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先生？”鐘山眉頭一皺。這個時候，水鏡先生來幹什麼？
“快快有請！”鐘山説道。
“是！”通報之人，快速離開。
大殿之中，鐘山看看眾人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眾人應道。
很快，水鏡先生被帶了過來。
水鏡先生依舊一身儒袍，手執一柄羽扇，依舊那麼的瀟灑不羈，唯一的不同，就是眉宇之中，有着一股陰翳。顯然正在被某事煩惱之中。
“水鏡先生，真是好久不見！”鐘山笑道。
“拜見東方公！”水鏡先生馬上説道。
“水鏡先生多禮了，昔日齊天侯禍亂太古聖都，冤枉千幽公主，若不是水鏡先生及時點撥，鐘山也不會最後揭穿齊天侯嘴臉，甚至敗訴後悽慘無比，多虧了水鏡先生。水鏡先生還是稱呼我鐘山吧！”鐘山笑着説道。
“唉，水鏡也是不得已才來打擾，勿怪！”水鏡先生搖搖頭嘆口氣道。
“哦？”
“説來話長！”水鏡先生嘆口氣道。
“水鏡先生這邊請，既然話長，那就慢慢説吧！”
鐘山將水鏡先生引到東方殿外一個小亭之中，二人坐下，自有下人送來茶水。
“水鏡先生有什麼話就直説吧，鐘山若是能幫得了水鏡先生，自當竭盡全力。”鐘山説道。
的確，二人都是聰明人，就不要在繞彎子了。
“多謝！”水鏡先生點點頭。
“水鏡這次來，其實是想向鐘山先生討教點男女之事！”水鏡先生語出驚人道。
男女之事？鐘山頓時雙眼瞪了起來，不會吧？
看到鐘山表情，水鏡先生苦澀的一笑。
“別人不太好説，也只有請鐘山先生幫忙指點一番了，鐘山先生情牽兩朝公主，水鏡一直敬佩不已呢。”水鏡先生説道。
“呃？”鐘山略顯尷尬，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但看到水鏡先生誠懇的目光，鐘山知道，水鏡先生定然是真誠相求。
“你還記得，大玄王九王妃嗎？”水鏡先生露出一絲苦澀道。
大玄王九王妃，千幽公主的師姐，水鏡先生一直牽腸掛肚的女人，傳聞，還不認識她時，水鏡先生就找尋她了，可是找到她時，她卻嫁給了大玄王。至此水鏡甘願臣服大玄王下，只為偶爾能與他相見一面。
“我記得！”鐘山點點頭。
“想必，我的傳聞，千幽公主也跟你説過了吧。”水鏡先生苦笑道。
“是聽過一些，知道水鏡先生情繫九王妃，只是造化弄人。”鐘山搖搖頭嘆息道。
“是啊，造化弄人！”水鏡先生一陣追憶，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水鏡先生找鐘山，就是為了她？”鐘山問道。
“是！”
“那水鏡先生，為何那麼痴迷與她？我發現她根本對你無心啊。”
“呵呵，是還沒回憶起了。”水鏡先生苦笑道。
“還沒回憶起了？莫不是她的記憶被封印了？”鐘山意外道。難道和天靈兒一樣？
“是，也不是！”水鏡先生搖搖頭道。
“呃？”鐘山糊塗了。
“她和我，前世有着非常深的糾葛，只是，我因特殊機緣恢復了前世記憶，而她，卻沒有恢復！”水鏡先生説道。
“呃？”鐘山懵了。前世記憶？靠，這麼久遠？
“前世，我叫周建，是凡世間一户富貴人家的獨子，周家獨子。而她卻是另一户柳家小姐。柳煙煙”水鏡先生説道。
“嗯”
“可是，我們兩家是世仇，在前世我年幼的時候，我周家滅了柳家滿門，前世的父親帶着家裏的眾僕，血屠了柳家，最後只跑了兩個人，一個是柳家少爺，還有一個就是她，當時的她才兩歲。被柳家少爺抱走的。”
“柳家兩個後人，揹負起了血海深仇，柳家少爺隱瞞身份，帶大她，並且不斷積累勢力，而她在八歲之時，故意扮成乞丐，得我憐憫，收留在了周府，成我的貼身丫鬟。”
聽着水鏡先生所説，鐘山心中愕然不已。孽緣啊！
“這對兄妹，來找你周家報仇了？”鐘山問道。
水鏡先生輕輕點點頭。
“但她十六歲之時，我已經徹底愛上她了，她也愛上我了，可是，她知道我們兩家，必定有一家會徹底被另一家屠殺，因此非常難過，我幾次告白，她都拒絕了。她雖然是我的丫鬟，但我還是一直沒有逼她，直到一次醉酒後，一切都發生了。而後，我就娶了她。”
“然後呢？”鐘山問道。
“娶了她後，我發現，她看我家人之時，眼中有着一股仇恨。我不明白！直到最後，她哥哥積聚了足夠勢力，並且在她傳遞大量周府信息後，裏應外合殺到周府，並且殺死我父母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那仇恨的目光後，有着血海深仇。”
孽緣啊！鐘山心中不斷感嘆。
“後來呢？”鐘山問道。
