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我曾經愛過你,用一顆單純的心愛過你。現在,我仍愛着你,卻是用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愛着你!
過了幾天,肖遠來組裏上班,見到我就問:“你説去醫院看我,怎麼沒去?”
“工作太忙,走不開!”我跟他解釋。
“狡辯!”肖遠並不介意我的食言,繼續説,“在醫院吃了幾天病號飯,煩死了,晚上一起去吃涮肉怎麼樣?”
“不去。”我搖搖頭。
肖遠有些失望,“不喜歡吃火鍋?換個地方,鴻賓樓怎麼樣?”
“你們家的廚師可能不比這些地方的廚師差吧?”我訕訕地説了一句。
肖遠咕噥着:“在家吃飯沒意思,又看不到你!”
我的心臟一陣收縮,哽咽着説,“還是去吃涮肉吧,誰讓你就饞呢!”
肖遠當下笑了,“我現在就去訂位置。”
吃完火鍋,肖遠非要送我回家,心疼他身體不適,於是,我堅持就地解散。
回到家,手機響,第一反應是肖遠。
“到家了?”我柔聲問。
對方一陣沉默,“不,我還在國外,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
“天啊!章御?”
“很榮幸,你還記得我!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幫我去餵魚!”
“當然去了,我這個人很負責的!”
“那就好!”
“呵呵,你那條花斑魚真能吃,半袋子魚食都給它吃光了!”
“估計已經撐死了!”章御笑吟吟的聲音聽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生氣,“那條魚不能多餵魚食,它食量雖大,但胃口很小,每次給它一小撮魚食就夠了。”
“那怎麼辦?”
“沒關係,你下次少給它們吃點就行。”章御非常耐心地説。
“好,我一定按照你説的做!”我向他保證。
那條花斑果然死了,我去的時候,它已經漂到水面上,其它魚都圍着它追悼。
我把它撈出來,放進垃圾桶,又覺得不妥,畢竟是一個生命啊,應該給它找一個能夠棲息的場所。
章御家樓下有大片的草地,我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挖了一個小坑,打算把魚埋起來。
坑挖好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魚的屍體,一轉身才發現不知哪兒來的野貓,正叼着那條死了的花斑。
“放下那條魚!”
那隻貓見着我,跑了起來,我趕緊追上去。
物業的保安見我追一隻貓,問:“它叼了您什麼東西走?”
“一條魚!”我告訴他們。
“死的活的?”
“死的!”
“那還追什麼?”
我沒理保安,還是貓比較重要,但保安卻攔住了我,“小姐,我們沒見過您啊?您住幾單元幾號?”
“我不住這裏,我是來幫章御餵魚的!”我跟他們解釋。
“章先生的魚?您怎麼不早説!”幾個保安不再管我,都衝出去找那隻貓。
“別找了,不就一條死魚嗎?”我跟他們説,他們才停下。
“以後您有什麼事儘管叫我們!”臨走時,保安熱情地送了我老遠。
看來章御在這裏的人緣還不錯。
吳悦重新回到組裏上班,神色裏多了幾分自信。
見到我頤指氣使,説:“小可,替我泡杯茶來!”
泡茶的工作不歸我管吧?組裏沒這先例啊,辦公室工作人員要替總監泡茶嗎?不管了,既然副總監交代,那就泡吧!
茶水間裏有紅茶、綠茶、花茶和奶茶,我犯難,這副總監也沒説泡杯什麼茶啊?乾脆一樣放上一點。
吳悦接過茶,喝了一口,噗嗤,全吐出來了,“這是什麼茶?”
廢話,既然存心找茬,什麼茶你不也得吐了嗎?
我笑着告訴她,“這是混茶,每樣茶葉都放了點,好喝嗎?還是您根本喝不慣?”
吳悦怒視着我,“田可樂,你也別得意的太早!”
“我得意什麼?我一個普通工作人員,在你大小姐面前有什麼可得意的呢?”
吳悦盯着我,冷笑,“你知道,人鬥不過命!”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而且我也做好了思想準備。
休息室裏,田教授一直盯着我,“你們三個人的關係還真夠糾結的。”
這個睿智的老人,幾眼就把我們都看了個透徹。
“我也不想這樣!”
