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姬雲生那充滿質問。充滿強大氣勢的威壓,姬動嘆息一聲,“平等王殿下,您活的不累麼?權力,真的就那麼值得眷戀麼?歷代平等王恐怕都是像您這樣活到老,平等王府才有這今日之氣象吧。人只有一生,您問過自己,這一生快樂麼?”
姬雲生這是第二次見到姬動,第一次只是匆匆一瞥,姬動的驕傲、冰冷甚至是仇視,深深的烙印在他內心之中。再次見面,他想到了姬動許多可能出現的回答。比如仇視他,對平等王爵位不屑一顧,不肯原諒他,等等情況他都想到了,卻惟獨沒有想到,姬動竟然會以如此平靜的口氣,甚至帶着幾分憐憫來問他。
帝王氣勢微微一凝,下一刻已經悄然破碎,姬雲生冷冷的道:“責任二字,你可知道?出生於帝王之家。本身就是悲哀。但既然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就必須要肩負起這樣的責任。你父親是個懦夫,他沒有擔當,不敢肩負自身應該揹負的使命。你説的沒錯,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快樂,我活的很累。但是,你以為我們平等王一脈活着,就是為了權力?為了霸住中土帝國的權勢麼?如果你這樣想,那麼我可以驕傲的告訴你,你錯了。”
説到這裏,姬雲生原本深邃的目光突然發生了變化,變得充滿了熾熱而驕傲的光彩,“我們的祖先,第一位平等王,與當今皇族一起,創立了中土帝國,橫掃諸國,佔領了這最肥沃的徒弟。我們平等王一脈的存在,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維持帝國穩定,造福百姓。保護我們的國家不受外敵入侵。平等王的平等二字,外人都以為,是與帝王平等的意思,但是,我們這平等二字,其實是希望帝國之中,不再有階級。人人平等。平民安居樂業。我們的祖先,每一位平等王,也都在朝着這個方向而努力。在我們平等王的封地之中,沒有貴族。歷任平等王,都必須每年在封地中親自耕種一個月。沒錯,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快樂,也沒有時間去快樂。我肩負着責任。我生命的意義,也就是這責任二字。你的快樂,只屬於你一個人。而我的責任,雖然剝奪了我的快樂,但卻會帶給更多人快樂。你懂麼?”
聽着平等王這番話,此時此刻,姬動心中只有震撼,確實,只有震撼。看着姬雲生,他半晌沒有説出話來。祖孫二人目光相對,在空中碰撞。姬動第一次感到了羞愧。
他有靈魂之火,通過靈魂之火,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姬雲生那慷慨激昂宛如金屬鏗鏘般的聲音中,他所説的每一個字都完全發自肺腑。源於自己的骨子裏。那是隻屬於他,根深蒂固的執着信念。
姬雲生眼中光芒四射,激昂大喝道:“怎麼不説話了?你還有什麼想要質問我的。一起説出來吧。沒錯,你父親是因我而死。是我派去的人殺了你的母親。你可以將我當做仇人。但是,有一點你卻不能反駁。那就是你身上也流淌着我平等王姬家的血脈。”
鏘的一聲,姬雲生手腕一翻,一柄長約尺二的匕首已經出現在他掌握之中,光芒一閃,匕首已經筆直的飛向姬動。姬動下意識的抬手接下了匕首,有些疑惑的看向姬雲生。
姬雲生幾乎兩步就跨到了姬動面前,雙手抓住自己前襟,猛然一分,露出了肌肉堅實的胸膛,“我殺了你父母。我是你的殺父殺母仇人。來,用你手中的匕首,殺了我,為他們報仇。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絕不還手。也不會有任何人來為難你。”
意外,絕對的意外,姬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剛剛見到姬雲生,就會遇到如此火爆的場面。姬雲生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此時此刻,在氣勢上他已經完全被姬雲生壓倒。再不能像先前那樣分庭抗禮。這就是大義上的差距,姬雲生心中無愧,佔據大義,他説的每一句話,都問心無愧。在他扯開前襟之時,自身氣勢已經達到了巔峯。
看看手中寒光閃爍的匕首,再看看姬雲生。姬動終於開口了,“您説的對,我的父親確實是一個懦夫。沒有擔當的懦夫。他不敢承擔如此重大的責任,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別説您並沒有想殺他,就算您真的是親手殺了他,我也不會説什麼,不能説什麼。因為父親的生命本來就是您給的。就像我的生命也是父親給的一樣。您的意思,我明白。姬夜殤過繼皇室,傳承中土帝國皇室一脈,而平等王一脈卻沒有了繼承人。您是希望我來繼承平等王這一脈。可是,我不能答應您,因為我心中還沒有大義,真正的平等,也絕不是平等王所能做到的。否則的話,平等王一脈傳承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只有自己領地上才能推廣沒有貴族的統治呢?平等王這個爵位本身,就是最大的貴族。有平等王存在的一天,中土帝國就不會有真正的平等。除非有一天,國家沒有貴族、沒有皇室,國家的一切抉擇都又人民作主,由人民公推。選舉產生統治者,以人民的意志來掌管國家。這才是平等。您告訴我,如果我繼承了平等王的王位,能不能做到這一切?”
