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不停的打在龍白月臉上,她惶惶然的爬起來,扶着船舷往外看,卻見海天一線,哪裏還有宰相他們的影子。
“天哪,這裏是……”她張口結舌,傻看着船下龐大的波浪捲起雪花樣的泡沫,擊打着船身嘩嘩作響。
“嘔——”翻騰的巨浪讓她暈起船來,風浪顛簸中她抱着船舷好一陣嘔吐。
天旋地轉中有重物忽然撞上龍白月的腿,她低頭一看,竟是昏厥的紫眠。她慌忙俯身抱住他,陪他一起順着風浪東倒西歪,蹣跚着往船艙裏爬。
好容易掙扎進船艙,龍白月將渾身濕漉漉的紫眠扶上牀榻,自己先擦乾身子,找了乾衣服換上。收拾停當自己,她也不避嫌,又替紫眠換了身乾淨衣衫。好在盛夏的天氣即使淋了瓢潑大雨也不覺得冷,她索性不焚香,只安靜的坐在紫眠身邊陪着他。
紫眠沒過多久就醒了,他幽幽的張開雙眼,愣了好一會兒才集中精神,開口問着:“這是哪裏?”
“我也不知道,”龍白月有些惶恐的回答他,“好象是海上……”
紫眠放下心來,眉頭剛一鬆,卻又立刻皺緊。
“大人可有不舒服?”龍白月看他皺眉,慌忙問他。
怎麼可能會舒服,紫眠心説,卻顧左右而言他:“扶我起來。”
龍白月立刻乖乖扶紫眠坐起來,看見他眼神望向自己,立刻心虛的低了頭,不敢看他。
她心虛乖巧的樣子讓紫眠泛起一絲苦笑:“扶我到艙門口去。”
龍白月依言行事,兩人互相攙扶着走到門口。紫眠身子倚着艙門,不做聲的望着遠處茫茫海天,龍白月只管陪着他,風雨飄搖中,竟是兩人難得單獨相處的時光。
要是能一直這樣不問世事相依相偎就好了。
艙外雨勢漸收,兩人心情剛跟着輕鬆一點,就聽見遠遠的傳來呼救聲。
“呀,出什麼事了?”龍白月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就想上甲板看個究竟。她扶紫眠回船艙,將他安置在榻上,自己就要跑出去看,她在跑開的時候瞥見紫眠蒼白的臉上神色凝重,心微微緊張了一下,卻沒有深究:“我去看看就來。”
當她跑到船舷邊張望,就看見不遠處有一艘快要覆沒的航船,航船翹出水面的一角盤踞着七八個船伕,正揚着雙臂哭叫着向她呼救。
“有船難!”龍白月焦急的回頭,卻見紫眠已經走了出來,正靠着艙門看她。他墨黑的眸子波瀾不興,蒼白的臉緊繃着,一言不發。紫眠的沉默讓龍白月愣住了:“沒,沒法子救救他們麼?”
“你要救他們?”紫眠輕聲問,依舊無動於衷。
紫眠的船很快就行駛過遇難的船隻,遇難船伕絕望的哭叫由遠及近充斥了龍白月的耳朵,之後又被拋在龍白月耳後,求救聲拉遠變小,卻始終像一隻手,拉疼了龍白月的心,也彷彿離得越遠,拉力越大,叫她越痛:“我要救他們,想想法子,求你了。”
即使宰相再如何傷害你,即使我再如何傷害你,紫眠,求你仁慈的對待蒼生。在我們最無助的時候,是黎民百姓無私的施以援手,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龍白月的眼睛悽惶的對紫眠訴説着,叫他動容了。
“你真是個傻瓜。”紫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要是不出手相救,估計她要內疚一輩子吧。
船被紫眠操控着倒退,又行駛回遇難船隻旁邊,軟繩梯被龍白月拋下來,在沉船的最後一刻,終於將七八個船伕救上了船。
“謝謝菩薩大恩大德!”遇難的船伕一上船,就撲通一聲跪下磕頭。
“不不不,是他救的你們。”龍白月慌忙尷尬的搖手,躲到紫眠身邊。
紫眠緊抿着雙唇,不動聲色的拿身子將龍白月擋住。
為首的船伕其貌不揚,依舊感激泣零的道謝,不知是否因為他長得醜陋的緣故,龍白月看他巴結的笑臉都覺得像是涎着臉的無賴。
“二位就是我的再生爹孃,爹、娘,受小兒一拜。”那船伕言語粗鄙,更是叫龍白月皺了眉頭。
其餘的船伕是那人的跟從,驚魂一定,就開始在甲板上四處走動,更有兩個溜進了船艙。龍白月隱隱覺得不妥,想上前阻止,身子剛一動,卻被紫眠從身後反手拽住。
“老大,艙裏沒人,”一個船伕跑出來,手裏竟拿了塊金磚,“老大你看!”
