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之門一開,場間的仙兵仙將便也同時提起了警惕,鼓鼓盪蕩的殺機從他們身周升騰了起來,猶如此起彼伏的潮水一般,就連他們的坐騎,也在此時昂起頭來,虎視眈眈!
他們也早就知道那仙府之內有人,只是苦於無法打開仙府之門,這才拿他們沒辦法,只能一塊給帝釋大人送過去,而在他們的本意來説,自然是想要先將這羣人拿下再説的,畢竟前幾天那個突然出現的妖魔,實在讓他們震驚不小,本來已經用大羅金符鎮住,誰也沒想到那妖魔居然硬生生逃脱了出去,不知去向,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一場罪過,只是因為趁機尋到了仙王傳承,自忖馬上要立大功,可以抵消此罪而已,內心裏,還是想搞明白是怎麼回事的!
因此,一見那仙府之門打開了,立刻便想要將裏面的人抓住……
仙府打開之後,似乎陰陽隔絕,外面的光芒進不去,裏面的光芒卻也出不來,因此裏裏外外都是黑洞洞的,隱隱約約,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在黑暗裏浮現了出來,披着頭髮,看不清模樣,只是感覺那人渾身硬邦邦的,似乎走路都顯得有些僵硬,更讓人覺得詭異!
更詭異的是,他們早就猜到,裏面只是一羣恐怕連偽仙都不到的生靈,在此之前,只是看到了自己這些人的一點兒影子,便嚇的頭也不回的鑽進了仙府中去,説明他們怕自己這些人怕的厲害,但在這時候,卻隱隱覺得,這道身影緩緩浮現,居然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何方妖魔,速速受縛!”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魔奎,畢竟是一方仙將,再加上,好不容易等這裏面的生靈出來了,也實在是怕他再退回去,因此在一驚之後,他立刻便暴喝一聲,大手狠狠的向着那道影子抓了過去,想要一把捏住他的腦袋,然後將他硬生生的扯出來,定然不能教他跑了……
這一抓,已經動用了他的仙法,五指之間,法則環繞,禁錮虛空。
他有把握,無論對方怎生格擋,或是躲避,都沒有用,只能被自己老老實實揪出來!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的是,對於自己這一抓,那道身影,赫然毫無所動!
既沒有躲,也沒有避,更沒有格擋,只是不聲不息,緩緩的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出,外面的光芒便已經照到了他的臉上,露出了他的五官!
那是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青年,估摸着只有二十餘歲的模樣,五官堅挺,枯發披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生鐵鑄就一般,就連他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只是落在了魔奎眼裏,卻像是從那眼神里看出了某種嘲諷之意般,瞬間心涼了半截……
他的手掌,赫然已經探到了那人的臉上,卻硬生生收住,沒敢繼續抓下去!
在這時候,他仍然沒有認出這人的模樣,只是心裏卻生起了莫名的警兆,讓他不敢無禮!
似乎,潛意識裏,已經有某一部分記憶甦醒了過來……
“你説我是何方妖魔呢?”
那人也定定的看着魔奎,臉上似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知他這笑容因何而起,但看在了魔硅眼裏,卻愈發覺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無比的輕蔑,像是在看着一隻他可以隨時捏死的臭蟲一般,這更讓魔奎心臟嘭嘭嘭的跳動了起來,終於有某一部分回憶,在這時進入腦海!
“大膽妖魔,速速受死!”
在仙將魔奎後面的仙兵等眾,還未察覺場間的怪異,他們反應也只是比魔奎慢了一拍,很快便紛紛大喝,急於表功,一個個的皆擎起仙矛紛紛刺了出來,如同雨點一般繞過了擋在身前的魔奎,朝着那一半在仙府之內,一半在仙府之外,看不清模樣的黑影戮了過去!
而那個披着頭髮的男子,仍然不動不搖,只是臉上的笑容更濃烈了。
“停!”
在這一霎,卻是魔奎陡然驚醒了過來,大喝一聲,雙臂齊振,浩蕩仙氣散佈了開來,硬生生將這所有的仙矛都禁錮在了當場,如同被一隻大手握住,再也上前不得分毫……
“大人……”
那些仙兵還不解其意,皆疑惑的喊了起來。
魔奎並不理會他們,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個男子,似乎要確認出什麼來。
他的臉色,隨着某一部分記憶的湧現,已經越來越難看,竟有冷汗從臉龐上滾落了下來!
