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
熱鬧的大街上頓時亂套了,百姓四處奔逃,沒人敢去幫助瀋陽……
“鐺!”
瀋陽奮力的架住對手的攻擊,他的右臉中刀,皮肉翻卷中,血流滿面。
身後的刺客揮刀,目的是斬斷瀋陽的腦袋。
“啊!”
瀋陽突然大喊一聲,然後人往後倒,身後的長刀擦着頭皮過去的同時,他的長刀也反身揮出。
這不是錦衣衞配的刀,而是瀋陽在哈烈尋摸到的一把寶刀。
長刀閃過,地上多了一對人腿,而身後的刺客身體前撲,正好被自己的同伴一刀梟首。
沒有愕然,沒有懊悔,這刺客猛衝過來,長刀斜劈,居然是劈向瀋陽的右肩。
瀋陽的右邊臉上全是鮮血,右眼已經被鮮血給糊住了,根本就看不清。
“殺!”
瀋陽無需看清,他悍勇的大喝一聲,長刀同樣斜劈。
這是以命換命!
這是不想活了……
刺客的眼中不見驚惶,反而是驚喜。他同樣沒有閃避,同樣是想和瀋陽同歸於盡。
瀋陽的長刀順利的砍進了刺客的左肩,而刺客卻呆立原地。
一支長箭正插在刺客的額頭上,箭桿還在顫動着。
瀋陽沒有回頭,他拔出長刀,刺客轟然倒下。
“差點中箭啊!”
瀋陽摸摸頭頂,他的個子比刺客矮半個頭,剛才這一箭若是低幾分,倒黴的就是他。
回身,瀋陽衝着下馬的方醒笑道:“多謝伯爺。”
方醒見到過血流滿面的慘狀,可瀋陽臉上的傷口還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進去!”
方醒指指門扉散亂的店鋪,然後對趕來的五城兵馬司的人説道:“查清楚刺客的來歷。”
進了這家店鋪,就看到地上散落着不少東西。
瀋陽俯身撿起幾張黃色的紙錢,隨意的想往臉上的傷口處覆蓋。
“想死你就蓋吧!”
瀋陽的手往下,然後用黃紙擦血,可那血卻不斷流淌,很快把黃紙和他的手都染紅了。
“坐下,老七,給他處理傷口。”
屋裏就一張椅子,可上面居然有大便,看模樣就是今天拉的。
“這什麼德性?”
方醒皺眉,小刀就把椅子拎了出去,瀋陽只得坐在了一堆黃紙上,然後對辛老七説道:“這個是用布條吧,用力勒緊,好歹以後的口子沒那麼大。”
辛老七拿出家丁們每人一個的藥包,打開後取出針線,説道:“忍着點。”
瀋陽微笑着,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卻恍若未覺:“多謝七哥了。”
穿針引線後,當第一針下去時,方醒轉身。
對於自己人受苦,方醒總是有些不忍,他隨手拿起一張黃紙,和以後的紙錢對比了一下,發現差距蠻大的。
以前銅錢多的時候,稍微有錢的人家都會陪葬銅錢。後來銅資源緊張,於是就用了黃色的紙來代替,寓意着銅錢和黃金。
邊上堆了一堆燈草,這玩意兒目前多用在屍骸的身下鋪墊。
“三日無火燒紙錢,紙錢哪得到黃泉!”
方醒把黃紙放下,這時五城兵馬司的人進來了。
“伯爺,是塞外人。”
“哈烈的……嘶!”
瀋陽補充道,旋即臉上的肉被線一拉扯,痛的臉都扭曲了。
“別動!”
辛老七的手很重,隨便一拉,瀋陽的頭就被帶了過去,終於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兩片翻開的肉被針線強行拉在一起,鮮血橫流,室內全是血腥味。
“人血最腥臭啊……”
五城兵馬司的人去了後面查找,旋即錦衣衞的人就來了,東廠也來了人,只是沒進來,大有袖手旁觀的意思。
“大人,誰幹的?”
米泉看到瀋陽渾身浴血,就四處梭巡,目光兇狠。
方醒皺眉看着他,説道:“想幹什麼?!”
米泉這才看到了在角落裏把玩蠟燭的方醒,就拱手道:“伯爺,這些刺客多半是見不得我錦衣衞的好……”
“閉嘴!”