另一個人更是翻出了紫眠的血衣:“老大,那男的身上掛彩。”
紫眠神色冰冷的看着這幫人圍攏上來。龍白月嚇的臉都白了。
為首的船伕猙獰的盯住弱不禁風的紫眠,冷笑着啐了口吐沫:“對不住了,這船得歸我們。”
紫眠依舊冷靜,他的毫無懼色惹惱了船匪,匪首揚起拳頭向他揍來。紫眠身子一晃就要躲開,卻驀然想起身後還站着龍白月,動作不禁一慢,結果硬生生的受了一拳。
“啊——”龍白月尖叫一聲,看見紫眠不支倒地,連忙撲到地上抱住一臉慘白的紫眠。
她伸手捂住紫眠嘴角冒出的鮮血,瞪着圍攏上前的魔鬼一樣的匪人,憤怒的尖叫:“你們要遭報應的——”
話音未落,船匪已經將紫眠從龍白月懷裏搶下,毫不費力的將他舉起來,一把丟到船下。動彈不得的紫眠像破碎無力的紙鳶,單薄的衣袂一晃,直直掉落進洶湧翻騰的波濤裏。
“啊——”龍白月瘋了一樣的尖叫,爬起來就要往船下跳。船匪抓住她的頭髮,獰笑着:“老大,這妞長得不賴。”
龍白月睜紅了雙眼,像發狂的野貓一樣咆哮着,又抓又咬。七八個大男人扯裂了她的衣服,揍的她口鼻流血,卻奈何她不得。最後她終於覷見空隙掙脱他們,絕望的站上船舷,猙獰的衝他們尖叫着往身後的碧波萬頃躍去。
入水的疼痛讓她幾乎以為自己會屍骨無存。不諳水性的她清楚自己接下來的下場,她昏昏沉沉中覺得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任由自己在風浪裏載沉載浮,安靜的等待死亡。
她曾經也落入水中,是紫眠救的她,可現在那雙温柔的手已經不在了……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真是個傻瓜……”冥冥之中有雙手温柔的攏住龍白月,修長的手指托住她的下頜,輕巧的讓她的臉浮出水面。
“紫眠……”昏沉中龍白月蚊吶般低喃,不敢確認。
到了水裏就是他的天下了,儘管浪依舊很大,紫眠施展法術,牢牢抱着龍白月隨着波浪起伏,倒也不會沒頂。雖説被浪衝的頭昏腦脹,可紫眠懷抱的觸感真實可靠,叫龍白月安下心來,忍不住鼻子一酸。
“你早知道他們是壞人,是不是……”龍白月結結巴巴的哽咽着。
“……是。”
“那你還救?”
“是你要救的。”
龍白月被浪迎頭打了一下,猛咳一陣:“你説他們是壞人,我就不會救了呀。”
“我説了你會信?”
“你説的我就信。”
紫眠沉默了——做人竟然可以這麼簡單嗎?憑什麼他説的她就要信?就基於信任二字,即使他做惡人也無妨?
對她,彼此撤掉心防,用最簡單的方法交流相處?——真是陌生到有點可怕的事情。
在紫眠恍神間,龍白月卻叫起來:“紫眠——你的船沉了!”
