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萬毅沒敢進去,他探頭向裏面瞧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就讓他張嘴將早上吃的東西一點不剩全部吐了出來。
在房間裏面整齊的擺放着四五個不鏽鋼架子,這些架子被分成五層,每一層上面都整齊地擺放着一具被扒了皮的屍體,這些屍體裸露着深紅色的肌肉和淡黃色的脂肪,腹部裏面的內臟被一層薄膜包裹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屍體全身四通八達的血管和神經線,但就是看不到一絲**表面的皮膚。每個架子下面都放着一個大塑料盆,上面屍體身上滴下來的血液都滴在了這個大盆裏。
七哥嘗試着又看了一眼房間裏面,但隨即又將頭轉了回來,他乾嘔了幾下之後,説道:“見過變態,沒見過變得這麼徹底的。”説話的時候,他看到熊萬毅吐了一地的穢物,有了這一攤的嘔吐物墊底,當下也顧不得是不是犯罪現場了,七哥掏出香煙點上抽了一口,穩了穩心神之後,説道:“瓤子都堆在這裏,他把皮扔哪裏去了?”
這時熊萬毅也吐得差不多了,他一手扶着房門,一手指着自己剛剛出來的房間,説道:“那邊有十幾張人皮,不知道和這邊的配不配套”七哥看着熊萬毅手指的方向,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過去看一眼的意思,他掏出電話準備向所裏叫增援了。
不過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之後,眼睛就已經直了:“熊萬毅,你的管片有手機信號屏蔽的地方嗎?”説話的時候,七哥舉着手機來回的走綹,幾乎將客廳轉遍也沒有找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
這時,熊萬毅也將手機掏出來,他的手機信號也被屏蔽了。七哥又試了一會之後,終於放棄了,他收起了手機,對熊萬毅説道:“我在這裏守着,你回所里拉人,記得,多叫點人,快點回來”還沒等熊萬毅回答,房子的大門突然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説道:“不用叫人了,你們倆都留在這裏吧”
自打進來之後,七哥的神經就一直緊繃着,見到這人進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掏出了手槍,向熊萬毅問了一嘴:“華子申?”熊萬毅幾乎就是從喊着説道“就是他!”
得到了熊萬毅的準確回答之後,七哥沒有任何警告,對着華子申的小腿就是一槍。“啪!”一聲槍響過後,子彈十分精準的打在他的小腿上,華子申只是身子側歪了一下,隨後沒事人一樣繼續向熊萬毅和七哥兩人走過來。
七哥的臉色大變,當時來不及多想,舉着手槍,將搶裏剩下的六發子彈一股腦的射進了華子申的身體裏。子彈每一次擊中華子申,只是讓他頓了一下,沒有任何實質的效果,七哥的子彈打完之後,華子申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雖然説七哥的六四小炮火力差了一點,但是也不至於七發子彈都打不死這個華子申,這時的七哥和熊萬毅都覺得頭髮根發炸,一陣涼風順着脊樑溝一路向下吹去……
也是七哥比熊萬毅多吃了十幾年鹹鹽,此時雖然驚恐,但是卻並不慌亂。這時已經來不及更換彈夾,七哥直接丟了手槍,抽出警棍對着華子申劈頭蓋臉的劈了下去。就聽見“噗!”的一聲,這一警棍結結實實的抽在華子申的臉上,將他的鼻子打得塌陷下去,華子申的臉上斜着抽出來一道凹痕。他的身子晃了幾晃,這一警棍差一點將華子申打翻在地。
看到七哥警棍起了作用,熊萬毅也抽出警棍,正要衝過去也給華子申來一下子的時候,場面又出了新的變化。七哥看到一擊奏效,緊接着第二棍又對着華子申的腦袋打過去,就在他的警棍揮出去的時候,華子申突然伸手,牢牢的抓住了已經到了他面門前的警棍,同時他整個人已經貼了上來,
還沒等七哥做出下一步動作,華子申猛地張嘴,死死地咬住了七哥的脖子。後面的熊萬毅已經到了,他揮舞着警棍對着華子申劈頭蓋臉的一頓猛抽,眼看着華子申的頭在警棍的抽打之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古怪的模樣。但是他還是死死地咬住七哥的脖子,七哥脖子上的動脈已經被他咬斷,深紅色的鮮血順着華子申的嘴巴呼呼的冒了出來。
七哥徒勞的掙扎着,最後只剩下了顫抖,而華子申的喉頭不停地上下抖動着,將七哥的鮮血源源不斷的吞進自己的肚子裏、直到最後七哥沒了生命的跡象,華子申才將他的屍首扔到了地上,
這時的熊萬毅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他舉着警棍驚恐的看着華子申,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已經忘了趁這個機會奪門跑出去。華子申用衣袖擦了擦滿嘴的鮮血,有些意猶未盡地看着熊萬毅説道:“知道嗎,為了在你們的世界偽裝下去,我有七八十年沒有喝過人血了,不過這樣的美味,只要喝過一次就會終生難忘”
説完,他從客廳的鏡子中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之後,回頭指着自己的臉對熊萬毅説道:“這身皮子跟了我快兩年了,一直沒有人懷疑過,你是怎麼看出破綻來的?”熊萬毅這時已經嚇得説不出話來,華子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搖了搖頭,接着又做了一件讓熊萬毅嚇破膽的事情。
