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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迴文廟燭映照強國夢棋盤街迴盪刺客影

    梁啓超目前正住在天津文廟。文廟始建於明正統元年,後於景泰、正德年間重修當時稱衞學,清代雍正年間,天津升為府,另置天津縣治,衞學改為府學。文廟自廟門而北為伴池、權星門、殿門、大成殿、祟聖祠。梁啓超天津之行在於聯絡維新黨人,向世人宣傳變法主張。夏晚,西風從海河上游的平原上,掠過一片片金黃的麥穗吹了過來。風把白天太陽照曬的熱氣,都帶向大海;有風的晚上,蚊子顧不得叮人。乳白色的輕霧瀰漫在空氣裏,輪廓膀隴的雲片,悠閒地浮在蒼藍的天上,緩緩地爬了過去。此時,梁啓超的心情非常沉重。榮祿府每日都在召集緊急會議,商討對付維新黨入的辦法。天津城裏傳言四起,有人説老佛爺要派兵抓康有為,有人説北京長辛店已進駐重兵,也有人説光緒皇帝被人刺殺了…;要梁啓起來天律已有七日了,達兩日夜不能寐,常常披衣起來踱步,如此緊張局勢,爭分奪秒,萬不能走錯一步棋。現在他正在等一個人,這個人事關重大o一輛神秘的騾車此時正停在文廟門口,車上匆匆走下一個人,這個人身材臃腫,穿着青色長袍,咽色馬褂,戴一頂黑紗瓜皮帽,留着八字鬍,拄着一根枴杖。他緊張地朝左右望望一頭扎進了文廟。梁啓超見到這個人,臉上喜形於色,叫道:“尉帥,一日三秋,深為掛念,到底來了。”那人正是新建陸軍首領袁世凱,剛從小站而來。二人坐定,寒喧一陣之後,梁啓超説:“我聽説慰帥統率之新軍,紀律嚴明,軍容齊整。馮國璋、段祺瑞等猛將身先士卒,帶兵有方,精心輔佐慰帥,真是可喜可賀。”衰世凱呵呵笑道“過獎過獎!梁先生才是雄才大略,有悲天憫人之心,經天緯地之才,變法維新大計,足以拯救中國,開闢富強之路。我日夜督練新軍,十分忙碌,無暇與兄等來往,面聆高論,深以為憾。”梁啓超送給袁世凱一支雪茹,誇獎道:“慰帥救國之志,與日俱增,佩服,佩服!”袁世凱點燃雪茹,美美地吸了一大口,説道:”近日,皇上倚南海先生如手足,據聞新政詔書等,皆出自南海先生之手,確否?”梁啓超點點頭:“皇上特許康先生專摺奏事,屢次催索各國變政考,御覽之後,增強了變法決心,汰冗兵,改武制,鹹出於此。”“英明聖主!”袁世凱肅然起敬,大聲稱頌光緒皇帝。“慰帥智勇忠誠,乃是當今中國明帥,定能為皇上重用。”袁世凱模摸八字鬍,謙遜地説:“老兄又過獎了。”“慰帥當世雄才,南海先生也甚是誇讚,曾幾次將你舉薦於皇上。”袁世凱一聽,心裏一樂。康有為目前是皇上的紅人,他若在皇上面前多美言自己幾句,那自己前途無量,想到此有點飄飄然。‘粱啓超突然問道:“慰帥與榮中堂有何之嫌?”因為此話問得突然,袁世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支吾了半天才把雪茄頭摔掉,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那為何榮中堂對皇上奏言,慰帥飛揚跋扈,不可重用呢?”哀世凱一雙老鼠眼眯縫着,嘴巴蠕動着,咂摸這些話的分量。梁啓超緊緊盯着他,又繼續説下去:“南海先生向皇上推薦慰帥時,皇上以榮中堂的話轉告南海先生,康先生曾力言為慰帥辯解。”定世凱嘿嘿乾笑兩聲,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道:“我一心為皇上賣力,其他事概不在意。