她什麼時候改口叫他紫眠了?紫眠一怔忡,正在考慮的問題被打斷掉,斷掉的頭緒無法再續上,只因為她親暱的稱呼讓他分了神。不是“大人”,也不是“紫眠大人”,而是紫眠。他的心一緊,將她剛剛吐出的兩個字在心頭盤桓數次,確定這陌生的感覺並沒有叫他不適,方才定了神回答她:“那船早就被宰相鑿穿了。”
“什麼……那剛剛船是靠什麼浮着的?”龍白月難以置信的看着船一點點被海水吞噬掉。
“靠我,”紫眠輕哼一聲,忍住身體的不適,“他們把我丟下船,船自然就沉了。”
“這報應來的太快了……”龍白月冷冷的看着船消失的地方,低聲説着。
浪花越來越緩和,兩人漂浮不久,龍白月的腳忽然碰到了岸,她又驚又喜,腳踏實地頓時來了力氣,泥鰍一樣翻了個身就要爬起來:“紫眠?”
精疲力盡的紫眠疲倦的微微睜開眼睛:“金丹的效力用完了……”
……接下來就是要命的副作用要他消受了,話只來得及説一半,他就自作自受的昏死過去。
“紫眠?”龍白月慌了,拍拍他的面頰,卻根本不見他反應。
暮色沉沉,傾盆大雨又下了起來,真要命!
好的,接下來換她守護他了!龍白月深吸口氣,振作精神,扯起紫眠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鼓作氣的掙扎着站起來,揹着他往岸上走。
海岸是泥濘的灘塗,沒幾步就是蒼茫的山嶺,根本不見人煙。他們這是流浪到什麼鬼地方了呀。龍白月在心裏鼓舞自己,可千萬不能灰心喪氣,無論如何,先進林子躲躲雨再説。
走進林子,茂密的樹木替他們擋了點雨勢,可是葳蕤的灌木幾乎叫龍白月邁不開步子。她生怕碰到有毒的蛇蟲,每踩出一步都小心謹慎。好在走不到半個時辰,腳下驀然出現一條小道,叫龍白月精神一振。
順着路走下去,一定能碰到人家吧。
她揹着紫眠,蹣跚着往前走,雨水順着山路匯流下來,沖刷出尖鋭的小石子,硌得她腳底生疼。薄底緞鞋根本不經走,怕是要磨爛了。可叫龍白月苦惱萬分的並不是鞋子,而是崎嶇的山路,因為揹着紫眠,她的手無法騰出來攀緣,只能靠腳維持平衡,所以她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這時候要是滑一跤,可是兩條人命。
一大段上坡路爬的龍白月氣喘吁吁叫苦不迭,可下坡路更叫她為難。顫巍巍的陡坡被雨水浸的路,龍白月只有靠腳尖頂着樹根和石塊才能阻止自己下滑,可她的腳指甲早被頂破了,鑽心的疼讓她邊走邊哭。
這一哭又沒了力氣,好容易走完一段下坡,龍白月實在是走不動了,只能權且放下紫眠休息一下。
“天馬上就要黑了,怎麼辦……”龍白月頹唐的自言自語着。
難不成要在這山裏過夜?雖説八成會這樣,但沒辦法生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倒不是怕挨凍,而是入夜的山林太危險,沒火的話,只怕會有野獸夜襲他們。龍白月抱着一絲殘存的渺茫希望,想趁天完全黑之前再往前摸一段。
她強打着精神背起紫眠,還沒邁出步子,就聽見有詭異的轟鳴聲向他們傳來。
是……山崩!
