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掩映,有三五間茅舍。
大老黑揹着周星星,蹣跚地走來。
“哎喲喂,俺一直以為俺這輩子不是死在查某褲檔下,就是被撐死,萬萬沒想到會被你這小子給累死,奶奶的,俺快嗝屁……”
就在這時,只聽林木中,竟有一陣陣笑聲傳了過來。
大老黑一聽,精神陡振!
“哎喲,這裏也有快活林?冒死呀,冒死呀(爽歪了)!”
周星星展身從大老黑背上而起,道:“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看看。”
大老黑也跳了起來,大叫:“俺也去!”
“你的輕功難道比我高?”
大老黑像泄了氣的皮球,坐了下來,嘀咕説:“每次有好事的,都沒俺的份。”
“格格!”
濃密的樹葉中,不時傅來銀鈴般的笑聲。
哇拷!
難道周小曼不甘寂寞,也來搞“愛奴”,開了一間快活林,自個當起老鴇子?
周星星深深吸了口氣,謹慎地掠過去。
他輕輕掠上樹枝,從濃密的樹葉間望出去!
“哇拷,冒死呀(爽歪了)!”
周星星不小心看見一幅令人動心,令人迷惑,令人心臟停止的景象。
林中居然有一座露天澡池。
二個美麗的少女,正在池中裸浴。
“哇拷,美呆了!”
周星星的呼吸都幾乎停頓了。
她那美麗的胴體,在晨中的陽光映照下,簡直就像一尊最完美的塑像。
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沿着她完美無缺的脖子,滾上她雞蛋白的胸脯……
“哇拷,我要捉狂了!”
尖挺的胸脯,忽隱忽現,充滿了誘惑。
她的笑聲如銀鈴,笑靨如春天的百花齊放。
池邊還坐着一位少女,把裙襬撩到大腿根,露出兩隻光滑嫩的長腿,伺時也露出粉紅色內挎二—角。
“哇拷,這個也叫人想入非非!”
她們互相潑着水。水花也閃着晶光。
現在,周星星除了猛吞口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裸體少女的臉,本是對那邊的,此刻她眼皮轉動,忽然朝向周星星這一邊來。
周星星立刻知道她已發現他了。
別的少女若發現有人窺浴,一定會遮掩躲藏,但這少女竟如出水芙蓉般,盈盈站了起來。
頓時,連女人最神秘的地方,也暴露在周星星的眼前。
周星星眼睛睜得像牛卵一樣大,直呼:“哇拷,我要捉狂捉狂……”
在周星星呼叫聲中,少女已拾起池邊的衣服穿上了。
然後,她竟然面對着周星星,緩緩説:“偷看的人,你難道不怕眼睛透窗(斜視)。”
“哇拷,有水查某看,就算要我得大近視!也無要緊。”
周星星苦笑着躍下樹來。
他不能逃,也不想逃,所以。只有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那少女上上下下朝他看了幾眼,本來已有憤怒的眼睛,似乎變得稍微和緩了一些。
她瞪着周星星道:“你膽子倒不小,居然沒有流栓!”
周星星油腔滑調説:“哇拷,我雖然不是有意,所以甲歹勢(真不好意思),若要榴栓了,這下豈又不可惜啦!”
“什麼意思?”
“溜了,就不能認識你這麼水的查某羅,那豈不可惜!”
周星星瞟了她一眼,又暖昧道:“所以,就算我缺腳缺腿,若知道這裏有水查某在做日光浴,説不定爬也要爬來的。”
那少女怔住了!世界上,怎會有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她簡直做夢也想不到,會有男人像他這樣説話的。
她應該生氣,卻氣不起來。想笑,卻又忍住。
旁邊的女孩,卻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笑出之後,她又發覺自己是不該笑的,板起臉孔道:“好大膽的男人,竟敢對蘭姐這樣説話?”
“蘭姐,好甜的名字。”周星星笑道:“她是蘭姐,你呢?”
那叫蘭姐的少女,居然拉着另一個女孩,説:“小冬菇,別告訴他!”
誰知,這時竟然有人接口道:“小冬菇,俺最喜歡吃小冬菇羅,那裏有小冬茹嗎?”
周星星一聽到這聲音,一個頭就兩個大。
兩女一見又冒出個又醜又胖的大老黑,驚叫:“哇!那裏來的癩蛤蟆?”
驚叫中,轉身便奔入林中,消失不見了。
周星星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哇拷,你真是生雞卵無,放雞屎有。”
大老黑摸着他的啤酒肚,説:“仙人打鼓,有時也會打錯,何況是人,俺又不是故意的,俺透早就爬山,接着又要駝你,八堵飫得嘰哩咕嚕黑白叫,一聽到小冬菇以為有好吃的,誰知道是個三八女。”
“人都走了,你還雞歪什麼?走吧!”
※※※
大老黑當先領鉻,朝茅舍走去,繞過濃林,便來到茅舍的竹籬前。
他朗聲叫道:“老僕大老黑,特來叩問夫人多年來安好?”
過了半響;茅舍裏一人似在感嘆,緩緩説:“你們還是來了,就自己推門進來吧!”
