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仁看出了我的意圖,他有些無奈的哼了一聲,説道:“我給你號脈,男左女右……”看出來我還在猶豫,他接着説道:“把心放到肚子裏,我捱了一拳之後是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看看剛才我是怎麼捱得打”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有能力把我怎麼樣。這才將左手伸了過去,我看着廣仁臉上的表情,只要稍有不對,就馬上將左後撤回來。好在他只是將兩根手指搭在我的寸關尺上,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廣仁號脈的時間並不長,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將手指收了回去。看着我説道:“吳勉把他的種子給你了……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廣仁説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發青,説到種子的時候,聲音竟然微微的有些發顫。
“你也沒有問我啊”我一臉無辜的回答道:“再説我也不大會用,剛才就是碰巧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勁兒”
“你不會用?”廣仁有些詫異的看着我,説道:“吳勉沒有告訴你種子是怎麼回事嗎?”
“沒有”我回答道:“他只是説什麼不管這個種子變成草還變成樹,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沒什麼關係了。”
聽了我的話之後,廣仁的眼角不自覺地抽動起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説道:“他真是這麼説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廣仁的臉色變得鐵青,看着我説道:“那他應該也沒有告訴你,這顆種子原本是屬於我的了……”
似乎這個種子之謎馬上就要解開了,但是沒想到廣仁只是開了個頭,然後自己就把話題轉開了:“吳勉不教你的東西,我教給你。之前還猶豫該教你點什麼,現在有現成的了”
説話的時候,廣仁已經盤腿坐到了地上,指着他對面的空地讓我坐了下來。廣仁面沉似水的看着我,説道:“你體內的種子算是一種力量的源泉,通過這顆種子,可以衍生出來不同的力量軌道。不過因人而異,衍生出來的力量也會有大有小。你的資質不差,不過也別想成長到吳勉的那種程度。像吳勉那樣能夠產生那麼巨大力量的,也算是異數了。”
説到這裏,廣仁停頓了一下,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從上到下的看了我一邊之後,再次説道:“可惜你沒有任何的術法基礎,煉化種子的第一道關卡對你來説有些難度。不過這道關卡只要過去了,後面會相對容易一點”
看着廣仁皺眉的樣子,好像還沒有想通我怎麼過這第一關。我多嘴來了一句:“這種子以前就是你的,那麼按着你煉化種子的方法,照葫蘆畫瓢再來一遍不行嗎?”上一次聽廣仁説過他和吳仁荻的恩怨,他可是一直欺負了吳主任那麼多年,直到後來才被逆襲的。怎麼看廣仁都比起二楊要強大得多,就算比起吳仁荻也是稍遜有限。能有他的本事我也知足了。
但是廣仁的回答出乎於我的意料之外,他沒有抬頭,只是抬眼皮看了我一眼,説道:“更正一下我剛才的話,種子原本‘應該’是屬於我的,我並沒有實際得到過……”説到這裏,廣仁頓了一下,微鎖的眉頭跟着打開,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豁然開朗。他慢慢的抬起頭來,看着我説道:“算你走運,這一打岔,還真想起來一種你能夠煉化種子的方法”
説完之後,廣仁再次給我號了一遍脈。這一次號脈的時間極長,正在我準備開口問他還有多久才能結束的時候,廣仁突然開口,自顧自的説道:“種子在你身體裏面的時間並不長,應該替你化解過幾次危難。但你完全抓不住種子發力時的節奏,不過好在你和種子並沒有相互排斥。煉化起來也不是太難”
説話的時候,廣仁將壓在我寸關尺的兩根手指鬆開,隨後按在我胸口心臟的位置,他再次説道:“種子現在就在這個位置,試試看,感受一下它的存在”本來我只是知道種子在胸口,卻感覺不到確切的位置,但是現在被廣仁這麼一説,還真在廣仁手指點到的位置感覺到絲絲的燥熱。
廣仁一直在觀察我的表情,看到我臉上表情的變化之後,他微微一笑,也不用我回答,廣仁再次説道:“現在再嘗試移動一下種子,把它從你的心裏面移動出來”
廣仁的這句話讓我為了難,移動種子談何容易?它在我的心臟裏面,我還能伸手進去把它掏出來嗎?只能心中默唸,冥想着種子從我的心臟裏出來。可惜不管我感受想象,種子還是好端端的待在心臟裏面,紋絲不動。
廣仁倒是不急不躁的:“你沒有術法的基礎,第一次移動種子是多少有點困難。慢慢來,只要成功了一次,之後就沒有問題了”
我連續的試了一百多次都毫無進展,後來實在沒有辦法,甚至好幾次開口向廣仁詢問竅門。無奈廣仁總是搖頭,説個人體質不一樣,沒有經驗可以相互借鑑,這個還要靠我自己的機緣了。
無奈之下,我又試了三五百次,直到我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也還是沒有將種子移動分毫。就在我準備放棄,最後一次試圖移動種子的時候,我的心臟突然不規律得跳了一下,隨後,清晰的感到一股燥熱從心臟處移了出來。
