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林小花鐵口直斷的保證,但陸夢的心情,卻隨着易天邪一天一天的消失,而更加黯淡。
還好,黯淡的日子中,支撐她度過這段黑暗期的大功臣,是美工助理這個忙碌又充實的工作。每一天,藉着對工作的百分百投入,來沖淡對易天邪的思念。
思念?
沒錯。這一個禮拜來,她竟然嚴重地想念他,想念他對她的吼叫與咆哮。
不正常,對不對?也就是在這幾天,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頭殼在不知不覺中,已嚴重壞到這種程度。
下了班,同事們約好要一起去吃飯。
她實在沒心情,卻拗不過林小花,硬被扯了去。
席間,不知道是誰先提起「銷售量」三個字,大家的話題不自覺又繞到易天邪身上。
「哇塞!『西門慶』這次真的挖到寶了,易天邪的新書一上架就賣到斷貨。」職員A不可思議地道。
「『易天邪』三個字果然是銷售保證,難怪『西門慶』無所不用其極把他挖過來。」職員B補上一句。
「其實,『西門慶』可以挖到寶,還不是全靠陸夢的幫忙,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易天邪才不會……」
職員C的話到此中斷,因為林小花用力踢了她一腳,劉正風隨即又補上一腳,阻止她再説下去。
和樂氣氛突地中斷。同事們全有默契地將眼神瞥向陸夢,又在兩秒後全部瞥回來,因為,陸夢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寒着臉起身。
她一走,職員C立刻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夢好不容易從被易天邪拋棄的陰影中走出來,你有沒有同情心?」
職員C一臉無辜,説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離席的陸夢並沒有立即回家,她心情鬱卒地走在街上。
不遠處,一個斗大的招牌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假思索地走進,熟悉的場景卻讓她猛地記起,這裏原來是她和易天邪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突然,她鬱卒的心蒙上一點的感傷。
如果當初,她早知道易天邪是個處處留情的採花賊,她絕對不只打歪他鼻子那麼簡單。
習慣性地來到石雲專區。仰頭看着密密麻麻的新書,很奇怪,石雲的作品似乎不再像從前那樣的令她雀躍。以前,一看到他的新書,她二話不説全會買回家,這一次,卻反常地有些遲疑。
是人變,還是心變?
都一樣。頭殼既然已經嚴重壞掉,人變或心變,基本上已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吸引力不如從前,她還是抽出一本石雲的新書,不起勁地翻閲着。
「喂,你這個一點長進也沒有的蠢女人,還在看這種蠢書?」
突然,一道霸道又熟悉的聲音,令她有些怔忡,她以為只是自己腦袋中的迴音,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直到手中的書被搶走——
「就是因為市場上,充斥着太多像你這種沒大腦的蠢女人,這類無聊書籍才能大行其道。」
同樣霸道又倨傲的聲音,讓她立即有了真實感。她迅速回過頭,果然,站在她身後的,就是她思念了兩個多禮拜的易天邪!