這聲音温柔、優雅,聽到這樣的聲音,已可想像説話的是怎麼樣的人了。
周星星精神不覺一振,心中激動不已!
大老黑回頭看着他,道:“喜見着你娘,可別太激動,石門水庫大泄洪啊!”
“哇拷,我石門水庫泄不泄洪,幹你屁事?”周星星説。
“俺是提醒你,查某掉目屎,人心疼,查甫掉目屎,就噁心啦!”
“少廢話!”
大老黑緩緩推開竹篙,躡足走了進去。
到了這裏,一向肆憚無忌,胡言亂語的千里追蹤大老黑,竟完全變個人似的。
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喘。
茅舍外的木門半掩,一股淡淡的幽香,自門隙傳出,古榕樹枝頭上,有隻不知名的翠鳥,卻像是已睡着了。
周星星走到濃蔭下,彷彿也生怕踩碎這一份寧靜的寂寞,腳步競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這時,那優雅的聲音,又緩緩説:“門是開着的,你們為什麼還不進來?”
“咿呀!”
翠鳥驚起,門被推開。
周星星第一眼,便看見個長髮垂層,身穿黑袍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動也不動,彷彿自古以來就跪在那裏。
她背向門,也看不見她的面目。
但她雖然背對着門,雖然動也未動,卻已令周星星不知不覺間,幾乎瞧得痴了。
他從沒想到一個背面跪着的女子,也會有這麼大的魅力。
周小曼並未回過頭來,緩緩道:“大老黑,你帶來的是誰?”
大老黑躬身説:“夫人,是小少爺……”
周小曼驚道:“阿星!”
周星星“噗通”跪了下去,哽咽喊着:“對!是被您狠心丟給一個黑知識,又兼無衞生的大老粗的兒子,阿星!”
大老黑在旁聽得吹鬍子瞪眼,罵道:“你這小子,見了娘,有老奶吃了,就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俺、俺……”
他重重嘆了口氣,説:“唉,俺堵到你這小子,認了!”
周星星不理,跪着撲到周小曼跟前,喊道:“娘——”
周小曼此刻平靜的層頭,似乎突然起了陣顫抖。
然後,她突然長身而起,回過頭來。
周星星一直在等着她回頭,等着瞧一瞧,她那顛倒眾生,又慈祥的容貌。
她的頭轉動時,周星星心跳竟不由加速。
大老黑的心,也快要跳出來。
待她回過了頭,周星星卻完全怔住了!
她比畫像中還要漂亮,比他小時候看見時,眼角雖多了幾條魚尾紋,卻也多了份温柔、慈愛。
大老黑眼睛直了,驚歎説:“夫人,您還是這麼水,你瞧俺,全身上下都走了樣。”
周小曼微笑道:“你是有福氣的人!”
“福氣?”周星星笑説:“娘,別捧他,您説他有福氣,他可會自我陶醉,以為自己是周潤發呢!”
“就算不是周潤發,俺叫周發發,是周潤發的弟弟總可以吧!”
“發?哇拷,我看你是發騷。”
“夫人!”大老黑居然向周小曼撒嬌説:“您一定要替俺説句公道話。”
他氣呼呼道:“小時候搞怪,不是爬到俺腿上放屁,就是把俺的內褲,偷偷拿去拭腳倉(擦屁股),現在翅膀硬了,嘴紅紅,要食人,拔繳(賭博)專贏俺的,開查某要俺付錢……”
説到這裏,大老黑知道説溜了嘴。
連忙住口,周星星卻笑—説:“哇拷,你這張雞母腳倉嘴,講話無關後門,這下龜腳爬出來(露出馬腳)啦,哈哈!”
周小曼看了他主僕兩人,逗氣詼諧的談樣,不由會心笑了。
周星星看了一眼香案前擺設,不禁好奇地問:“娘,您什麼時候也歸皈,成了虔誠的佛教徒?”
“心中有佛就好,並不一定要歸皈。”
“哦?那您剛剛很專注跪在神桌前不是在禱告嗎?”
“不是的,娘是在看螞蟻!”
“螞蟻?”
“不錯,我是在看螞蟻扛大餅。”
周星星和大老黑聽了,不由一怔,知道周小曼話中一定有話。
只聽周小曼淡淡地道:“剛才吃芙蓉糕不小心掉了拇指大的一塊,不久便來了一隻螞蟻,拚了吃奶的力在拖,不但拖不動,還險些被壓死呢!”
周星星靜靜地在聽。
大老黑插嘴説:“這隻螞蟻自不量力,俺絕不會幹這種傻吊事。”
周小曼目光看着周星星道:“大老黑不會做,紅姑娘卻在做。”
周星星驚叫:“哇拷,娘説的莫非是紅中白大俠的女兒紅豆?”
“嗯!”
“哇拷,娘也認識紅豆?”
“她是老朋友的遺孤,怎會不認得。”
“您很關心她?還是怕她傷了龍英?”
