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路之人也是一方不弱的道統,約有近百弟子,皆身着黑衣,氣息強盛而可怖,其中竟有數十位金丹,更有數道元嬰氣息隱約可察,諸弟子皆騎乘了妖獸代步,前面簇擁着一頂紫色的轎子,而在後方,則擁着一輛蒙着黑布的大車,外面紋了無數符文,隔絕人的探視,從整體人數上來説,方行這一方獻寶聯盟佔了絕對的優勢,但論起雙方的實力來,刻意隱藏了部分實力的他們,卻遠不如對方了,數十金丹,再加幾位元嬰,已是神州一方道統才能擁有的底藴。
呂金虹等人説起來便是小人得志,見到了這樣的對手,自然便不敢張狂了,但若就這般退走,心底也有些不甘,便都回頭看來,卻是指望那位“刑老前輩”出來説幾句話。
可在此時,本來打算站出來處理此事的方行卻已顧不上他們了,正好奇的看着三位仙姑。
他倒有些搞不明白,養氣功夫還算不錯的三位仙姑,怎麼會聽到了這個男人的聲音後反應如此之大,心裏已經忍不住暗暗揣測:“難不成那轎子裏的人是三位仙姑的相好?”
“白帝城主……葉渾天……”
不等方行問出口來,幕心仙姑已壓低了聲音,恨恨説道。
每一個字,倒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一聽白帝城這名字,方行倒是有些熟悉,知道此乃神州東域的一方道統,實力不俗,平時做事甚是低調,城內近幾年也沒有什麼出色的小輩,倒是未曾與方行打過交道,不過擱在數百年前,那白帝城主葉渾天,本身便是一位出色的天驕,曾經在修行界裏擁有極大的聲望,為四方道統所拉攏,但方行還是有些不理解,這葉渾天本領再大,也不敢跟扶搖宮為敵吧?
他怎麼着又得罪三位瑤池仙姑了?
幕慈仙姑一句話便解釋了方行心裏的疑惑:“在你做我扶搖宮大司徒之前,我們曾對你説過,扶搖宮暗中扶持了許多勢力,以便在關鍵時候相互呼應,要你做扶搖宮大司徒,便也有將這些隱藏的勢力集合起來的原因……這位年青的白帝城城主葉渾天,便是那些棋子之一……”
“葉渾天……我的手下?”
方行這回也呆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向前看了過去。
倒是沒想到,扶搖宮魄力這麼大,連這堂堂白帝城城主都是她們暗中扶持起來的。
更沒想到的是,論起來此人可是自己的手下人了,卻在這種情況下遇到!
他也明白了瑤池三位仙姑的恨意來源,此人既然在這裏堂而皇之的出現,莫非已經……
“此前扶搖宮破,我還曾譴去了一隊弟子,往白帝城與他匯合,沒想到他卻……”
幕纖仙姑緊緊咬着嘴唇,臉色鐵青,卻是已經想到了極其可怕的一種可能了。
“切莫聲張,多打探些消息,希望他……沒有鑄成大錯!”
最終還是幕心仙姑發了話,三人強行壓下了心裏的怒意,目光卻朝着方行看了過來。
方行也沉默了稍許,並未多言,只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而在這時,因為獻寶聯盟這一邊,方行遲遲未曾露面,白帝城的人自然奪路成功,冷笑聲中,已經上了大陸,一行人推車抬轎,緩緩向前走去了,獻寶聯盟這一行數千人,則只能黑壓壓的堵在路口,等待着他們的人先過去,呂金虹等人,則是臉色鐵青,同時有些沉重,卻是也發現了一些真相,那就是哪怕做狗腿子,背叛天元投向神族,也是實力愈強的人愈有底氣啊!
對於方行不曾出面與白帝城人交涉之事,他們卻是以為方行是怕了,故意不露面了。
畢竟對方近百弟子裏,有數十金丹不説,還有三四位元嬰的氣息,而他們這奪寶聯盟裏,表面上露出來的修為裏,卻除了方行這個“刑老漢”乃是元嬰境界,其他人最高不過金丹!