“能放下的要學會放下,讓自己快樂起來,才不會辜負你媽給你起這個名字的本意。”
晚上回家,我媽正坐在大屋裏,翻看以前的相冊。
“媽,我餓了!”
我媽收起相冊,“下午出去辦了點事,回來晚了,沒給你做飯,今天不如出去吃吧。”她的聲音中透出疲憊,好像很累的樣子。
“那您請客!”我故意逗她。
選了附近的一家小是小火鍋,點了很多東西。
我媽吃的很少,一直看着。
“您怎麼不吃啊?媽,您最近可是瘦了,是不是該減肥呢?”
“減肥?對,上了年紀的人一胖了就容易三高,我還是少吃點,預防着。”我媽慈祥地看着我笑。
“媽,跟您説個事兒,您別生氣!最近,我跟肖遠……”關鍵的地方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們見面了?”
“其實,他一直是我們項目組的技術總監,沒跟您説,是怕您多想。”
“媽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而是怕你會受到傷害!”
“肖遠很愛我!”
“但是他那個家庭容不下你!”
“我還沒有想過那麼多!”
“可可,媽的只希望你一生都快樂!”我媽看着我微笑。
“做您的女兒,很快樂!”我用吃得油膩膩的嘴親了我媽一下。
“頑皮!”她居然沒有動手去擦滿臉的油膩,只顧盯着我看。
去商場給肖遠買運動鞋,他看上了一雙黑色耐克,我看上了一雙白色阿迪。
“你付錢就買阿迪!”他和我耍賴。
“那你還是買耐克!”那麼貴的鞋我才不幫他付錢呢!
“那我付錢買阿迪吧!”他悻悻地説。
“怎麼又變阿迪了?”
“因為它是白色的,我穿上,你一低頭能能在人羣裏找到我!”肖遠笑着説。
我笑他白費心思,“找你,何必要低着頭?”
“那可是你的習慣,看吧,我這兒一説話你又低頭了!”
“得,趕緊買鞋!”
一天中午,剛吃完午飯,傳達室的老大爺叫我:“門口有人找!”
出了門,看見一位中年男子,他衝我點點頭,“請問是田可樂小姐嗎?”
“我是!”
“我們沈局,肖遠同志的母親想找你聊聊!”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跟着他走出去老遠,上了一輛車。大概有十五分鐘車程,車停在一個四合院門口,“田小姐請。”有人客客氣氣地將我請進去。
四合院不大,收拾得很整齊。偏房的門開着,有人帶我進去,就看見屋裏坐着一位中年婦女,正用嚴肅的目光審視我。
“你是田小姐?”她問,聲音不大,卻透出威嚴。
我點點頭。
“我是肖遠的母親!”媽就媽,還母親,拽了半天還不是一個意思。
“請田小姐來是想告訴你,下個月肖遠和吳悦就要訂婚了!”她的語氣是試探的,表情中充滿不屑。
我是不是該説聲恭喜?
“想必田小姐也知道,我們肖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找對象馬虎不得。田小姐雖然和我們肖遠走得比較近,但畢竟身份地位在這兒擺着……”
不等她説完,我便笑了,“肖遠愛我!”
“愛你又怎麼樣?難道你願意永遠沒名沒分地跟着他?”
“我們會結婚!”
“真是太年輕了,想法都那麼天真!”肖遠他媽搖頭。
“要不要看看肖遠和吳悦的婚紗照?去年在國外拍的。吳悦和肖遠是青梅竹馬,她一直陪他在國外讀書。要不是肖遠去年出了車禍,他們早就訂婚了。”
我心裏好像有塊冰在凝結,“肖遠不會愛上別人的!他愛我!”我喃喃地説。
“肖遠只是暫時迷戀你,這不是愛情!”
“不管你怎麼説,我都相信肖遠,我相信肖遠!你不能拆散我們!”
從肖遠家出來,我打了個電話給組裏,小劉接的,“肖總監找你呢!”
“我下午不回去了,幫我找個藉口請假吧!”我拜託小劉。
“你怎麼了?怎麼好像哭了?”小劉問我。
“沒有,嗓子疼着呢!”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亂走,走了很久,發現又走回了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