她像傻了般地,又愣了幾秒後,臉色迅速寒了下來,接着,二話不説,掉頭便走。
換成易天邪愣在當地。他曾想像過千百種,她突然看到自己後會有的反應,卻沒有一種是眼前這種。又愣了約五秒後,他才追了出去。
「喂!看到我太高興,嚇傻了?」他在她走出漫畫店前,拉住她的手。
陸夢甩開他,走得更快。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他乾脆擋在她身前。
「讓開!」她用力推開他。「你跟朱婷婷小別勝新婚,還來理我做什麼?」
她的怒氣先令他皺眉,但隨即,一道壞壞的笑浮上眼角,他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喔,原來你嫉妒朱婷婷,對不對……」他得意地道。「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我……」我就不用儲備了兩個禮拜的勇氣,才出現在你面前。
當然,後面那一句話他沒説出來,開玩笑,他這個威武不能屈、堂堂六尺的男子漢大丈夫,當然不能讓她知道,這兩個禮拜來,他的心情有多麼忐忑不安與矛盾掙扎。
被説中心事又不甘願承認的陸夢,掙扎的更厲害,為顧及自尊,她立即否認道:「誰嫉妒她?你少臭美!」
「別不承認,要不是你在嫉妒,為什麼看到我就生氣的跑掉?」
掙扎了半天均徒勞無功,陸夢隱忍了多日的情緒終於崩潰,她陡地大叫了一聲——
「易天邪,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每個女人都像朱婷婷一樣,蠢得無可救藥,可以任你玩弄於股掌之上!」
她歇斯底里的反應令易天邪愣了一下,隨即,兩道濃眉垮了下來,因為,「玩弄」那兩個字眼,重重礙到他的耳朵、侮辱了他的人格。
「你説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以興師問罪的口吻瞪着她。「什麼叫玩弄?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哼!」盛怒中的她,只給他一記重重的冷哼。
易天邪的火氣瞬間被挑起,但他隱忍着。
「你聽好,這件事我只解釋這麼一次,我跟朱婷婷之間,完全不是你所想像那樣,我突然不告而別是有原因的,因為——」
「因為你的舊情人出現,你迫不及待想和她雙宿雙飛。」她大聲替他接下話。
「你在説什麼屁話?」他額上青筋再也忍不住地凸出。
「難道不是嗎?這不就是你撇下我的目的?」
「當然不是。」他從齒縫問蹦出這四個字。「你這個不用大腦的蠢女人,如果我要撇下你,我幹嘛還回來找你,你——」
「我不要聽,也不想聽!」她突然-住耳朵,拒絕地轉過身。
這變化始料未及,但他也立即反應地追上去,抓住她的手。
「為什麼不聽?如果你在乎我,你就非聽不可。」這一次,易天邪火氣已不受控制地向上揚。
然而,還在賭一口氣的陸夢,氣字當頭,卻脱口説出一句口是心非的話語
「誰在乎你?就算你被野狗、野貓吃了,我也不會為你浪費一滴眼淚。」
這句話想必是殺傷力無窮,因為,易天邪頓時鬆開了手,臉色刷地變白。
「這是你的真心話?」他用寒冷無比的目光瞅着她道。
他的反應,讓陸夢立即察覺自己的話太重,但話已出口,收回已晚,況且,自尊也容不得她拉下臉,她只有偏過臉、昂起下巴不回答。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刻,掛記她的劉正風剛好趕上她,迫不及待地送上好朋友的關懷。
「陸夢,總算趕上你了,你還好吧?我很擔心你——」話到此陡地中斷,因為他注意到一旁臉色蒼白卻虎視眈眈的易天邪,驚愕立即浮上他的臉。
「易……易天……」
話還沒説完,易天邪冷冷的聲音便先傳來。
「我明白了,原來你已經選了這個温吞男人……」他咬牙切齒地死盯着她。「好,算我自己自作多情,活該被揍!」説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停在路旁的白色車子。
劉正風個性雖温吞卻不笨,瞭解到對方的誤會後,他立即想追上去解釋,卻快不過四個車輪。
***
一個月悄悄地過去。
在這難捱的一個月中,陸夢消瘦許多。
然而,公司中除了林小花與劉正風,沒人注意到她的慘狀,因為,易天邪將近一個月沒交稿的反常情況,讓全公司陷入了恐慌狀態。
這狀況,對好不容易將易天邪挖過來的「西門慶」來説,尤其是。
在完全聯絡不到易天邪本人的情況下,這幾天他簡直要抓狂。最後,無計可施之下,他只有將希望寄託在陸夢身上。
「陸小姐,請問你有沒有可能,知道易天邪現在的下落?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這麼久的時間沒有交稿子?」此刻,他望着陸夢的表情有些古怪,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扭曲,看得出是不習慣低聲下氣的結果。
然而,心情已經壞到極點的陸夢,卻一點也不領他的情,毫不客氣地轟回去,「薛大編,請問我為什麼該有那個可能,知道易天邪那傢伙的下落?他是他,我是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更何況,我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小小妹罷了,憑什麼會知道他人在哪裏?」
被削了一頓的「西門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雖下不了台,卻不能拿陸夢怎樣,因為,她説的話太有道理。
而按捺了好幾個星期的劉正風,終於鼓起勇氣約陸夢到樓下喝咖啡。
「你跟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們的誤會是因為我,我可以出面替你解釋……」雖然,已正式宣告死心,但説出這些話,還是令他的心有一點痛。
前因後果雖不清楚,但依那天的情況判斷,他知道自己貿然的出現所造成的誤會,始終耿耿於懷。
陸夢卻只是瞄了他一眼,沒説話,只猛喝着桌上的黑咖啡。
好一會兒,她才頹喪地道:「我跟他之間的事,跟你無關。」説完,又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全灌下肚。
苦澀的汁液一下衝上大腦,把她心中的鬱悶全衝了出來,她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眼淚瞬間滾了出來。
「差勁,全天下最渾蛋的男人罷了,我幹嘛還要為他掉眼淚?我真是莫名其妙,白痴加三級……」她指着自己大罵。
那一天,在她該死的自尊發泄完畢、換來他拂袖而去的結局之後,可憐又脆弱的情感,就開始浮上台面,讓她後悔的要死。因為,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偏偏又説些違心之論氣走他……
違心之論?
