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
邊學道在智為科技主持會議,任命吳定文為微博項目執行總監,任命秦中蘭為微博項目運營總監。
吳定文和秦中蘭是邊學道通過獵頭公司挖來的,前前後後接觸了半年多,一個半月前,兩人正式入職智為科技。
吳秦兩人,一個懂內容,一個懂市場,進入智為科技之前在原公司都有不俗的成績。其中最讓邊學道看重的是,吳定文和秦中蘭都是做產品出身,對市場競爭有一定的理解和認識,能準確把握用户和廣告客户的心理。
邊學道一直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
找獵頭公司挖吳定文和秦中蘭,因為邊學道心裏清楚自己可以幫助微博確定大致航線,但具體航行,需要更專業更專精的人來掌舵。
任命宣佈後,意味着微博成為一個獨立的大項目部。
微博仍在智為科技公司下轄,但其重要性已經凌駕於其他項目部之上,因為另外幾個項目部的主管叫“部長”,而微博的主管叫“總監”。
接下來,8月11日和8月12日兩天,微博項目部全員加班,為微博上線做最後的準備。
8月13日早8點,邊學道來到智為科技公司。
他要親眼見證智為微博上線。
上午9點整。
籌備許久的微博,“不聲不響”地上線了。
當初《八部天龍》上線時,集團花大錢各種打廣告,聲勢大得不得了。現在微博上線,居然沒什麼動作,在一些人看來,這不科學!
邊學道是有意這樣做的。
運營《八部天龍》目的是賺錢,怎麼熱鬧怎麼來,整體上是“外緊內松”。
而打造微博,目的是經營影響力,初期不求熱鬧,只求平穩地打好基礎,按邊學道的説法就是“外鬆內緊”。
就是外鬆內緊。
事實上,智為微博不是國內第一個類似Twitter的社交網絡,在智為微博之前,國內已經誕生了三家同類網站,它們分別是吱吱網、飯糰網、來吧網。
這三家網站,上線時間最早的比智為微博早4個月,最晚的一個只比智為微博早了15天。邊學道不是不知道有人也在做同類項目,他只是不想搶這個第一。因為他知道,搶這個第一沒意義,而且這三家網站都不是智為微博的對手。
對邊學道來説,智為微博的對手是自己,只怕智為自己犯錯。
為了避免犯錯,在微博上線之前,邊學道讓王一男招人,成立了“微博審閲組”。
“微博審閲組”是整個項目部唯一一個邊學道直接授意成立的新部門。這個部門的特殊之處還在於,招聘的時候邊學道到了現場,親自點將。
招聘結果讓人大吃一驚,邊學道居然一口氣招了9個人。
招的9個人,都是有10年以上工作經驗的老媒體人。9個人被分成3組,每組幹一天歇兩天。每組3個人,每天三班倒24小時無間斷“審閲”微博上的內容。
這個“審閲組”,説白了跟邊學道前世乾的“審讀”性質相同,都是“把關人”的角色。但二者也有區別,審讀的主要工作範圍是挑錯別字、邏輯錯誤和內容失實,而“審閲”不管其他,只負責把關內容的政治尺度。
最終,9人中年紀最大、經驗最多的原北江省電視台主任審讀員許益峯定崗為“審閲組”組長。
“審閲組”的工作章程規定,組長直接對執行總監負責,同時還要定期向王一男和集團辦公室報送一些信息。報送的信息包括哪些知名人士進駐微博,知名人士的言論動向,以及一段時間微博內的熱點事件。
沒人知道邊學道是怎麼的想,除了沈雅安。
沈雅安知道邊學道之所以如此謹慎小心,是因為對微博有很大期待,生怕因為疏於內容監管而招來滅頂之災。
8月13日,跟微博同步上線的還有智為微博的宣傳語——“微快樂、微力量、微時代!”
而每一個註冊微博的新用户都會看到簡短的《致尊敬的用户》——讓自己的微博更多地反映身邊人、事、物的真實狀態,發現身邊的真,弘揚身邊的善,傳遞身邊的美,分享笑容和愉悦,不造謠不信謠不傳謠,每天一點正能量!
好吧……
邊學道一手設計的微博宣傳語和《致尊敬的用户》一出,立刻在“網站定義”上對吱吱網、飯糰網和來吧網形成了碾壓。在三家網站還朦朦朧朧地處於“拉攏小眾用户”階段,智為微博已經站在了“社會責任感”的高地上。
僅僅一週。
邊學道還沒有動用“名人效應”這個大殺器,僅僅在智為瀏覽器、智為導航頁、智為安全衞士的拉動下,智為微博的註冊用户就出現了第一波井噴。
活躍!超級的活躍!