“父親好似早就發現她的仇恨，也好似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一般，只是一直沒有説出來，在周府覆滅前夜，更是將我叫到牀頭，讓我不要再記上一輩的仇恨，不要嫉恨柳煙煙，好好活下去。我當時不明白，直到第二天血獄籠罩周府，我才明白。當晚，父親更是親自和她單獨談了一會，我知道，肯定是讓她不要殺我。”
“第二日，死了，全死了，一個偌大的周府，最後所有人全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當時我被譴到了隔壁村子的一間店鋪，直到一個下人，帶着一身傷痕，臨死過來報信，我才知道一切。”
“當時，我就抓着一柄劍，衝向了後院，後院她也抓着一柄劍。”——
周建雙眼通紅，長劍指着柳煙煙。眼中淚水不自覺的滑落。
“煙煙，你告訴我，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周建雙眼通紅的看向柳煙煙。劍頭有些輕顫，實在不信，很不相信，這個心中最愛，最愛的女人，居然和他哥哥殺了自己全家，全族。
柳煙煙淒涼一笑道：“都是真的！我就是柳家後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不，這不是真的！”周建仰天狂吼。眼中淚水狂瀉而下。
為什麼會這樣，天吶，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最心愛的女人，殺了我全家？
周建完全忘記了父親昨天的囑咐，不要嫉恨上一輩仇恨，不要嫉恨柳煙煙。
看着柳煙煙仗劍站在那裏，好似瘋了一般，一劍向着柳煙煙刺去。
柳煙煙也是一劍刺來，這一刻，周建心中非常複雜，心如死灰，刺，刺死她，同歸於盡，那樣就不用再受這情感的煎熬了。
“呲”
一劍穿心，一劍刺入了柳煙煙的體內。而柳煙煙卻是在最後一刻故意丟掉了長劍。帶着一絲悽美的笑容，甘願的被周建刺死。
一劍刺死心愛的女人，周建頓時傻了一樣，整個人忽然麻木住了，又呆滯住了，直到柳煙煙忽然倒下，才上前一把抱住，眼中淚水如河水一般，滾淌不止。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周建有些呆滯的説着。
一劍刺入柳煙煙體內，柳煙煙並沒有馬上死去，而是帶着一絲悽美的笑容，倒在了周建懷中。
“少、少爺！”柳煙煙苦澀的笑着。
“煙煙，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周建吼問道。
“對不起，少爺，煙煙先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跟大哥説過，不管最後如何，讓他一定放過你，一定會放過你的，柳周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了。”柳煙煙虛弱的説道。
“不，為什麼會這樣！”周建依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柳煙煙輕輕撫了撫周建的面龐，帶着一絲不捨説道：“煙煙一直是少爺的丫鬟，每日為少爺研磨，看少爺練字的這段時間，是煙煙最開心的時候，煙煙身負家仇，不得不報，入周府，只是為了報仇，可是，煙煙卻是愛上的少爺，不該的，可是煙煙並不後悔，能夠在活着的時候，成為少爺的女人，煙煙已經足夠了，煙煙對不起少爺，對不起，對不起，今日之死，煙煙想到了，只是想死在少爺手中，能夠卸去一絲少爺的戾氣。只要少爺能過的好，煙煙怎麼死都一樣。”
“不、不…………”周建抱着柳煙煙吶吶的哭泣着。
“少、少爺，對不起，只是再也不能服侍你了，煙煙是個壞女人，對不起！”柳煙煙艱難道。
“呵呵呵呵！”周建無比痛苦的笑着。
整個天空都只剩下黑白色了。對於柳煙煙的憤恨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那無限的柔情和愛意。
“少、少爺，來世，煙煙再做你的丫鬟，每日為你磨墨，好不好！”柳煙煙艱難道。
“好，好！”周建眼中淚水已乾，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
柳煙煙雙眼已經虛弱的閉起，沒有看見這兩行血淚，但口中好似虛弱的説道：“來世，你在我面前寫我們的名字，你説要‘三陽泉’研磨，我説三陽泉用光了，給你再添一份。那時，我就記起你了。”
説着，柳煙煙再也不説話了——
水鏡先生回憶着往事。心中充滿了感觸，兩行淚水不自覺的出來了，雖説隔了一世，一切因果洗淨，一切仇恨不在。可是，這一份愛，卻掙破了輪迴的枷鎖。不甘被輪迴沉澱。永生永世，無法忘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