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取而代之!
當崔洗塵的一個殺字落地,拉開了大戰的序幕。
這是一場殘酷的廝殺。
哐哐哐——
崔新年帶領着崔氏嫡系野狼軍對宋氏大宅發動了慘烈攻擊,而宋氏大宅裏面的宋氏家族蓄養的供奉護衞也同樣的組織起了瘋狂反擊。
一方是鐵甲正規軍,一方是知名大國手。
宋氏護衞供奉人少而精,每一個都可以以一當十,當百、甚至當千。其中有不少還是神州之中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
而野狼軍則是人多勢眾,在衝牆破門的過程中,不斷的有人被砍倒,又不停的有人補上去。每死一人便補上一人,每殺十人便補十人。源源不斷,彷彿永遠都殺不乾淨似的。
又有崔新年率領着忠於忠氏的供奉高手們去牽引宋府主力,很快的,局勢便朝着崔氏野狼軍這一方傾倒傾斜。
“讓開——”
一名野狼將軍將手裏重達數百斤的狼牙棒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宋氏大宅的朱漆大門上面。只聽到咔嚓一聲巨響,那扇大門的門板中間便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再來。”
十幾名野狼將軍匯聚至此,暴喝之下,同時將手裏的狼牙棒給砸了出去。
砰——
重力衝撞之下,整扇大門都被那些狼牙棒給掀飛了出去。
“殺。”
無數野狼軍揮舞着長茅,朝着宋氏大宅衝了過去。
這裏曾經是天都的禁地,是連西風君主都不可輕易踏入的地方。
今天,卻被這些野蠻的軍人,這些手裏揮舞着刀劍的士兵給闖進來了。
“殺——”
崔新年一劍斬飛一名宋府護衞,對着那些麾下的野狼軍怒聲吼道。
哐哐哐——
野狼軍們就像是一羣瘋狂的野狼般嘶吼着吆喝着衝進了宋氏大門,卻又在一剎那安靜了下來,然後一步步的退了出來,就好像前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哐——
哐——
哐——
直到最後一名野狼軍退了出來,宋府那破敗的大門門口才出現了宋仲謀等人。
宋仲謀身穿血衣,手提長劍,看來剛才也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搏鬥。
在他身邊站着的是顧清林、宋仲意、宋晚秋等宋氏數十名嫡系男兒以及百十名宋家供奉組成的護衞力量。
這些人都手提長劍,衣衫染血,虎視耽耽的盯着門口的那些來犯之敵。
“崔新年,出來。”宋仲謀怒聲喝道。
崔新年從高空落下,緩緩抬步走到宋仲謀面前,拱手説道:“見過仲謀兄。”
“崔新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就是你們對待自己戰友和親家的方式?”宋仲謀轉身指着那屋檐之上懸掛的大紅燈籠,怒聲喝道:“紅燈未摘,喜燭未滅,即將要結親的親家卻刀劍相向,你們崔氏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仲謀兄,何必動怒?”崔新年一臉苦笑的説道:“但凡有個選擇,我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人要臉,樹要皮,小狗也要件花大衣。崔家,也是要臉面的。”
“臉面?你們如此行事,將臉面置於何地?你們就不怕先人祖宗從棺材裏面跳出來指着你們的鼻子痛罵嗎?”
“所以説,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崔新年沉沉嘆息,説道:“局勢如此,不是宋氏死,便是我崔氏死。為了全族老小的性命,我崔新年就是被人戳斷脊樑骨又如何?”
“局勢如此?”宋仲謀怒聲説道:“你我宋氏聯手,就是君王之位都伸手可得——何人能夠逼迫於你們崔氏?就憑那頭小龍?那頭小龍很快就要被屠滅,到時候,你們崔氏將如何向這天下人交代?”
“仲謀兄有所不知——”崔新年頗為詫異的看了宋仲謀一眼,他沒有想到諾大的宋氏竟然會落魄至此,宋孤獨仙解的消息直到現在還沒有傳遞過來。
他們崔氏都是因為得到了宋孤獨仙解的消息,所以迅速出動了野狼軍前來宋氏圍府。難道那個人,他當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竟然將宋氏大宅給圍得飛蚊難渡水潑不進?
“何事不知?”
