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很想辯解一番,但是燕舞真仙的師尊還在幽冥界,眼前這廝怕是做不了主。
既然如此,他也就懶得解釋了,徒惹人恥笑。
不過對方敢拿玉女扇説事,他倒也不執着於給獸人下禁制——兩者的重要性相比,獸人這才算多大點事?
正經是他比較好奇,“秋韻真人……沒有來幽冥界吧?”
“現在不來,不代表以後不來,”高階玉仙含含糊糊地回答,“閣下關礙的事情頗多,處境頗為微妙,還望閣下好自為之。”
“你可否留下姓名?”陳太忠冷冷地發問。
“南荒白鳳鳴,”高階玉仙淡淡地回答。
“哪個白?”陳太忠繼續追問,皇族姓白,但是皇族之外,也有白姓——比如説百花宮器堂,就有女脩名為白潔。
“能是哪個白?”白鳳鳴看他一眼,抬手一拱,“話已經傳到……告辭了!”
看着他的身形消失在空中,陳太忠臉上陰晴不定好一陣,才降了下來。
今天的事情,他才斬殺了兩個獸人,心中實在有些不爽,不過有白鳳鳴在場,他想斬盡殺絕,也極為不易,別的不説,只説此人那手空間轉移的能力,就頗令他忌憚。
當然,空間轉移不是那麼好施展出來的,技能冷卻的時間沒準會很長,但是人家有這個能力,就足夠了。
他心裏不爽,殊不知其他修者早就看呆了——居然敢連殺獸人的玉仙和天仙,威脅其他獸人。更是不將人族高階玉仙放在眼裏。陳真人的強橫。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降落下來之後,因為心情不太好,陳太忠勒令留下的獸人圍坐在一起,誰有一點不聽話,他就掣出九陽棍,狠狠地抽打。
獸人其實是有點賤骨頭,好好説話它們不聽,狠狠教訓一下。就老實多了。
教育完獸人,他讓董毅安排人看守,“不經允許,誰敢亂動……就出手教訓!誰敢反抗,我自會殺之!”
安排完之後,他又吩咐一句,“你問一下,這白鳳鳴是什麼來歷。”
話音剛落,就有修者大聲回答,“陳真人。此人以前是鑑寶閣在南荒的大掌櫃!”
我去,鑑寶閣的人?陳太忠的臉色。有點怪異,想一想自己跟鑑寶閣的恩怨,微微搖一下頭:一個分部大掌櫃,都是高階玉仙?
他不知道的是,白鳳鳴在南荒時,也不過是中階玉仙,晉級高階之後,就回總部做了長老,只是南荒分部情況複雜,他暫攝南荒事務,來幽冥界之前,才剛剛脱身。
陳太忠經此一役之後,名頭越發地大了,來休整和交易的修者,也越來越多,若是有那新來的,對這裏心存疑慮的話,旁人就會指一指那十幾個圍坐的獸人——看到了吧?
不知是何緣故,這些獸人都相當地老實,也不生事,很久之後,陳太忠才知道,合着裏面有個低階天仙,認出了純良,並且告知了同族。
一聽説那小白豬來自翡翠谷,眾多獸人的頭皮就有些發麻,須知那是獠王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當然,這裏是幽冥界,是戰爭前線,獸人想不買帳,也就真的不買了——錢到賭場人上戰場,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清楚,反正翡翠谷主人的手,又伸不到這裏來。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就算翡翠谷主人不在,依舊有人能讓獸人們吃了眼前虧,這種情況下,硬挺着是毫無意義的,尋釁挑事,也只是自討苦吃。
一眨眼,就又是半個多月過去了,陳太忠有點奇怪了:那牛頭人離開這麼久都不見回來,莫非是放棄了自己的族人?
這麼多獸人聚集在一起,天天干坐着,他還得小心提防,這也不是個事兒——嘖,莫非那牛頭當時就算到了這一點,所以有意沒有限定時間?
談條件的時候,沒有約好期限,這讓陳太忠意識到,他在某些領域,還是不夠狡猾的,居然被獸人算計了一把——不過,這牛頭人真有這麼聰明嗎?
