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樂團之後,她成了無業遊民,幸好還有點微薄的存款支撐着。
就在她猶豫着該找什麼樣的工作時,兩個她意想不到的人,來到她家拜訪。
“陸、陸團長?還有——盧小姐?”
她一開門便愣住了,因為沒想到陸團長跟盧沛瑞回來找她。
“能跟你談談嗎?”陸團長微笑問道。
“啊,好啊,請進。”她趕緊把他們請進屋內。
“不錯的房子啊,整理得很乾淨。”
陸團長在小沙發上落座,盧沛瑞也沉默地入座。
梁心倫泡了咖啡招待他們,然後也在一旁的單人沙發椅坐下。
“你們怎麼會突然過來呢?”她心裏非常納悶,委婉地詢問。
“是關於樂團的事……知道你要退出,我們很驚訝。”陸團長道。
驚訝?梁心倫才驚訝呢!反正他們也是被強迫的,她不在了也好不是嗎?
“根據闕先生的轉述,我想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什麼?”
“邀你入團,雖然是闕先生當初提出的條件,但是我仍舊有選擇的權利。”
“啊?”什麼意思呢?
梁心倫眨眨眼,不太懂他的意思。
“也就是説,我還是可以拒絕的。如果你的音樂水平遭到無法提拔,我不會邀請你加入。我的人生至少有十年花費在這個樂團裏,它是我畢生的心血,我寧可樂團解散,也不會隨便拉一個沒有本事的人加入,毀掉我苦心打造的音樂殿堂。”
“可是,若不是闕御堂的要求,你也不會——”
“是沒錯。因為他的要求,我才找上你,但如果不曾連續一個月到綠緹餐廳聽你表演,我不可能答應。我剛才説過,樂團是我畢生的驕傲,如果不是你真的足夠水平,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砸掉自己的招牌呢?”
梁心倫訝異不已,這番話好像輸球后,裁判判定對方得分無效的大逆轉,讓她完全無所適從。
“如果是闕御堂又提出什麼交換條件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會,我會再跟他説的,你不用——”
“真的不是這樣!”陸團長急忙澄清道:“我發誓這回來找你,跟闕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已經承諾會繼續贊助樂團的活動,無論你人在不在樂團。再説,闕先生當初的條件是希望我召你入團,並沒有要求我一定要讓你登上首席的位置,那全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是真的覺得你合適那個位置。”
是真的嗎?梁心倫太過欣喜,幾乎不敢相信。
“所以我今天來,真的是因為不希望失去你這麼好的團員,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憑你的琴藝,絕對有樂團演奏的資格,請你千萬不要放棄這個機會!”
“可是我……”
她的肯定,讓梁心倫很感動,不過想起商會不小心聽到他與盧沛瑞的對話,她又猶豫了。
如果迴帶樂團,又被指派為首席小提琴手,那麼原本呼聲最高的盧沛瑞會作何感想呢?
她在樂團努力那麼久,那對她太不公平了。
見梁心倫視線不斷瞄向自己,盧沛瑞笑了,開口道:“請你回到樂團來,擔任我們的首席小提琴手!”
“欽?”
“我很小心眼,所以一直不敢承認,你的琴藝其實高過我,你比我更適合擔任樂團的首席。我只不過是呆在樂團的資歷比較久,就以為那位置之不理應該是我的。”
“你…………你別這麼説,我覺得你的琴真的拉得很好啊。”她真心地道。
“但還是比不上你。”盧沛瑞現在已能釋懷。“一開始,我也很不甘心,但是團長把你和我拉的小提琴錄音交給我,要我回去聽。我回家後反覆聽了一晚,綞能夠理解為什麼燃放你擔任樂團的首席,因為你的琴,確實拉得比我好。”
“請你回樂團吧!”盧沛瑞突然拉住她的手,大聲地拜託。
“其實,我們樂團的名氣一直不是很大,每回公演售票狀況都不佳,所以才會撐得這麼辛苦,團長希望藉由你的加入,讓樂團注入新血,讓聽眾耳目一新。這是我們脱胎換骨的新契機,希望你幫助我們!”