沒錯,她不能再否認。這也是導致她心情惡劣到極點的主要原因之一。原以為,她對他——只是一種短暫的迷戀情結,會隨着時間的經過而慢慢消失,卻沒想到,因他的拂袖離去而得到恐怖的證實。
這一個月來,她彷佛活在煉獄之中,因為,她——真的好想他!
「男生先低頭會死嗎?讓一讓女生有那麼難嗎?」罵完自己後,她開始趴在桌上放聲大哭。
劉正風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沒有出言安慰,只嘆了口氣。
因為,他了解,安慰也沒用,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太瞭解她了。
***
其實,在這個月之中,易天邪這個超級男子漢,也面臨了尊嚴與感情兩相爭戰的矛盾中。
這一個月來,他把自己放逐在農場中,拋下了凡塵俗世,整日與大自然為伍。「不務正業」的目的很簡單,就只是為了想摘掉他腦中、那像鬼魅般不斷糾纏他的蠢女人-
本來,以他如此高傲的性格,無論如何都吞不下那種侮辱,他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理會那蠢女人的死活,她愛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一點也不用去在意,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他又何必獨鍾她那株有毒的姑婆芋。
然而,隨着怒氣漸漸平息、心緒慢慢靜下來之後,卻發現體內的不甘心,一點一滴就像細菌一樣向外蔓延,且愈來愈不可收拾。
難道他就這樣認輸?
難道他就這樣不戰而退?
不,他不甘心,他自認條件、人格樣樣比那個温吞的人類強,憑什麼他該認輸?憑什麼他該退出?
這種不甘心的情緒隨着時間的經過,醖釀出一種強大的能量,逼退了大自然的美景,浮躁了他的心。
終於,又度過了無眠的一日後,清晨四點,沸騰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他衝動地跳下牀,跳上了他的白色休旅車,往市區疾駛而去。
經過半個小時不要命的高速行駛後,他來到劉正風的家門前,也不管時間合不合宜,立即瘋狂地按着門鈴。
這種不要命的按鈴方式,相信沒幾個正常人能招架得住,果然,兩分鐘後,大門就被拉開,睡眼蒙朧的劉正風出現門後。
「你……」一見到站在門口的他,他立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讓劉正風驚訝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因為來人竟然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易天邪;其二,則是因為易天邪恐怖的模樣。
他完全想不到,一向給人白淨斯文印象的他,如今卻完全走樣,此刻的他,雙眼浮腫泛紅,頭髮凌亂,鬍髭像青苔一樣蔓延他整個下巴,活像個從地牢逃跑出來的江洋大盜!
