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扁桃腺發炎,只想睡覺。
……
方醒去了戰俘營。
所謂的戰俘營,其實不過是用木柵欄包圍着的一片空地。
周圍巡邏的軍士看到方醒後,都紛紛的報以崇敬的目光。
今天方醒出擊的時機選擇的太好了,一下就把叛軍包在了裏面,頗有些名將風采。
方醒微微頷首,然後站在外面看着那些被勒令坐着的俘虜,吩咐道:“京觀還是要讓交趾人去辦才有警示的味道,希望不是兔死狐悲吧,那樣我想那個京觀會越來越大。”
柵欄被拉開,十多個通譯走進去大聲的喊着。
方政領着一衞的軍士在外面守着,而辛老七則帶着騎兵在外圍遊弋,若是有敢跑的,按照方醒的吩咐,直接扔到京觀裏去。
“問問王爺去不去?”
方醒想去看看。
等了一會兒後,朱高煦就帶着一隊騎兵來了。
“當年征戰都沒搞過京觀,方醒,還是你有主意。”
朱高煦顯得有些興奮,就像是個大孩子般的追問着京觀的事。
方醒把回答問題的事交給了辛老七,當時在台州府時,就是他去主持的工程。
“王爺,牛車不夠。”
方政苦着臉來稟告道。
解決這種難題顯然就是朱高煦的強項,他指着開始出來的俘虜道:“要什麼牛車?這裏有一萬多的牲口,叫他們抬也好,背也好,給本王弄過去。”
命令下達,那些俘虜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麻木的分成兩三人一組,然後就這樣抬起屍骸,在大明軍隊的監視下前行。
看到朱高煦打馬當先衝出去,方醒對方五低聲交代着。他看着方五回城,臉上浮起了一絲凌厲。
出城三里多,方醒就叫停了,他令人砍掉大道左邊的樹林。
“伯爺,砍多遠?”
“砍到那條小道。”
於是那些俘虜們氣喘吁吁的又開始了伐木。
朱高煦摸着鬍鬚,滿意的道:“不錯,這樣就可以讓那些交趾人看到了,也是一個震懾。”
方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貨的畫風好像正常了。
可畫風正常的朱高煦不討人喜歡啊!
“不過本王覺得京觀還是在大路邊最好,方醒,你認為呢?”
好吧,這句話馬上就暴露了這位王爺的本色。
面對恢復本色的朱高煦,方醒解釋道:“雖然有土封,還會撒石灰,可京觀鑄在路邊的話,不小心就會引發疫病。”
“呃……”
朱高煦再草包,可對疫病卻不陌生。
大災之後有大疫,戰亂同樣是誘發疫病的重要因素。
看到方醒的嘴角有些陰測測的翹起,朱高煦低聲道:“要是大明撤離交趾了,你説弄些疫病怎麼樣?”
“不怎麼樣!”
方醒看到那些俘虜砍樹的動作和慢動作差不多,就揮了一下手臂,然後對朱高煦説道:“除非我大明能把廣西、雲南兩地邊境給封鎖住,否則這種招數遲早會返回到大明。還有,王爺,你不怕被那些文人罵嗎?”
“我怕個屁!”
看到小刀過去指揮人抽打那些不肯賣力的俘虜,朱高煦有些欣賞的點點頭,隨即就瞪眼道:“那些腐儒敢罵本王嗎?”
“他們當面不敢,可你別忘了文人有個習慣,或者説是有些名氣的文人都有一個習慣。”
“什麼習慣?”朱高煦滿不在乎的道。
“他們喜歡留文集。”方醒糾結的道:“當面也許不敢罵你,可背後記在文集裏,傳到後世,王爺,你的名聲就臭大街了。”
這不是假話,當你在大部分文人的心中是一個渣渣時,那你百分之百的會被記錄在各種文集之中,留待以後遺臭萬年。
朱高煦詫異的道:“那你呢?本王覺得你也好不了吧!”
“我不怕!”
方醒淡淡的道:“結論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但最後的勝利者絕不會是他們!”
朱高煦懵逼,表示聽不懂。
“噗!噗!噗……”
一具具的屍骸被堆積上去,那些俘虜從剛開始的漠然,到後面有些畏懼的不敢靠近那變高的屍堆,最後在刀槍下被逼着繼續幹活。
“******”
當這個大京觀成型時,那些俘虜都跪在地上,涕淚橫流的嚎哭着。
“方醒,他們這是在傷心還是恐懼?”
朱高煦從未見過京觀,所以感覺有些奇怪。
“恐懼和畏懼!”
方醒下馬,問朱高煦:“這個碑是你寫還是我寫?”
“你來寫。”
朱高煦覺得京觀不過是如此,一點興趣都沒有。
方醒一揮而就,這個京觀就算是完成了。
此時天已經開始陰了下來,大隊人馬開始回城。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吹過,從京觀上吹起了土灰,一個沒有被掩蓋好的腦袋被吹出了原貌,那雙泛白的眼珠子直挺挺的看着那塊京觀石。
……
今夜的月光有些昏暗,能見度不高。
幾個男子正腳步匆匆的朝着這邊走來,其中一人在前面突然咦道:“路被堵住了。”
後面的幾個男子跟上來,藉着些許月光,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土堆。
“誰幹的?這條道可是咱們的小道!”
“難道是明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不可能,咱們精通大明話,哪能被抓住!”
“我去看看啊……”
一個男子走過去,結果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差點來了個狗啃屎。他罵罵咧咧的轉身看了看,原來是一塊石碑。
“點起火把。”
火把點起,一個男子一邊把火把往石碑上遞過去,一邊用手摸着那土堆上冒出來的圓形東西。
蹲在地上的男子藉着火把的光亮仔細看着石碑,嘴裏喃喃的念道:“交趾雖稱不毛……然大明必有雷霆之怒……”
“……斬殺不臣,勒石於此,以為後來者誡!”
“啊……”
男子看到這裏時本就渾身汗毛直立,身後又傳來了一聲尖叫,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叫什麼?”
“啊……”
身後的男子發出了更尖利的叫聲,然後他就衝着黑暗處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他瘋了嗎?”
男子撿起地上的火把,皺眉就往土堆湊過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黝黑的臉,和那些交趾農夫一樣的膚色。
目光上移,一雙泛白而冷冰冰的眸子正無神的看着他……
男子大口的呼吸着,他捂着胸口,目光緩緩轉動……
那幾個男子也走了過來,驚疑不定的跟隨着火把看過去。
由於土堆太大,所以能看到不少伸出來的東西。
幾個人跌跌撞撞的順着看過去,其中一人摸了一把,然後驚呼道:“是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