能讓一位頂尖的偽仙淌冷汗,這種恐怖可想而知了……
那個披散着頭髮的男子看着這一幕,似乎也非常的模樣,便又緩緩向前踏出了一步,此時他便已經完全的走出了仙府之門,整個人都暴露在了龍界之中了,也有更多的人看清了他的模樣,卻不是每個人都認得他,只是也察覺了場間的古怪,一時無人敢開口説話……
“你叫魔奎是吧?”
這披散着發頭,一身兇悍之氣的男子目光掃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週邊的環境,然後才收了回來,淡淡的落在了這仙將魔奎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漫不經心道:“你認得我?”
他這般問話,卻更驗證了魔奎心裏的某種猜想,臉上的冷汗落的更快了。
狠狠吞下了一大口口水,他才強行提起了勇氣,口舌都顯得有些發乾,聲音更是虛的可怕:“屬下……屬下沒有一日,不念着……不念着大人……沒想到……沒想到……”
“既然認得我……”
那披散着頭髮的男子淡淡看着魔奎,忽然間臉色一變,厲喝:“那還不跪下!”
轟隆!
他淡淡説話時還好,這麼一聲暴喝,卻立時嚇的所有人都一哆嗦,分分不是很響亮的聲音,從他口中説出來,便彷彿響起了一聲霹靂一般,嚇得場間仙兵等眾,無不打了個哆嗦,那個魔奎更是腿一軟,直接便向着披髮男子跪了下去,不停的叩頭,竟然一直不停……
“大人……你……”
見到了魔奎這個模樣,那些追隨他的仙兵卻都一個個的愣住了。
過了半晌,才有人硬着頭髮,打破了死寂,向魔奎問了一句……
“跪下!快跪下!”
魔奎似乎被奪了魂一般,此時才想起了他們,急急回頭大喝,見到那羣追隨自己的仙兵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忍不住急出了火來,壓低着聲音大喝道:“他……他是帝流大人!”
“帝流大人?”
不説這一個名字還好,一説出來,卻更是人人都呆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帝流大人不是已經死了千年之久嗎?
連仙殿裏的魂燈都已經熄滅了……
更有人直接看向了那仙府之門,心裏暗想:就是因為追逐這一處太虛仙王的傳承地,才導致殞落的啊,怎麼可能又有一位活生生的帝流大人,居然從這門後走出來了……
咯登!
一想到這仙府之門,更多人心裏回過味來了,再看到此時仍然在不停的磕頭,頭也不敢抬的魔奎,心裏更是升起了翻江蹈海一般的驚恐,再看那臉上掛着淡淡笑容的披髮男子時,心裏已經把他與一個仙界知名的魔頭重影,一顆心,登時被叫作恐懼的潮水給淹沒了……
“拜……拜見帝流大人……”
又是一批人跪了下來,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而剩下的人已經沒有了主心骨,便是沒見過帝流,甚至不知所已,也跟着跪了下來!
一個微笑,一聲大喝,場間已經沒有了仙兵仙將,只剩一片磕頭蟲……
“這果然是一個兇名昭著的傢伙啊……”
而在這時候,千年之後重生回來的帝流,或説方行,俯視着這些人,心裏微覺得意!
出來之前,他已經與太虛寶寶打聽的十分仔細,赤宵仙帝的三子帝流,本來就是驕狂無限的性子,在大仙界兇名昭著,甚至可以説是殘暴,幾乎沒有什麼好友,更無人膽敢接近他,方行也是在瞭解了這些之後,才決定了自己出來之後要怎麼演,以免讓人起了疑心……
現在看看,他覺得自己演的還是挺成功的!
“帝流大人居然……居然沒有死,真是萬幸,卻不知大人這一千年……怎麼活下來的?”
也正方行面帶冷笑……其實是心滿意足的微笑……俯視着這一片磕頭蟲時,卻忽然間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他轉頭看去,卻見那赫然是名喚山尊的老頭,別人跪拜之時,他也拜了一拜,不過明顯沒有別人那麼害怕,此時已經抬起了頭來,目光審視,甚至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説出來的話雖然顯得非常客氣,但也分明帶着一股子不易察覺的質疑之意……
“我……”
方行下意識便要將編好的説辭説出來,但心念忽然微動,忍住了未説,臉上露出了一抹陰鷙的笑容,淡淡的盯在了山尊的臉上,續道:“……有必要跟你説些什麼嗎?”
一邊説,他一邊走到了山尊面前,低頭俯視:“為什麼別人一直磕頭,你卻只磕了一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