劉正風絕不是一個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遲遲還未能收起大嘴,是因為一見到他,易天邪立即惡狠狠的拋下一句話——
「我來向你宣戰,易天覺沒那麼容易認輸!」
這句話,旁人聽來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但劉正風卻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瞭解到他來的目的之後,驚愕慢慢退去,劉正風的嘴巴終於可以回覆到平常大小。
「易先生,你——」
「我今天來,就是要以男子漢的身分正式向你宣戰,我一定要把陸夢從你身邊搶回來。」
望着他堅定決絕的眼睛,劉正風立即明瞭,他的情緒已到一觸即發的邊緣,無謂的寒喧沒有用,只有直接進入重點,才不會出人命。
是以,他立即誠懇地接口:「易先生,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跟陸夢並沒有在一起,早在我揍你而陸夢撲向你的剎那,局勢就已經底定,我早就輸了這場競爭。」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滿腔戰鬥力的易天邪,無法消化地愣在當地。
「先進來再慢慢説好不好?我怕會吵到鄰居。」劉正風接着提出邀請。
易天邪神情雖寫着疑惑與防備,卻還是隨着對方的腳步走進去。
一切待客之道都免了,劉正風開門見山道:「本來,我想去找你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但,我透過關係問了好些人,都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裏。」
他笑了下,再道:「我們之間不會有戰爭了,因為,陸夢早已經選擇了你。」
見易天邪眼中有不信神色,劉正風接着把最近一個多月來,陸夢反常的情緒説給他聽。
表面上,易天邪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一顆心卻不受控制地狂跳。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壓在心頭那塊沉重的大石,似乎瞬間被震開。
劉正風的聲音又傳來——
「陸夢喜歡你是無庸置疑的。只不過,對她,要稍微有耐心一點,她那個人一向少根筋又迷糊到了極點。」講到這兒,他垂下眼,良久,才苦澀一笑道:「承認失敗是痛苦的,但男子漢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我祝福你們。」
易天邪無神的雙眼漸漸佈滿一道活力神采,他盯着劉正風,兩簇跳躍的火焰在眼底竄動。
「謝謝。」突然,他丟下兩個字後起身。「相信我,我一定會交你這個朋友,只不過,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説完,快步走向門口。但開門前,卻又想到什麼重要事般回過頭——
「麻煩你替陸夢請假,我想,她今天絕對沒有辦法上班。」
看着他像一道旋風般卷出了門,劉正風先是愕然,後是苦澀。
***
一早,當陸夢拖着疲憊的身心,準備搭公車上班時,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一隻手,將她拉往相反方向。
看清楚手的主人後,她傻了大約有三十秒,女性的尊嚴才讓她想到要掙扎。
「易天邪,我警告你馬上放手,要不然我立刻大叫非禮!」
「你叫啊!最好説我強姦你,這樣看熱鬧的人會多一點。」易天邪神情輕鬆地回道。
陸夢又傻了十秒,像是不相信他會説出這種無恥的話來。
「你這個……」
大腦恢復運轉後,她接下來這段肯定不會太好聽的話,仍沒辦法説完,因為易天邪早就利用她呆怔的十秒鐘,將她塞進了休旅車後座。
當然,身處險境的她即刻想衝下車,無奈,車子是兩門設計,要出去似乎很難。被困在後座的她,只有將不滿情緒用嘴巴宣泄出來。
「易天邪,你這個渾蛋、王八蛋、臭雞蛋、亂七八糟蛋……」
從頭到尾,易天邪都沒理她,只是握緊了方向盤,望着前方,而嘴角……始終噙着一道甜甜的笑。
***
易天邪直接將車子駛進自己的農場。
將她帶到這兒,並不是想要擺闊或賣弄,只是覺得這兒遠離塵囂,可以好好把話説清楚。
今日,豔陽高照,晴空萬里,藍天白雲,微風輕送……
但,陸夢對窗外美景沒有多大感覺,她滿腹委屈,滿腔悽楚,外加氣憤,因為,被人家用這種一點也不温柔的方式綁到這裏來,浪漫得起來才怪。
「罵我整整四十分鐘,氣消了沒有?」他替她拉下座椅,讓她可以出來。
但陸夢沒有動,死命地瞪着他,畫面處於靜止狀態。
