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以奇亢為首,卻以薛令徒為主心骨的四位神族神將,只想着趁方行渡劫之際,分他的心,害他渡劫失敗,而後自己趁着劫雷失控的亂子逃走,便將所有的神族甲都驅使了過來,足足百餘眾,而且都是千挑百選了出來作為追殺方行之用的,在普通的神族生靈裏面都是佼佼者,若論起單個的實力來,怕是每個人都不弱於元嬰中境的人族修士,實力強到可怕……
不過在這時候,方行卻也展露了他連神族生靈都譽之為魔頭的恐怖實力,直殺得興起,身形縱掠到處,爪撕掌擊,又或是直接幻化出道道飛劍將眼前的所有神族生靈斬滅,收割人命之快,簡直難以形容,他的武法根基,本來就是太上九經之中最強的太上破經陣,幾乎屬於對手越多發揮出來的實力越強,此時簡直就是在神族生靈裏殺進殺出,所向無敵!
而與此同時,他每斬一人,身後便會多一條灰濛濛的殘魂餘相,隨着他殺人越來越多,那些殘魂在他身後已經聚集起了一羣,烏壓壓尾隨而飛,就像是挾着一片烏雲……
“他是瘋了不成?雷劫在前,不求自保?”
面對着瘋狂出手的方行,就連薛令徒等人都有些迷茫了,他們原本設想中的最好局面,自然就是引得方行分心,也好讓他難以渡過雷劫,但方行這個分心也分的太厲害了,卻讓他們心裏有些沒底了起來,他簡直像是直接忘了雷劫的存在,倒是一心逮着神族甲士廝殺!
再聯想到此前他在白玉京一陣斬殺四百眾的傳聞,便不由引起了薛令徒等人的猜疑……
這特麼是殺上癮了麼?
“他究竟是想做什麼?”
奧古小神王這時候都有些倒吸冷氣了,廝殺之中,也略略留出了一定的區域,洪荒遺種更多的圍在了外圍,而沒有繼續向裏面衝鋒,心裏已經起了疑,甚至有些焦急,就算他不是人族修士,也知道渡劫的重要性,心裏很是詫異為何方行不專心應付雷劫,反而一心在神族生靈裏衝殺了起來,畢竟有他們洪荒骨殿的諸高手在側,方行出不出手意義都不大了。
喀!喀!喀!
也就在諸眾皆心底生疑之時,九天之上,已經傳來了沉悶的雷雲激盪之聲,烏壓壓的黑雲之後,彷彿有一片雷海在翻騰,亮光透過了雲朵之間的縫隙,將天地映的一閃一閃的發亮,那種感覺,竟給人了一種雲朵之後有無窮軍馬在排兵佈陣,準備着一舉沖垮敵軍的感覺!
“最強雷劫來了……”
看到了這一幕,薛令徒只覺心底倒抽涼氣,低聲大吼。
不用他提醒,奇亢等人皆向外圍衝來,只有一個念頭,便是離方行越遠越好。
最強的劫雷即將降臨,波及必然甚廣,他們可不想成為方行渡劫中的炮灰……
嘩嘩譁……
不光是他們,神族甲士也不傻,在這一刻流水一般向四周湧了過來,將中間空出了一個百丈方圓的空地,空地的中心,正是殺的一身是血的方行,在他身上,還有道道劫雷牽引,彷彿一條條的絲線,將他與九天之上的某種冥冥大道聯繫了起來,而在半空中的黑雲之上,那正愈聚愈猛烈的劫雷氣息,也直直的指向了他,便彷彿有蒼天之矛,對準了他的胸膛!
“哈哈哈哈,差不多了,來吧……”
方行也感應到了九天之上的變化,停下了追殺神族甲士的動作,抬頭看去。
此時的他,沒有盤坐,沒有誦經,沒有祭器,也沒有鼓盪一身法力的意思,只是一身戰意高昂,竟像是把九天之上的雷劫視作了一個對手,正在兇狂無邊的向着九天挑戰!
轟!轟!轟!
九天沒有讓他失望,也沒有讓那些一心一意等着看他渡劫的人失望,在沉寂了幾息功夫後,忽然間明光大作,雷音震耳,而後烏雲直接被盪開,道道人腰粗細的劫雷匯聚在了一起,彷彿有生靈一命直接從空中倒懸而下,爭先恐後般的向着方行狂湧了過來,無邊無際……
若説剛才的劫雷是涓涓細流,那麼現在來的就是長江大河!
那一層一層的劫雷,竟似在這時候形成了浪頭,一浪蓋過一浪的向方行拍打了過來!
“這還是雷劫嗎?這簡直就是老天想要他的命!”
