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和高亮有過協議,民調局不管出了是什麼事,只要高局長不發話,任何人不得已任何藉口進入民調局。直到楊書記從暗室裏面被放出來,才和部裏的高層領導聯繫上。聽説了民調局出了這麼大的事,甚至還賠上了高亮之後。在震驚之餘,部裏的大老闆馬上就要派調查組進駐民調局,以調查這次事件為藉口,為後面全面接手民調局鋪好道路。
楊書記得了指示之後,不敢輕易做決定。他一溜小跑找到了孫胖子,這時的孫胖子緩過來一點,咬着牙在處理後續的事情,現在正拉着我詢問他和二楊回來之前發生的經過。
楊書記倒是沒有避諱的意思,當着我的面,把部裏的指示通報了一遍。他説完之後,我本打算迴避一下,但是孫胖子愣是沒讓我走,他不陰不陽的説道:“辣子,你別走啊,留下來給我壯壯膽,聽聽楊書記是什麼看法吧”孫胖子頂尖的人精,怎麼會看不懂這樣的路數?只是高亮死亡的事實他還沒有完全適應,又遇到這樣一件添堵的消息,孫胖子衝着楊書記一陣的冷笑,笑的楊書記裏面一陣沒來由的發毛。
“其實我也覺得不合適,部裏這次是有點不像話。什麼地方都想插一腳,媽的,這就是給臉不要臉嘛”在孫副局長髮飆之前,楊書記先給自己找好了退路。對着空氣罵了一頓之後,他看着一臉冷笑的孫胖子,小心翼翼的説道:“小……孫局長,要不然這樣,這件事你不要管。我出面把他們擋回去,怎麼説我也在部裏工作了那麼多年,多少還有點人情牌。不怕你笑話,我也是認識幾個人的,現在的x副總理當年和我是一個知情點回來的。當年家裏給我帶的雞蛋一大半都便宜他了,現在連本帶利一次都拿回來!就算有人找後賬,也讓他衝着我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是到點要退休的人了,大不了提前退休,我倒是巴不得哩”
楊書記一頓表忠心的話説完之後,孫胖子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多少帶回一點他招牌式的笑容:“老楊,不是我説,別説的那麼嚴重,再把我嚇着。就為了這麼一點事情,也不至於把你豁出去。這樣吧,就按着部裏的指示辦,我明天就安排掛上橫幅,熱烈歡迎工作組進駐民調局。不過局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高局長也剛走,掛紅幅不合適,要不將就掛個白的吧”
“有個白的就是給他們臉了……”有了孫胖子的答覆,楊書記的目的就算達到了,他假客氣了幾句之後,馬上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向部裏的大老闆彙報。看着楊書記的背影,我對孫胖子説道:“大聖,你真的打算讓調查組進來?”孫胖子的目光也在楊書記的身上,聽了我的話,他嘴角微微一翹,似笑非笑的説道:“有人敢來再説吧”
楊書記剛走,民調局的大秘書王璐也來找孫胖子,她帶來另外一個添堵的消息——就在十分鐘之前,台灣的宗教事務委員會突然發佈了兩條消息。第一條消息:經宗教事務委員會眾委員一致通過,即日起,原會長郝正義被解除宗教事務委員會內的一切職務,他的一切行為都屬於其個人行為,與宗教事務委員會無關。
第二條消息,經宗教事務委員會多數委員表決通過,原宗教法人黃然將兼任宗教事務委員會會長一職,其就職典禮將在三天之後舉行,誠邀各界人士出席。在非台灣地區的邀請人員名單裏,第一位就是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副局長——孫德勝。
王璐説完之後,孫胖子冷笑了一聲,説道:“現在知道慫了?晚了……”
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忙了一天,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吳仁荻才回到了民調局。他回來之後直接去了地下五層,在裏面待了十來分鐘之後,才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當楊軍告訴我吳主任回來的時候,我的頭皮就是一陣發麻,依着吳主任的性格,民調局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他未必會放在心上。但是一旦知道廣仁跑了,這個結果恐怕就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放棄了跑路的念頭之後,我硬着頭皮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前。還沒等敲門進去。就聽見孫胖子在裏面喊道:“不是我説,吳主任,前天我跑到南京,求你回來救場的時候,你走不開我也認了。不過現在説要撂挑子,這就有點説不過去了吧?高老大剛走,你又不幹了。那麼民調局直接關門,大家分行李都回家好了!”
