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清?
真的兩清?!
看着表情認真的祝德貞,孟婧反而愣住了。
幾個月前,孟婧跟朋友合夥投資的商業項目出現1100萬資金缺口。
本來,這個錢從姐姐孟茵雲那裏也借得到,可是孟婧沒跟姐姐姐夫説。
不説,是因為姐夫祝植淳眼下一邊在德國投入重金打造“帕希姆機場城”,一邊在國內建設“100個天行通航通用機場”,兩個項目花錢如流水,已經引得祝家內部一些人不滿。
450萬在祝植淳眼裏雖然不多,但孟婧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姐姐姐夫添麻煩,於是她找到祝德貞借了450萬週轉。
現在……
孟婧一個玩笑的説法,祝德貞竟然同意了。
沉吟兩秒,孟婧正色地説:“你這樣在乎這個傢伙,到底是出於喜歡,還是出於你的征服欲?”
“都有。”祝德貞乾脆地説。
“都有……”孟婧重複了一遍,嘆氣説道:“我是真怕你倆兩敗俱傷。”
拿起桌子上給孟婧的可樂,“啪”地一下打開,狠狠喝了一大口,很不淑女地打了一個嗝,祝德貞指着自己心口,表情輕鬆地説:“在我這兒,第一目標一直都不是嫁給他當老婆,我只是想跟一個有意思的男人打一場有難度的、可以回味多年的男女攻防戰。”
男女攻防戰……
看着祝德貞,一句話到嘴邊又被孟婧咽回去了。
她想説的是:姐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有心思玩這一套?在一個男人身上浪費幾年精力和青春,就為了攢一個可以回味的經?你是在自欺?還是在逗我?
看着欲言又止的孟婧,祝德貞嫣然一笑,説道:“我只是説不是第一目標……”
“我靠!”孟婧下意識地爆了句粗口。
放下可樂,走到桌前,盯着孟婧沒畫完的《魚戲荷花圖》看了幾眼,祝德貞拿起畫筆,蘸了蘸顏料,在孟婧剛剛停筆的地方接着畫了起來。
祝家三代豪門,孟氏從孟婧這一代往上數,已經是六代富貴。
這樣家族走出來的女人,琴棋書畫不説樣樣精通,起碼的技巧、手法和鑑賞水平還是有的。
20分鐘後,祝德貞放下筆,直起身端詳面前的畫作,似乎説給孟婧又似乎自言自語:“還不錯!”
畫紙上,孟婧畫了一朵荷花一條金魚,祝德貞畫了一朵荷花一條金魚。
兩朵荷花,孟婧畫的嬌豔嫵媚,祝德貞畫的亭亭玉立。
兩條金魚,孟婧畫的金魚頭向下,身形靈動悠閒;祝德貞畫的金魚頭朝上,彷彿想要直躍龍門一般。
拿起祝德貞放下的半罐可樂喝了兩口,孟婧笑嘻嘻地説:“畫條魚都這麼有上進心,你覺得邊學道會喜歡比他還強勢的女人?”
抬手像長輩一樣拍了一下孟婧的肩膀,祝德貞問:“小丫頭,看過《簡愛》嗎?”
孟婧點頭:“看過。”
“書裏有句話,你一定是忘記了……”祝德貞悠悠吟誦道:“愛情是一場博弈,我們必須永遠保持與對方不分伯仲、勢均力敵,才能長久地相依相惜。因為太強的對手讓人疲憊,太弱的對手則令人厭倦。”
把孟婧手裏的可樂罐拿下來,仰頭喝掉最後一口,祝德貞舒服地説:“很久沒喝,偶爾喝一次,覺得真挺好喝……你説,他身邊圍着好幾個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小鳥依人的,嘴上不説,心裏會不會也已經膩歪了,想換換口味?”
……
……
邊學道想不想換口味不好説,於今是真想換口味了。
自從到了墨西哥,上頓taco,下頓taco,頓頓taco,天天taco,吃得於今一看見玉米餅就反胃。
三人到首都墨西哥城後,第一件事是找了一家中餐館,結果,嚐了幾口後,於今覺得還是繼續吃taco吧。
到墨西哥城的第二天,於今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件……
他明白了為什麼三分之二的墨西哥人沒有銀行賬號。
原因很簡單,貧富差距太大!
這裏高收入羣體平均年收入超過40000美元,而佔全國人口總數1/5的低收入羣體平均年收入不到800美元,日均收入在2美元以下。
一個人一年的總收入才5000人民幣,扣除生活必需花銷,要是還有餘錢存進銀行那也是見了鬼了。
第二件……
他明白了為什麼絕大多數墨西哥人都不存錢。
這裏面既有消費習慣的原因,還因為治安太差,暴力猖獗,人們都生怕什麼時候遇上心狠手辣的歹徒就沒命花了。
第三件……
他徹底明白了墨國的販毒集團有多。
幾個小時前,當地媒體報道了一件讓於今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一個名為“赫里斯克”的販毒集團使用肩扛式防空導彈擊落了一架墨西哥軍用直升飛機,造成機上8名士兵死亡。
是的,於今沒有看錯,販毒集團使用的是防!空!導!彈!
