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奇怪的隊伍就這麼上路了,方行飛在最前面,一臉的苦惱,揹着兩隻手,手中牽着一條捆仙索,而捆仙索的後面,則拴住了那頭怪魚的兩根鬍鬚,而在怪魚背上,五花大綁的大表姐橫着坐在魚背上,俊逸無雙的小和尚神秀手裏提着一根剛剛削出來的棍子,一臉壞笑的盯着大表姐,只要她一瞪眼,或是要開口罵人,他就拿棍子狠狠的敲在怪魚腦袋上……
一人三人再加條怪魚,心情各有不同。
最開心的是神秀,打從記事起就沒玩過這麼新鮮的!
最憤怒的是大表姐,心裏已經把那個找了十年的表弟和這個小和尚砍死了百十回了!
最委曲的是怪魚,已經他孃的很老實了啊,一路上過來捱了多少棍子了?
最迷茫的就是方行了!
一口氣長到這麼大,習慣了無法無天獨孤一人的感覺,卻忽然聽到了説自己有家人?
雖然現在還不確定真假,但這顆心已經安定不下來了。
現在他看起來較了勁,就是不向這位“大表姐”服短,實際上也是想讓自己好好想想,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該怎麼辦?萬一……這件事是假的,自己又該怎麼辦?
一向雷厲風行的他此時也有些忐忑不安了,畢竟這件事實在太大了!
四種心情下,一行人都悶悶的,騰雲直往南海趕去,如今的方行在皇甫族地一戰之後,將那一片仙域般的存在。化成了一片魔地。萬靈丹被十一叔封在了他的體內。但那些失去了本源的妖靈們卻還留在了皇甫族地,怨氣衝宵,遮天蔽日,百十年內是不可能消散了。
此事已經傳開,世人皆知是那失蹤了十年的小魔頭方行乾的,對皇甫家無論是名譽上還是底藴上,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毀去了三千年的底藴。更是幾乎破殺了所有皇甫家的族人,説是滅門一點也不為過,但是方行也虧了不少,一身法寶丟的丟,壞的壞,雖然後來十一叔幫他收回來了不少,但在他昏迷之時,卻又直接連同象牙小塔,都一併帶走了。
這也就導致,在靈山寺醒過來的時候。方行身上除了這件僧袍外,幾乎身無分文了。連在人間花天酒地都是和神秀一起到了楚域某家大户裏打劫來的,要趕往南海歸墟去,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騰雲趕路,卻是無法像之前那樣用青銅大門直接破開虛空,一步邁入歸墟中了。
“師兄,到了歸墟真能解決問題是吧?”
偶爾按落了雲頭,在羣山之間歇息之時,神秀就湊了上來問:“我瞧你最近駕雲的時候,掌御力似乎越來越不像以前得心應手了,這是體內的萬靈丹發覺了你體表佛經封印的力量在減弱,給你搗亂呢,這可是一個大隱患,實在不行咱們就趕緊調頭回靈山寺裏去,既可以借靈山萬年佛藴鎮壓這萬靈丹,也可以儘快讓你修行大日如來經,煉化萬靈丹呀……”
“再者就是,你那位野蠻表姐,她的問題也挺嚴重的,沒有第一時間洗去在皇甫家族地尋找你的時候沾染的邪氣,又在追殺你的時候強行運轉了靈力,現在她體內那個封印的缺口越來越大了,貧僧靠近她的時候,都隱隱能夠聽到她體內傳來的淒厲吶喊……娘嘞,她説那是仙胎,反正打死我都不信……現在也必須尋找到足夠的寶藥與靈液,洗去邪法,加固封印!”
方行轉頭看了那位“大表姐”一眼,只見她正獨自盤膝吐納,眉宇間的黑氣更重了。
心裏卻又有點生氣,狠狠瞪了神秀兩眼。
都是這死禿驢非要看仙子洗澡,結果搞來了一個大麻煩!
不過也幸虧在這位大表姐當時氣呼呼的要跟自己拼命時,這賊禿躲在後面一木魚把她敲暈了,當時的情況下,大表姐根本就不能催動太強的靈力,僅僅是發力追殺自己,就已經引得封印崩碎了一個缺口,若是再與自己大戰一場,那封印非得全盤崩碎不可,神秀賊禿一木魚打昏了她,卻也避免了封印進一步崩碎的局面出現,這時候看倒是及時救了她……
一想到這裏,方行就有些後背發涼,差點惹下大禍啊!
真是成也賊禿,敗也賊禿,面對着這個不怕揍臉皮又厚的死禿驢,他都感覺沒辦法了。
“放心吧,加固封印所需要的靈精寶藥什麼的歸墟里都多的是,我也有辦法拔除她身上的邪氣,至於小爺我體內的萬靈丹?嘿嘿,早就有辦法啦,雖然有點冒險,但也只能這麼幹啦,誰讓我偷了這麼多經書,偏偏裏面就沒有大日如來經呢?先回歸墟搞上一搞再説……”
方行懶洋洋的回答着,心裏也有自己的主意。
“大日如來經就算沒有偷到,找個會大日如來經的人教你也是可以的呦……”
神秀聽到了這裏,忽然賊頭鼠目的衝方行拋了幾個媚眼。
方行心裏的火騰的一聲就竄上來了,揪過神秀來就要打:“死禿驢,你這是在挑釁我嗎?”
