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皇上要上早朝,面見三人的時候也就略略的問了一問基本情況,賞賜了許多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然後就與龍鈺澤一同去了太和殿,只餘下皇后娘娘來與她們二人説話。
皇后娘娘與陳慧娘是本家,又是嫡親的姑侄,林靈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一樣,無比拘謹。
“慧娘,在王府中可還習慣?”皇后笑着握住了陳慧孃的手,“這鈺澤成天也是忙,若是你在府裏閒着無聊,不妨多在宮中走動走動,你我姑侄二人也能多親近些呢。”
陳慧娘卑恭的笑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嫌棄,慧娘自當多多進宮陪伴娘娘。”
那邊姑侄二人親熱如斯,林靈卻眼觀鼻鼻觀心,屁股坐了半分椅,規規矩矩的坐着不動。雖然在王府中她是當家主母,但到了這皇宮裏來,尤其是在皇后娘娘的地盤上,她實在是什麼也算不上。看陳慧娘與皇后娘娘那股親熱勁,怕是待會定是要找茬的。
皇后與陳慧娘從小時候的事情聊到成親當日的事情,從市井民俗聊到王府諸事,茶也添了好幾次,終於,皇后可算是想起了坐在一邊如木頭一般的林靈了,親熱的看着林靈道:“你這孩子,怎麼從進來後就不説話呢?”
是你們不給我説話的機會好麼?而且,我也沒必要説話吧?林靈在心底腹誹道,但面上裝作不好意思的笑:“臣妾聽皇后娘娘和陳側妃講話就覺得受益匪淺呢,娘娘不必特意照顧臣妾,想必陳側妃還有好多體己話要與娘娘説呢。”
皇后微微一笑,淡淡的説道:“你與鈺澤成婚也不過才七日,鬧出的動靜卻不小,這京城裏各種流言蜚語都傳開了,你自己可有聽説?”
林靈自然知道皇后指的是什麼,垂頭道:“都是臣妾的錯,臣妾年紀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難免會犯錯。王爺那日從萬佛山回府就已經罵過臣妾了,臣妾一定會誠心改錯,還請皇后娘娘多多包涵。”
林靈越説,頭就垂的越低,細長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她這種伏低認錯的態度倒是讓皇后挑不出什麼刺來,林靈這話也是挺有水平的,因為自己年紀小,自然會比陳慧娘這個大齡剩女犯錯要多。而且王爺已經懲戒過她了,你這皇后娘娘作為外人,就莫要代勞了吧?
林靈暗自為自己這番説辭得意不已,皇后的神色動了動,淡淡的道:“你知曉錯了就好,以後還是該多注意一些,不管王爺有多寵愛你,你也該顧忌自身的王妃形象,而皇室的臉面你也不能説丟就丟了!”
“是,臣妾一定謹記皇后娘娘的教誨。”林靈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本宮還聽説你削減了王府裏的下人和用度,可有此事?”
林靈一律供認不諱,不知這皇后到底想做什麼!
“這王府裏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本宮也不清楚,但堂堂一個王府的日子過得如此緊巴巴,別説皇上,就連本宮也無法坐視不理!”皇后的聲音突然就冷了幾分,“你終究是年紀太小,家裏又沒有人教過你如何持家,好好地一個王府被你折騰成這樣實在是讓本宮放心不下。這樣吧,以後讓慧娘協助你管家,這樣才不至於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皇后娘娘,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讓一個側妃管理王府諸事,實在是有違綱常。”林靈還是垂着頭,唇邊卻掛着一絲冷笑,原來這皇后的目的是把她王妃的掌家之權給分出去啊。龍鈺澤讓她想法子把陳慧娘趕出王府,若是她在此之前還失去了持家的權利,那還有什麼資格與龍鈺澤達成協議?
“皇后娘娘,王妃説的是,慧娘只是一個小小的側妃,並無資格協理王府諸事。”陳慧娘眼圈泛紅,拿着帕子輕輕擦拭着眼角,聲音哀婉,一雙眸子卻恨恨的盯着林靈。
“好一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啊!”皇后冷冷的道,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是你把王府治理的井井有條也還罷了,偏偏好好地一個王府被你折騰的不成樣子!本宮並不是鈺澤嫡親的母后,若是王府亂的一團糟,還不平白被人説本宮故意找鈺澤的麻煩?這事兒不管你是否願意,本宮決定的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改變的!從今兒起,陳側妃協理清王妃管理清王府諸事!”
林靈緊緊地絞着手指,想説點什麼,卻感受到來自皇后周身氣勢的壓迫,咬了咬唇,還是作罷了。她一個小女子孤身在皇后的地盤哪裏爭得過皇后和陳慧娘?等到了王府,再想法子把權利收回來就是了,再説,龍鈺澤也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這樣想一想,林靈心裏就好受多了,抬起頭就是嫣然的笑臉:“是,皇后娘娘教訓的是,陳側妃以後協理王府諸事,臣妾一定也能學到很多,不會辜負皇后娘娘的期望的。”
皇后娘娘的臉總算是鬆緩了下來,繼續抓住陳慧孃的手,語重心長的教她如何持家。林靈在一邊聽着,也暗暗地在心底記着。之前她是為了氣龍鈺澤才鬧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的,現在他們達成了和平條款,那她怎麼着也得努力做一個好王妃的。
從皇宮出來,林靈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瞥了一眼陳慧娘,發現她格外的神清氣爽。
龍鈺澤要到下朝的時候才會回府,所以整輛馬車上只有林靈和陳慧娘兩人,但這狹小馬車裏的氛圍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林靈剛剛被分走了一半的權利,心裏定然是極度不舒服的,想着以後做個什麼事情還要跟陳慧娘有商有量的,心裏就覺得彆扭。
陳慧孃的心情自然是相當愉悦的,這次進宮,她一直擔心皇后會提讓她探聽消息的事情,沒想到從頭到尾皇后根本沒有提這茬事,反而還主動出言替她爭取到了協理管理家事的權利。她雖然只是側妃,但在持家這一方面,她自認為比林靈這個小丫頭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她相信,王爺會漸漸看到她的好的。
馬車一路飛馳,裏頭的兩個女人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