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場出來後,江谷想帶白果找一家餐館慶賀一下今天的好日子。白果説:“我們還是買點菜回家去做罷,在家裏待著温馨。晚上我要給你好好的吵兩個菜。以後你每天就要自己下廚房了。”
江谷怕她傷心,忙笑着安慰她説:“其實我的烹飪技藝並不差,只不過以往是懶得去做而已,不信過會我就炒兩個菜給你嚐嚐。”
兩人到食品店買了一個大蛋糕,一束玫瑰花,兩瓶葡萄酒。回到家裏時,已是暮色深沉了。
江谷讓白果先去樓上休息一下,他自己開始忙了起來。他先把客廳仔細收拾了一通,在客廳四周點上了幾根蠟燭,把大燈關了,將玫瑰和蛋糕擺放在桌子中間,又將葡萄酒開了,隨後一邊放起了輕快的音樂,一邊開始到廚房中準備做菜。
一個多小時後,他忙得差不多了,一個人站在客廳中間,環顧着四周,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身影有些孤單,落寞,空闊的房間裏好象缺少了什麼似的。
突然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猛地湧上心頭。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內心深處,原來是這麼的愛着白果,以至於她不在身邊與自己分享快樂的時候,他竟然會是這麼的孤獨!這時的他,就像一個暗夜中無家可歸的小孩,滿肚子的恐懼與委曲。
他覺得自己一旦真正離開了白果,無形中就成了一個棄兒!
這時,白果從樓上下來了。她把頭髮精心地盤在腦後,在上面插了一朵血紅的玫瑰花。她的臉上化了淡妝,在燭光中顯得紅潤清雅。她的身上穿了一襲白色銀繡鳳旗袍,看上去亭亭玉立。
她看到江谷正背對着她愣在那裏,就輕輕地來到他的身後,江谷聞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於是轉過身來,見了她的這身打扮,猛然伸手緊緊摟住她,笑着説:“果果,今晚你打扮的真漂亮。這旗袍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的,這顏色剛好和你的氣質相配。”
白果笑着説:“這旗袍是我出國時我媽給我定做的,她的意思本來就是讓我在結婚的時候穿。今天她要是能親眼看到我終於穿上了她選的這身旗袍,不知道會有多麼高興!”
江谷聽了説:“對了,我們應該給你們家打個電話,把我們的喜事告訴他們。”
白果的臉色一下子顯得暗淡了,但隨即就笑着説:“我剛剛已經跟他們打過電話了。他們知道了後,都非常高興。”
剛才她一個人在樓上時,給她的家打了電話。她一聽到她母親的聲音,忍不住就失聲痛哭起來。她先想到的是自己意外地得了重病,所以一聽到母親親切的聲音,就好象受了委曲的孩子急於向大人申訴一樣,她母親在電話裏也哭了起來。但是她不敢將自己患病的事告訴父母,怕身在萬里之外的父母知道了傷心,她只説是因為新婚激動,所以喜極而泣。
放下話筒後,她又抱着被子哭了一會,然後才開始梳妝打扮。她怕江谷見了她的樣子後心情不好,就將臉上的淚痕用脂粉掩飾過了。
白果笑着説:“我媽還問我説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舉行結婚典禮呢!”
江谷急着問説:“你説了嗎?”
白果搖搖頭説:“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説呢?!這事搞得!”説着,眼圈又自紅了。
江谷趕緊扶她在桌前坐下,笑着説:“你就説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了!”
江谷點起了蛋糕上的蠟燭,然後笑對着白果,輕輕哼起了“生日歌”。白果見他一付專注的樣子,而曲子卻明顯地走調了,不覺撲哧一笑。江谷見她開心,心裏也高興。
白果吹滅了蠟燭後,江谷拿起刀叉正要切蛋糕,忽然他想起了什麼,説:“你看我這兩天忙得沒頭緒的,我都忘了通知何如他們,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了。要是他們都在,晚上就熱鬧了。”
白果説:“前幾天我本來想請大家到我們家來,熱熱鬧鬧慶賀一下,後來我生病了,就不想請他們了。不過,我想何如應該會來的,她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正説着,門鈴響了,江谷忙去開了門,只見門口外面站着笑吟吟的何如,她的手裏捧着一大束獻花。江谷笑着説:“我們正説着你呢!”
何如來到白果的身前説:“好啊,今天新娘子過生日,居然把我們給忘了!該罰三杯喜酒!”
白果接過她的花,請她坐下了,笑着説:“都老夫老妻了,什麼新娘子!”
她看了看江谷身後,問何如道:“劉東起呢?他怎麼沒來?”
何如説:“你們沒請他,他怎麼好意思來?——他正在家裏在等一個要緊的電話呢。他讓我代他祝福你們新婚快樂,萬事如意!”
江谷一聽到“萬事如意”幾個字,就低下頭去,默然無語。白果笑着謝了他們倆,説:“劉東起他還有什麼電話比你何大小姐更重要的?!你們不會又鬧彆扭了吧?”
何如嘆了口氣説:“人家自有人家自己的事,我是幫不上忙了。劉東起的前妻從國內回到温哥華了。他女兒撫養權的事出了些麻煩,他這些天一直心神不定。”
白果説:“這種時候,他正需要你呢!”
何如説:“我覺得他更需要的是冷靜!”
她舉起酒杯,笑着説:“咱們不談他的事了,我先敬你們倆一杯酒,祝你們倆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江谷抬起頭來,把酒乾了,然後又去接白果的酒杯。白果伸手擋了他一下,説:“這杯喜酒,我一定要喝下去!”
江谷急着説:“不行,這酒你説什麼也不能喝!”
何如有點意外,隨之笑着對江谷説:“我説你這新郎官,今天可是你們的喜慶日子,你怎麼能不讓新娘喝這杯喜酒呢?!”
江谷忽然大聲説:“我説不行就是不行!”
何如笑説:“你看,今天才新婚第一天,你就開始管起新娘來了。白果,你當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成?!”
江谷説:“何如,你不知道的,白果她……”
白果忙笑着攔住他的話,笑着對他説:“好了,你要真心疼我,就把這酒替我喝了。”江谷手抖抖地接過酒杯,一口乾了。
何如看出了他們兩人間肯定有什麼事不對頭,她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我明白了,今天你們一定是三喜臨門了!”
她悄聲問白果説:“快坦白交待,都幾個月了?”
白果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臉色不覺更紅了。她輕輕一笑,説:“不是那回事的。過些天我再告訴你。”
江谷深深嘆口氣説:“果果,都到了這種份上了,你的病跟何如説了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