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個子男人滿臉驚疑道:“京城?你是準備去京城?那可好遠的,你一個弱女子獨自翻山越嶺跋涉去京城實在是太危險了!”
“有多遠?”林靈不動聲色,垂着頭,讓頭髮的陰影遮住了自己的大部分臉頰,“如果很遠的話,我就不去京城了,我有朋友在泉州,不一定非要去京城。你能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距離京城和泉州有多遠?”
矮個子男人搖搖頭,説道:“我沒有去過京城,更沒有聽過泉州這個地方,不過我聽人説去京城要好幾個月呢。你不要着急,待會回去了你問一問文傑的老爹,他爹是我們村的村長,去的地方最多了,説不定他會告訴你怎麼去泉州。”
林靈點點頭,不停地跺着腳搓着手,雖然有羅文傑的披風禦寒,但身上之前沾染到的雪花都融化掉了,一寸一寸的浸濕她的衣服,皮膚和骨頭都凍僵了,肚子也空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當能見度越來越高,天空越來越亮時,林靈總算聽見身邊的人歡呼道:“他們回來了!”
一羣人興高采烈,不停地説着驅趕狼羣的艱辛和樂趣,林靈已然支撐不住,軟倒在地,正好被羅文傑接了一個正着。她很不想倒在陌生男子的懷裏,尤其是這個男人還對她存了不純潔的心思,但,她實在是支撐不住了,而且還有那麼長的山路要走,即使不被凍死,也一定會累死。
一羣人都忍不住鬨堂大笑起來,打趣着羅文傑,羅文傑滿臉通紅,而林靈已經昏睡過去毫無意識。那羣人越説越帶勁,甚至説起了葷話。這羣人裏,大部分都已成家立業,另外的少部分則是年紀不到。像羅文傑這樣到了適婚年齡,卻一直打光棍的男人在這個村子裏並不多,原因無他,就因為他有一個做村長的父親。
這個村子名為黑森林,因位於黑森林腳下而得名,這裏山峯連綿,村落均勻分佈在不同的山腳下。而黑森林村落裏的男子居多,要想娶媳婦,必須挑着聘禮越過好幾座山才能到達女子較多的村落求娶妻子。羅文傑身為村長的兒子,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平日裏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些風月之事。在看到林靈之後,心“轟”的一聲就炸響了,他真心想娶懷裏的女子為妻。
日上三竿,一羣人才到了山腳下,各自分開回家與家人團聚。羅文傑抱着林靈一路朝自家走去,村長正一臉凝重的在門口等候消息,看到羅文傑回來,正要問情況的時候,卻看到了他懷裏的女孩子,怔愣住了。
“爹,她是我在山上發現的姑娘,她現在渾身濕透了,我帶她進去處理一下。”羅文傑滿臉通紅,抱着林靈就往屋子裏走。
“站住!”村長喊道,走上前用手拂開林靈額前的碎髮,突然就嘆道,“你幼時娘就去了,我一直沒有照顧好你,以至於你這麼大了還沒有討媳婦。這也算是緣分,你上山驅狼卻遇到了這個小姑娘,我看她眉清目秀的,要不就趁早安排你們成親吧。”
“爹……”羅文傑喏囁道,“等她醒了再説吧。”
村長收起慈祥,板起臉説道:“你這孩子,再這樣下去就一輩子都討不到媳婦!我現在就去找村裏的媒婆,這事兒越快越好!我可等不及要抱孫子了!”
羅文傑無言,抱着林靈往屋子裏走,想要叫隔壁的嬸子過來給林靈收拾身子,卻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伸手解開了林靈的衣領。衣服已經濕透,脱掉一件外衫就廢了羅文傑許多心思。可能是動靜太大,深睡中的林靈終是醒來,正好看到羅文傑對她的第二件小襖下手。
她心中一動,連忙強撐着坐起來,護住了自己的胸口,警惕的説道:“你幹什麼?”
羅文傑尷尬無比,伸出的手在空氣中甩了甩,又放在了身側,不好意思的説道:“我見你渾身濕透,怕你感冒了,所以給你換一身衣服。既然你醒了,你就自己來吧,我去給你燒熱水洗個澡。”
林靈不想去猜羅文傑究竟懷着什麼樣的心思,抿了抿嘴唇,低聲道:“麻煩你了,能不能給我借一套女裝來,我身上這件已經不能穿了。還有,我,我肚子好餓……”
“好,我這就去給你準備。”羅文傑十分窘迫,掀開簾子就走了出去。
林靈終於鬆了一口氣,打量着這個房子的四周,佈置很簡陋,連門也沒有,只是一個布簾子將裏外隔開。這男人的爹還是村長呢,家裏竟然這麼寒酸,看來這村子很窮。林靈想脱掉身上濕噠噠的衣服,一來羅文傑還沒有拿來乾淨的衣服,二來這裏實在不怎麼安全,要是她剛脱掉衣服就有人闖進來怎麼辦?
“來,好妹子,嬸子的衣服借給你穿,千萬別嫌棄!”一箇中年婦女扯着大嗓子,掀開布簾子就衝了進來,手裏抱着幾件衣服,隨意扔在了牀上。然後拉着林靈的手,上下打量着她,隨即嘖嘖道,“不錯,文傑這孩子的眼光是頂好的!”
林靈無語,她已經三天沒有梳妝打扮過了,身上又髒的要命,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判斷的!
羅文傑也提了一桶熱水進來,説道:“這天寒地凍的,洗個澡也許會感冒,你用熱水擦一擦身子,我先出去了。嬸子,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説。”
林靈悄悄地趴到門簾那裏,想聽一聽這兩人在説什麼,卻聽見羅文傑在詢問嬸子一些吃食的問題,不由得紅了臉,走進裏屋迅速的脱衣擦身換衣,總共用了不到一刻鐘。然後略略的洗了一下髒兮兮的頭髮,披散着頭髮走出了房間。
一陣香味傳來,林靈的肚子咕咕的叫起來,雖然很餓,但也不像是三天沒有吃過東西的樣子。想到除夕夜的情形,看來那個黑衣人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將她帶到了這裏,但還沒準備餓死了,路上應該也給她餵了食物和水的。
幸好她運氣好,碰到了上山驅趕狼羣的人,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但這裏也不是長留之地,那羅文傑看她的眼神太過於熾烈,她必須儘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