“我説過她是老朋友的遺孤,也等於是我的女兒一樣。”
周小曼默然半晌,又突然道:“龍英是你爹,這點大老黑一定也告訴你了,他是個強人,沒有人傷得了他,除非他放棄自己,覺得這世上已沒有什麼好留念的,才會被擊敗,否則,沒人能打敗他的。”
周星星眼中閃着光,口中卻説:“冷庫呢?”
周小曼一聽到這名字,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但很快便消失。
“冷庫這個人少去惹他,能避就避。”
“我才不怕他。”周星星道:“哇拷,別忘了您老公龍英可是雙面狐狸!”
“他雖是雙面狐狸,可惜狐狸也有衰老的時候,而令庫此時正是雪中的狐狸,既狡猾又陰險。”
良久,周星星才嘆了口氣,道:“哇拷,我要是能勸止紅豆報仇,要我給她洗臭腳,我也願意。”
大老黑突然説:“要她停止報仇也不是沒法子。”
周星星眼睛一亮,道:“哇拷,你有點子?什麼點子?”
“娶伊作某。”
“哇拷,你這叫什麼點子?不幹!”
“她有什麼不好?人長得水又甜,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騷勁。”
“哇拷,那三八查某誰要娶了她,準要天天吃大補丸,不然就準備戴綠帽子。”
周小曼道:“現在,你們也別討論娶不娶某的事,重要的是助你爹一臂之力,阻止冷庫,千萬別讓他的陰謀得逞。”
“哇拷,冷庫的陰謀到底是甚?”
“他想得到一顆罕世夜明珠,然後騙得紅豆的藏寶圖。”
“娘,您為什麼不出面揭發他的陰謀?”
“我有苦衷。”周小曼顯得特別痛苦。
周星星看在眼裏,道:“哇拷,是不是老爸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裏?”
周小曼轉過身子,又跪在香案前,説:“大老黑,出去的時候,自己掩上門,我不送了。”
周星星訝道:“娘,這麼快就要趕我們走啦!”
“你不走,還想待到什麼時候?別以為這裏有酒可以喝,有美食可以吃!”
周星星怔住了!説話的不是周小曼。
而是個女的。這女的一出現門口,周星星眼睛又亮了。
正是那裸浴的少女蘭姐。
“嗨,姑娘,你好呀!”
那蘭姐白了他一眼,説:“我好不好乾你屁事。”
周星星碰了個釘子,覺得很沒面子,正要開口,蘭姐已走向周小曼跟前,躬身道:“夫人,您全身美容時間到了。”
周星星又呆住了!
原來,他娘一直保持容光煥發,皮膚細嫩,是長期泡温泉,加上指壓而來的。
而這個美麗的蘭姐,竟然只是服伺她的丫環罷了。
周小曼“嗯”了一聲,起身往裏面走,到了門口,突然駐足轉身,語重心長地道:“別忘了娘説的話,走吧!”説完,她便走了進去!
待蘭姐正要轉身走進去時,周星星突然一把拉住她,問:“咱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蘭姐嫣然笑説:“你要泡我?”
“哇拷,我應該夠條件。”
“你是我這輩子看過臉皮最厚的一個。”
“哇拷,臉皮要厚,也得有條件,像我人長得緣投,嘴甜目笑,人見人愛……”
“哇!原來你是隻鴨(妓男)!”
“你……”
“嘻嘻,我可不喜歡鴨!”説完,掉頭走了進去。
周星星楞在那裏,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個山東大饅頭。
有頃,他才轉頭向大老黑道:“哇拷,我那裏説錯了?”
大老黑笑説:“你又不是鴨(妓男),幹嗎要嘴甜目笑,一副賤相。”
周星星這下連眼睛也睜大了,哇哇大叫:“哇拷,我賤相——你呢?”
“俺一張臉畫個大鼻子——不要臉!”大老黑催道:“走吧!”
“是啊,再不走,那就真的不要臉啦!”
※※※
我家客棧。
紅豆走進去的時候,日頭已照在外面走廊邊沿上。
她身上並沒有帶任何武器。
她的智慧、美麗的臉蛋,魔鬼般的身材,不就是她的最佳武器。
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是死在女人這種武器下的。
紅豆的確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而且今天又刻意打扮過。
看見她走進去,男人的眼睛裏都不禁露出愛慕和慾望。
但那老掌櫃,卻顯得有些憂慮擔心。
紅豆一直是他的老顧客。
他也知道紅豆是位孝順善良,又美麗的姑娘。
紅豆一進門,他就從櫃枱裏迎了出來,勉強作出笑臉,道:“紅姑娘,你真的要……”
“老掌櫃的,你不用勸我。”紅豆下定決心,説:“人來了投有?”
“已經在後院裏等着了。”
龍英和鬼先生二人,居然真的全部來了。
紅豆忽然發覺自己的心在跳,跳得很快,好像就要跳出口中。
雖然,她已下定了決心,但卻還是不能不緊張。
因為,這兩個人簡直是既危險又可怕。
“來的只有兩個人?”
老掌櫃點點頭,忽然壓低聲音,説:“只有兩個人,龍老頭沒有來,是姓鬼的那隻病貓;你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不如還是回去吧!”
