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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温暖並不是誰都可以給予的

一入冬,天氣驟冷。我感冒了,鼻子不通氣,一邊擤鼻子一邊流眼淚。

圓圓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擰着鼻子,聲音不免囔囔的。圓圓劈頭就罵:“田可樂,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不就是肖遠家裏出了點事兒,他還沒死呢,你哭個屁啊……”

看來,失態已經不容控制,連遠在大洋彼岸的圓圓都知道了。

我儘量清了清嗓子,平靜地跟她解釋,“我感冒了,流鼻涕呢!”

圓圓聽了半天才確定我不是在哭,“那我就放心了。對了,能不能幫我個忙?”

“我們什麼時候分過彼此,説什麼幫忙這種客套話,有事直接吩咐吧。”

“我想調回國內工作,你跟章總吹吹枕邊風!”圓圓試探地説。

“陳圓圓,你吃錯藥了吧?我吹枕邊風也只能給你吹,你們章總裁那兒還輪不到我呢。”

“不幫算了。”圓圓有點失望,沒説再見就掛了電話。

不是我不幫,實在是我跟章御的關係還沒到那份兒上,他帶我吃帶我玩都是因為他無聊,想尋些開心,而我恰恰是個沒心眼的人,兩個人有時候有點臭味相投。

可現在,他對肖遠都能見死不救,還能讓我對他抱有什麼幻想?

一次開會,在百花大都見到了章騁,他仍然在忙他的培訓課程,只是又官升了一級。

兩個人在會務組的辦公室坐着,章騁突然説:“看你那麼沒興致,我還是宣佈個好消息吧。”

“目前,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我怕聽到什麼風吹草動,讓自己心驚。

“不聽可是要後悔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

“你這人怎麼越來越沒意思?”

“班長,我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少説點兒話?”

“好吧,那我就不提肖遠了。”章騁故意吊起我的胃口。

“肖遠怎麼了?”既然是肖遠的好消息,我當然要聽。

“你不是讓我少説話?”

“班長!”我湊到他面前,“肖遠是不是沒事兒了?”

章騁點點頭,我一直懸着的一顆心才算真正落地。

班長看着我歡欣的表情,悻悻地笑了,“果真,你心裏只有一個肖遠。”

我心裏還有太多的人,只是肖遠太特殊,不能不讓我多關注一些。

今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圓圓參與的那個電影的首映式選擇在今天於北京召開。她特意從美國趕回來,不知是為了看首映,還是看郭品敍,兩人一見面就開始你儂我儂,連我這個好友都不理了。

章御也到場了,穿一身乾淨的月白色條紋西裝,看起來挺拔而帥氣。他由江雅挽着,不過沒有陪江雅坐到嘉賓席上,讓出席首映式的一干記者無法捕風捉影。

圓圓有點兒崇拜明星,看見江雅,趕緊去合影。

郭品敍在後面叮囑她:“走慢點,看着地上的電線。”

我打趣郭品敍,“這麼關心我們圓圓,以前,沒發現你是這麼個優秀的男人啊!”

“以前你從來沒正眼看過我,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難道我以前都是這樣看你的嗎?”我斜了郭品敍一眼,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章御。

“那個……郭兄,讓讓,我得去衞生間。”

還是早先的那套把戲,遇到尷尬的場面就躲到衞生間。

在衞生間躲了半天,看看時間,儀式馬上要開始了,才出來。

不想章御還等在門口,一臉不耐煩地説:“我正想組織打撈隊呢!”

還不如在廁所溺死算了。

“對不起!”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他並沒做錯什麼。他與肖乾光既然撕破了臉,就要對抗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都可能致命。但在關鍵時刻,章御還是放了肖遠一馬,這已經足以讓我對他感激涕零。

“我才是要説對不起的那個人。以前不懂事,打擾到你了。”

章御的面色並不好看,比剛才差了很多,“知道就好!”

江雅站在走廊的盡頭與我們遙遙相望。

“你的紅粉知己追出來了。”

儀式馬上要開始了,記者們的鏡頭都在追着江雅。江雅和章御,應該是鎂光燈下最完美的一對璧人吧?

章御向大廳走去,連轉身的動作都那麼完美,敏捷矯健、無懈可擊。

這麼一個男人為什麼要跟我説對不起?

看着章御的背影,我覺得心缺失了一大塊,再也補不回來。

看完首映式,大家就地解散,圓圓坐郭品敍的車離開。我沒跟他們一起走,不想夾在中間當電燈泡,他們應該去享受彼此的二人世界。

圓圓終於找到了她的幸福,郭品敍和圓圓對彼此的勇敢付出,讓我堅信,他們一定會走到終點。

家門上又被貼了字條:我們來堆雪人!右下角仍是畫了一隻張牙舞爪的章魚。

我笑了,輕輕撕下來,轉身尋找章御的身影。

我知道,他就在身後。

這樣孤單寒冷的夜晚,他能來安慰失意的我,這樣的朋友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呢?

章御總能找到讓人驚喜的地方,那平坦的雪地上好像鋪滿了白色的糝塵,沒有任何一點瑕疵。他拉着我的手在雪地上走了一圈,然後回頭數我們走過的腳印。

“章御,為什麼我的腳印那麼少,你的腳印那麼多?”明明比我個子高,應該比我走的步數少才對啊。

“只能説明你邁出一步的時候,我已經邁出了很多步。”

“我們堆個雪人吧!”我強烈要求,因為很久都沒再找到過童年的樂趣了。

我跟章御脱下大衣,努力地滾雪球。即使手上一片冰涼,可心裏暖洋洋的。

章御將一大把雪塞進我的衣領,我直叫喚,“章御,你太過分了。”然後趁機將一個藏在身後的小雪球塞進他的脖子。

他也學我的樣子,又氣又笑,拿了雪球砸我。

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讓步,最後弄得衣服都濕了。

跑累了,又開始專心致志地堆雪人。

雪人堆起來,胖乎乎的,還挺個大肚子,再安上鼻子和眼睛,怎麼看都像二師兄。

章御笑我,“還不趕緊過去和個影?你二師兄呢!”

“他是假的,你才名副其實!”我指着章御。

章御被我打擊的無話可説,好半天才蹦出一句,“什麼時候我也當一次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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