神秀嚇了一跳,叫屈道:“冤枉啊,我這是在暗示你啊……”
方行一拳就搗了過去:“暗示你大爺,你想讓我回頭去找靈山寺的和尚自首嗎?”
“師兄啊,我真冤啊……”
……
……
一路上打打鬧鬧,穿過了西漠,又來到了位於海線的渤海國一帶,卻隱藏了身份,與餘三兩見了一面,此時應巧巧已經離開了渤海國,據傳是在聽説了皇甫族地大禍之後,擔憂之餘,便外出尋找方行去了,卻是恰好與方行錯過了,倒是餘三兩見到傳説中已經與皇甫族人同歸於盡的方行出現在這裏,而且修為盡復,當真是喜出望外,緊緊抱着不撒手。
不過後他就後悔了,這小王八蛋根本就是來報仇的,酒宴之上硬是捏着他的鼻子灌了兩壺酒,分明就是報復當時自己摁着他拜堂的事,卻真是讓餘三兩有些哭笑不得了。
第二日,又去了那曾經住了三年的青樓,還是那一身的僧袍,領着兩眼放光的神秀小和尚,跟那些姐兒們鬧了一天,最終從餘三兩那裏拿了萬兩金銀,當作了這些姐兒們的嫁妝,這才正式了了俗事,從渤海國借來一艘法舟,揚起風帆,直往南海歸墟趕去了。
海上雖然風波險惡,但又如何難得倒兩位高僧?
這一路上,上九天逐海鳥烤了吃,下五洋捉大鱉燉了吃,倒也熱鬧了一路,終究來到了南海盡頭,看到了前方那一片上接蒼穹,下連海水的混亂之域,太上歸墟!
“哈哈,到了我的地盤啦,走着!”
面對着前方那道道自大地衝向高天,宛若囚籠欄柵一樣的雷禁與飆風之牆,方行毫無畏懼,一道強**力灌入了法舟法源之中,法舟立時轟隆隆作響,直朝着那一片混亂之域衝了進去,舟上的神秀小和尚嚇的抱着光頭,縮在舟壁旁邊大叫,那條怪魚更是“吱”一聲叫就捲住了大表姐,而大表姐則是又驚又怕的大叫:“你瘋啦,竟然敢直接往裏衝?”
“哇哈哈哈哈不用怕,這是小爺我的地……”
方行大笑着回頭説道,那模樣是相當的狂放,只可惜一句話還沒説出來,這法舟便已經衝進了雷禁之中,而後,轟隆隆的雷禁纏了過來,鋒利如刀的飆風掃了過來,這一艘品質只有玄階中品的法舟幾乎在一瞬間便已經被掀去了舟頂,沒有防護的情況下,雷禁與飆風直朝方行落下,只打的個方行“嗷”一聲叫,再抱頭蹲下的時候已經晚了,結結實實被劈了半天。
近乎一柱香的功夫,待到感覺周圍安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周圍撐起的劍域時,卻見那位大表姐和神秀小和尚再加上那條賤兮兮的怪魚,同時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
方行心覺不妙,急忙飛到了海面上,朝着海水裏一照,差點把自己嚇到。
烏漆麻黑一張臉,破破爛爛的僧袍,這哪裏是人,分明是鬼啊!
也是倒楣,那大表姐和小和尚都提前小心,撐起了防禦,惟獨自己心太大,撐起劍域時已經捱了好幾下,可憐自己這堂堂歸墟之主,回趟家竟然丟了這麼大一個人……
也是,心裏太興奮了,都忘了那太上名冊不在自己身上了。
“這件事別朝外説昂,不然小爺我一定滅口!”
在海里撩起水來洗了把臉,方行表情嚴肅的對神秀與大表姐説道。
“呵呵呵……”
除了那條怪魚連連點頭,賊和尚與大表姐都笑的相當讓人不放心。
“何人闖我歸墟?”
也就在方行打算揍那個賊和尚一頓以儆大表姐的時候,斜刺裏卻忽然間有幾隊氣機強橫的修士遠遁而來,手中皆持着法器,身穿統一制式的白色法袍,氣息不俗,來勢極快,傾刻之間便已經來到了這一方海灘附近,自空中圈轉,將方行與神秀等幾個全圍在了中間。
“喲,現在老邪搞的不錯嘛,反應挺快!”
方行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歸墟時,足足呆了兩年都沒有被人發現,而現在卻是剛剛進來,立刻被人察覺了,可見老邪現在把歸墟打造的幾如鐵板一塊,很是有幾分太上大宗的風範了,倒是很滿意,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揮着手叫道:“小的們,方大爺我回來啦,想我了沒?”
滿臉的奮,喜氣洋洋的跟那羣白衣修士打着招呼。
卻不料,一羣白衣修士面對古怪的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這野和尚哪裏來的?”
“嗤……”
神秀與大表姐一時繃不住,同時笑出了聲來。
方行的臉則黑的比雷劈過還難看,這羣小的也太不給小爺面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