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豔豔放出求功法的風聲,其實是得了自家主人首肯的。
陳太忠自己的功法不能傳出去,又想弄一點別的功法來,那就只能想辦法買了。
但是功法都是很貴的,而且賣得貴的,也是大路貨,在這裏求購的話,沒準能得到什麼來路不明的黑貨。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有不少人來到石窟附近,拿着功法請求換取物資——現在的石窟二修者,在周邊也是鼎鼎大名了,換取的人不怕被騙。
但是話説回來,被騙……那也得有資格,功法不行的話,石窟主人根本不予理睬。
近一個月以來,石窟只收到了兩本秘笈,一本是基礎刀法,一本更算不上功法,只是一個弓手的日記,名為——《我做弓手的那些日子》。
可是這弓手日記,王豔豔非常喜歡,她甚至打算一萬靈買下此玉簡,對她而言,這是一筆極大的支出,但是她現在沉迷於弓術。
她得了那把能儲物的小弓之後,都有點魔怔了。
這本秘笈她拿下了,用以交換的條件,是皇甫家族若是五年內滅亡,她必須滅掉劉家堡。
這種約定的約束力不大,但是她想再晉階的話,多少要受到契約的影響,尤其是想晉階天仙的話,這就是她的無明障了。
當然,對很多人來説,天仙是可望不可及的,晉階天仙的無明障,也就很扯淡了。
可是對有追求的人來説,這個約束還是很有效的。
不過皇甫家能拿出這種東西來,也是很難得了,對於修者來説,最重要的不是功法,而是前人在這條路上摸爬滾打的經驗——聞者足戒,這是血淋淋的教訓,也省去了摸索的過程。
由此可見,皇甫家跟劉家堡的恩怨,緊張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基礎刀法》則是陳太忠收集的,此事説來,還有點周折。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站在石窟不遠處,手捧一塊破舊的玉簡,一定要見石窟主人。
他一臉的堅毅,説話擲地有聲,“我這是家傳的寶物,只賣一萬靈……這是看在你們名聲好的份上,你們若是不買,我走,後悔的絕對不是我。”
一萬靈就是一塊上品靈石,雖然對一部功法來説,並不是算什麼,但是……這個叫做基礎刀法的玩意兒,值這麼多靈石嗎?
王豔豔先過了一眼,覺得這根本是大路貨,雖然看起來古舊了一點,但是招式很平常。
所以她就不收,那孩子掃興而去,然而沒過幾天,他又來了。
這次,孩子準備得很充足,他背了一袋子糧食,緊貼着警戒線打坐修煉,餓了就做點飯吃,渴了接一點山泉。
王豔豔也不去理他,散修生存不易,着急了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只要他在線外修煉,這種程度的死纏爛打,她是能容忍的。
孩子的這番怪異,很快被附近來往的遊仙發現了,於是有人過來打聽:你是賣什麼功法的。
小孩也不怕給別人看,但是過目者都認為,這不過是很普通的功法。
也有個別人,覺得這刀法似乎值得研究一下,卻被對方要出的天價嚇到了,“一萬靈,窮瘋了吧?五十靈的貨色,我也只是想借鑑一下……能給你一百已經不錯了。”
這就看出小孩選擇在這裏修煉的重要性了,若是換個場所,看貨的人絕對不介意強搶了玉簡,不過是一個區區遊仙二級的小孩,不隨手一掌拍死你,就算你運氣了。
可是在這裏,大家絕對不敢——石窟裏兩位大人説了,石貝村是他們的地盤。
若這刀法確實值一萬靈石,或者有人會冒險出手,賭一把自己能不能跑掉,但是這種看起來可能有點價值,其實極可能沒啥用的東西,誰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搶?
所以這孩子得以繼續在這裏修煉下去。
然而,小孩心裏也慢慢地有點慌了,他帶的糧食不多,還是很普通的凡人糧食,不是靈米靈谷,根本不頂餓。
呆了接近一個月,他最後一點糧食也吃完了,他站起坐下好幾次,終於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摸出一顆丸藥,塞進嘴裏,然後坐下繼續修煉。
可巧,王豔豔此刻正在張羅飯菜,對於這個戀棧不去的小傢伙,她多少有點好奇,而且小孩離石窟也有點近,對於任何潛在的威脅,她都保持高度警惕。
所以這顆丸藥,還是被她敏鋭地看到了,她撇一撇嘴,“有辟穀丸不用,要背糧食……裝得還真像啊。”
辟穀丸是相當廉價的丹丸,一丸下去,可以數天不食。
就算是散修,誰手裏也拿得出不少辟穀丸,這東西不但能頂餓,關鍵是萬一什麼時候被困住了,有這個東西,沒準就能拖到救援的人馬來。
不過王豔豔也只是略略腹誹一下,就專心做飯了,眼見飯菜即將做好,喀喇喇一聲炸雷,不多時,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打了下來。
做飯的地方倒是不怕下雨,上面繃了好大一塊塑料布,不過這炸雷一聲又一聲的,聽着很是鬧心。
陳太忠也被這炸雷影響到了,他停止對短鐧的祭煉,站起身走出來,笑眯眯地衝着王豔豔打個招呼,“財迷,這是上古靈寶出世了,快去尋寶啊。”
王豔豔苦笑着抽動一下嘴角,她被自家主人笑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去尋寶的話,這飯誰來做啊?”