看完新聞報道,於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思密達了,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國家生活不止練膽那麼簡單。
而新聞之外,還有一個情況讓於今覺得意外,那就是alicia和真名叫林思的“李香替身”拿到錢後,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看樣子似乎想繼續跟於今同行。
這個局面讓於今頗為難。
平心而論,於今是希望兩人留下陪他一段時間的,因為畢竟人在異鄉,墨西哥又是説西班牙語的國家,心再大再野的人也會覺得孤單寂寞。三人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一路逃亡,一起進嫌疑犯名單,屬於標準的共患難,彼此之間信任度還是比較高的。
可是另一方面,三人本就是同一案件的嫌疑人,如果長時間同吃同住同行,就算是在“法外之地”墨西哥,也難保不被fbi盯上。
特別是在得知劉行健的“掃尾計劃”後,於今都不知道是該誇劉行健“有想法”,還是罵他“小事化大”。
沒錯,坑對手一把,順便讓對手幫自己分擔追捕壓力,一箭雙鵰,感覺確實挺爽。
可問題是對手身份敏感啊!
把那夥子人牽扯進來,一旦身份暴露,fbi還不得跟打了雞血似的追着屁股攆到墨西哥?
到那時,就不是己方拖對手下水,而是對手牽連自己這邊的人進入“重點名單”。
可是已然這樣了,説什麼都晚了。
愛咋咋地吧!
話雖這麼説,人還是要安頓的。
於今怎麼都能過日子,他懷裏的小嬰兒不能長期跟着他東奔西走,而且一路上既要躲警察還要防搶匪,兩個女人也都已經到了身心俱疲的邊緣,急需休整。
於是,從中餐館出來,三人商定在墨西哥城買棟房子,當然,必須得是治安好的富人區的房子。
於今和林思都不會説西班牙語,所以外聯的工作全都交給了alicia。
alicia的辦事效率奇高,比辦事效率還高的是她的情商。
為了避免讓於今和林思懷疑自己從中撈好處,alicia聯繫了一個華人房主賣家。
於今着急買,賣家着急賣,於是雙方很快就見面了。
房主是一個60多歲的華人老頭,見面後,於今很難相信坐在自己對面的是在墨西哥城polanco區(富人區)有幾套房產的富翁。
老頭上身穿一件掛着油漬的深藍色t恤衫,t恤衫肩部縫合處有一個大拇指粗的洞。老頭下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牛仔褲的褲腳邊磨損得厲害,白色線頭既凌亂又自然,一看就不是“潮人”們故意弄爛的。
雙方坐下後,老頭從褲兜裏拿出一疊照片,遞向於今:“這是房子內外部的照片,實地拍照,完全真實。”
接過照片看了看,於今問:“多少錢?”
老頭報了一個價。
於今對當地房價一無所知,不過他社會經驗足,氣定神閒地吐出兩個字:“高了。”
老頭降價。
於今淡淡地説:“還是高。”
盯着於今的眼睛看了兩秒,老頭又報了一個價,這次的價等於打了八八折。
你看看……
於今在心裏自語:我就知道老實人不可能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這麼大的降價空間,果然是遇見同胞宰一刀啊!
於是他繼續搖頭。
老頭有點急了,他問於今:“是誠心置業嗎?”
於今笑着説:“絕對誠心。”
老頭瞄了一眼坐在於今身後的alicia和林思,小聲問道:“那兩位是……”
“我老婆和我妹妹。”於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答道。
“這樣啊……”老頭沉吟了有半分鐘,説:“最多再給你讓兩個點,若是還覺得高,那就沒辦法了。”
拿起照片又看了一遍,於今放下照片説:“再讓一個點,房子我就要了。”
老頭聽了,起身作勢欲走,結果見對方三人沒一個有攔他的意思。
站在原地運了兩口氣,老頭看着於今問:“現金?”
“現金。”
“比索?”
“美元。”
咬了咬牙,老頭坐回椅子裏説:“成交。”
因為alicia已經實地看過房子了,所以於今沒有再去看的打算。
價錢談妥,於今一臉和善地看着老頭説:“冒昧問一句,為什麼這麼着急賣房子?資金週轉不開?”
重重嘆了口氣,老頭摸着椅子扶手説:“為了防止內外勾結綁架家人,我們家的保姆和司機兩個月換一茬。上個月,我偶然發現去年下半年在我家服務過的保姆和司機全都搬家了……這是危機的前兆。”
於今面色平靜地問:“所以呢?”
老頭回答説:“我的孩子都去美國了,我和老伴留下處理財產。我已經在國內買好了房子,這邊處理完,就落葉歸根回鄉養老,這把骨頭還是埋在家鄉才踏實。”
老頭説的很動情,不過於今聽了只是點點頭,不置褒貶。
分手前,老頭握着於今的手説:“我能看出你是初來墨西哥,相識即是緣分,送你一句話在這裏,窮人活的像蟑螂,富人活的像老鼠……你慢慢品吧!”
酒店房間裏。
於今掐着時間打開電視機,看格萊美頒獎典禮現場直播。
林思見了,好奇地問:“你也是沈馥的粉絲?”
於今一邊拿着遙控器調台一邊説:“我不是她粉絲,我是她學生。”
林思:“……”
電視裏,格萊美頒獎禮開始了。
……
……
(正月初五拜財神,老庚在這裏祝大家雞年吉昌發大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