奧古小神王都下意識的叫出了聲來,神色變得古怪之極,甚至有些疑惑。
就算它不是人族,也沒見過幾人渡劫,仍然覺得方行這雷劫,未免太強悍了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在這時候,薛令徒也正咬牙切齒,滿眼都是又嫉又恨的神色:“看他壽元還不如我,為何便有這等造化,為何我們之間的距離相差這麼遠?瑤池仙會時我看他與袁家子大戰一場,還感覺自己有七成把握可以將他拿下,而今也才過了不足半年,他為何又成長了這麼多?”
“不公!不公!上蒼不公!”
他心裏幾乎有一個聲音在咆哮:“我們小仙界之人,天不收,地不要,被大仙界遺忘,又被天元捨棄,孤伶伶流放於域外,吃盡苦頭不説,就連修行之路,也被人甩開了嗎?”
聲聲詛咒裏,他怒罵蒼天,不過在看到了劫雷愈來愈洶湧之時,心裏卻又隱隱感覺平和了稍許:“又或許,老天是公平的,吾曾見師尊於域外渡劫,劫雷自虛空而來,洶湧可怖,但似乎還比不上這魔頭之兇,觀此劫雷,便是千年老怪都不一定能抗過,更何況這個小狗?這雷劫他根本就抗不住,十有**便是他的死期,老天有眼,要收回他的身上的氣運……”
“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我欠你一身冤孽債,你可還捨得殺我?”
在薛令徒短時間內心念急轉了幾回之時,方行卻也在呵呵大笑,某種程度上,他與薛令徒倒是同一種看法,那就是這雲後藴釀聚集了良久的劫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抵得住,甚至説他的情況比薛令徒想象的還要嚴重,因為他剛剛已經渡過了一道雷劫,底藴幾乎消耗一空,這第二道雷劫,根本就是在計劃外的,就像一個剛還了債的窮鬼,忽然又有債主上門!
不過方行這窮鬼窮的很有骨氣,目望蒼穹,毫無懼意,反而氣勢愈來愈強!
“出來吧!”
他陡然間大吼了一聲,雙臂一振,彷彿要從虛空裏拔出一方世界。
隨着他的動作,此前被他斬殺了神族生甲士之後,跟在了他身後的那一羣冤靈,便不由自主的被他扯了出來,排成陣列,擋在了他面前,但這還不算,隨着他口中吟誦,赫然有着越來越多的冤靈從虛空之中鑽了出來,彷彿是被他召喚出來的,越來越多,一個個只剩了殘魂,淒厲哭號,還帶着生前的影子,滿腔的怨毒,卻不得不乖乖攔在了方行身前……
黑壓壓一片,竟不下千餘,既有人影,亦有神形……
搭眼看去,那簡直就是一隻軍隊,在他身邊佈陣,虎視眈眈,叫霄九天!
“那……那是以前死在他手裏的生靈……”
奧古小神王凝神看了一眼,一顆心都嘭嘭直跳了起來,從那無數的殘影亂象之中,他已經猜到了那批冤魂的來歷,正是白玉京一役死在了這魔頭手裏的生靈,除卻四百餘骨族生靈外,他還斬了不知多少人族修士,有人統計過,葬送在那一役裏的生靈,不下千人……
而在這時候,那千餘冤魂,赫然都被他召喚了出來,佈下了陰靈大陣!
“這……這等至邪手段,便連我洪荒一族聽了都不寒而慄,這廝究竟想做什麼?”
一個念頭還未閃過時,場間已經掀起了一陣雷鳴雲嘯……
九天之上藴釀多時的劫雷終於到了,便如潮水,一浪高過一浪,轟隆作響中向着方行拍了過來,那威勢,似乎瞬間便能將方行那瘦削的身影拍成碎片,可在這時,方行身邊那黑壓壓一片的陰靈大軍也被無形的力量推向了前方,首當其衝,與滔天的雷河撞到了一起……
轟轟轟!
被雷河衝擊的冤靈,幾乎在一瞬之間便被劫雷擊潰,化作了一種神魂消散之後的湮滅之力,消散於無形,任何一道冤靈,在劫雷面前都幾乎沒有支撐之力,可偏偏冤靈太多,一道一道,一羣一羣,竟一時形成了一種有效的阻攔,硬生生將劫雷衝擊的勢頭攔了下來!
“吾借天雷,洗我一身冤孽!”
“吾借冤靈,助我妙奪天機!”
此時的方行,也已經立身於冤靈之間,直面着滔天劫雷,微閉雙目,像一尊至淨的菩薩,道道冤靈自身邊化作了飛灰,消失於天地之間,又有道道威力已被削弱的劫雷向着飛了過來,盤旋在他的身周,靈動如精靈,與他體內的氣血道基共震,大道倫音響徹虛空……
這一幕,實在太過邪異,周圍人皆呆呆注視,久久無人説話。
甚至在洪荒骨殿方向,都有兩道目光詫異的看了過來,那是金角老龍王。
而第一個開口喝出聲來的,卻是薛令徒。
他滿面的悲屈,憤聲大喝:“你……你這算什麼修行……分明便是在搶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