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凶罩?陳太忠不知道頭頂上這東西是幹什麼的,但是看起來……確實像胸罩。
總之,這不是好玩意兒,他頭頂虛懸的灰色小鐘,驀地放大一些,約莫有三尺大小,護住周邊,心説我倒要看看,一個區區的胸罩,怎能攻得動我真器元胎。
他一放出本命小鐘,五行陣的攻擊登時就意義不大了,對於戰陣而言,這小鐘的防禦功效,絲毫不遜色於牧守鐧,會令攻擊的人絕望的。
不過陳太忠也沒硬等着罩子罩住自己,堂堂男子漢,被胸罩罩住,成何體統?
有小灰鍾護身,他倒也不怕在五行陣裏亂闖……咄,且看我縮地踏雲!
咦?竟然無效?我又縮地踏雲……我縮……我繼續縮……我縮縮縮……
這便是陳太忠的本命法寶嗎?平牧守使的眼睛微微一眯。
他是聽説過,陳太忠有本命法寶,似乎還可能是真器元胎煉製成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要對此人的好運咬牙切齒:那可是上古時都異常罕見的真器元胎啊。
不過,羨慕歸羨慕,真器元胎一旦被煉化,就失去了搶奪的意義。
其實平劍磐對這本命法寶,也不是特別地擔憂,再是真器元胎,不過是粗粗煉製的,才一級玉仙,能發揮出多大的威力?
正經是那大雄之罩,乃是前朝鎮國真器之一,後來雖然損毀,也被本朝廢物利用。煉化為頂尖的靈寶。位列九大靈寶之一。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擋得住的。
此罩能將修者罩住,徐徐煉化其境界,隨着罩子的變小,修者的境界隨之跌落,若是久了,甚至都不好恢復,能傷了根基。
對修者而言,戰鬥中遇到這樣的靈寶。無疑是場噩夢,所以又被人叫做大凶之罩,簡稱大凶罩。
此物本來就是他從皇族借來,是西疆官府在此番賭鬥中,最大的底牌。
此前的五場戰鬥,不值得他拿出來,第六場倒是能用了,但是這東西需要海量的靈氣驅使,文真人若是用上此物,都堅持不到三兩個時辰。定然會吐血昏迷。
不過第六場針對陳太忠,戰術設計合理的話。完全沒必要用大雄之罩,所以才留在了最後一場,做為翻盤的底牌。
哪曾想,領陣的玉仙見勢不妙,直接就將此罩祭了起來,端的是果決。
事實上他的選擇沒錯,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陳太忠的神魂攻擊、束氣成雷、奇妙身法加無意一刀,直接將五行陣中最重要的兩人,震得氣血翻湧,生出了內傷。
戰陣中的修者,有氣勢的呼應,對傷勢的容忍程度很高,但是不管怎麼説,受傷就是受傷,鐵定會影響戰鬥力的。
既然一開始就兇險萬分,那就無須留手了。
待看到陳太忠努力轉換身形,想要逃開大雄之罩,平牧守使忍不住咧一咧嘴,微笑着搖頭……五行陣本就有禁鎖空間的功效,此罩封禁空間的力量,更是強大,哪裏是你逃得了的?
陳太忠連續四五個縮地踏雲,發現不能移動足夠的距離,心裏就明白了,這胸罩——有空間封鎖的能力。
他當然知道,戰陣是有空間封鎖能力的,否則的話,陣中的修者使出個好一點的身法,直接就能溜出陣去了。
但是戰陣對空間封鎖的能力,是通過氣勢和氣血殺機來實現的,涉及到的空間規則並不多,他這麼連續幾個縮地踏雲,竟然沒什麼反應,那肯定是跟胸罩有關了。
要不要用萬里閒庭呢?他火速地思考了一下。
他身法的精妙,有不少人知道了,但是除了白燕舞幾個頂尖的人物,還真沒人知道,他還有涉及空間規則的步法。
但是眼下,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明眼人也多,他一旦使出來,肯定會被人識出,而且瞬間就會傳得眾所周知。
只那麼短短的一瞬,他就做出了決定:不用萬里閒庭,硬生生跟對方拼一記。
於是他頭頂的小灰鍾又變大些許,將他整個身子都罩住,從外面看,他身上是有個虛影一般的灰色大鐘,他在裏面的動作,外面人也看不清楚,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一個大概。
就在此刻,那褐色的木碗,已經飛到了陳太忠的頭上,兩隻碗都漲大到丈許長短,微微一顫,兩道金色的光束,就打在了灰色的小鐘上。
圍觀的眾人細細一看,才知道那兩道金色的光芒,其實是無數條細小的絲線,似幻似真,緊緊地纏在了灰色的鐘影上,往木碗里拉扯。
陳太忠肯定不答應它的拉扯,兩邊就僵持了起來。
要不説大雄之罩耗費靈氣,這樣的手段,怎麼可能不耗費靈氣?
