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們放手?就這麼簡單?”血魔聖皇冷冷盯着唐焱。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的傷勢,也清楚萬古獸山一戰後魔族軍隊的消耗已經達到了極點,魔族整體而言從沒有如此的疲憊和虛弱過。他更明白一旦再次開戰,死亡數量會持續增長,即便是最終贏了人族,或許也是慘勝。他雖然暴躁,卻有智慧,否則不可能撐起魔族第一至尊魔族的威名。也正是考慮到這點,他才沒有直接毀滅唐焱,才能忍住幾乎要爆炸的憤怒,聽着唐焱在説話。
“遺落戰界裏有個罪惡的源頭,西海的櫻花神樹!他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也不會輕易放過魔族。如果雙方繼續戰爭,你們贏得了勝利,遺落戰界會是什麼情況?如果雙方不再爆發戰爭,我們退回了祁天大陸,遺落戰界又會是什麼情況?是櫻花神樹一統魔族!
不管他給了你們什麼保證,他終究是霸主,而你們永遠活在它的陰影裏。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達成共識,祁天大陸是人族和妖族的世界,我們會回去,遺落戰界是魔族的世界,也只屬於你們,而不是一棵樹。
你我雙方聯手毀滅櫻花神樹,只要毀滅了他,石魔族、黎魔族都會被釋放,遺落戰界就會是你們血魔族、天魔族、惡鬼族、黎魔族和石魔族,當然還有魅魔族,六大族共存,彼此地位等同,誰也不存在誰壓制誰,也不存在絕對強悍的頂級力量存在,這樣的環境豈不是更符合你們魔族發展?”
血魔聖皇冷冷的看着唐焱,在沉默着,不掩飾自己意動了。
唐焱再道:“你可能會顧慮,一旦聯手毀滅了櫻花神樹,我們不退回祁天大陸,豈不是讓你們魔族陷入被動?你可能也會想,你可以利用我們人族跟櫻花神樹的惡戰兩敗俱傷,你血魔族趁機崛起等等。
後一點你想都別想,黑魔皇防着你們,我也在防着你們,不會存在我們兩敗俱傷而你撿便宜的情況,至於前一點,我可以請我父皇來跟你談,讓我父皇給你個鄭重的保證,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這個對手應該最清楚。他的保證應該可以給你足夠分量。”
唐焱反覆慫恿着,卻閉口不談黑魔皇可能會晉入古皇,一來自己不確定,二來擔心黑魔皇直接投靠黑魔皇。
血魔聖皇沉默不語,慢慢鬆開了揉捏唐焱的右手,把他甩到了旁邊。道理都明白,意思也都懂,可是……跟人類合作這麼重要的事情對血魔聖皇而言很有壓力,從內心深處充滿着濃濃的不信任感。
“你可以慢慢考慮,如果信任,你我雙方聯手毀了西海,人族和妖族全部退回祁天大陸,包括妖皇饕餮。遺落戰界從此完全歸你魔族,有你們六大魔族共同掌控,你們還是魔族最頂尖的霸主。我想在平等的競爭條件下,你血魔族重回遺落戰界第一大霸主不是奢望。
如果不信任,你可以當今天什麼都沒發生,也可以聯手西海陷害我方,但直接的結果就是雙方再次開戰,爭一場你死我活,最後不管成敗,你血魔族的下場要麼毀滅,要麼永遠活在西海的陰影下。”
血魔聖皇認真考慮了會兒,冷哼道:“你可以走了,過幾天等我考慮好了,讓你父皇再來談。”
“你好好考慮,給你十天時間,我會再來。”唐焱退回虛空前,再次來了句:“你跟黑魔族聯合過也爭鬥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瞭解他的真實身份,我再多言一句,他才是櫻花神樹塑造的第一代靈體,也是西海真正的掌控者。”
黑魔皇低垂的眼簾突然抬起,正要詢問,可唐焱已經完全消失在虛空裏。
“怎麼樣?我怎麼看他沒什麼態度?”離允緊張的雙手冒汗,這可是魔族的老巢,面對的是聖皇境魔怪,一個差錯,唐焱和他都得完。唐焱只是個分身,自己可是活生生的真身。
“不理想。再去會會天魔皇,他跟血魔皇是死對頭,這方面可以利用。談完了天魔皇,再去會會死靈皇,我們在他們三方之間攪一攪,儘量把事情搞的複雜,到時候即便他們三方私下裏密談,也不會完全信任對方。”唐焱還是比較擅長玩這種陰招的。
“喂,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萬一真的是三大魔族不願跟我們合作,聯手黑魔族坑了我們呢?到時候可是場惡戰。”
“別忘了,我們還有個殺手鐧,玄武!”
“你可拉倒吧,玄武賊精賊精的,他會想不到你要害他?一旦他來了這遺落戰界,你可能再把他帶回去?他不傻。”
“我有骨頭,不怕那王八不上鈎。”
“王八是吃肉的,小夥子。”離允意味深長的道。
西海!!