吳仁荻要走?我將伸出去敲門的手又縮了回來,豎起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裏面在説什麼。這個時候,響起來吳仁荻特有的刻薄聲音:“現在當我是空氣,離了我你們就活不下去了?現在知道着急了,高胖子之前和你説過,我早晚會走。你早幹什麼去了?”
孫胖子那圓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對,高老大是説了,不過第二天他就掛了。第四天你就説要走,你們這是商量好的嗎?吳主任,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是不是也要給我個十年八年適應一下?到時候你走不走,咱們在商量”
孫胖子説完之後,惹來吳仁荻一陣譏笑,笑完之後,他説道:“十年八年?這個夢你就別做了。當年我和高亮有過協議,他在民調局一天,我就陪他一天。現在高亮不在了,我也想不到還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
聽了吳仁荻的話,孫胖子沉默了片刻,隨後有些無奈的説道:“不是我説,就算要走,也要報了高局長的仇再走吧?這也算有始有終吧?”
孫胖子這幾句話説的在情在理,但是吳仁荻的回答就有些絕情了:“人已經死了,就算給高亮報了仇,他還能再活過來嗎?而且要不是你們太依賴我,高亮也不至於有這個下場。從明天之後,我也不算是你們民調局的人了,給高亮報仇這樣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親力親為吧”
“明天你就不算是民調局的人了……”孫胖子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説道:“這話説的有點早了,不是我説,按着規矩,只要是沒過頭七,高老大就不算是死了。就算吳主任你真的要走,是不是也等高老大的頭七過了再説?你們老哥倆好合好散,怎麼説也不差這幾天吧?”
這幾句話好像打動了吳仁荻,冷場了片刻之後,吳主任説道:“好,我就等到高胖子的頭七過了再走,話説在前面,也別打什麼鬼主意,到時候就算你能把天都説下來,我還是一定要走”
孫胖子在裏面咧嘴一笑,説道:“高老大的頭七過了之後再説吧”説完之後,他古怪的咳嗽了一聲,隨後説話的調門大了幾分:“那就這樣吧,吳主任,不打擾你了”説完之後,門前一陣的響動,我連忙後退幾步,做出一副剛到的樣子。
辦公室的大門從裏面打開,孫胖子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着我笑了一下,説道:“辣子,這麼巧,你也來找吳主任?”説話的時候,連連向我使了幾個眼色。説完這句話之後,嘴巴繼續做出幾個口型,這幾個口型倒是不難猜——完事兒找我。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了孫胖子的話,假模假樣的和他客氣了幾句之後,孫胖子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六室。我回身正要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吳仁荻坐在椅子上,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被他這麼看着,我心裏越發的沒有了底。乾笑了一聲之後,我説道:“吳主任……您回來了。正好有件事情要向您彙報一下,那什麼,那個誰可能是走了。還要勞煩您出去找找”
“那個誰是誰”吳仁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接着説道:“還記得我是怎麼和你説的嗎?那個誰交給你了,出了事就讓我替你去擦屁股。對不起,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是我兒子吧?”
吳仁荻説話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壓迫的我都不敢直視他。一直等他説完,我才硬着頭皮看着吳主任,説道:“昨天局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那個誰我是實在照顧不來了。就算讓我把他找回來,是不是也要給一點方向?”