陳真人虛虛地站在空中,穩若泰山,比靈氣多寡,誰怕誰?
不過,必須指出一點,那就是跟他抗衡的,不僅僅是中階玉仙的靈氣,五行戰陣是一體的,中央戊己土更是五行陣的通用陣眼,調集其他修者的靈氣甚至殺氣,真的不要太輕鬆。
一時間,其他四名高階天仙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向中央戊己土方位湧去。
當然,湧去的不是全部的靈氣,大雄之罩是主攻方向,但是五行陣還要繼續發揮攻擊的威力,起到牽制作用,要令陳太忠顧此失彼。
這就是以眾凌寡的優勢,也就是往常説的的一加一大於二,眼下是五個一相加大於五。
陳太忠有本命法寶做防禦,一點都不介意對方的牽制,反倒是透過小鐘的虛影,細細地感受各種氣機的變化。
五行陣,他也勉強布得出來,只是成本較高,但是五行戰陣,他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死陣變活陣的奧妙,是官方的不傳之秘——風黃界鐵律,敢私下修習戰陣的,族誅!
所以對他來説,現在也是個難得的契機,偷師的契機。
他躲在小鐘裏不還手,外面可就熱鬧了,五行陣圍着他,打得乒乒乓乓,頭頂的木碗,還在極力地拉扯着小鐘。
“我去,”圍觀的人中,有人失望地叫了起來,“又是這樣,跟第六場一樣,不會又打二十個時辰吧?”
第六場的文真人,頂着牧守鐧,硬生生捱打,現在陳太忠也是如此。
也有人關心的其他,“這小鐘是何來歷,竟然不遜於牧守鐧?”
“此乃氣修的本命法寶,”有自詡淵博者,為大家解惑,“陳太忠可不就是氣修?”
“但他只是初階真人,本命法寶怎能如此強悍?”圍觀的人中,眼力高明者極多,“這法寶能力扛五行陣和高階靈寶,怎麼也得是個高階靈寶吧?”
“你這可不是胡説?陳真人只是初階,哪裏祭得起高階靈寶?”
“我只是説這法寶可當高階靈寶,又沒説就是高階靈寶,再説了,氣修一向強悍,就算祭得起高階靈寶,也不算什麼。”
“氣修的本命法寶都這麼強的話,大家都去修浩然正氣去算了。”
就在眾人的喧嚷中,有幾個眼力高明的,已經想到了一些可能,舒真人更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真人可否想到了什麼?”本觀的西門長老出聲發問。
“我感覺……大約是真器元胎,”舒真人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發話,不過下一刻,她又微微搖頭,覺得這猜測實在有點不靠譜,“西門,你的眼力應該沒問題。”
西門長老就是負責鑑定的,在專業上,可媲美鑑寶閣的修者,青鍾冠和九陽棍,她都參與了鑑定。
“九成可能是真器元胎,就是不知道他從哪裏得到的,”她緩緩發話,“真器元胎也不該有這麼大的威力……感覺是融合進了青鍾冠。”
“哦,”舒真人微微頷首,頓一頓之後,才又出聲,“果然好大手筆……不愧是氣修。”
風黃界最高端的修者,都對氣修的凋敝有些瞭解,知道他們是以揮霍資源而聞名的。
西門長老遲疑一下,又説一句,“這真器元胎,也該是頂級的,否則難當大雄之罩。”
大雄之罩位列皇族九大靈寶之一,但因是前朝遺物,名頭不顯,不為人所熟知,不過她是搞鑑定的,知道這靈寶的威力。
“浩然宗果然大手筆,”舒真人輕喟一聲,她可不認為,陳太忠這散修能得到頂級的真器元胎,所以直接將賬記到了浩然宗頭上。
“真器元胎之名,端的不可小看,”西門長老眼睛發亮,她是搞考據的,早就聽説了真器元胎,卻無緣一見,眼下見到了實物,真的是百爪撓心,“你看陳太忠沒事,五行陣倒是開始吞服回氣的丹藥了。”
正像她所説的那樣,中央戊己土的中階玉仙,已經開始摸出大把的回氣丸,往嘴裏塞。
其實對中階玉仙來説,他體內的靈氣才耗去一半,但就算是一半,對修習戰陣的修者來説,也太恐怖了——什麼時候戰陣這麼耗費靈氣了?
所以他必須開始服食丹藥了,要不然萬一出現什麼變故,體內剩下的一半靈氣,很可能不敷使用了。
他必須未慮勝先慮敗。
其他四名天仙,跟他的狀態也差不多,見他服食丸藥,其他人也摸出丹藥服食。
陳太忠呆在灰濛濛的鐘罩內,淡淡地看着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