華子申當着熊萬毅的面脱了個一絲不掛,就見脱光了的華子申自胸口到肚臍以下,有一道暗紅色的縫隙。華子申最後在鏡子裏面照了照自己,隨後將兩隻手順着這道縫隙插進了自己的胸膛裏,兩隻手用力向上一掀,同時他的脖子一縮,一個血淋淋的‘肉身’從他的皮囊裏鑽了出來。
這付肉身房間裏面架子上那十來具沒有皮膚的屍體幾乎一摸一樣,華子申的這幅肉身再次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得出來他對現在沒有皮膚的身體相當不滿意,甚至還有些厭惡,只看了一眼他掛在眼眶裏的眼珠就將目光轉到了熊萬毅的臉上。由於沒有了嘴唇和臉上的皮膚,他上下兩排暴露在外面的牙齒上下碰撞着,對着熊萬毅説道:“本來只要保養得好,這付皮子還能再用個兩三年的,被你們這一折騰,現在就要換新的。備用的皮子雖然多,但是也沒有這付皮子使得順”
説着,他張嘴衝着熊萬毅一呲牙,算是笑了一下之後,説道:“不過你的皮子看着還順序,上面你來試探我的時候,要不是怕惹麻煩,那次我就直接把你的皮子剝下來,留着備用了”説話的時候,他也不管熊萬毅,自己一個人走進了擺着無皮屍體的房間,熊萬毅心裏明白自己應該趁着這個機會逃跑的,但是他渾身已經僵住了,別説逃跑了,就連一個腳趾頭都動不了。
過了片刻之後,華子申的肉身走了出來,他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長刃匕首,走到熊萬毅的身邊蹲了下來,説着:“開始可能有點疼,剝皮的時候你不能斷氣。忍一下,皮剝下來就好了”説着,他粘糊糊的爪子就開始解熊萬毅的衣釦。
眼看着熊萬毅的上衣已經被拔了下來,露出來他一身健碩的疙瘩肉。華子申下刀之前現在熊萬毅的胸膛上比量了一下,就在即將要下刀的瞬間,華子申的身子忽然沒有徵兆的抖了一下。他臉色驚恐的向大門的方向看過去
與此同時,熊萬毅的身子突然有了知覺,趁着華子申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熊萬毅猛地從地上跳起來,華子申盯着大門,他只能衝着窗户的方向狂奔過去。眼看到了窗口,熊萬毅跳起身來,整個身子向窗户撞了過去。
就在熊萬毅起身的同時,窗外也有一個人和他做着同樣的一個動作,“嘭!”的一聲,兩個身影同時撞在窗户上,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地,熊萬毅被重新撞了回來,窗外的那人罵了一句:“誰這麼不長眼!”
這時的華子申還是在失神的瞪着大門的方向,一直到熊萬毅跳窗未遂,又被窗外的人撞回來的時候,華子申才好像是反應過來,窗外的人正準備再次跳進來,華子申看了窗外的人影一樣,低喝了一句之後,他起身衝着大門跑過去,華子申一把推開大門,正準備就這麼衝出去的時候,門口的方向突然多出了一把黑漆漆的大刀片子。刀刃衝着屋內的方向。
等到華子申發現黑刀,再想躲閃已經開不及了。他跑得太快收不住步伐,跑出門口的時候,脖子正對着刀刃。就看見血光一閃,華子申的腦袋和身子已經無聲無息地分了家,可以説華子申是自己將脖子送到刀刃之下,將自己的頭顱看了下來。
看到華子申的屍首分家之後,黑刀的主人從牆後現身,這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子,他冷冰冰的臉上不苟言笑,看清了地上頭顱的出處之前,半大老頭子掏出來一個塑料袋子,他對華子申的頭顱有些厭惡,用腳將頭撥弄到塑料袋子裏之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窗户的方向跑了過來,這個男人帶上手套,將華子申的身子又拖回到了房子裏。
這時的熊萬毅剛從極度的恐懼中驚醒過來,他還沒有明白倒地發生了什麼事情。當華子申死在半大老頭子刀下的時候,他對這個半大老頭子充滿了對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事後這兩人亮出的身份是公安部大案辦公室的正副主任——丘不老和王子恆。但是關於這個案件的細節,這兩人卻一個字都不肯透露,而且熊萬毅回到派出所之後,還收到了來着省公安廳的封口令。
事件結束之後的第三個月,熊萬毅因為年度考核未能過關,被勸退出公安系統。當時熊萬毅還死活都想不通,本來就是走形式的考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認真了?而且看這意思只是對他一個人認真,就算熊萬毅想方設法找關係都改變不了被勸退的命運。
就在他準備走人的時候,收到了來自首都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的借調報告。當時對熊萬毅來説無疑就是救命稻草一樣。他幾乎沒有選擇的到了民調局,被高胖子一頓忽悠之後,簽了那份九十九年的合同。
之後,他和我,還有孫胖子一樣,被分到了一室郝文明的手下,不久之後,再次遇到了當日救他命的丘不老和王子恆,這時,他才隱約明白到底當天出了什麼事情。由於二室的人手不足,他經常被借過去幫忙,直到我和孫胖子到了民調局之後,他才徹底的轉到了二室。
在處理事件的過程當中,他又幾次被丘主任救了小命,對於熊萬毅來説,他對丘不老主任已經到了崇拜的程度。在他的心目當中,丘不老才是高局長唯一的接班人,就算要有副局長也非丘不老莫屬,但是這麼大的便宜平白無故就給了孫胖子,是他萬萬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