姬雲生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他當然不知道,姬動所説的這些,都是他前世國家的情況,“不能。就算你成為平等王,也不能完成這些。因為,帝國要穩定。貴族階級,早已深深的紮根在帝國之中。牽一髮而動全局,會有更多的平民百姓在戰爭中遭難。我中土帝國雖然看似強大,但卻有四面鄰國。一旦內亂,恐怕就會被小人所乘。”
姬動淡然一笑,“既然如此,平等王這個爵位對我來説就更沒有什麼意義了。我讓姬夜殤帶話給您,告訴您,我並不恨您。我父母這件事,其實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從不同的方向去思考而已。但結局卻終究是個悲劇。父親沒有聽從您的意志,繼承這份責任。但是,身為人子,我卻要聽從父親臨終前的遺志,始終保留這自由之身,不捲入平等王這份責任之中。”
一邊説着,姬動突然後退一步,雙膝跪倒,跪倒在姬雲生面前,砰砰砰……,接連向姬雲生磕了九個響頭。
“爺爺,這是我替父親拜您的。希望您能原諒他的作為。您説的對,不論如何,我身上畢竟流淌着平等王一脈的血液。我可以答應您,未來如果平等王一脈真的遇到麻煩,我絕不會袖手不管。”
正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既然如此,那你就更應該留下來,接受這份責任。因為,平等王一脈,已經遇到了麻煩。沒有繼承人,平等王一脈將如何傳承,你能不能告訴我?”
聽到這個聲音,姬雲生臉上激盪的情緒頓時轉化為尊敬,側身退到一旁,姬動只看到土黃色光影一閃,正堂內已經又多了一個人。一名身穿黃衣的中年人。
看到這個人,姬動不禁心頭一震。這黃衣中年人正是中土帝國的守護神,也是中土帝國唯一一位至尊強者,天罡冕下姬長信。同時,他也正是平等王一代輩分最高者,姬雲生的祖父,姬動的玄祖。
“天罡冕下。”姬動微微躬身行禮。
姬長信一步跨出,已經來到了之前姬雲生所在的位置,“你應該叫我一聲玄祖。沒想到,我們平等王一脈到你這一代又出了你這樣的天才。我本以為,逸楓、夜殤都是不錯的天才了。但與你相比,他們卻相差的太遠了。如果不是家族人丁單薄,我和你爺爺也不會勉強你。畢竟,我可不想看到陰朝陽兄妹再次來到中原城要人。如果你今天不能説服我,就算是綁,我也要將你留在家族。哪怕是陰朝陽兄妹再來,我也有把握留住你不被他們帶走。你有一炷香的時間可以説服我。”
如果説,姬動的氣勢能夠與姬雲生分庭抗禮,那麼,當姬長信出現的一瞬間,他就失去了全部的抵抗能力。至尊強者,那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存在。達到九冠,九冠烙印俱全,進入大圓滿境界,擁有極致魔力。任何一位至尊強者都是毀天滅地般的存在。這一點姬動再清楚不過。如果姬長信執意要留下他,他根本沒有半分離開的可能。
説服一位至尊強者,姬動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苦笑,看來,今日來到平等王府,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更像是一個等待了自己四年的圈套。姬長信竟然在王府之內,單是這一點,已經足以説明很多問題了。
姬長信看着姬動陰晴不定的臉色,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可以給你肯定的答覆。沒錯,當弗瑞、夜殤他們從聖邪戰場上回來後,我就一直住在平等王府。因為我們都猜到,你早晚會回來祭奠父母的。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四年。但這四年你卻絲毫沒有荒廢。只要你願意,我相信,你會成為自祖先以來,最強大的平等王。孩子,留下吧。家族的責任需要延續,也需要你來承擔。”
姬動堅定的搖了搖頭,“玄祖,我剛才説過,我不能違背父親的遺志。而且我本身也不適合來承擔這份責任。我喜歡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追求強者的境界。如果您強留我,最後留下的,也只會是一具屍體。”
姬長信眼中光芒一閃,正堂內頓時空氣凝固,“孩子,你在威脅我?”
姬動不卑不亢的道:“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姬長信強硬的道:“如果我告訴你,就算是留下一具屍體,我也要將你留下呢?不要忘記,姬逸楓就是死在你手中。如果他不死,夜殤也就不會過繼給皇室。你自己闖下的禍,本身就應該由你自己來承擔。”
姬動突然笑了,“玄祖,從任何角度來看,你都不會殺我。最多隻是將我軟禁而已。您認為,平等王府能夠軟禁的住我麼?除非您每時每刻都跟隨在我身邊。我不知道該如何説服您,但我可以告訴您,強留下我,對平等王一脈不會有任何好處。為什麼您不讓我像您一樣,成為平等王一脈的保護者呢?平等王的繼承權並不一定就會出問題。姬夜殤他也可以有孩子,也可以過繼回平等王一脈。又何必非要我來承擔這個責任?”
姬長信眉頭微皺,“看來,你是很難被説服了。你説的對,我不會殺你,會軟禁你。我雖然已經老了,但卻有的是耐心。來吧,讓我看看,這四年來,朝陽兄都教了你些什麼。”
“等一下,我來幫他説服你。”正在姬長信已經抬起手,準備向姬動抓去的時候,突然間,空間破開,一團濃濃的紅色悄然擴散,化為一片片花瓣綻放開來。紅裙紅髮,完美無瑕的烈焰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這平等王府的大堂之中。
看到她,姬雲生不禁瞋目怒喝,“你是什麼人?”説着,就要發動魔技。
但是,姬長信卻陡然臉色大變,身體一橫,擋在姬雲生面前,“雲生住手,不可造次。”
姬雲生修為八冠,感受不到太多東西,但他可是貨真價實的至尊強者,當烈焰出現的一瞬間,他能感受到太多太多的東西了。所以這位天罡冕下眼中才會出現那麼濃重的不可思議。
看到烈焰,姬動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無法使用魔力的烈焰面對至尊強者,這實在太危險了。一步跨出,他已經來到烈焰身邊,想要擋在她前面,烈焰抓住姬動一隻手,向他微笑着搖了搖頭,“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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