紅豆笑了笑,道:“老掌櫃的,你真愛講笑,你明明知道是我約他們來這裏的,為什麼又要我回去?”
“因為,因為……唉……”
“你不説我也知道,謝謝你,老掌櫃的,不用替我操心。”
紅豆微笑着走了進去。
後院裏剛打掃過,廳堂已打掃乾淨,地上光禿禿的,顯得更荒涼冷落。
帶路的夥計低聲説:“紅姑娘,你眼光好像越來越沒水準啦,這次怎麼會挑上個像鬼的老頭子,和一個病得快翹辮子的傢伙……”
紅豆笑道:“他們也是男人呀!”
“哎喲,那也叫男人,那小的不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紅豆轉頭在小夥計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突然“噗嗤”笑了。
這夥計雖然還算眉清目秀,個頭不高,但年紀絕不會超過十五歲。
十五歲説大不大,説小也不小了。但卻是很澀。
這點可是不能否認的。夥計被紅豆看得滿臉通紅。
他囁嚅道:“小的已經是大人啦!”
“哦?咯咯!”
紅豆笑得很邪!
“你要是男人中的男人話,改天我陪你睡覺,免費的。”
“我……”
小夥計的臉更紅了。
紅得就像豬肝一樣。紅豆又笑了。
小夥計似乎又在擔心,指了指裏面,説:“你真的要進去?”
他顯然已經看出,今天這個約會並不是好玩的。
紅豆點點頭,道:“非去不可!”
小夥計顯得有些失望、沮喪。
紅豆笑了笑,道:“你是怕我進去後,再也出不來,就不能陪你睡覺是不是?”
小夥計的臉紅得發紫,低低的垂到胸口,立刻退出了院子。
客廳的門開着,裏面並無人聲。
紅豆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露出最甜蜜的笑容,用最優雅的姿態走進去。
在裏面等着她的,果然是鬼先生和病貓。
這屋子裏也有陽光。
但無論誰只要一走進來,都立刻會覺得自己好像是走入了個冰窖裏。
鬼先生就坐在迎門的一張椅子上,明明不是個人,卻喜歡坐最舒服的椅子。
雖然,他人長得鬼模鬼樣,但看來是那麼趾高氣揚,很吊的樣子。
另外一個病貓呢?
一副病奄奄,好像得了癌症末期,快要掛點的樣子,但他的兩隻眼睛,卻精光暴射,又有如一隻獵豹。
紅豆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笑得更甜蜜,更風騷。
“嗨!”她微笑着走進門,又道:“我叫紅豆。”
病貓冷冷説:“我認得你。”
“是嗎?”紅豆笑道:“就莫宰羊這個老先生認不認得小女子?”
她用眼角瞟着鬼先生。鬼先生臉上卻完全沒有表情。
紅豆心中暗笑:“愛呷又擱假仙,哼,少裝鬼,本姑娘早就把你的底細摸清楚啦!”
旋即,紅豆眼珠子轉了轉,嫣然道:“我實在想不到你貓兒也會來,我……”
病貓打斷了她的話,淡淡説:“你以為龍英會來是不是?”
他蒼白的臉上,帶着種冷漠輕蔑不屑之色,又道:“不管他是狐狸或是獅子,他的牙已鈍,爪已禿,根本和一隻死老鼠沒兩樣,所以來不來都一樣。”
“那你們又怎麼會來?”
“你應該想得到。”
“為什麼?”
“龍英有顆罕世夜明珠,加上你的寶藏,還有他的江山,本就很令人動心。”
“你們也動了心?”
“我們師徒兩人不是白痴。”
“只可惜龍英還沒有死,就算你們有了夜明珠,也還是得不到寶藏。”
病貓承認。
紅豆的眼睛發着光,道:“寶藏在那裏,天底下只有我知道。”
“哦。”
“這秘密我本來不願説出來的,但現在卻已不能不説。”
“為什麼?”
紅豆嘆了口氣,笑得有點淒涼,道:“因為我爹巳死了,我也沒什麼親人,就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沒法子得到那寶藏的。”
“所以你找我們來?”
“嗯,我想來想去,天下的英雄豪傑,絕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兩位。”
病貓在聽。鬼先生卻在冷笑。
紅豆繼續道:“今天我請兩位來,就為了要將這秘密告訴兩位,因為……”
病貓又打斷了她的話。“你不必告訴我。”
紅豆怔了怔,道:“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知道。”病貓淡淡的説。
紅豆怔住了!她的笑容也沒了。
“但我卻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假如有兩個人同時知道這秘密,就難免會有爭鬥,那就達到你的目的,我們師徒失和,就算沒有兩敗俱傷,也會有一人傷亡。”
病貓冷笑着又説:“到時你要殺龍英,就不再有那麼阻礙,成功機會又多了一半。”
紅豆已笑不出了。
病貓卻笑了笑,道:“那寶藏雖令人動心,但我卻不想為了它和師父拚命。”
紅豆看了一眼鬼先生,才説:“你是不是沒把握打贏你師父?”