“啊,可是-”
“拜託你!”盧沛瑞低頭懇求。
“你別這樣-”
“拜託你!”陸團長也跟着一起誠摯請託。
他們都如此低頭了,她要是再不答應,豈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拜託我了,那麼我就不再推辭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太好了!”陸團長與盧沛瑞都笑了。
梁心倫也微微一笑。
未來的工作有了着落,她也安心了。
晚飯後,梁心倫把小提琴拿出來。
自從離開樂團之後,因為心情混亂,所以她荒廢了好幾天沒練習,很怕自己技巧退步,現在得趕快加緊練習才行。
調了音,試拉了幾個旋律,發現音色沒走調,這才開始練習起來。
拉了幾曲,覺得還算滿意,正想再多拉幾曲時,不經意發現。外頭好象有什麼聲音。
她停下動作,側耳傾聽,但那聲音又沒了。
她歪歪頭,心想大概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又繼續練習,但才拉了半節,她好象又聽到聲音,連忙停止練習,這回果然聽到外頭傳來爭執聲。
“是怎麼回事?”
她好奇地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想看看外頭的動靜,結果才一開門便函聽到暴怒的大吼:“跟你説我這裏沒有拉小提琴的人,你聽不懂是不是啊?!”
聽到小提琴幾個字,梁心倫以為是自己練習吵到鄰居,害他們吵架,連忙穿上鞋走出去要道歉。
但是一過去才發現。跟隔壁鄰居發生爭執的不是別人,竟是闕御堂。
他顯然喝得爛醉,滿臉通紅,眼中都是血絲,若不是大半的身體倚牆撐着,可能早已躺下了。
“御堂!”她驚呼着跑過去,先代替他向鄰居道歉:“對不起!他是我朋友,吵到你們了嗎?”
她一問,鄰居立刻大聲抱怨:“他很‘番’耶!跑來我家按門鈴,他根本不聽,一直要我把正在拉小提琴的女人叫出來。我去哪裏叫啊?小提琴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拉的!”
“真的非常對不起,他喝醉了,請你們多多包涵,我現在就帶他回去。”
説完,梁心倫趕緊扶着闕御堂,離開鄰居家門。鄰居看起來好生氣,看來他真的把人家惹惱了,害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把闕御堂帶回家,他連站也站不住,本想讓他躺沙發就好,但是他很高,雙人座的沙發根本容不下他的高度,她只好扶着他躺上牀休息。’
頭一沾枕,闕御堂立刻舒服地閉上眼睛,一副準備入睡的樣子。
“等等!你不能睡在這裏。”梁心倫急忙阻止他。
她只有一張牀,可不能收容他到天亮。
“唔…………”他不耐地喃喃咕噥幾句,翻過身繼續睡。
“欽!你真的不能睡這裏,快點起來……”
她爬上牀用力拉他手臂,要他清醒過來,沒想到他醉了之後很會耍賴,不介搖不醒,還把她也拉上牀。
“啊!”她被他翻身壓住,活像被巨大的水泥塊壓住,根本動彈不得。“你壓到我了,快點起來啊!”
但闕御堂早已昏睡過去,恐怕大炮在他身邊發射都吵不醒他。
梁心倫差點被壓成肉餅,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從他身下掙脱出來。
“呼……”她喘着氣,杏眸瞪得大大的,直瞧着牀上的“無賴”。
該怎麼辦?他醉成這樣,就算硬把他叫起來,他一個人也回不了家。
看來只好讓他借住一晚了。她無奈地嘆氣。
洗了澡,整理妥當之後,她熄燈爬上牀,貼着另一側的牀緣入睡。
客廳的沙發太小,要她去睡也不舒服,她可不想明天一早起來連腰都伸不直。
反正他醉成這樣,不到明天踵大概是不會清醒的,她如此推斷,忽略了男人的危險性。
半夜,當她睡得迷迷糊糊時,隱約感覺到有人移動自己,接着她好像落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裏,覺得好温暖。
她無意識地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又繼續沉睡着。渾然不覺一雙飢渴的眸子正打量她包裹在睡袍下的身段。
她的睡衣是很保守的款式,但此刻就算她穿着盔甲,那男人恐怕也會覺得她很性感。
大手,悄悄解開她睡衣的鈕釦,而她還依然沉睡。
只是當那隻大手開始造反肆虐時,她立即清醒了。
“你-”
她才一開口,温熱的唇立即吻上她,無比纏綿地吻着。
接下來,她連説不的空檔都沒有,就被啃得乾乾淨淨。
第二天,生活嚴謹的闕御堂準時在七點醒來。但是他的頭疼得像要炸開一樣。
“醒來了?”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他不敢劇烈移動,緩緩轉過頭去,看見她穿着整齊的衣裙站在牀前。
“我買了醒酒液,你喝了看看會不會好些。”她把剛買來的醒酒液遞給他。
他默不作聲接過來,打開瓶蓋一口喝掉,然後閉眼等它發揮作用。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梁心倫有點生氣,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平常工作已經那麼忙、那麼累,還讓自己喝得這樣醉?