突然,畫面動了起來,淚水從她面頰狂落。她衝下車,用力-着他的胸膛,大吼道: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管我氣消了沒有?你儘管撇下我沒關係,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
雖然她表情兇狠、下手殘忍,但易天邪默默地收下了她所有的拳頭,一種説不出的憐惜,讓他毫不考慮地將她拉進懷中,擁緊了她。
「你這個全天下最渾蛋的渾蛋!」明明不想被他摟着的,但他懷中的温暖卻讓她一點都不想掙扎,雙手更是不爭氣地環着他的腰,放聲大哭。
易天邪沒有説任何話,只是靜靜地摟着她,讓她哭個夠。
一直到她哭得眼淚都乾了,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種沒骨氣的舉動,想推開他,但,易天邪卻沒有讓她成功,反將她摟得更緊。
「我知道我不對,我霸道又不講理……」他輕聲地道。「但相信我,我從來沒有不要你的念頭。」
懷中的陸夢毫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他故意忽略她的冷哼,輕聲再道:「你以為這個多月來,我的心好受嗎?如果我真的不要你,今天我就不會像個瘋子一樣,把你擄到這裏。」
雖然陸夢的表情仍舊是不以為然,但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線條不再那麼僵硬。
逮住這個機會,易天邪接着把為什麼匆匆搬家的原因、以及一年多來朱婷婷對他的糾纏,對她説了出來。
説的這麼詳細,他以為,她應該已經全部瞭解了,他等着「大團圓」的美好結局,
沒想到——
陸夢卻用力掙開了他,雙手叉腰斜睨着他道:「你以為隨便編一套故事,我就會相信你嗎?」
其實,她心底已有八成相信他,但,一股不甘心就是讓她拉不下臉,兩個月來,她所受的委屈就這樣三言兩語作廢,未免太便宜他了。
易天邪頓時有些氣結,「我為什麼要編一套故事欺騙你?我有那麼無聊嗎?」
「那可難説!」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一向沒什麼耐性的他,火氣又慢慢升了起來。
「很奇怪耶,別人説的你信,為什麼我説的你就不信?」
「朱婷婷沒有理由騙我!」她振振有辭。
「我就有理由騙你?」他更理直氣壯。
她一下子答不上話,拉不下臉只好偏過臉。
易天邪那張已有些顏色的臉,迅速出現在她眼前,看得出是極力壓抑怒氣的結果。
「説來説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對不對?」換他雙手叉腰、橫眉豎目。
她仍然用屁股對着他。
易天邪火了,猛地拽着她就往前拉,「你不信是不是?好!我證明給你看。」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火字當頭的易天邪,哪容得下她的拒絕,一直來到那藏在林中的小木屋中,才放開緊拽的手。
「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裏哪有朱婷婷的影子?」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她還是故意跟他唱反調。
易天邪氣炸了,一下控制不住脾氣地抓起桌上一本漫畫,泄憤似地用力丟向牀上。
「我真想捏死你這個又蠢又笨的女人!」
隨着他這聲巨吼,好死不死,漫畫書角不小心觸碰到電視遙控器電源,啪地一聲,電視畫面打開,剛好播出一段新聞——
知名藝人郭復誠,因不堪長期遭到XX高中,一位朱姓女學生嚴重騷擾,準備對該女提出控告……
聽到這兒,原本氣氛不太對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盯向電視。
據聞,該朱姓女學生有嚴重精神妄想症,經常以偶像未婚妻自居,被她騷擾過的名人不知凡幾……
透過播報員的聲音,接着,畫面還出現一張清純的學生照。照片雖只停留了兩、三秒,卻足以令陸夢目瞪口呆。
但突然,啪地一聲,電視畫面中斷,陸夢也及時醒了過來。她回過頭,剛好看見易天邪丟下遙控器,目露兇光地朝她走來。
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讓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可惜遲了,手長腳長的易天邪雙手一撈,就將她撈進懷中。
「你以為你可以跑到哪裏去?」
她真的以為,這次她一定在劫難逃,易天邪非殺了她不可。
果然,易天邪的頭迅速俯下,用唇攫住她的唇,用他獨特的「易天邪式」柔情「謀殺」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