“你先做好飯,做完了再去,需要殺人奪寶的時候,記得給我發通訊鶴,”陳太忠一本正經地回答,然後又看一看天,“我估摸着這異寶出世,還得一陣。”
他這話一點不錯,半個小時之後,飯都吃完了,雨還在下,不過炸雷少得多了。
陳太忠隨意地舒展一下神識,然後就有點發愣,“這小毛孩子……大雷雨天的還修煉?”
那個孩子的事兒,他聽説了,一直也懶得過問,最近很多人拿簡易的功法來充數,有人拿一本高級馴獸術來,陳某人發現,這破玩意兒,還不如自己手上的中級馴獸術來得全。
一本基礎刀法想賣一萬靈,這不是做夢嗎?
不過這小孩子大雨天都在修煉,他心裏生出了點好奇——這麼勤勉的人,應該不會做出太不靠譜的事兒吧?
“他背的糧食吃完了,估計撐不了多久了,”王豔豔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隨口回答。
糧食吃完了,還有辟穀丸,但若是有很多辟穀丸的話,當初背糧食來,就是一場很不成功的煽情——女、僕是這麼認為的。
“我去看看,”陳太忠一抬腳,衝着小孩兒方向而去。
劃線離石窟的距離,也不過一里地左右,分分鐘就到了,然後他就看到,小孩在警戒線外,也搭了一個小棚子,上面有樹枝樹葉遮蔽,還有模有樣的。
不過雨實在太大,棚子裏也在下小雨,而那瘦小的少年,盤腿坐在一堆樹枝上,動也不動地修煉着。
聽到有異聲接近,少年刷地睜開了眼睛,這附近雖然沒有什麼強大的荒獸,但是蛇蟲也頻頻見到,不少還是有毒的。
結果一睜眼,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從林子裏走了過來,渾身**的,腳下似緩實疾,眨眼間就來到他的面前,一伸手,“刀法……拿給我看一看。”
“你是……”少年先是一愣,然後狂喜地站起身,抬手一抱拳,“請問可是石窟之主。”
“這破地方,我就待一陣兒,”陳太忠的手微微抖一下,“拿來。”
少年從懷裏取出一塊古舊的玉簡,玉簡的稜角還有不少劃痕。
陳太忠接過玉簡,直接投進神識,看了公開的五式之後,又在腦子裏微微構想一下,然後緩緩地搖搖頭,“很平常的招數,我説,這你都要賣一萬靈……覺得我人傻靈多嗎?”
“那是你神識不夠強,”少年搖搖頭,又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唉,看來你也……可以還給我嗎?”
“神識不夠,這是你説的?”陳太忠斜睥小孩一眼,有點火了,誰要説他修為不行,他不會很生氣,九級遊仙真的很渣,但是……你敢説我神識不夠?
“不是我説的,家裏就是這麼傳下來的,”少年一伸手,愁眉苦臉地發話,“還我。”
“哪裏有那麼簡單?”陳太忠臉一沉,揚一揚手裏的玉簡,“神識力量太強,玉簡碎了……可是要算你的。”
少年先是一怔,然後緩緩點頭,“算我的,不過……你只許用神識。”
“欺負你一個小毛孩子,我會有成就感嗎?”陳太忠微微一笑,神識猛地撞向玉簡——小子,這是你自己找的,不怪我哈。
嗯?下一刻,陳太忠就有點奇怪了,這個……沒碎?
説不得,他醖釀了一下之後,又發動神識,狠狠地撞向手中的玉簡。
還是沒碎?
不但沒碎,這玉簡裏,還多了點隱約的圖像出來,不過這圖像太過模糊,怎麼都感覺不出,是要表達些什麼。
“有點意思,”陳太忠點點頭,手一抬,一百塊中品靈石丟落到了少年打坐的樹枝上,“後面的密匙是多少?”
這種加密的玉簡,是要有密匙才能讀取的。
“3200590,”少年轉身見他要走,趕忙招呼一聲,“靈仙大人,請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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