下了眼簾。
方醒聽到身邊嘶嘶的聲音,就點點頭道:“問着他。”
邊上的方五一把扯掉男子嘴裏的毛巾,在他慘叫之前,辛老七把鐵棍的一頭塞進了他的嘴裏,還是悶聲悶氣的道:“説,你是何人?背後有誰?同夥有誰?在什麼地方?”
方醒皺眉看着那根鐵棍,咽喉有些湧動,胸口發悶。
辛老七看到男子滿頭大汗,臉色發紅的漸漸平息了下來,就粗魯的抽出鐵棍,喝道:“再不説,剩下一隻腳也別要了!”
“小的説了……”
“小的上面是馮先生,今晚的同夥有三十七人……”
這時一個太監進來稟告道:“應天府的消息,今晚丟失孩童十三人。”
聽到這個消息,方醒的身體一鬆,然後問道:“應天府可在城門設卡了?”
這種事情很好查,畢竟孩子是搶來的,那些枴子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搶到手就不管不顧的抱着跑。
可這種多半是不專業的枴子,因為孩子的哭鬧會引來別人的關注。
而第二種,方醒覺得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下藥!
只要應天府在城門口一堵,那些枴子就無所遁形!
太監答道:“已經設卡了,不但是衙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在,連諸衞都出來了。”
方醒一聽就放心了,接過審訊記錄看了看,就説道:“在止馬營,除去三十多人的枴子之外,還有十多個打手。”
順手把記錄遞給梁中,方醒伸個懶腰道:“此事剩下的無非就是強攻,也沒我啥事,那我就先回家睡覺了。”
好好的假期,突然就變成了慘劇,方醒覺得真的冤枉。
梁中乾咳一聲,然後拉着方醒去了外面。
左右看看沒人,梁中才低聲道:“今晚這事你算是有功,可宮中的諭旨還未來,最好等等。”
這話指的是方醒先前偽造朱棣親至,雖然是好心,可難免朱棣不會心中膈應。所以還是裝出一副勤勞王事的忠臣樣子來,也好哄哄皇帝。
方醒挑眉拍拍梁中的肩膀,“老梁你果然夠意思,那咱就在這多坐一會兒,看看陛下是個什麼章程。”
梁中擠擠眼睛,然後趕緊就帶着記錄去稟告朱棣。
“老梁,讓人去太子殿下那通告一聲,就説我晚些再去接她們。”
“曉得了……”
梁中帶着幾個太監邊跑邊回應,很快就消失在深宮之中。
“老梁真是夠拼的啊!”
方醒有些感慨。
梁中作為朱高熾的大太監,按理管好東宮就行了,可朱高熾不得朱棣的喜歡,所以他不得不經常去幹些跑腿的活,只求在朱棣的面前露個臉,讓他記起朱高熾的好。
“都不容易啊!”
梁中和朱高熾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係,方醒想着自己的家丁幕僚,大家何嘗不是這樣?
在這個時代,維繫忠誠的紐帶就是一紙契書,或是能掌握對方的生死。
辛老七感激方醒的知遇之恩,所以立下大功後,皇帝親自許諾都無法讓他放棄方醒家奴的身份。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忠義!
“老爺,這人的手上有孩童的命!”
正想到辛老七,方醒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悶死的?”
方醒有些不忍的問道。
辛老七在他的身後説道:“是,這人當時用藥迷了一個孩子,可那藥不知怎地失效了,孩子一哭鬧,他就……”
“畜生!”
方醒咬牙切齒的道:“趁着現在,狠狠的給我折騰一番,只要不死,隨便你們弄!”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嗚嗚的聲音,方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殘忍,在他看來,這個世上如果有罪行排名的話,那枴子一定是第一。
拐走別人的孩子,不談孩子的未來遭遇,孩子的父母和親人的痛苦煎熬就足以讓這些人渣下地獄!
等了沒多久,梁中又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滿頭的大汗,有些興奮的道:“興和伯,陛下命你帶人去剿滅那些枴子。”
啥米?
方醒一怔,詫異的道:“可我就帶了家丁,堵不住那麼多人啊!”
至於寡不敵眾,方醒從未想過。就憑着那些枴子和打手,他的家丁只需要出一半,就能把他們橫推了。
梁中面容古怪的道:“陛下讓你帶兩個百户所進城。”
“什麼?”
方醒本來是靠在柱子上,聽到這話差點就滑熘了下去。他穩住身體,不敢相信的道:“老梁,這可是殺頭的罪名,你可別害我!”
聚寶山衞可是朱瞻基的親軍,皇太孫的親軍進城,那意味着什麼?
“你想多了。”
梁中得意的道:“陛下因為今晚的火災,對諸衞大為惱火,這才臨時想着讓殿下的親軍進城。”
我就説嘛!老朱的秉性怎麼可能會讓別人威脅到他!
十年前,當那位號稱是‘成吉思汗第二’的帖木兒大帝開始東征時,實力之強大,補給線之漫長,以至於前面的軍隊要沿途種下糧食,給後續的友軍食用,堪稱是當世除卻大明之外的頭號武裝強國。
可面對着這樣的強大對手,朱棣依然沒有畏懼,隨即命令西北邊境進入防禦狀態。而他自己馬上召集力量,準備和這位強大的對手做一場!
如果不是那位帖木兒大帝被西北的寒冷逼得喝了烈酒,最終倒斃,那麼十五世紀最大的一次碰撞就將不可避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