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交易之事就先放一放,”陳太忠還真是有種,竟然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一邊説,他一邊又將卷着的天仙拋兩拋,“但是此人辱我,此事卻不能就這麼算了,温掌門你出來做一場,勝得過我,那就萬事皆休。”
做一場就做一場!温血昭很想大吼一聲,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如果那麼做,他只會自取其辱,於是他咬牙切齒地發話,“我知道你不是個説話不算數的,既然恩怨了結,你還要找來……實説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就是覺得,青罡門的真人多了一點,”陳太忠微笑着回答,“跟你們的實力不符,我就是想着敗你青罡門三真人之後,請你們降等!”
“降為下派?”温掌門氣得登時笑了,“真是好生狂妄,你以為自己是真仙了?”
想強行將一個宗門打到降等,必須有極強的實力,將其門中的高端修者全部斬殺,若是想用温和一點的法子,那就是用更強的實力,威懾對方乖乖降等。
就算強如真意宗的副宗主曹福泉,準證郝無忌,也不能讓青罡門説降等就降等,必須要使用迂迴的手段來實現。
除非……除非是真仙出面,説我看這個門不順眼,你們降等吧,才會令人生出無可抗拒的心思,然而,又有哪個真仙,會閒得如此蛋疼?
陳太忠卻並不在乎對方的嘲諷,淡淡地答一句,“我只是先禮後兵罷了。”
温掌門看他的樣子。並不像開玩笑。忍不住眉頭一皺。“雪峯觀那羣女人,許了你什麼?”
陳太忠淡淡地回答,“跟雪峯觀無關,你青罡門擋了我浩然派的路。”
“擋了浩然派的路?”温掌門聽得眉頭直皺,心説你説的每一個字我都聽懂了,但是為什麼連起來之後,我根本聽不明白呢?
苦思冥想一陣,他猛地眼睛一亮。失聲叫了起來,“你浩然派想稱門?”
陳太忠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眼神中明白無誤地寫着四個大字:你才知道?
浩然派……還真是有雄心壯志啊,温血昭看到這個眼神之後,心中忍不住暗歎一聲:野心大過實力,果然是不知死活。
不過此刻,他也無意評價浩然派的行為——潑涼水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好了,他要做的,是保住青罡門這萬年的基業。
所以他一攤雙手。“既是如此,我就更想不明白了。青罡門自家稱門,如何礙了浩然派升門?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沒有嗎?”陳太忠的眉頭一皺,目光也變得茫然了起來,顯然是有點困惑,“我可是聽説……真意宗只允許有七個下門,目前是四門兩觀一谷。”
這話屬於傳言,但其實不假,不管哪個上宗,都不希望下面出現太多的下門。
下門數量多,會對上宗的統治,造成一定的威脅,尤其是裏面一旦出現一個蠱惑能力相當強的傢伙,聯合大部分下門發難的話,上宗會相當難受——這種事情,此前發生了不止一次。
但是同時,下門太少也不好,那裏會成為上宗各個勢力的角力場。
不多不少才是王道。
所以任何一個上宗,都不喜歡下面猛地多了幾個下門,或者少了幾個下門。
但是這話雖然不假,卻也不是那麼絕對的,事實上,每一個下派的升門和下門的降等,都不是偶然的,類似的爭鬥,必然會涉及上宗裏一些高層的意願。
這一點,並不是單憑下門下派的努力,就能改變的。
所以温血昭覺得,陳太忠的想法,實在有點莫名其妙,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冷笑一聲,“你有能力升門,自己去升,誰跟你説真意宗只許七個稱門宗派了?”
陳太忠冷笑一聲,“明明就是如此規定,莫非你以為我是才飛昇上來的?”
你飛昇再久,也是個土鱉,薄真人心裏冷笑一聲,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真意宗的下門,多的時候,曾有十一門,最少的時候五下門,只是近五百年沒什麼變化,陳真人你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裏道聽途説來的。”
他的話裏,明顯有嘲弄之意,但是陳太忠偏偏沒有聽出來,反倒是淡淡一笑,“任你言語來去,我只以力取之,我且問你,這個上門名額,你讓是不讓?”
“我哪裏有讓的道理?”温血昭快被氣瘋了,他大聲喊着,“你想升門,自去努力便是……就算將我青罡門打到降等,你怎麼又知道,真意宗不會從七下門變為六下門?”