“你不必用話來刺激我。”病貓説:“你這是瞎子點燈——白費心機。”
鬼先生忽然也笑了,道:“阿光,有進步啊!”
病貓説:“師父也看出了她的心機?”
“嗯,只是她沒有你聰明。”
“她也不太笨,而且很水(美)。”
“她總是喜歡自作聰明,師父可是一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查某。”
“世上的查某,又有幾個不喜歡自作聰明?”
“阿光,你拐彎抹角究竟想説什麼?”
“我只不過在提醒師父,像她這樣的查某,世上並不多也。”
鬼先生不由自主看了紅豆兩眼,眼睛裏也不禁露出淫色。
怎知,他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可惜,實在可惜。”
病貓納悶:“師父可惜什麼?”
鬼先生淡淡道:“一柄劍若已有了缺口,你看不看得出?”
病貓點點頭。
“這查某已有了缺口。”鬼先生一臉遺憾的樣子。
“師父看得出?”
他當然明白先生的意思,紅豆已不是在室女子。
鬼先生冷冷道:“師父若看不出,她上次落在我手裏,師父會放過她?”
病貓自然知道,鬼先生從不用有過男人的女人。
“現在胄口是不是有些變了?”
鬼先生仰頭大笑:“哈哈——人到老了,總是懶得動,師父卻不—樣,年紀越大,對沒有嘗過的事情,總是越想去試試!”
“那徒弟就不打擾師父的雅興!”
病貓眼裏露出譏刺的笑意,從紅豆身旁大步走了出去。
“操,這下毀了,踢到鐵板啦!”
紅豆的心在往下沉,血也往下沉,全身都好像掉到冰窖裏。
鬼先生正住看着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再慢慢的看到她的胸脯。
他的目光像似已穿透了她的衣服。
紅豆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完全赤裸着的。
她並不是沒有給男人看過,但現在她卻是受不了。
“操,別用淫眼盯着我行不行?我會擋味條(受不了)。”
鬼先生淫眼不放,嘴裏卻“嘿嘿”笑道:“這麼快就想上牀……”
紅豆吼道:“操,不是想上牀,是想吐——”
吼叫中,忽然轉身,想衝出去。
誰知,她身形剛轉,鬼先生已到了她面前,揹負着雙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但還是對紅豆色眯眯地。
紅豆握着雙拳,一步步向後退,退到他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我……你不可以強姦我。”
“哦……”
“我的確已經有了缺口。”紅豆用手比了比,誇張道:“而且,還是個很大很大的缺口。”
鬼先生笑了。你有沒有見過鬼笑過?
你若不小心看見了,保證你三天前吃下去的飯會全吐出來。
紅豆的胃已經在翻絞了。
只聽鬼先生笑着説:“我本來以為你已長大了,因為你今天要來做的,本是大人做的事,現在老夫才知道你實在還是個孩子,唉!”説着,鬼先生重重嘆了口氣。
紅豆從不肯承認自己是個孩子,尤其在男人面前更不肯。
但現在她卻非承認不可。
“是啊,我今年還不滿十六歲,還是很幼齒,你若跟我上牀,是犯法的。”
鬼先生不理,悠然道:“你宰羊莫宰羊,孩子要做大人的事,總是很危險的。”
紅豆鼓起勇氣,説:“那有什麼危險,反正你對缺口的查某,又不感興趣!”
鬼先生道:“本來,老夫的確從不碰已有過男人的查某,對你卻可以破例一次。而且,老夫剛才也説過,年紀越大,總是喜歡嚐嚐從沒嘗過的東西。”
紅豆驚叫:“操,你不是説真的吧?”
她嚇得臉色都變了。
鬼先生看着她變了色的臉;眼神中又露出一股很邪很淫的神色。
他漸漸逼近紅豆。
紅豆駭怕道:“別碰我,我那個洞很大根大,大得你的頭都可以塞進去……”
鬼先生冷笑説:“那老夫就把頭伸進去,嚐嚐是什麼滋味。”
説着,手一伸,紅豆的上衣已被撕了下來,雪白的乳房,立即蹦了出來。
“啊!”紅豆驚叫,同時用手護着胸前。
而鬼先生呢?他雙眼赤紅,貪婪地盯着紅豆胸前猛看。
屋內雖有陽光。但紅豆卻發寒冷,全身抖個不停。
有頃,鬼先生突然説:“聽説你在江湖上有個很美的外號,叫快樂的小野貓!”
紅豆顫聲道:“可是,我一碰上了你,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
“哦!”鬼先生只説:“其實你快不快樂,都無所謂,只要老夫爽就行了。”
他眼神似乎想把紅豆活生生吞下去,道:“現在,你最好把雙手拿開,讓老夫欣賞美麗又有缺口查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不……”
紅豆緊緊護住,可惜,手掌並不能完全遮住,若隱若現,看得鬼先生性慾更高昂。
突然,他一把抱住紅豆。
“嘿嘿,小女人,你的身體好滑,好香,讓我欲仙欲死。”
“你去死吧!”