跟在白帝城一行人身後,悶悶的上了路,獻寶聯盟諸眾正是興奮的時候,卻被人奪去了風頭,自然是有些沉悶,不過好在,再行了半日,便已遙遙望向了天一宮的防線,卻是在前方大道之左,一座青山之上,設下了一座行宮,大道之中,則設着一座大陣,由天一宮弟子把守,而道旁另有專人等候,瞧見大隊人馬到了,便手持佛塵儀帳等物,遠遠的迎了上來了。
“白帝城的道友……咦,東海孃兒窟的刑道友也在,倒是巧了,沒想到你們趕在一處,有失遠迎,萬請恕罪,我家主人已經在行宮之內備下了厚宴,且請上山安歇,飲幾杯酒吧……”
那前來相迎之人,極是客氣,雙方情緒都照顧到了,恭請上山。
“都是大道統門人,看人家天一宮多客氣……”
呂金虹等人心情稍寬,都暗自腹誹着,愈發看那白帝城諸眾不滿。
雙方便依次上山,依然是白帝城之人在前,獻寶聯盟屈居於下,沿着山路向上走了十餘里,便看到道旁一座石台上,一位灰衣老者手持拂塵,肅立相迎,卻是此前曾經在天一宮見過的湖君長老,數年不見,此人也顯得愈發蒼老了,一身灰袍,帶着一股子説不出的孤寂之意,見到了方行等人上山,臉上堆起了不自然的笑容,道:“白帝城主,刑道友,遠來辛苦,且請入內!”
説罷了,便在前面引路,自有一批弟子跟了出來,幫着兩方人馬安置。
再往山上走,卻發現行宮前面的廣場之上,已經設下了一方盛宴,而在廣場之下,則是座椅密密麻麻的流水散宴,很明顯,那廣場上的盛宴,乃是招待方行與白帝城城主以及雙方的重要人物的,下方的流水散宴,卻是招待諸弟子們的,方行也曉得這規矩,便向幕心仙姑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們躲在下方諸散宴即可,自己卻只帶了呂金虹、火頭陀等眾,一起上了廣場。
“唉……”
呂金虹與火頭陀幾個隨着方行上了廣場,倒是左顧右盼,都興致勃勃,以前他們可沒有資格坐上天一宮的宴台,此時忍不住的長吁短嘆,面上皆是遮掩不去的興奮之意。
“滾到那邊去!”
正當方行等人在主客左邊,隨隨意意的就要坐下來時,卻忽然間看到身前多了幾道黑影,卻不是白帝城的弟子是誰?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們,口中低喝,卻來逐人,而在他們身後,那剛剛從轎子裏走了出來的葉渾天,也穿着一身紫袍,眼光並未朝這邊看,只是與湖君長老低低的敍着舊,但顯然也沒有在右邊坐下的意思,而是在等着方行等人把左邊的位置讓出來給他。
而那湖君長老,也是滿面的難色,目光復雜的向方行看了過來。
這麼一件突發狀況,連方行都沒有反應過來,神情呆了一呆,尚不知這羣人找什麼事!
倒是呂金虹等人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一個個臉色憋的通紅,也暗怪自己太過興奮,竟沒留意到這等小節,卻不敢發難,小心的扯了一把方行的袖子:“刑老前輩,咱們去右邊坐吧……”
“左邊?右邊?”
方行微微一怔,也終於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但凡仙宴舉辦之時,於客人而言,卻是以主人家的左手邊為尊,因而場上最尊貴的客人,那都是要坐在左邊第一位的,自己剛才心裏有事,並未多想,隨手就坐到了左邊的位置上,也是平時坐的習慣了,卻沒想因此觸怒了那白帝城的城主,竟然直接逐人,要他去右邊。
只不過,若是入座之前,讓他們坐也就坐了,但已經坐下了,再被人攆過去,那這臉可丟的大了,便是呂金虹等人都覺得極是憋屈,不滿,就更不用説是方行這小暴脾氣了……
“跟你説話呢,滾去右邊坐着!”
見到方行一時沉吟,並未立刻讓座,那白帝城前來逐人的弟子卻已極不耐煩了。
“刑老前輩,咱們……”
火頭陀面上頗有憤憤之色,在這搶座之事上,倒顯得頗有骨氣了。
方行不理會他與呂金虹二人,似笑非笑的抬頭,向那白帝城弟子看了過去:“你説什麼?”
那白帝城的弟子惱火了起來,踏上一步,喝道:“我要你把這位置給我師尊讓出……”
一句話還沒説完,方行忽然間探出了手來,五指一張,自然而然便產生了一道可怖之極的引力,直接將那金丹境界的白帝城弟子給懾了過來,牢牢捏住了他的脖子,而後另一隻手左右開弓,瞬息間連抽了他七八個嘴巴子,一口牙都給打的一顆都不剩,滿嘴是血飛濺了出來。
這一舉動,頓時將周圍嚇的鴉雀無聲,呂金虹與火頭陀兩個人都險些嚇昏了過去。
“讓我讓座?”
方行一邊抽,一邊冷冷的説着,目光卻直直朝那白帝城城主葉渾天看了過去挑釁意味十分的明顯:“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刑老漢起身讓座?大家都是天一宮的客人,難道坐在右邊,你那師尊就會顯得很沒面子麼?呵呵,都是做了奴才的人,這時候倒想起來要臉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