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找月古芳呢?這是一個問題。
憑良心説,月真人的信用,並不見得比方嘯欽強多少,甚或者還不如。
她也是陳太忠的仇家,他願意選擇她,不過是她的戰力差一點,而且事情也過去了一段時間——時間是治療仇恨的最好良藥。
不過這個事情……等一等再説吧,陳太忠收回心思,飛向洪家。
在洪家門口,他被攔下了,洪家人不認識他這副面孔,他很不耐煩地直接報名——我是東易名,讓藍翔的人出來接我。
言笑夢和喬任女都沒出來,倒是出來一個英挺的天仙,一見到是他,登時點頭哈腰笑着打招呼,“果然是東上人駕到,裏面請。”
“你不在屈刀城,跑這兒做什麼?”陳太忠眉頭一皺,他認識這廝,屈刀城外,東市的老大計可乘。
“這還是拜二公子所賜,”計可乘賠着笑臉回答,“二公子斬魔修真人,又去了真意宗,不少人找我來打聽二公子神威,我不堪其擾,想着藍翔兩位仙子也需要人保護……”
“嗯?”陳太忠聽到這裏,眉頭一皺。
“主要是我想躲開,”計可乘見他這樣,也不敢亂説了。
原來東公子赴真意宗尋仇,已經被傳開了,太底層的人不清楚,可地北道大部分的天仙,對此有所耳聞。
就有人上洪家來,找藍翔雙嬌,目的不一而足。
不過洪家受到了陳太忠的警告,在這一點上做得不錯。死死地保護住了她倆——官府來人。他們就打出青雲觀的字號。宗派來人,他們就擺出張州郡守府的關係。
這些人要找的,不僅僅是藍翔雙嬌,計可乘也被騷擾了,終究是他介紹東公子接洪家任務的。
計可乘抵擋不住這些人,一開始還虛與委蛇,後來實在受不了,聽説藍翔雙嬌也面臨這樣的問題。索性就跑到洪家來,為言笑夢和喬任女把關。
他有理由這麼做,因為……他是被喬任女下了奴印的。
別説,言笑夢和喬任女還真需要他這麼一號人——事實上也是各取所需,兩女需要他幫忙擋着無聊的人,而那些想威逼計可乘的,則是要考慮他身後的藍翔雙嬌。
據計可乘説,最近前來拜訪藍翔雙嬌的人,格外地多,因為……東公子在兩個多月前消失了。然後再沒出現,而東易名消失的時間更久了。
於是就有人懷疑。東家是不是被真意宗的人算計了,那麼他們來找藍翔雙嬌的時候,就少了一些忌憚,功利心也暴露出來一些。
來的人有的是惦記藍翔的聞道谷,但是更多的,是想知道東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何能以區區的天仙修為,斬殺了魔修真人,並且令方嘯欽栽了一個很大的跟頭。
這種對於異於常情事件的追查,真的太常見了,大家都想得到一些意外的收穫。
比如説,當初血沙侯鄭家不依不饒地追查陳太忠,就是想得到他快速晉階和超強戰力的奧秘,一旦獲得了,對自家勢力有極大的幫助。
最近一段時間裏,前來糾纏言笑夢和喬任女的人越來越多——藍翔雖然是個宗派,但是風黃界的修者,對於可能提升戰力的手段,興趣不是一般的強烈。
陳太忠聽他説完,眉頭微微一皺,“有過分的事兒沒有?”
計可乘沉吟一下,緩緩回答,“過分的事倒是沒有,就是人挺多……若是您再不出現,早晚是會有過分的事的。”
“那些人都在哪裏?”陳太忠冷冷地發問,然後看一眼洪家的門衞,“我能進去了嗎?”
“您請,”洪家門衞賠着笑臉回答,確認了此人是東易名,哪裏還敢攔着?他們或者不知道東易名的聞道谷有多麼神奇,但是東公子的斬殺魔修真人的戰力,他們一清二楚。
陳太忠一邊走進去,一邊聽計可乘説話,才知道那些人居然都彙集在他休息的小院附近。
前文説過,天雷谷附近有一羣院落,是招待貴客用的,而陳太忠來了之後,就佔據了最大的、也是靈氣最強的院落。
往日裏,這院落是他在修煉,言笑夢和喬任女會時不時回來歇息兩天,後來他去真意宗尋仇,小院經常處於沒人的狀態。
小院處於沒有人操持的狀態,很多人就想進去一探究竟,在這一點上,洪家做得比較不錯,他們派了靈仙來值守,並且告誡那些人,這個小院,我們洪家已經讓給貴客暫住,你們不得入內。
洪家的做法理直氣壯,但是這些人也不肯善罷甘休,來的人裏,很多人是有底藴的,能佔了其他的小院,平日沒事就走出來,在陳太忠的小院門口等候。
還有些人,就直接在陳太忠的院子外蹲守,總算是他們沒有得到東家兄弟隕落的消息,不敢隨便地衝進去。
“居然敢在外面蹲守?”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心裏非常不爽——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敢蹲在我家門口了?