紅豆手足亂舞使盡全身力氣,冷汗已濕透了她的衣服。
但她還是擺脱不了。
“嘿嘿,小女人,力氣不是這樣用的,是要在牀上……”
“撕——”又是一聲衣服被撕破的聲音。
紅豆的裙子又不見了。
鬼先生見到她魔鬼般的身材,眼都直了,口水也滴下了。
“快讓我欲仙欲死,我就全都依你,要報仇我幫你。”説着,一把抱緊紅豆,滾在地上。紅豆眼睛亮了。
“好啊!這可是你説的,不許黃牛。”
“老夫行事雖乖戾,説話卻是一言九鼎,不信你可以去打聽看嘛!”
哇拷!這話是出自鬼先生嘴裏嗎?
説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但卻真真實實出自鬼先生的嘴。唉!
男人是越老越老不修。斯時,鬼先生伸手又想摸紅豆。
“等等,你説都依我,我還沒説要怎樣呢,我有話問你,龍老頭現在躲到那裏去了?”
鬼先生不耐煩地説:“這個時候提姓龍的幹什麼?他大勢已去,要不是老夫罩着他,早完蛋了。”
紅豆笑了!
“好呀!對呀,有你罩着我也可以報仇?”説着,就躍上鬼先生腰腹,往下一蹲。
“哎喲喲,親蛋蛋,你這是什麼招呀?”
鬼先生嘻嘻笑着。紅豆又一縱,蹲到他的胸脯上。
鬼先生正陶醉在歡愉之中。突然——他感到臉上一陣濕熱,紅豆把尿尿他臉上了。
哇操!這下可成為天下奇譚啦!
鬼先生翻身坐起,一巴掌打到紅豆臉上,罵道:“婊子,你……”
紅豆叫道:“你剛才不是説隨便我,愛怎麼樣便怎樣……”
鬼先生惱羞成怒,罵道:“婊子,給你個笑臉你就忘了自個姓啥是老幾了?給你根麥草你就當枴棍拄哩!婊子,跟老夫説話凡事看清點,我和你身份地位差得很!”
紅豆跳了起來,不甘示弱地罵了起來。
“那又怎麼樣?有身份有地位有什麼好臭厭(神氣),腳倉幾根毛江湖上人可是看現現(一清二楚)。”
她氣呼呼罵道:“我婊子那又怎樣?你在龍老頭前人五人六,你鑽到我婊子的褲檔裏來做什麼?”
紅豆越罵越激昂,聲音也越來越大,叫着:“你厲害,你有種,咱們現在就這麼光溜溜到街上走一回,看看是誰被丟雞蛋?”
鬼先生慌忙穿起衣褲,斥道:“你瘋了你瘋了,你再叫我殺了你!”
紅豆仍不肯收斂,笑罵:“你吊,有多吊?還不是被我婊子尿了一臉,鬼先生,這下做鬼也歹看面羅!”
“你……”
“想用替我報仇做藉口搞我,呸,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哄,吱,老不修,做你鬼夢去吧!”
鬼先生目赤嘴咧,喝道:“找死!”
喝聲中,鬼先生兩手緊緊握拳,“劈劈啪啪”連響,可見他已氣到極點。
紅豆見狀,臉色也變了。
她這才發覺自己連珠帶炮的叫罵,確實已激怒他了。
她有些後悔。可惜後悔已來不及。
就在這時,突聽外面傳來急叫聲:“火燒厝,火燒厝啦!”
緊跟着,客廳便飛進簌數火花,險些掉到鬼先生身上。
鬼先生一驚,立刻竄出廳去。
紅豆也驚住了,動也不動。
“紅姑娘,快走,等會那隻鬼回來,就慘了!”
紅豆這才驚醒過來,覺得那聲音很熟,難不成是這人放的火?
——小夥計。紅豆臉上又笑了。
※※※
夜。無雲無月。
病貓和白日鼠帶着幾個手下,嚴密戒備着。
一個為了報仇,一個為了利慾,又不要命的潛入龍宅。
雖然,冷庫明知非常危險,也許是前來送死,但他畢竟來了。
他們還沒接近龍英的外室,就被白日鼠發現了。
“姓冷的,你還敢來,不怕漏褲底。”
“這次我來是要打死你這隻老鼠,做串燒的。”
“是嗎?”
“正是!”
冷庫到了此刻,只有全力施為,三拳兩腳把白日鼠擊倒,順手宰了他。
這次前來,他不但大展身手,聽他口氣,似乎還有靠山。
“兄弟們,快來這邊,這邊失風(出事),有人帶花(負傷)。”
白日鼠的手下,一邊喊救,一邊纏鬥。
他們幾個更不是冷庫的對手,叫聲未歇,紛紛中了冷庫的銀拐。
紅豆卻遇上了病貓。
一個照面紅豆的大奶子,就被重重打了一拳。
“哎喲,你這隻死貓,什麼地方不好打,專挑姑奶奶的重點。”
“那你告訴老子,你那裏能打,老子就專打那裏好了。”
“臉呀,或是腳倉都可以嘛!”
“好,老子就打你臉!”病貓揚手,正要打去!