“老神仙他——已經仙解。”崔新年出聲説道。
“什麼?”宋氏眾人驚聲呼叫。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宋洮怒聲喝道:“我爺爺是神仙中人,怎麼可能仙解?你撒謊,你一定是撒謊,我爺爺不可能死,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他——”
“就是,不要聽這人胡言亂語,崔氏沒有一個好東西——”
“崔新年,你就不怕遭報應嗎?今日你帶人攻我宋府,它日我們必當血債血償——”——
崔新年輕輕嘆息,説道:“事實都擺在眼前,你們為何還如此的執迷不悟?倘若不是老神仙仙解,我崔氏又怎會被人給逼至絕路?”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是當聽到崔新年親口説出老神仙仙逝的消息,宋仲謀仍然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一直以來,老神仙無敵的形象在宋氏族人乃至整個天都都是根深蒂固。誰能夠想象的到,老神仙也會被人給殺死呢?
“此話當真?”
“難道仲謀兄心中沒有一點兒猜測嗎?怕是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吧?”
“到底是誰?我不信只有那頭小龍——我不信那頭小龍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當然不僅僅是那頭小龍——”崔新年出聲説道。
“哪還有誰?那個廢物君主?”
“惠王文成武德,不可如此輕辱。”
“哈哈哈——”宋仲謀狂笑出聲:“崔新年,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崔氏竟然上了惠王那條破船。你以為,你們崔氏和那個廢物君王聯手,就可以滅掉我們宋氏?我告訴你們,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言盡於此,還請仲謀兄好自為之。”崔新年後退幾步,然後大手一揮,喝道:“殺。”
“殺。”宋仲謀怒喝一聲,手提長劍第一個衝進了野狼軍人羣。
“殺。”宋氏族人紛紛提劍衝了過來。
劍,在燃燒。
血,在沸騰。
天都城內,玄武大街,再一次變成了修羅戰場——
長街街角,燕伯來看着遠處的血腥廝殺,輕輕嘆了口氣,説道:“我們來晚了一步。”
“這種事情,崔家自然要比我們更加積極一些。誰讓他們上回站錯隊了呢?”燕無瑕一幅無所世事的模樣。“看來打不起來了,這裏沒我什麼事,我就回去修煉了。”
“無暇——你就不想看完這場好戲?千年巨族,沒想到也有崩塌之日——這樣的事情可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回去了怕是要遺憾終身。”
燕無暇再次朝着那廝殺現場瞄了一眼,輕輕嘆息,説道:“王朝更迭,權力變換,哪一次不是如此?無非拼得就是誰更聰明一些,誰的拳頭更有力度一些——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燕伯來頗為詫異的看了燕無暇一眼,説道:“看來你是真正的入了道的。能夠有如此心境,何償不能夠踏入屠龍之境?可是,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嗎?到底是何人能夠殺得宋孤獨?難道那頭小龍的實力境界已經如此高深?”
“除了那頭小龍,又能夠有何人呢?孔雀王朝的那位國師若是親自出手,怕是也有很大的機會——不過,我們不是得到消息,那位國師不還在孔雀王朝主持九國大會嘛——”
“局勢詭異之極。”燕伯來輕輕嘆息:“若不是相馬給我們傳來信條,説孤獨仙解,靜觀其變——怕是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説,相馬到底在哪裏?他在幫誰做事?他知道的是不是比我們知道的還要更多一些?”
“那是自然。”燕無暇的眉眼多了一抹笑意,説道:“燕氏那麼多晚輩,從小我最喜歡的就是相馬——這孩子的長相就透着一股機靈勁兒,一看長大了就是有大出息的。只不過前些年他心無野望,終日遛狗趕雞,沒個正形。所以大家也都把他給忽略了。此番跟隨你從江南迴來,性子大變,武道一途也比往日要用功許多——”
頓了頓,燕無暇的眼神變得幽深冷鬱起來,沉聲説道:“這一回,怕是燕氏騰飛,就在相馬一人身上了。”
“你是説?”
燕無暇朝着遠處宋氏的高牆大院看了一眼,説道:“局勢發展至此,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嗎?宋氏倒塌,崔氏出手——崔氏為何出手,那是為了挽回上回站隊錯誤的過錯,是為了將功補過。燕家那個老頭子眼看局勢不對,立即就拋棄了自己的戰友與宋氏劃清界限,此番又親自對宋氏用刀,就連自己家的野狼軍都派出來了——”
“不管崔氏這次下多大的勁兒,獲多大的功,也只不過是為了給他們崔家求一條活路而已。宋氏和崔氏一死一傷,誰將獲得最大的利益?”
燕伯來是個純粹的陰謀家,投機者,平時也最是熱衷研究這些權謀之道。
但是,此番卻沒有自家從來都不涉及朝堂政治的兄長看得真切。
“無暇,你的意思是説——我們燕氏將要取而代之?”
“有何不可?”
燕伯來只覺得胸口有一團野火在燃燒,他在長街陰影處走來走去,説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那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
“聽相馬的,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