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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西北之行

人事處處長聽説我崴了腳,居然親自開車來接我上班。我受寵若驚地連聲道謝,他説:“大家都是同事,就別客氣了。局裏説了,等明年經費下來,給你配輛車!”

給我配車?呵呵,我看這麻煩大了,不光配車,還得配司機!

章騁聽到我受傷的事,來我單位找我。

“別以為你説那幾句話我就會退卻!”章騁站在我辦公室的門口。

如果不是腳上有傷,我肯定馬上把他推出去,這不是成心搗亂嗎?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説:“我要申請來你們單位當常駐部隊。”

我苦笑,“班長,你真要把小的趕盡殺絕?”

“我是覺得你從來就不瞭解我,想給你個重新認識我的機會!”章騁大言不慚地説。

晚上下班,章騁還沒走,看來他是打算跟我們這兒耗着了。見我鎖了辦公室的門,他拉住我説:“晚上一起吃飯!”

有了上次的教訓,我還怎麼敢跟他一起吃。

“不行,我還有事兒!”

“那明天呢?”

“明天也有事兒!”

“那就後天。”

“班長!”我急了,吼他,“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可樂,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愛你的心不比肖遠少。”章騁固執地説。

“這跟肖遠沒關係!”我十分認真地澄清。

“可我就是想知道,你在不選擇他的情況下會選擇誰。”

“任何人都可能,但決不會是你!”不知道這句算不算絕情的話,與其給他希望還不如讓他絕望。我不能害了班長,在我心裏,他猶如兄弟,是如何都不會改變的最最真摯的友情。

“班長,對不起,我不值得你待我的好。”

章騁一下就蔫了,輕聲説:“可樂,請原諒我的打擾。”

他慢慢地向外走,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户打在樓道里,形成一片斑駁的光,他的影子就沐浴在這些細碎的光線中,漸漸模糊。

如此對章騁,章御自然不會放過我,我一拐一瘸向車站進發的路上被當場攔截。他沒開那輛招搖的大奔,開了一輛沃爾沃。

“大領導,章騁的事兒,我也很難過,拜託你現在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説可以嗎?”我雙手合十,向章御做了個祈求的手勢。

他略微擰了擰眉,停了一下,毫無表情地説:“這兒不能停車,你趕緊上來説話!”

我還上什麼上啊,巴不得他趕緊走。

“上來!”他語氣相當不好,嚴厲地命令我。

連我這種賊膽特大的人都差點嚇哭了,可以想象下那威力。

“我數到三,你不上我就下去了!”章御冷冷地看着我。

我不理他,仍一拐一瘸的往車站走。

“這可是你自找的!”章御停下車,走出來,抄起我就往車門裏扔。他人高馬大,拎起我自然是小菜一碟。

章御雖然沒有直接問章騁的事兒,可還是間接地表達了他的意思,“我説過別去招惹章騁,這小子有時候特一根筋。”

章御將車停在王府飯店門口,説:“進去吃點東西吧!”我不敢反對,怕他又拎起我就走。

我慢慢騰騰地跟在他身後,聽見他給人打電話,“我剛才出來得急,開了徐副總的車,你接了人回來後,把我的車開到王府飯店,再把徐副總的車開走。”

原來沃爾沃不是他的。

這頓鴻門宴,我無論如何也吃不下。看着章御斯斯文文地吃,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章御終於抬起頭看我,“怎麼了,想説什麼就説?”

我鼓了鼓勇氣,緩緩地説:“章御,有些話我説了你可別生氣。遇見你的時候,我是個溺水的人,一頭扎進了河裏,掙扎着卻不能出來,越陷越深,越沉越快,最後終於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意識。是你將我從水裏撈出來的,救了我的性命。”

章御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等待下文。

“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將我吊起來晾乾呢?是想給我另一種死亡方式嗎?”

“我不會將你吊起來晾乾,如果可以我會直接掐死你,省得大家都麻煩。”

“我不介意,真的!”為了章騁,我希望我自己從來就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你跟章騁的事兒,自己去解決,別來煩我!”章御有些惱了,“你們這些人怎麼都這麼彆扭!”

“你別摔筷子,犯不着為了我生氣,不值!”我掙扎着站起來,勉強地跟章御説了聲再見。

人事處正在擬訂西部考察團的名單,今年政策要重點向西部傾斜,所以部裏會派個專家團去考察一番,也算是支援西部的先遣部隊。

我們處裏需要出個人,我身先士卒,“那我報名吧!”

“不行,你身體受不了!”處長首先反對。

“西藏都去過了,還怕什麼?我身體條件還不錯,應該沒問題。”我明白處長的顧慮,現在的我是重點被照顧對象,萬一出了問題,他沒法跟上級交代。

“田處,你再考慮考慮吧!我要跟上級彙報才能決定!”

“就這麼定吧,我保證活着回來,如果萬一回不來,也是烈士呢,多光榮!”我乾脆把話挑明,省得他一彙報,上邊不讓我去。

一起去的還有受局裏委託的田維年教授,他作為特邀成員,臨行前我並不知道。

在車站看到他的時候,我更多的是震驚,不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田教授您好!”

他神情一滯,問我:“孩子,你這是……”

“我要跟項目組一起去西北,作為本次活動的後勤工作人員。”我解釋。

他點點頭,“多出去看看也好!”雖然是贊同的語氣,可是,卻聽不到贊同的誠意。

週三,一行人來到了銀川。考察團計劃從銀川一直往西,徒步穿越兩個縣,然後乘車到新疆境內。

原定路線是從銀川去西寧,我不懂為什麼要臨時改變路線。不過,既然團長要求改變,自有他的道理。

一路上邊走邊看,邊看邊問,邊問邊記,我忙的不亦樂乎,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

到新疆喀什某個小鎮,因為考察團沒有預定到賓館,租了十幾間民房。驟冷驟熱的天氣,讓大家都難適應,尤其到了晚上,只能每個房間裏放個火盆取暖。

我怕炭火不夠旺,到了後半夜又起來加了次炭。

隔壁房間住的是田維年教授,半夜,我聽到他房間裏撓牆的聲音,趕緊跑過去看看他怎麼了。

敲了半天門都沒反應,我趕緊叫了團長一起撞門。

我們費了半天勁兒撞進去後,看見田教授趴在了地上。

“老田有心臟病!”團長立刻做出反應。

我趕緊在他身上找救心丸之類的藥物,在他身上卻沒找到。我急了,打開他的行李箱,在箱子最底下的夾層裏有幾個小瓶子,我摸出一個遞給團長,團長立刻給他服下。

我的手從夾層裏繞出來,不小心帶出了裏面的東西,一張三寸的黑白照片。房間裏光線太暗,我湊近火盆,藉着火光仔細看清楚之後,不禁呆住。

照片上青春的面孔,經過歲月的打磨早已模糊,可是,那些神態和表情卻永遠不會變。

田教授吃完藥慢慢甦醒,看着我和團長,開玩笑地説:“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啊!”

“要不是小田,你這個老田恐怕就沒命了!”團長指着我説。

我一愣,連手裏的照片掉到火盆裏也沒發現。一抹微藍的火光從眼前燃起時,再想去搶那張照片,已經來不及了。

團長扇了扇火盆裏的煙,“這是燒了什麼東西?”

我驚覺剛才無意中燒掉的不止是一張照片,還有一個人的記憶。

田教授的面色又蒼白起來,看着我,強作笑顏,“沒事兒,燒就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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