紅豆哇哇大叫:“等一等,等一等!”
“你還有事?”
“臉賣屎打,姑奶奶這張臉又白又嫩,可是要釣幸子(泡男朋友),你若把它打得歪七八糕,不是斷了我的生路。”
“好,老子不打臉,你説,那裏能打?”
“腳倉!”
紅豆説着,屁股一翹。
“老子就打腳倉。”
病貓一拳正要打下,誰知,紅豆又把屁股一縮,叫道:“等等,腳倉也打不得。”
“為什麼?”
“腳倉要被打歪了,叫我怎麼見人,還不如叫我死了算啦!”紅豆道:“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
“商量什麼?”
“格格,乾脆你別打我,改天姑奶奶陪你睡覺,包你爽,咱款?”
“老子要上你這騷貨的當,老了便是死貓!”説着,一拳打了出去。這一拳就朝她的大奶子上打去。
紅豆嚇得花容失色。
“砰!”
這一拳是打了出去,但不是打在紅豆的胸脯上,而是被人硬生生接了去。
是個黑衣蒙面人。
“哇拷,這個‘波’,要是被你再打一拳,不變型才怪,所以你不能再打。”
病貓“嘿嘿”冷笑,説:“想不到你也懂得憐香惜玉,難不成你跟她睡過覺?你也別假仙,老子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這人當然是周星星。
他這次從周小曼那裏回來,本來是要和龍英相認的,怎料,紅豆和冷庫二人,又潛了進來。
他只好先擺平這裏,才能去認龍英。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你是應該知道,因為你就要嗝屁了,到了地府閻羅王若問你被誰打死的,你要是莫宰羊,那不就變成了糊塗鬼!”
話聲中,周星星已出擊。
病貓罵叫:“臭小子,賣凸風(別吹牛),小心閃了舌頭。”
病貓可不是真的是生病的貓。
他發起威來,簡直就是一隻老虎。是隻猛虎。
※※※
銀拐在黑夜中,閃着銀色光輝,就像飄着銀白色的雪,煞是好看。
但卻招招含着殺招。而鬼先生也招招要他的命。
因此,當銀光揮動時,鬼先生的雙拳,也化作百隻的手,凌空撲下,劈向冷庫的頭頂。
冷庫銀拐格去,腦袋是保住了,但右手卻“咔察”一聲,斷了。
他痛得頭昏眼黑,銀拐也丟了,情急之下,左手一揚,射出一蓬銀針。
等他用力睜開眼時,發現鬼先生已失蹤了。
冷庫全身冒着冷汗,才剛喘丁半口氣,只見人影一閃,鬼先生已經陰側側地站在他面前了。
冷庫知道反正不免一死,硬拚的希望不大,卻比任人宰割好些。
身子往旁邊一滾,一挺站起身來,向鬼先生胯間踹出一腳。
鬼先生陰側側的獰笑。
他雙腿微分疾合,冷庫大驚!
冷庫要收腿已來不及,那右腳就像是夾在鐵砧上一樣。
“小王八,老夫如果讓你翻出手心,那就得拔根頭髮吊死!”
“那你就快點拔根頭髮吊死吧!”
説話的不是冷庫。這聲音比鬼先生更冷,更陰。
話聲中金光閃過,半空中出現了一隻型像牛的金色物體。
緊跟着,這隻金牛四散開來,紛紛擊向鬼先生。
“嘎,要命的金牛!”
鬼先生立遁,待他再現身時,已不見了冷庫和那個發暗器的神秘人。鬼先生不敢多留,立即奔向龍英的卧室而去。
※※※
紅豆趁病貓和周星星三人,打得不可開支時,悄悄來到龍英的卧室附近。
結果,她連對手都沒瞧見,已被人像老鷹抓小雞,從後面緊緊抓住。
“啊,是那個不要臉的非禮姑奶奶,快放手!”
紅豆轉頭一看,見是個禿頂老頭子,叫道:“你這死老鬼,老不修,老色狼,老手抱住姑奶奶的奶子吃豆腐,不怕馬上風!”
鬼先生陰笑説:“老夫吃豆腐?老夫要摔死你!”
紅豆苦着臉道:“不要不要,你乾脆強姦我吧,拜託!”
“老夫對你這個婊子已沒興趣啦!”
“哇拷,你沒興趣,少爺我興趣可大呢!”
一個人影閃電而至,凌空踢到。
鬼先生感來勢洶猛,只好鬆了手。
“姑奶奶不陪你們玩了,拜拜!”紅豆往屋中竄去!
周星星大叫:“哇拷,你別黑白來!”
紅豆那管三七二十一,早巳踹開門,拿出暗藏的三十幾支匕首,往牀上射去。
她也不敢太接近,因為龍英不是等閒之輩。
一陣掃射之後,她相信牀上的人,已經變成了馬蜂窩。
世上最喜歡想像的動物,非人類莫屬。
其實想比做還要快。所以,人才喜歡去想。
如果,紅豆知道龍英根本不在牀上,她一定會氣得一頭撞豆腐不可!