“敢蹲守的……來歷未必就小,”計可乘無奈地嘆口氣,向他解釋。
蹲守的人沒幾個修為很高的,但是這種修為的人都敢如此行事,那就説明,這些人只是被推出的棋子,身後肯定還有勢力支持着。
計可乘是屈刀城東市的幕後老大,常年跟市井中人接觸,對這種事很清楚。
“哦,”陳太忠點點頭,也沒説話,徑自向小院飛去。
待他來到小院門口,眉頭微微一皺,還真是有兩個天仙,就在小院面前不遠處放出椅子,懶洋洋地坐着,而不遠處擺了一張桌子,三個人正在那裏……打撲克?
陳太忠眉頭微微一皺,降了下來,衝着那倆天仙淡淡地發話,“這兒是我的院子門口,你們離得遠點。”
這倆見到他降落下來,早就在盯着看了,愣了一愣之後,其中一人不確定地發問,“你是……東易名上人?”
大家在等的是東二公子,沒想到卻是東易名現身了。
“嗯,”陳太忠點點頭,然後抬手指一指院子,面無表情地發話,“這裏是我東家人住的地方,你們離得遠點。”
聽到這話,一個正在打牌的天仙有點不高興了,直接嗆聲,“我們在院子外面,並沒有進院子……洪家的人都不説什麼,你這也有點霸道了吧?”
“你再説一遍?”陳太忠眉頭一皺,冷冷地看向對方。
那位也不敢再説了,只是揚一揚眉毛,不過看得出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
陳太忠也懶得理他,左右看一看,沉聲發話,“我不管院子裏外,我只在意一點,你們離得我太近了,如果出什麼事情,後果自負!”
陳某人是講究人,講道理,確實不能攆走這些院子外的人,但是同時,他也很霸道地宣佈:我讓你們離開是有道理的,你們離我太近!
這個理由,其實是很説得過去的,修者之間,誰不防誰?
這麼點距離,暴起發難的話,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防禦陣一直開着,也費靈石。
本地業主洪家,在他們這些外人面前,相對弱勢了一點,維護秩序的能力有限。
陳太忠説完之後,也沒管那麼多,拔腳向院子走去。
洪家一個老邁的七級靈仙,在看護院子,見狀忙不迭打開大門。
就在陳太忠即將進入院子的時候,斜刺裏衝過一個五級的天仙來,手上還攥着撲克牌,“呵呵,東上人請留步。”
“滾!”陳太忠神念一動,一道神識打出,直接將此人擊暈,看也不看此人,昂首走進院子,“讓我留步……你算什麼東西?”
在場的其他人見狀,齊齊地就是臉色一變——這東易名,還真有傳説中的那麼蠻橫啊。
不過他這行為雖然霸道,卻也不能説有多出格,在自家門口,被素不相識的人攔住,有脾氣的人當然會不高興。
他和計可乘就這麼施施然進了院子,這時,剩下的幾個天仙相互看一看,也不知道該説點什麼好。
這些人的來意不同,有些人真的是沒什麼惡意,更有純粹是為了爭取聞道谷名額而來的,硬生生碰了這麼個釘子,忍不住想解釋一下。
然而,看到那被神念擊倒的中階天仙,大家還是按下了那份心思——算了,這個時候解釋,是火上澆油呢。
計可乘看到平日裏像蒼蠅一般煩人的傢伙,都不敢吱聲了,心裏也高興得很,關住院門之後,笑着衝陳太忠一拱手,“東上人,大約明後日,主人就會出谷了。”
“主人?”陳太忠愣了一下,才想起説的是喬任女,無奈地搖搖頭,也懶得多説什麼。
喬任女的天賦,比言笑夢要高出一些,怎奈她定力不足,每次修煉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不過這個東西也是天性,不是能強迫扭轉的。
下一刻,他出聲發問,“她倆有沒有説,修煉效果如何?”
計可乘想一想,回答一句,“好像是説,再有個把月就差不多了。”
“也是時候回去了啊,”陳太忠沉默一陣,輕聲嘟囔一句。
計可乘聽他這麼説,臉上顯出了猶豫的神情,好半天才問一句,“東上人,我可以跟着去藍翔的地方嗎?”
陳太忠看他一眼,眉頭微微一皺,“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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