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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眼

    一個月後,部隊下達了對三叔的處罰決定:沈援朝同志記大過一次,收回晉升沈援朝同志正營職幹部的任命,並取消其進入武警學院學習的資格。

    等到這樣的結果,三叔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處罰咋看起來挺厲害,可仔細品品也就那麼回事。收回正營職任命,三叔本來就不是營長。取消武警學院學習資格,那就更有意思了,三叔從來沒有主動申請過要去學習,再説了,學院每年都招生,今年去不了。過幾年再去嘛。

    稍微有點殺傷力的是記大過那一條。根據武警部隊處罰條例規定,一年之內,累計兩次大過者,將自動解除軍職退伍回家。話説回來,兩次大過?哪有那麼容易。

    三叔本來都打好包袱準備走人了,老家政府給定性是沈援朝毆打了無辜司機(那孫子是不是無辜見仁見智)砸毀了四輛長途公交汽車,縱火燒了長途車站(這罪名落三叔頭上了,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況且還是父子倆)。就算有新三嬸慘死的前因,但這些罪名別説提前退伍了,都夠進軍事法院的門檻了。現在能有這樣的結局,真是阿彌陀佛,祖先保佑了。

    再説説我爺爺,他老人家經歷這次大喜大悲之後,在牀上躺了一個月才緩了過來。這次他倒沒有再給三叔張羅媳婦兒。先偷偷拿着三叔的生辰八字找高人算了一卦。卦簽上就兩句話:一雁自南飛,鴛鴦難成雙。拿白話説三叔是百年難遇的克妻命。

    想起我那兩個三嬸的下場,我爺爺認命了,把我親爹、二叔和幾個姑姑召集到一起商討對策。再確定三叔只是單向性克妻後,決定了給三叔過繼個兒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二叔出了個主意,把我和二叔的兒子叫了過去。

    二叔拿出一個裝滿綠豆的盒子,當着眾人的面扔進了一顆紅豆,蓋上蓋晃了幾下。看我和他兒子誰能先找出紅豆。堂弟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我只是隨隨便便扒拉兩下,紅豆就出現在手心裏。就這樣,從那天起,我開始管三叔叫爹,管我親爹叫大爺。(多年以後我才發現被冤了,我那堂弟是天生的紅綠色盲....)直到我十八歲成年,三叔才讓我重新把稱呼改了回去。

    三叔先説到這兒,再説説我的事兒。

    聽我媽説,我是睜着眼出生的,出生時還把衞生所的老護士嚇得不輕。

    剛出生時我還哭了幾聲,但當護士把我從熱水盆裏抱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我‘嘎嘎’的笑聲。還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那個護士手一哆嗦,差點把我扔到了地上。

    那會兒別人都把我當成了不祥之兆,甚至有人跟我爹媽説應該遠遠地把我扔了,説我是妖孽會危害鄉鄰。不過那孫子當場被我爺爺罵走了。我爺爺用幾句話給我爹媽定了心:“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再説了,那是我的長孫,扔了?我看誰他媽敢!”

    不過因為我生下來就會笑,爺爺認為應該起個衝一點的名字壓一壓,於是就給我就叫了沈辣。

    我説話特別早,六個月時就已經“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叫了。聽我媽説,當時我爺爺樂的臉上都開了花,就為這,他老人家又跑到當初説要扔了我的那個孫子家罵了一通。

    一直到六歲,我的心智都比一般孩子開啓的早。本來都以為老沈家出了個神童。直到那一次牀下阿姨的事情出了後才改變了。

    聽我媽講,我從小就有對着空氣説話的毛病,他們本來以為那是小孩子在自言自語,自己在過家家,也沒在意。直到又一次,我媽從牀底下把我找出來,問我在幹什麼?我眨巴眨巴眼睛,説牀底下有個阿姨,説悶得慌,要我陪她玩。我媽把牀簾掀開,下面黑洞洞的什麼都沒有,當時身上的汗毛就立起來了。

    那天村裏有一家蓋房,我爹去幫着上樑了,家裏就我們娘倆。我媽抱着我,哆哆嗦嗦的跑到了爺爺家。爺爺問明緣由後,又親自又去我家轉了一圈。回來後就問我都看見了什麼?我把牀底下的事又説了一遍,最後來了一句:“那個阿姨一直就在我家裏,她不讓我説”這次輪到我爺爺脊樑溝冒涼氣了。