龍英早被大老黑移到別處藏了起來。
因為,龍英受了重傷。
當前之計,先把他藏起來,由大老黑照顧,這是周星星決定的。
※※※
鬼先生和周星星一動上手,就知道這人比冷庫高明多多。
一雙手更是千變萬化,尤其是輕功,絕不輸昔年的楚留香。
鬼先生本以為再三下,就可以搞定對方,但百招後,周星星還是扇亂跳!
“小子,把蒙巾取下來。”鬼先生説:“你是老夫這輩子難得碰上的對手,老夫不忍毀了你。”
周星星笑道:“哇拷,多謝你的黑洛(誇獎),不過嘛,想宰了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也!”
鬼先生獰笑説:“小子,你真以為老夫宰不了你嗎?”
“嘻嘻,好像是也!”周星星即叫:“看我的神龍擺尾,千手千腳!”
一時之間,周星星身形化成了無數影像,團團護住了自己。
鬼先生一見之下,驚道:“小子,神行無影奸老邪是你什麼人?”
“嘻嘻,不告訴你。”
“不説,老夫照打!”
鬼先生沉喝着,奇妙地翻掌凌下,同時手裏有三點零星暴射而出,釘入了他的胸瞠。
哇拷!又是拳,又是暗器,周星星不死才怪!
病貓的化骨神拳都能化開碑裂石,何況他的師父?
“哇拷,堵到真鬼,這下我穩死呀!”
周星星踉蹌退了數步,但鬼先生怎肯放過,使出化骨神拳最毒的一招“要你昇天”。
看樣子,周星星這下子非昇天不可了。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傅來一聲嬌叱:“死老鬼,你再動,就賞你一粒金弓彈嚐嚐。”
鬼先生立刻住手,緊跟着,“咻咻咻”連聲,繕中飛來金黃色的不明物體,卻不見人影。
他雖然厲害,但也怕來歷不明的暗器,一個縱掠閃入黑暗中。
黑暗中的又傳來嬌喝:“喂,你還在假死,快溜栓!”
周星星立即踉蹌爬起,向後奔去。
鬼先生一探身,空中又飛來金黃閃光,急忙縮回身子。
這剎那工夫,周星星已經不見了。
待鬼先生不再見到那所謂“金弓彈”,去追時,也不見了周星星和紅豆,卻發現病貓倚在甬道牆下喘着氣。
“阿光,你受了傷?”
“師父,那蒙面人不是……別人……他就是……大眼光……”
“他?”鬼先生嘆道:“他是光,你也是光,為什麼你這個光,沒他那個光強?”
“師父,我……”
“有沒有看到他逃到那裏去了?”
“沒……沒有,他也受了傷?”
“傷得不輕,一定還逃不遠。”鬼先生關心道:“阿光,你還能支持吧?”
病貓痛苦説:“還行,師父,您還是快去追人吧!”
鬼先生找遍了龍宅上上下下,仍未找到周星星,卻發現除了他們師徒二人,白日鼠及四五十個手下,全差不多了。
而龍英呢?雖是安然無恙。
但整個人似乎變了一個人。
兩眼無神,一副呆呆痴痴的,似乎受了什麼驚嚇一樣。
鬼先生看到這種情形,知道龍英大勢已去,就算把他扔在大街上,也沒人會相信他曾是叱吒風雲的神刀門門主龍英,別人只會當他是老了,被兒子遺棄的可憐老頭子而已。
※※※
龍佩玲正坐在孤燈下,看着牀上的周星星。
周星星發亮的眼睛已閉起,臉是死灰的,若不是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看來跟死人沒兩樣。
他還沒有嗝屁。可是,他還能活多久呢?
現在他還能活着,只因為鬼先生的暗器上沒有毒。
鬼先生的暗器居然沒有毒。這可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可是暗器和掌風發出時,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周星星的心脈幾乎被打斷。
他能活到現在,可以算是奇蹟。
龍佩玲就這麼樣坐在牀頭,已不知坐了多久,臉上的淚濕了又幹。
“叩!叩!叩!”
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
敲門的是個老婦人,勉強帶着笑,説:“玲玲,到前面去吃個臘八粥,奶孃煮了你最喜歡的口味。”
“吃臘八粥?”
龍佩玲心裏一驚,喃喃道:“今天已經是臘八?”
“嗯!”老婦點點頭。
她看着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連快要過年都已忘了,心裏不禁悲哀又難受。
龍佩玲痴痴的坐在那裏,既沒有説話,心裏也不知在想什麼?
“玲玲,玲玲……”老婦又問了她兩遍,她卻已聽不見。
黯淡的孤燈。垂死的病人。
這個病人是她冒着生命危險救出來的。
這個病人也是一直把她的心佔滿的人。
現在,他就快要死了,她那還有心情去吃什麼臘八粥?
“唉!”
老婦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拉起衣角,拭去眼角的淚。
然後,她才慢慢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她內心卻是又酸又苦。
一個這麼年青,這麼美麗、善良的女孩子,為什麼總是被情所苦。
龍佩玲能把周星星救括嗎?
她用什麼方法呢?紅豆能報得了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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