隨着這股燥熱的移動,廣仁的手指也慢慢移了幾分,他的眉毛微微挑動,説道:“嗯?比我想象的快嘛。來,再試試順着我的手指移動種子”
就像廣仁剛才説的那樣,只要成功一次,之後就容易很多了。種子在我的心意催動之下,雖然時快時慢,但還是順着廣仁的手指的移動,在胸口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心臟的位置。
“你的資質也算是不錯了”廣仁的臉上多了些許笑意:“趁着這個感覺還沒有忘,你在嘗試一下,將種子慢慢的化開,順着你的心臟流淌到身體的各個位置”
有了剛才的經驗,這些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在心中嘗試着將種子化開。這個念頭出來不久,種子就緩緩的散開,還沒等我鬆了這口氣,種子突然猛地一收縮,心臟跟着同時猛烈的一顫,停止了跳動。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身子仰面載到,看到最後的一眼,是廣仁臉上古怪的笑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慢慢的有了意識。只是現在我的腦中還是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四肢被鎖鏈鎖住的白頭髮男人正蹲在旁邊看着我,見到我甦醒過來,他的笑容之中有一絲陰邪,説道:“好玩吧,剛才我就是這麼死了一次的”
看着這個笑意中帶着邪氣的白髮男人,半晌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他是誰:“你是廣仁?我怎麼躺倒地上了?”廣仁表情古怪的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説道:“用你的話解釋:你剛才喝酒了,可能是喝得不適應,喝完之後你就暈倒了”
喝多了?我努力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什麼時候喝過酒。而且這幾句話聽着耳熟,怎麼好像不久之前是從我嘴裏説出來的。廣仁説的不像是實話,好在過了沒有多久,消失的記憶如同電影畫面一樣,慢慢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終於全都想起來了,是廣仁引導着種子異動,我才暈倒的。想明白了剛才出什麼事之後,我將目光轉到廣仁的臉上,説道:“你是故意的吧?就為了報復剛才的那一拳?還有,你剛才説死了一次是什麼意思?”
廣仁古怪的笑了一下,迎着我的目光説道:“報復?別把我想的和吳勉一樣睚眥必報。既然説到種子了,你再感覺一下,看看它現在怎麼樣子了”
被他這一提醒,我才發覺到本來處於心臟位置的種子也已經起了變化。它的體積變大了很多,好像真像廣仁説的那樣——種子被化開了。但是卻沒有順着血液流動到身體的各個位置,只有一小部分充斥到了我的右手手臂當中。可能是能量被分流的原因,雖然感受到整個右手的血液裏都流淌着種子的絲絲燥熱,但是這種燥熱的程度和之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沒有廣仁的提醒,甚至都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怎麼會這樣?”發現了右手的異象之後,我詫異的看着廣仁説道:“剛才你做什麼了?故意讓我暈死過去,就是為了幫我把種子挪到左手裏面?”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有本事”廣仁淡淡的説道:“你剛才也不是暈死,和我之前一樣,理論上都是真死了一次。只是我們這種服用不老藥的人體質特殊,只要不是斬首這樣的傷害,基本上都可以復生,但是傷害的程度越大,復生所需要的時間就越久”
廣仁的話讓我瞬間明白了兩年前為什麼從懸崖上掉下來都沒死,其實還是死過一次的,這樣當初我在昏迷之中見到的那兩團光影也就不是幻覺了,還真的是來接我‘下去’的陰司鬼差,只是當時攔住他們倆得那個熟悉的聲音是誰?當時的記憶有些模糊了,憑感覺應該是吳主任吧……
廣仁看出我的眼神發呆,他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説道:“今天只是第一步,比我想象的要快一點。以後你每次將種子化開,順着血液流淌到其他身體部位的時候,都會再經歷一遍剛才的過程。等到你將種子的能量充斥到全身,再重新凝結起來,生根、發芽,成長到適應你的高度。這個死亡到復生的遊戲才會結束”
他説完之後,我愣了半晌,過了好一陣子才説道:“那還需要幾次?多長時間才能像你説的那樣生根、發芽?”
“那要看你的造化了”廣仁看着我説道:“你沒有一點術法的基礎,和吳勉一樣,你們倆都是異數。這套煉化種子的方法,我也是從他那裏知道的。不過你倆還是有區別,具體會到什麼樣的程度,誰也説不好”
我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那吳——勉呢?他多長時間才完成這個過程的”
廣仁嘿嘿一笑,他將目光對着我的背後,説道:“他就在你後面,自己去問他吧”
我急忙回頭,果然,在我背後五十多米的地方,正有一人向這裏走過來。看他那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表情,不是吳仁荻還能是誰?
吳主任走路沒有一點聲響,甚至就憑我現在對周圍事物的敏感程度,也沒有發現他在我身後正走過來。等到吳仁荻走到近前之後,用眼白看了我一眼,都懶得説話,只是帶着不屑的語氣輕哼了一聲,明顯的對我煉化種子的程度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