“剛得到一張上億元的訂單,帶着下屬去慶功,一時高興就多喝了點。”他睜開眼,緩緩説道。
其實他撒了謊,高興並不會讓他多喝,愁悶才會讓他藉酒澆愁。
無法説出口的思念,使他憂鬱苦悶。
“是嗎?那恭喜了。”她淡淡地道,轉身準備走開。
“慢着!”闕御堂手腳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別走,昨晚我們-”
他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並沒有醉到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你喝醉了。”她避重就輕地道。
其實,她很高興他來。至少在他醉得神智不清時,身體下意識地讓他來這裏,而不是別的地方。
但是她生自己的氣,因為她沒嚴厲地拒絕他,她覺得自己太沒原則了。
“對不起,我越矩了。”他立即道歉。
“我不怪你,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她故意冷淡地道:“你還要上班不是嗎?趕快起牀梳洗,早點回去吧。““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我可以先洗個澡嗎?”
“噢,好。”
“謝謝。”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光溜溜地走進浴室,一點都不害躁。
倒是梁心倫不好意思地連忙轉開頭,不敢多看一眼。
闕御堂洗過澡,道過謝便要離開。
“啊,我-”梁心倫突然想説什麼。
“什麼?”他立即轉過頭。
“有件事我想讓你知道,就是我要再回樂團了。”她把陸團長他們來訪的事,大略説了一遍。“我想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還有謝謝你遵守諾言,繼續贊助樂團。”
“不必客氣,你肯想通是最好了,那裏才是適合你的地方。”
“一直以來,謝謝你幫我這麼多。”他對她其實是不錯的。
“別客氣!昨晚打擾你了,再見。”説完,他便離開了。
梁心倫心底又是一陣惆悵。
這下不知又要多少天,才能讓被他擾亂的心情恢復平靜。
她以為,這次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但幾天後的夜裏,她參加完樂團為她舉辦的歡迎會後回到家,竟看到他坐在門前,背靠着牆打盹。
一靠近他,身上又是一陣沖天的灑氣。
“怎麼又讓自己醉成這樣?”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樣,她又生氣又心疼。他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我會忘不了你?”
他赤紅的眼盯着她,沙啞痛苦的低語,讓她呆愣住。
“你説……什麼?”
“越想忘記你,我越是痛苦,我以前從嚴不會如此,為什麼明明想要離你遠一點,卻反而更離不開呢?”
他是真的醉了。
如果不是喝醉了,這些話,他根本不會説出口。
“以前剛和你交往時,我沒付出過一點真心,傷害了你,也不覺得心疼……當時的我,很可惡……現在,我想要忘記你,我想擺脱有你的記憶,試着去創造和另一個女人的回憶。倡,我為什麼做不到呢?她家的資產,是當初梁氏企業資產的兩倍,我應該要愛她的……應該要愛她的……但是,為什麼我沒辦法愛她呢?”
他的告白到最後成了嘟嘟嚷嚷的自言自語,聽在梁心倫耳裏卻是心如刀割。
梁心倫難受地閉上眼。她該高興他終於愛上她了嗎?