大片的泥土混着山石從山坡上坍塌下來,發出雷鳴般的怒吼向龍白月他們奔湧而來。龍白月嚇的狂叫着將紫眠拽往山道兩側的高地,她將紫眠儘量推上高坡,自己的裙子卻被流泄的泥漿捲住,泥流將她拖倒,慌亂中她抱住一棵大樹,掙扎了兩下才擺脱了泥流。
好險!要是龍白月反應再慢點,他二人現在都不知道被衝到哪裏去了。筋疲力盡的龍白月爬到紫眠身邊躺下。她的鞋襪被泥流吃掉了,再叫她往前走她光用想的都怕。
聽天由命吧。龍白月抬起沉重的手臂,從一旁的灌木上摘了兩片闊葉遮住紫眠和自己的臉,勉強擋掉點雨水。
天已經全黑了,她要睡一覺,是死是活,如果明天還醒得來……再説……
倦極的她須臾間沉入黑甜鄉……
“羽化華嶽,超遊清霄。雲蓋習習,六龍飄飄……”
遠遠的有歌聲響起,在山谷裏悠然迴盪,音色清正詞意曠達,令人聞之忘俗。璀璨的朝陽照亮樹梢,清晨的露水和昨夜的殘雨從枝葉上簌簌滑落,滴在龍白月覆面的闊葉上,將她幽幽喚醒。
“左配椒桂,右綴蘭苕。凌陽贊路。王子奉軺……”
是嵇康的詩。是誰在唱?聽聲音不像是年輕人,難道是這山間的隱者?
那歌聲由遠及近,漸漸的靠近了龍白月,叫她不由得一陣欣喜。她撥去臉上的葉子,剛想開口呼救,卻發現躺在一邊的紫眠身子一動。
“婉孌名山,真人是要。齊物養生。與道逍遙……”
她看見紫眠抬起一隻手,撥去了臉上的闊葉,葉子下他的臉有着如釋重負的安寧,他仔細聽着那悠然的歌,雙眼竟漸漸的蒙上一層淚水,好象受了委屈的孩子。
伴着歌聲而來的窸窣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他們,紫眠眉頭一皺,哽咽出聲:“師父……”
歌聲戛然而止,呵呵笑聲寬厚又爽朗的響起,好象縱容孩子的慈父:“紫眠哪……”
龍白月吃驚的睜大眼睛,看見一個道人驀然映入自己眼簾,仙風道骨,鶴髮童顏。
那老道穿着鶴氅,手持拂塵,容貌清矍和藹,就見他笑着對龍白月一揖:“女施主,貧道道號紫玄,得知徒兒有難特來接應,一路上辛苦你了。”
“紫,紫玄真人?”龍白月想爬起來,無奈在雨裏躺了一夜讓她現在根本爬不起來,身子一動就劇痛無比。
紫玄真人呵呵笑着,從懷裏掏出個瓶子,餵了一顆丹藥到龍白月嘴裏,又給紫眠餵了一顆。片刻之後,龍白月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通體舒泰,之前飢腸轆轆的感覺也消失了。她試着動動四肢,發現身體沒有不適,竟然一軲轆爬坐了起來。她開心的轉頭看紫眠,卻發現他吃了丹藥反而睡着了。
“丹藥效果因人而異,女施主哪,看來路上還要麻煩你一番了。”
“沒事。”龍白月笑笑,她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滿意極了,真是救命的丹藥。
她爬起來,拎起紫眠的手臂就往自己肩上攬。紫玄真人滿意的打量她一眼,袖子一翻,竟然遞給她一雙謝公屐。
謝公屐是當年謝靈運登山時穿的一種木鞋。鞋底裝有兩個木齒,上山去掉前齒,下山去掉後齒,走山路非常方便。龍白月驚喜不已,謝着接過穿上,大小剛合適。
和仙人打交道的好處就是多啊,她和紫眠生活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紫玄真人好象能聽到她肚子裏的話,含着笑往前引路,龍白月揹着紫眠慢慢的跟上。
“幾年不見,這小子好象又長高了,”紫玄真人邊走邊回頭看他們,他見龍白月動作吃力,就又走回她身邊,冷不丁的往紫眠身上貼了道符,“現在背得動了吧?”