黑魔皇和櫻花少年站在巨城般的櫻花神樹前,默默地看着上面三顆果實。
果實從唐焱手裏取回來後就重新放回神樹,目前長勢良好。在遺落戰界充斥的無盡怨念下,三顆果實都鮮紅欲滴,但是距離成熟還遙遙無期。
正像唐焱所預料的那樣。
櫻花神樹在最初的時代,也正是初次誕生智慧的時候,曾經孕育出一顆果實,可果實最終掉落,沒能變成生物。也正是從那時候起,櫻花神樹迴歸深淵,自我凋零,把所有的能量都聚斂到一起,塑造了一個花朵,而後歷經百萬年沉靜,百萬年裏源源不斷從祁天大陸吸收怨念,讓花朵變成果實,且在五十萬年前另外盛開兩朵新的花朵,並變成果實。
直到數萬年前,第一個果實變成靈體,釋放到遺落戰界,也就是黑魔皇!當年的黑魔皇沒有被真正毀滅,而是早在災難發生之前就分離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當幌子讓各皇毀滅,主體迴歸了櫻花神樹,重新成長。
在此期間,另外兩個果實的靈體成形,即櫻花少年和少女。
且因為人族和妖族入侵,讓這個世界怨念數倍暴漲,櫻花神樹盛開了額外三朵鮮花,也就是現在的三個小紅果。
“它們三個想要成熟,至少還要三十多萬年。”櫻花少年仰望着巨樹。
黑魔皇負手而立:“遺落戰界的局面已經走到生死臨界,雙方都耗盡了力量,但局勢催促着雙方必須繼續再戰。我現在擔心祁天大陸那裏再過來新的皇新的隊伍。我不相信唐焱已經把輪迴聖皇和玄武聖皇毀滅,如果他們到來,我們必敗。”
“是時候做決定了,是我衝擊聖皇,還是你衝擊古皇?”櫻花少年毅然決然的做着決定,面前三顆果實都是歷經近數萬年誕生的心魔果實,對於他們而言擁有的能量非常浩瀚,如果自己全部吞了,很容易就能晉入聖皇,如果黑魔皇吞了自己再吞了它們,跨入古皇不是不可能。
“以現在的形式,多一個聖皇沒多少意義。可如果我衝擊古皇,幾十年後也會被天道毀滅,我扛不住天罰。”
“如果你晉入古皇,一定能夠控制唐焱,也可能掃兩界,製造無數的災難,到時候集合兩界的怨念,你其實可以抗一抗天罰。”
黑魔皇緩緩搖頭:“我不能把所有籌碼全部壓在我身上。”
“我們必須這麼做,這是唯一的辦法,也是最直接的辦法。如果你擔心出差錯,我還有個注意可以一試,既能拼死一搏,又能留個退路。”
“你的意思是把它們送走?”黑魔皇看着面前的紅果。
“不僅是它們,還有母樹,全部轉入祁天大陸。如果我們贏了,可以滅掉所有皇,去祁天大陸找它們,傾盡所能栽培母樹,塑造果實成長成形。退一萬步講,即便你最終渡劫失敗,在沒有皇的世界裏,它們完全可以延續傳説。
如果我們敗了,它們也可以依仗祁天大陸的環境默默潛伏成長,直到未來的某個時期再次出現。”
“把它們和母樹轉回去的風險太大。”
“放心,祁天大陸的面積是遺落戰界的十倍以上,那裏存在太多的秘境,就算上古時代的帝祖都不能完全瞭解祁天大陸,走過任何地方。以母樹的能力,能夠避開各方探查,潛伏生存。”
黑魔皇遲疑不決:“再想想吧,不到萬不得已……”
“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做決定吧,你把我吞了,你晉入古皇。外界不明白母樹和果實的意義,猜想你可能是把我和母樹它們全吞了才成為古皇。誰也不知道母樹它們還存在,也就不會再去刻意調查它們。”
櫻花少年態度決絕,要犧牲自己,成就黑魔皇。
黑魔皇深深吸氣,緩慢的點頭,這個決定……太難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最終勝利,定要控制唐焱,讓他和他的所有人生不如死!如果失敗,也要傾盡所能毀滅足夠多的人族。”櫻花少年願意犧牲自己,卻是帶着怨念死去。
“只要晉入古皇,我何懼天下萬物?我不會失敗!現在先把母樹和果實分解,送入祁天大陸。”
“先等等,我要親自給它們刻下記憶。如果失敗了,讓它在未來的歲月裏……除掉唐焱的後代。”櫻花少年抬起雙手,輕撫面前的果實,眼底深處蒙動着刻骨的仇怨。他何嘗甘心被吞噬,何嘗能甘心不親手為妹妹復仇,可局勢嚴峻,不得不動手,不得不做極端的抉擇。
他在心裏默默向妹妹道歉,而後凝聚至深的怨念,侵入果實內部,刻下自己泣血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