不,她反而更辛酸,更難過。
即使愛她,他也不會放棄對他有利的企業聯姻,那是他登上王位的墊腳石。
她不再是富家千金,沒了有錢的父親,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幫助,她很清楚,無論他如何痛苦託兒所,最後還是會離她而去。
無法廝守的兩個人彼此相愛,怎會有幸福?”別多説了,進去睡會兒吧!“梁心倫攙扶起他,讓他先進屋休息。
這回,闕御堂沒有上次那麼醉,卻睡得比上次安穩,躺上牀,咕噥了句:“沒有你,我根本睡不好……”隨即沉沉睡去。
梁心倫幽幽地一笑,替他蓋好被子。
再這樣下去,他會由依賴變成習慣了吧?
得跟他説清楚才行……第二天早上他一醒來,發現自己人在她這裏,嚇了好大一跳,接着露出迷惘的神情,好像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跑來這裏。
“是你喝醉了自己跑來的,可不是我去把你找來的喔。”梁心倫開玩笑道。
他面色微窘,但很快轉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冷淡疏離地致歉:“我知道。抱歉!我不該又擅自跑來,給你帶來困擾。”
“沒關係。”
她想,他既然已經明白自己不該再來,那麼應該是不會再犯了,那也就沒必要再多説什麼了。
他沒有多停留,很快便離閒了。
她想,這真的是他最後一次來這裏了吧?
“怎麼了嗎?”
“嗯?”
闕御堂的視線從高腳杯中抬起,落在對面淺淺微笑的女友身上。
他們每週固定一起用餐兩次,但他覺得好像一名演員,只是盡責地到場院,盡責地上場表演而已。
“我看你一直盯着香檳發呆,是不是味道不好?對不起,我是聽朋友説這年分的香檳很好喝,才會請侍者開這瓶。如果你不喜歡,就請他們換一瓶。”
説完,她舉起手要喊侍者來。
“不用了!”闕御堂立刻道:“香檳很好,我只是突然想起別的事。”
“是嗎?”聽到他這麼説,孫玉露並不會比較高興。
“和我在一起,還能想起別的事,是你太忙,還是我這個女朋友太失職了?”
她雖然用開玩笑的語氣笑着説道,但話中頗有挖苦的意味。
闕御堂完全沒瓜,依然默默喝着香檳,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根本不在意。
孫玉露微微沉下臉,銀牙一咬,忍住沒有發飄。
她比周亭陵聰明,是因為她知道闕御堂的底限在哪裏,善妒愛鬧的女人是他的大忌,絕對不可觸犯-尤其是婚姻前。
她的脾氣並不比周亭陵好,她只是比她會忍耐。
“你吃完了?走了吧!”闕御堂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好。”孫玉露柔聲答應。
結了賬,泊車小弟將他的車開來,闕御堂一上車就道:“我先送你回家。”
“我-可以去你家吧?”孫玉露含羞帶怯地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我從來沒有去過你家,可以去你家看看嗎?”
她今晚穿着一套黑色的細肩帶小禮服,裸露的香肩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白誓誘人,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闕御堂不發一語地看着她。
“可以嗎?”見他沒反應,她略為傾身靠向他,軟聲央求“我已經跟我爸媽説過了,今晚……不回去也沒關係。”
她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但-闕御堂還是不説話,令人尷尬的沉默持續着。
闕御堂發動引擎,注視着前方説:“改天吧,今晚我還有事。”
“是嗎?““孫玉露的心沉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幾乎快掛不住。
他最好不要惹惱她!
如果真的惹惱她,他今日給她的難堪,將來結婚後她會三倍償還回去。
半個鐘頭後,汽車駛入孫家偌大庭院,闕御堂在門廊前停下讓她下國。”你不進來坐坐嗎?“孫玉露下車後,旋身靠在車門邊嬌聲問道。
“不了,我還有事。”
“噢,我差點忘了。”孫玉露揚起笑容道:“那麼晚安了,下回刻邀我去你家玩啊。
“嗯,再説吧。晚安!”
闕御堂微微一頷首,隨即駕車快速離去。
“御堂不進來嗎?唉,他回去了嗎?”
孫玉露的母親出來,發現他已經走了。
“他説還有事,騙誰啊?”這藉口太老套,她一聽就不信!