龍白月驚詫的發現背上的紫眠竟然漸漸的輕如鴻毛,她慌忙低頭看看,確信紫眠的手臂正牢牢的被她抓在手裏:“好厲害……”
“走吧。”紫玄真人笑着往前走。
這下腳上有了謝公屐,紫眠又身輕如燕,龍白月走起來無比輕鬆,於是花魁討人喜歡的本領又不自覺的發揮出來,很快的她就和紫玄真人一路説説笑笑了。
紫玄真人聽她説了事情的大概始末,點點頭:“這要是換作我,這樣子施法,也要去掉半條命呢。這小子長進了。”
“唉,我真搞不懂,紫眠他本領那麼高強,幹嘛不直接把宰相對付掉?”龍白月對着紫玄真人,也不想隱藏想法。
“呵呵,當今天下,文有文曲,武有武曲,你當宰相是能隨便對付的?他命格尊貴,修真之人哪能對他妄為。”
“不會吧?真人的意思是宰相是文曲星下凡?”龍白月看紫玄真人但笑不語,臉都氣歪了,“那他就能對我們妄為?這太不公平!”
“一切自有天數。”紫玄真人意味深長的説着,“命裏的劫難任何人都沒辦法躲過,就連紫眠,我再計算,也只能這時候趕到。”
“還好有真人趕到。”她真是謝天謝地。
“也還好有你們。”紫玄真人慈藹的瞥了一眼沉睡中的紫眠,“這小子,人緣似乎變好了。”
咦?紫眠以前人緣很差嗎?龍白月不信,可仔細想想也頗有可能,他幾乎不主動與人打交道,如果不是她居心叵測的竭力接近他,估計她也會被他臉上的疏離淡漠排斥到千里之外吧。
可其實,他是個多温柔細心的人呀。
龍白月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真人,內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能接近女色?”
“哦,這個説來話長。修煉內丹現在各派方法很多,上清派主張個人清修,過程就好比人體是煉丹的鼎爐,人在子時打坐,借子時初生的陽氣自身產生無慾的清精,叫做藥。藥守丹田,就是封爐煉藥。一直將藥煉成內丹,需要花很多功夫,卯酉時沐浴,就是以水調節陽火陰水的盛衰,促使丹苗生長。紫眠才煉到初步,破了色戒導致精撞陽關而出,所以前功盡棄元氣大傷。”
原來如此。宰相從她的話裏察覺紫眠在煉內丹,才想到用這種方法對付紫眠。她卻毫不知情,還破了他的色戒。龍白月自責不已:“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破了色戒後果會那麼嚴重。”
“一切都是天數。”紫玄真人嘆口氣,安慰她,“也沒什麼打緊的,不煉內丹,還有很多修為的方法。比如煉外丹服食,一步登天。”
“真的?”龍白月充滿希望的問,目光閃爍着驚喜。
紫玄真人開始心虛,覺得自己好象把牛皮吹破了。煉出昇仙的丹藥,吃了是可以立地成仙,但問題是……難度之大,可是曾經把秦皇漢武都給活活等死的。
“我們到了!”紫玄真人乾脆轉移話題。
“到了哪裏?”龍白月納悶的問。
“信州,龍虎山。”
“啊?”龍白月目瞪口呆,他們之前明明在海邊吧,信州可是在中原腹地啊。
“孩子,”紫玄真人現在也不跟龍白月見外了,笑着對她説,“我徒兒會縮地術,我當然也會了。”
可紫眠施展縮地術的時候可是驚天動地的,哪像紫玄真人,談笑間,不露痕跡的運用法術,讓人無法察覺。這難道就是師徒功力的差別?
不過,驚天動地也很帥哪,龍白月在心裏偷偷偏袒紫眠。
“喲,知道紫眠回來,那幫小子動作倒快。”紫玄真人呵呵笑着,“都跑來迎接他了。”
龍白月聽紫玄真人這樣説,滿以為會看見很多紫眠的師兄弟。可當她發愁自己一身破衣爛衫如何給人好印象的時候,就見一陣風聲鶴唳,幾十只仙鶴飛來,繞着他們打轉,更有幾隻大膽的,撲騰着翅膀落在她身旁,一邊叫喚一邊用丹頂親熱的蹭着紫眠。
龍白月傻住,看着從遠處歡快奔來的白鹿、赤鹿、梅花鹿,緊張的手腳冰涼。她一緊張,腳下被什麼給絆了一下,低頭一看,竟然是隻靈龜。
“這傢伙,果然人緣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