瀋陽喝道,辛老七不耐煩的説道:“再説話你的臉就保不住了。”
方醒冷冷的看着米泉,直把他看得心中揣揣,這才説道:“你想給瀋陽招禍嗎?還是説你想和孫祥單挑?”
米泉想討好瀋陽的心思瞬間消散,趕緊解釋道:“伯爺,下官聽説有人當街襲殺沈大人,以為……前幾日下官這邊和東廠的人發生了些衝突……”
“那你就敢挑撥錦衣衞和東廠的關係?”
安綸步入室內,先衝着方醒拱拱手,然後目視米泉説道:“咱家以前在金陵時和錦衣衞的人不大合得來,可好歹彼此也能配合,沒給對方下絆子。你今日不問情由就把事情往我東廠的頭上栽,是什麼意思?要不就讓賽大人來評評理?”
米泉額頭見汗,若是賽哈智摻和進來,以他息事寧人的風格,他米泉多半是要倒黴。
“好了!”
方醒皺眉,然後説道:“瀋陽説是哈烈人,那麼和僕固有沒有關係?去查查才是正理。”
安綸斜睨着米泉,拱手告退。
“錦衣衞也去查查,最好查清楚他們是何時潛入到了北平城。”
屋裏人一多,鮮血的腥臭,香蠟紙燭等味道混雜在一起,方醒有些受不了。
“別等着陛下那邊説話再動手,主動些,若是還有同黨跑了,到時候都一體受罰。”
等人散了之後,瀋陽的傷口也差不多縫製好了,辛老七最後用高度酒精沖洗了一下,頓時店鋪裏一陣慘嚎。
最後敷上藥膏之後,辛老七説道:“死不了,只是以後醜些。”
瀋陽不敢再活動臉部,木然的道:“我在哈烈見過一個男子,只有半邊臉,牙都露在了外面,可他有三個媳婦……後來聽説死了,那三個女人哭天喊地的。”
“那不是感情,是錢和生活。”
方醒走過來看看瀋陽的傷口,滿意的道:“不錯,只是拆線的時候你會比較煎熬……”
瀋陽不在乎這個,説道:“下官曾經在哈烈處死了一家人,那家人有些權勢。先前刺客喊的就是為那家的男主人報仇。”
當時瀋陽身在敵國,周圍危機四伏,他處死那家人,大抵就是滅口吧。
方醒對那家人沒興趣,得知和肉迷國無關後,他説道:“回家養傷去。”
“下官估摸着還得去和賽大人稟告一下。”
瀋陽起身後,身體搖晃了一下,辛老七一驚,説道:“找懂毒的郎中來看看!”
瀋陽一下跌坐在紙錢堆裏,喘息道:“頭暈的很!”
方醒看了看血跡,説道:“流血不算多,看來是有毒,去,找郎中來。”
門外的錦衣衞馬上有人打馬去了。
鬧市奔馬,這下御史有事情做了。
等郎中來後,就拿了刺客的刀來聞聞,再伸出舌頭舔舔刀刃,篤定的道:“不過是雷公藤罷了,大人頭暈應當是體虛,無礙,小的一副藥下去保證好。”
“小心把牛皮吹破!”
方醒覺得這個郎中看着有些不靠譜,就威脅道:“盡心治,若是出了偏差,本伯砸了你的店鋪。”
郎中有些人來瘋的氣質,面對着方醒興奮了,説道:“小的家中三代行醫,小的祖父當年曾去過西南,那邊的毒多不勝數,小的擅長毒藥……哦不,是擅長治毒傷,別説是雷公藤,就算是鴆毒也難不倒小的,不信伯爺您叫人喝點毒藥,小的保證馬上把他救回來,救不活小的就替他死……”
滾刀肉兼大話王!
方醒搖搖頭,所謂的鴆毒,實際上到現在已經演變成了毒藥的總稱,這貨是在吹噓呢!
“再去找個郎中來。”
方醒交代了下去,等出去後,就看到街上全是軍士。
“本來是小事,可有人對陛下説,弄不好會和肉迷國有關,所以就派來了不少人。”
“和他們肯定無關。”
方醒相信瀋陽的話:“他們殺了瀋陽也無濟於事,錦衣衞和東廠多的是探子。”
“是這回事,只是陛下卻藉機訓斥了一番,説五城兵馬司尸位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