孫玉圳面孔一變,温順的小女人姿態不見了。
“玉露,你跟他之間-沒問題吧?”孫母擔心地問道。
“最近有些不好的謠偉,他好像又跟他那個前未婚妻-就是那個拉小提琴的梁心倫,你還刻吧?”
女兒是闕御堂解除婚約後的第二任女友,距離他們當初解除婚約時,也差不多快一年了。
“當然。”
回國後第一次宴會那晚,本來該是她的鋼琴獨秦會,結果不知哪個不識相的傢伙慫恿梁心倫拉小提琴,結果搶走她不少風采,這筆帳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那些朋友們説啊,最近他們好像走得很近,可能有死灰復燃的傾向,你要多提防點啊!”
“我知道,他的行蹤我都查得很清楚。”孫玉露冷冷一笑道:“婚前我不方便干涉太多,只能忍耐,但是等到婚後-梁心倫那女人別説什麼交響樂團了,我會讓她連台灣這片土地都待不下去,看她還能怎麼勾引我的男人!“”説得對!像這種狐狸精,就該把她趕出台灣。“孫母大讚同。
孫玉露其實不是很擔心,因為她知道闕御堂不會娶梁心倫,他需要她帶過去的大筆資金,以及整個華洋海運龐大的勢力。
她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裏,也很肯定他會娶她,所以現在他的花心,她可以當成是婚前的點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計較,不過婚姻後她可不會再允許。
婚後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剷除梁心倫那個厚顏糾纏的女人,將她放逐到荒涼的國度。
梁心倫剛洗過澡,正要就寢,電鈴卻震天價響起來,她慌忙下牀去開門。‘是誰呢?該不會是……門一打開,果然又看到闕御堂搖搖晃晃地站在大門前。”御堂?““心倫-惡!我……又喝醉了……“他打了個大嗝,突然撲向前,倒進她懷裏。
她愣了愣,露出無奈的表情,但還是想將他扶進屋裏。
她讓他坐在沙發上,背靠着沙發椅背休息,接着插起腰,假裝生氣地板起臉質問:”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沒喝醉!幹嘛假裝喝醉?“這麼一問,那個原本”很醉“的人立刻睜開眼,眼眸清醒得不能在清醒。
“你怎麼知道我是假裝的?”他有些不甘心,他以為自己演得很像。
“你身上完全沒有酒味。”他一靠到她身上,她就發現了。
原來是味道!他懊惱不已,百密一疏,什麼都想到了,竟然忘了灑點酒在自己身上。
“幹嘛裝醉騙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難以想象他會裝醉。
“因為……我想來。”他有點不自在地別開頭。
“我就像染上毒隱一樣,很想你,想得快無心上班了,只想着怎樣才能找到藉口,再到你這裏來。”
“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就是無法剋制自己。”
“你……”
“和我在一起!”他抓住她的手,任性地要求:“我根本不愛孫玉露,我只愛你而已。心倫,和我在一起,好嗎?”
“那麼如果我要你和她分手,你肯嗎?”梁心倫反問他。
闕御堂的回答是沉默。
他父親非常贊同他與孫家結親,若是他突然反悔,激怒了父親,他必定會收回他現有的一切。他還沒完全掌握闕氏集團的大權,現在反抗父親,只會毀了過去所付出的努力,害他失去所有。
“做不到,對不對?”
她早知道他對權力的渴望,但還是有點受傷,有點難過。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她突如其來的允諾,讓他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答應?”
“你這樣常常喝得爛醉,我看了也好心疼。我想你只是一時迷惘,我願意再給你一點時間,讓你慢慢適應我們要分開的事實,時間久了,想念你應該就能真正接受吧。?
而她也是,她也需要再多一點時間,好慢慢地遺忘他。
“心倫……”她實在太善良也太傻了,明知道他不可能給她任何承諾,她卻還是這麼為他着想,饒是鐵石心腸的闕御堂也不禁為之動容。
“但是,這並不是永遠。這個約定只到你結婚那一天為止,結婚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找我,即使你來了,我也不會見你!”梁心倫堅定地説道。
“我是認真的,這一次,希望你確確實實,好好地信守承諾。”
“好,我答應你。”闕御堂猶豫了會,立刻答應了。
他想念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能夠放下這一段情,瀟灑地轉身離去。
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