    爺爺讓人把我爹叫了回來。我們在爺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爺爺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禿頂老頭來。他們老哥倆先是去了我家呆了老長時間。太陽落山了才回來。

    一進屋老頭就直奔我來,先是在我的腦瓜頂上看了半天,又問我是什麼時候看見那些東西的。最後又在手心裏寫了幾個字,攥着拳頭問我能不能看見。

    時隔多年我媽還跟我説起過那時的場景:“你那時還不會寫字,看見他的拳頭只是一個勁地笑。後來你爺爺找了塊木炭,讓你在地上畫出來。你都沒打哏,一撇一拿寫了個‘人’字。你爺爺領的高人(就是後來給我三叔算命的那位)拍着巴掌哈哈大笑。張開手掌,正是個‘人’字。你爺爺當時都毛了,後來那個高人才解釋,説你是天生就開了天眼,能辨陰陽,還能和鬼神交流。”

    “那個高人説要收你當徒弟,這麼好的天賦不好好利用就白瞎了(我才知道他是個老道,只是頭髮遺傳性脱落,看起來更像和尚。後文書此人還有介紹),你爺爺不幹,説你是老沈家的長孫,還要替老沈家傳宗接代,好好地出什麼家,不過天天看見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好。你爺爺讓高人把了個辦法。用黑狗血給你洗邊頭,天眼就閉上了。為這,高人還老大的不樂意,説是可惜了你這塊璞玉了。後來你爹把你二叔家的大黑宰了,拿狗血給你洗了頭。以後就再也沒聽説過你看見那些東西了”

    牀底下的‘阿姨’,我是真的沒有印象了,不過後來跟我三叔生活時,倒是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那時我上初中,和三叔一起住在武警宿舍大院裏。自打我搬進三叔家,就看過一個掛着鎖頭的小木匣。裏面是什麼東西,我問過三叔多次,他都不説。時間一長,我都懶得問了,曾經想過把小木匣撬開,但想想三叔瞪眼睛的樣子,我又下不去手(除了爺爺,我就怕三叔)

    我上初中那會兒,功課比現在簡單得多。加上我坐不住的性格,經常是一個禮拜的課能蹺兩三天,跟同學去市郊的池塘游泳,再不就是去山上採桑葚吃。為這三叔沒少揍我(那時是爹打兒子)。

    有一次,我和同學約好了去池塘游泳。那天我到的最早,看人還沒到,先脱光了進池塘裏遊了一圈。這時約好的同學到了,我便向岸邊游去。眼看就要踩着地了,突然,我就覺得有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我的腳脖子,把我往池塘中心裏拉。我使出了吃奶的勁掙扎都逃脱不了。

    岸上同學看見了我在水裏一上一下,還以為我抽筋了,七、八個同學跳下水,把我拖了上岸。後來聽他們説,當時就感覺是在拔河,有一股力量在和他們搶我。

    上岸後每個人都清晰的看見了我的兩個腳脖子上,有兩個被握成了青紫的手掌印。眾人的臉色皆是煞白,不敢再在這裏逗留,一窩蜂的跑回了城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驚嚇,我竟短暫的開了一次天眼。那天太陽下山後,我就看到了一個被水泡的蒼白腫脹的‘人’站在我的旁邊。他似乎意識到了我能看見他,先是一愣,緊接着像是看到了寶藏一樣,咧嘴笑了起來。

    他做出了讓我驚恐萬分的事。這個‘人’全身靠在我的身上,做出了要擠進我身體裏的架勢。我甚至已經感覺到有一些東西進了我的身體。而‘我’也一點一點的被他擠出我的身體……

    我當時嚇得大叫,三叔正在廚房做飯,聽見叫聲跑了過來。我幾乎哭喊着説出當時的遭遇。三叔也急的冷汗直冒(他知道我小時候的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跑到櫃子裏掏出了那個小木匣。當時也顧不得找鑰匙,使勁把小木匣摔到地上,木匣四分五裂,一把明晃晃的短劍掉了出來。

    三叔抓起短劍,衝我的身邊比量了幾下,做出了要捅人的架勢:“滾!別整我兒子,要不我弄死你!”那個‘人’也是一哆嗦,沒敢絲毫猶豫從我身體裏分離出來,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那一夜,三叔握着短劍站在我身邊一宿。第二天,他不知從哪牽回來一條黑狗,在院子裏宰了。我又‘享受’了一次狗血浴(三叔不知道洗頭就管用,整整一大盆狗血給我淋上了)....(求推薦票,多多益善,小壽將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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