不管怎麼説,想到可能被愚蠢的獸人算計了,他心裏有點不舒服,於是就喊來董毅,讓他考慮一下,怎麼樣才能使用合理的手段,從這些獸人身上榨取到靈石。
專業的事兒,要讓專業的人來做。
董毅接到這個任務,也是苦思冥想了兩天,榨取靈石不難,合理手段這四個字才難。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牛頭人回來了,它只帶來了一個天仙的首級。
“嗯?”陳太忠不高興了,淡淡地看着它,“看來你是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啊。”
“怎麼會呢?”牛頭人愁眉苦臉地回答,“傳遞消息的就是這廝,他背後的玉仙,我們也查出來了,但是……那廝一直在指揮大營裏躲着,我們總不能在大營裏殺人,那廝唯一的一次出去,我們想要埋伏,還被白鳳鳴纏住了。”
“白鳳鳴?”陳太忠有意無意地看向虛空中的某處,“這是要接過這段樑子嗎?”
“你休聽這蠢牛胡説,”空間一陣波動,白鳳鳴顯出身形,然後豎起個大拇指,笑眯眯地發話,“陳真人的天目術,果然了得。”
“嗯,”陳太忠點點頭,陰陽怪氣地表示,“就算沒有天目術,我眼裏也不揉沙子……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首先我要承認,我猜錯了一點,”白鳳鳴做事非常光棍,什麼都沒説,就先承認錯誤,可見能執掌鑑寶閣一域分部的主兒,真的都有兩把刷子。
“算計你的人,不是因為你買賣來歷不明的物品……而是因為你買賣得太成功!”
以前他一直認為,陳太忠因為買賣贓物,得罪了太多的仇家。
陳太忠一聽就明白了,“是眼紅我買賣的那些人?”
好幾個黑店,想有樣學樣,但是都沒成功,有一家最不要臉的,還想緊挨着他發財,結果他忍了又忍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出面將人逼走。
這種事兒,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理虧,想到這些同族的卑鄙之處,他真的怒火中燒,“那你攔着不讓殺,是想接下這段樑子?”
“無非是買賣上的恩怨,”白鳳鳴一攤雙手,“雖然他們的手段,有點惡劣,但是我聽説你做事……一向就事論事,講究得很。”
我當然是講究人啦,陳太忠對這個評價,還是認可的,但是這不代表他好糊弄,“他們要砸我的飯碗,你卻要庇護……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飯碗?”
“你弄錯了兩點,第一,他們只是跟你有經濟上的衝突,並沒有想殺你,”白鳳鳴豎起一根指頭,“經濟上的事兒,經濟上來解決,可以吧。”
陳太忠微微揚一下下巴:你接着説。
“再有就是,這其實不是你的買賣,是小董折騰的,”白鳳鳴又豎起一根指頭,“你並不把這點靈石看在眼裏,你的眼光在玄仙,在九重天,我説得可對?”
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老白,奉承話我愛聽,但是這並不能解決問題。”
“你承認就好,”白鳳鳴點點頭,長出一口氣,語速變得快了些許,“你已經殺了兩個獸人立威,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打算賠付一萬極靈……夠了嗎?”
這個……陳太忠有點撓頭了,他覺得這條件有點侮辱人——好端端地,我被你們來回算計,賠一萬極靈就算完事?不帶這麼糟蹋人的。
可是身為講究人,他不得不承認,白鳳鳴的話,句句都在理上,想要找點碴,也是無從談起——本來就是利益之爭,賠錢也就是了。
反正他總覺得有點不合適,又説不出是哪裏不合適,於是哼一聲,“我讓獸人賠,就是一萬極靈,他們賠,拿十萬極靈來!”
“陳真人,咱不能這麼搞啊,這終究不是你的買賣,”白鳳鳴聽到這話,有點急了,“再説了,賠不出來十萬極靈,獸人就要殺咱人族……你覺得很有光彩?”
陳太忠登時語塞,別看他跟老易——現在該叫易萱了,別看他跟易萱和純良處得不錯,可是從本質上講,他是個小集體主義情結非常濃重的主兒。
白鳳鳴的話,正中他的軟肋,只覺得説再多,也是蒼白的,最終還是嘆口氣,“不愧是鑑寶閣大掌櫃……揣摩人心,是把好手。”
“別介,我只是以前南荒分部的大掌櫃,”白鳳鳴被這話嚇了一大跳,“鑑寶閣的大掌櫃,輪不到我,陳真人你別玩我。”
玩你?陳太忠白他一眼,“我要玩也是玩女修……你措辭嚴謹一點。”
“噗,”純良打個噴嚏,尼瑪,你練童子功的,也好意思説玩女修?
白鳳鳴看純良一眼,眼神中有點説不清的東西,然後收回目光,“那這件事……就這麼説定了?”
“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陳太忠苦笑一聲,下一刻,他眉頭一皺,“但是,我總應該知道,是什麼人在算計我吧?你説是不是?”
白鳳鳴扭捏半天,最後還是重重地嘆口氣,“是北域官府的,他們託了北域分部的人來説情,我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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