“方向?有……”吳仁荻冷笑了一聲之後,接着説道:“東南西北上下,就是這六個方位,去找吧”
六個方向,你怎麼不説給我個骰子,讓我擲篩子找出路?只是這樣的話,我只敢在心裏過過癮。還要陪着笑臉,聽着吳仁荻繼續説道:“那個誰是在你的手裏逃掉的,那你的後半輩子就有事做了。我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百年千年,那個誰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你把他丟的,就由你再把他找回來”
開始我還聽得一陣心虛,但是吳仁荻的話説完之後,我品出了另外一種滋味。去找上百年千年,他竟然沒有規定期限,吳仁荻對廣仁逃走的事情好像並不看重,比起之前帶着我去地下五層,初見廣仁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感覺。
説完之後,吳仁荻似有似無的掃了我一眼,竟然收起了他那特有的刻薄語調,説道:“我走之後,楊軍和楊梟八成也不會留在這裏。你就算是我留給民調局最後的一點念想,我那一層裏面收藏的東西就便宜你了。你身體裏面的種子已經打開,不過具體向變化成什麼樣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説完之後,他從書櫃裏面找出那本我見過次的《冥人志》,不再理會我,自顧自翻開了書看了起來,眼睛盯着書頁,嘴裏面卻對着我説道:“好了,這裏也沒什麼事了。孫德勝還在等你,你去找他吧”剛才孫胖子是背對着吳仁荻做的口型,他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也不是想問題的時候,吳主任的氣場太強,在他跟前待久了沒有好處。我客氣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六室主任的辦公室。想着剛才吳仁荻的奇怪舉動,我百思不解的到了孫胖子的辦公室。
我到了時候,孫胖子不知道抽了多少根香煙,弄得整個辦公室裏面正煙霧繚繞的。見到我來了之後,他又續上一根香煙,抽了一口之後,説道:“怎麼樣,老吳那邊有緩嗎?他還是鐵了心要走?”
“後事都交代了,你説呢?”雖然也我抽煙,但還是受不了房間裏面的濃濃的煙味。替孫胖子打開窗户換氣的同時,我接着説道:“不過是他,連二楊的後事也安排了,説是八成跟他一起走。大聖,這次的事情不好辦了,你要早作打算”
“説走就走……哪那麼容易?不管他了,辣子,給你看點東西”説到這裏,孫胖子將手裏的半根香煙掐滅,親自走到門口,將大門反鎖之後,回到了自己的作為。從衣兜裏面掏出來一張光盤,表情有些古怪的對我説道:“這裏面的東西口味有點重,不是我説,我看了五分鐘就吐了,辣子,想吐的話你可早説”
看着孫胖子將光盤放進電腦,趁着這個時候,我説道:“進了民調局什麼沒見過?不過這是什麼東西?至於這麼神神秘秘的嗎?”
“什麼東西……你看了就知道了”孫胖子將電腦屏幕轉到我的方向,説道:“辣子,這東西可不敢外泄,要是讓老吳他們知道就崴泥了”
孫胖子説話的時候,屏幕上面已經出現了畫面。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畫面裏的竟然是地下五層廣仁被囚禁的場景。我被這畫面嚇了一跳,剛想開口詢問,卻被孫胖子攔住,他指着畫面裏的圖像説道:“先看,看完我在告訴你是怎麼來的”
本來我還想着再問點別的,但是就在他説話的時候,畫面裏面圖像突然起了變化,一個身形巨大的胖子進入到了畫面當中,正是跟着我和郝正義,一起下到地下五層的那個胖子。
胖子走到廣仁的身前,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圍着廣仁打轉。同時嘴裏不停的叨叨唸念,可惜現在只有視頻圖像,還聽不到他説的是什麼。胖子説了沒有幾句,廣仁就將眼睛睜開,他死死的盯着胖子,同時嘴巴一張一合的,也説了幾句什麼我聽不到的話。
廣仁説話的同時,胖子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他的目光有些呆滯的看着廣仁,隨後做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胖子跪在地上,雙手抓過綁在廣仁腳下的一根鎖鏈,手上一使勁,竟然硬生生的將鎖鏈拽斷,想不到這個胖子的氣力竟然這麼大。隨後按着剛才的樣子,將其他三根鎖鏈也一起拽斷。
接下來的畫面就開始走到了重口味的路線,重獲自由的廣仁嘴裏一直不停的説着什麼,同時他和胖子一起將自身的衣服脱了下來,直到脱成一絲不掛為止。赤條條的胖子身體有些僵硬得在自己的衣服裏面找到一大一小兩把匕首,將小的那把恭恭敬敬的交給了廣仁。
廣仁盤腿坐在地上,用這把匕首將他自己的白髮剃了下來。而胖子那邊的動作開始讓我有了想吐的衝動,只見他用手中的匕首劃開了自己胸前的皮膚。他的手一路向下,竟然給自己來了個大開膛。
胖子的匕首一路向下,竟然將自己雙腿的皮膚劃開,一直劃到了腳面。這個場景已經看得我心驚膽顫,不過下個畫面讓我直接升級到忍不住要吐的程度。胖子的雙手撐着左腿的皮膚,左腳猛地一抬,一幅完整的左腿骨架竟然從皮膚組織里面抽離出來,隨後是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