“老狗,你真的欺我刀不快?”陳太忠聞言,獰笑一聲,長刀又作勢出手,“看來我這人,還是太好説話了啊。”
“你且先去努力升門,”薄真人見他又要犯渾,少不得再次出聲,“升門之際,定然要有人阻礙,若是你浩然派升不了第八門,你只管一刀斬去,將其打到降等,豈不是可以順勢奪之?”
“嗯?”陳太忠眼珠一轉,明顯有些意動了,顯然,他是知道升門的艱難的。
但是他想一想,還是不肯放過青罡門,“我覺得到時你青罡門肯定要出來為難,與其等那時你來為難我,不如現在趁簡仙不在,直接將你打到降等!”
“只要你降等,我也不用爭取第八門了,直接頂了你的位子即可!”
他這想法倒也實際,既知道忌憚簡仙,又不想大費周折,温掌門一聽卻是急了,“我青罡門完全沒有阻礙浩然派升門的意思……倒是其他稱門宗派,定然有所不甘,你我兩家既然罷鬥,你又何苦來為難我,反倒讓其他家看了笑話?”
陳太忠聞言,明顯地躑躅了起來,“青罡門……真的不會阻礙我浩然派升門?”
“那是當然,”温血昭只想儘快攆走這個瘟神,聞言毫不猶豫地發話,“我阻礙你升門,豈不是又要遭致報復?你想一想,我青罡門三真人,誰打得過你?”
話説到這個程度,青罡門的弟子聽着都有點無地自容,掌門怕陳太忠,就怕成這樣?
陳太忠想一想,覺得對方説得有道理,可是很明顯,他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若想我走也可以,你青罡門多次尋釁於我,這個冒犯我的中階天仙,我必殺之……否則別人難免認為我好欺。”
“三棵雲陽草,”温掌門果斷地開價,“算我青罡門的一點小意思,你把人留下。”
雲陽草乃是青罡門的特產,可有效調理天仙的根基受損,這種寶物,幽冥界根本沒有,不會因為位面戰爭的勝利而大幅貶值。
恰恰相反,因為在幽冥界收穫了太多的天才地寶,這種風黃界特定區域才有的寶物,價格不降反升,三棵雲陽草的價值不算少了。
“十棵,”陳太忠冷冷地發話,“不然的話,此事沒完。”
你不如去搶,温掌門差點被這話氣死,不過再想一想,卻也不得不接受,十棵雲陽草,保下這個中階天仙有點虧,但是換得陳太忠不再來找麻煩,也是划算。
於是他點點頭,“十棵……我破例允了,你不得再無故來尋釁!”
“我陳太忠是那種人嗎?”陳太忠哈哈一笑,將卷着的中階天仙往地上一扔,轉身揚長而去,“十天之內,在浩然派交接……孩兒們,走了!”
一干人耀武揚威而去,諸多青罡門弟子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眼中都是濃濃的不甘之色,也有人目光茫然,更有人流出了眼淚,顯然是感覺是太恥辱了。
薄真人和温掌門交換個眼神,誰也沒有心情説話,並肩緩緩向門中飛去。
堂堂青罡門,被人打傷了弟子,堵了山門,攻擊了大陣,到最後還不得不許以重利,才將人送走,這樣的恥辱,實在讓他倆有點無地自容。
薄宏旺是上宗分派下來的真人,雖然也憤恨面子被掃,但是他對青罡門的感情,多少要淡一些,飛行了幾息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不管怎麼説,總算送走這瘟神了。”
温掌門沒有回答,好半天才哼一聲,“嘿,無妄之災……莫非都看我青罡門是泥捏的?如此好欺負?”
也是青罡門流年不利,竟然對上了這樣的魔頭,薄真人輕嘆一聲,“先將此事拖下去,待宗主騰出手來,倒要看他還敢不敢繼續挑釁。”
“希望他能專注於升門吧,”温掌門有氣無力地回答,他一點都不想再跟陳太忠發生任何衝突了,“事情揭過,也就過去了,此人還是不宜招惹為好。”
下一刻,他飛行的身子猛地一頓,就停在了空中。
薄真人正飛着,發現身邊的温真人不見了,他疑惑地扭頭一看,卻發現掌門大人正虛懸在那裏,兩眼望天雙目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一時大奇,飛轉回去,“掌門,温掌門!這是……這是怎麼了?”
温血昭神情恍惚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然後苦笑一聲,“糟糕,上當了,這陳太忠果然奸猾!”
上當?陳太忠奸猾?薄真人眨巴一下眼睛,總覺得自己聽錯了,“他連升門的規矩都搞不懂,也算奸猾?”
“他哪裏不懂?”温掌門很無奈地看他一眼,“那廝根本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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