玩膩了“死板”的博客,猛地發現這個只能寫140個字的微型博客,還有關注啊、轉發啊、熱度啊、朋友值啊什麼的,大家的熱情都很高,每個人都想辦法讓關注自己的“朋友”數更多一些。智為微博完備的功能和流暢的用户體驗,讓很多人流連忘返,沒幾天就把玩了幾年的博客丟到腦後了。
然而,微博火爆,問題也隨之而來。
一些人嗅到了微博的價值,在幾天內註冊了幾千個馬甲賬號,幾千個馬甲全部關注一個大號,將大號的“朋友值”推得很高。
對於怎麼處置這個現象,智為科技內部會議上出現了分歧。
有人認為暫時不去管,因為這些號的存在活躍了微博的人氣,可以讓更多人看好微博。有人認為這種風氣不可縱容,打量殭屍賬號不僅會佔用服務器資源,甚至會影響微博網絡的“生態平衡”。
這個時候,還沒人能預見到“營銷大號”的商業前景,以及擁有這些“營銷大號”的營銷公司在未來對智為微博產生的威脅。
內部意見不統一,心裏清楚邊學道十分重視微博,王一男和吳定文把報告送到了邊學道的辦公桌上。
看着王一男和吳定文送來的報告,邊學道心裏一驚:這不是營銷大號雛形嗎?!
邊學道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營銷大號會這麼快出現,但他知道前世營銷公司趴在微博上“吸血”的事實。
前世,“殭屍粉”是養賬户的初級階段,隨着廣告主對粉絲值產生一定要求,手裏掌握以萬計賬號的公關公司就可以靠為其他微博刷粉絲、轉發、評論來掙錢。
前世,好多營銷公司對“刷粉”業務明碼標價,100元/萬粉、600元/10萬粉……擁有15萬個粉絲的賬户,轉發一條廣告信息的價碼是400元;有20萬個粉絲的賬户,轉一條給500元;有30萬個粉絲的賬户,價碼是600元……
對了,還有名人微博“收費轉發”,據説轉發一條微博收費上萬。
放下手裏的報告,邊學道站起來,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這些人趴在新浪微博上吸血邊學道管不着,但現在想“故技重施”在他身上吸血,門都沒有!
必須用雷霆手段,打擊這種大號小號互刷賺錢的苗頭。不然等那些營銷大號成了氣候,不僅會破壞微博營銷的正常秩序,對用户造成巨大騷擾,甚至會因為利益受損而對網站的清理措施進行報復、反撲、潑髒水。
很快,王一男、吳定文和秦中蘭被邊學道叫到了辦公室。
坐在沙發上,邊學道問吳定文:“《會議記錄》帶來了嗎?”
吳定文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邊學道:“帶來了。”
接過《會議記錄》,邊學道沒翻也沒看,隨手放在一邊,説:“你們送來的報告我看了,不用討論了,我直接説我的想法和決定。”
聽邊學道這麼説,吳定文和秦中蘭同時看向邊學道手邊的《會議記錄》。他倆知道,老總要會議記錄是想看看誰跟他想到一起了。
邊學道手裏捏着一根煙,在鼻子下面聞了幾下,開口説:“第一,清查後台數據,所有刷朋友值的賬號,朋友值全部清零。”
“第二,開展全站垃圾賬號清理計劃,對通過機器批量註冊、發佈垃圾評論、釣魚網站、虛假活動、參與刷榜等行為的賬號進行永久性封殺凍結。”
“第三,對依託智為微博展開的水軍營銷活動保持警惕。”
吳定文問:“怎麼拿捏正常營銷和水軍營銷的分寸?”
放下手裏的煙,邊學道説:“很簡單,靠真本事吸引朋友值,能為網站帶來真實活躍度的人,他賺錢我們歡迎。靠弄虛作假刷朋友值養號賺錢,一邊用殭屍號佔用我們的服務器資源,一邊破壞微博的正常生態,這類人,見一個封一個,見一萬個封一萬個,你們回去跟技術提要求,讓技術半個月內拿出可行方案,防止惡意攻擊,保護正常用户不被騷擾。”
秦中蘭問:“碰上大公關公司怎麼辦?那些人操作起來,防不勝防,還有……”説到這裏,秦中蘭停頓了幾秒,接着説:“如果公司內部有人蔘與進去怎麼辦?”
邊學道站起來,走到窗前説:“有眼球的地方就有利益,這本來就是一場戰鬥,不論內部人外部人,只要對我們的事業造成傷害,他就是敵人。”
王一男説:“可以用官方名義打造一批營銷大號,這樣既能滿足廣告主需求,也能形成新的贏利點。”
邊學道緩緩搖頭:“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做品牌,現在就想着拿微博賺錢,為時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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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定文是書友“南嶽山人”的龍套,現發放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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