對南海先生的好心,我深為感激,請致謝意。”“據説翁先生在位時,曾力主為慰帥增兵,未能如願,是為了什麼?’’袁世凱知道梁啓超此話是探明自己本意,於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説:“呵,確有其事。榮中堂曾説漢人不能掌握大權,翁先生為此辯解説曾國藩、左宗棠二位中堂也是漢人,照樣據有重兵,但榮中堂還是沒有同意。”梁啓超道:“以慰帥之才,統率三軍。方能施展抱負,所以康先生才向皇上推薦。”袁世凱不便再深談下去,於是站起身來,説道:“我一心為皇上效力,為國家謀富強,至死不渝。深願維新大計,早日促成,盼以此意告之南海先生。時間不早,兄弟告辭了。”梁啓超見袁世凱不願再深談下去,也不勉強,於是起座送他出去。騾車遠去了,得得的馬蹄聲也消失了,梁啓超卻升起一片悵憫。梁啓超輕輕關好文廟的大門,轉身向屋內走去。這時只聽噹啷一聲,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兩支飛鏢撞在—聲,發出的聲響。梁啓超抬頭一望,見兩個黑影已疊在一起,正在廝殺。兩柄刀發出激烈的撞擊聲。梁啓超看着眼前這一幕狠殺,怔住了“梁先生。快退到屋裏!”屋內的看廟老頭話音末落,已有一隻屍身高高拋起,重重落在梁啓超的腳邊。梁啓超凝眸一瞧,是一個夜行人,胸口“咕嘟咕嘟”冒着鮮血。又有一個夜行人旋風般捲到梁啓超腳下,梁啓超心中大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何人?”那人一骨碌爬起身來,一拱手,説道:“我是北京源順號鏢局的鏢師胡七,奉‘大刀’王五之託,特地前來保護先生的安全。”梁啓超一聽是源順鏢局的人,心裏的一塊巨大像落了地。胡七到天津後,打聽到梁啓超在文廟講學,便來到文廟附近轉悠,在暗中保護梁啓超的安全。晚上便趴在文廟的殿頂上注意動靜,剛才看見梁啓超送袁世凱出去,有個人影一閃,又見那人飛出一支飛鏢,欲刺梁先生,於是也飛出一支飛鏢,擊落那支飛鏢。胡七把在京聽説到的事情向梁啓超敍説一遍,梁啓超聽了,首先想到的是康有為、譚刷同等人的安全,以後聽説康有為躲在嚴復家中,譚陽同避於源順鏢局才鬆了一口曰胡七勸道:“文廟不是久住之處,殺手肯定會雲集而來,不如轉移到其他地方。”梁啓超猶豫道:“天色已晚,躲到何處去呢?”朗七想廠想,説:“此處離單刀李’李存義家不遠,不如光到他家躲—躲。”梁啓超聽説過李存義這個名字,知他是天津武士界名人,輕財好義,武藝高強,於是同意了。二人向李存義家走去。正走至一個小巷路口,胡七猛見有綽綽人影。原來這是棋盤巷,有七條衚衕交叉其中,曲曲折折。胡七一年前到過李存義家中,可是天黑一時迷了路。這時,有一輛堆着茅草的小車飛馳而來,車頭面出兩柄明晃晃的尖刀。胡七不容多想,輕輕托起梁先生,縱起五尺之高。然後回手一刀,結果了那車伕的性命。梁啓超被胡七用手掌託到半空之中,只黨輕飄飄的,如墜五里霧中,然後一個踉蹌,又落到地面。“快跑!”胡七聽見後面人聲嘈雜,迅疾拉起梁先生鑽進一條衚衕。跑了有一里地,胡七猛然抬頭,見是個死衚衕,心中暗暗叫苦,於是又返身往回跑。這時,只見兩邊牆上各飛下四條漢子,手持大刀,朝二人砍來。胡七知是兇猛的殺手,把梁啓超往後一推,揮刀上前,與他們死戰。戰了有十幾個回合,殺手中有兩人被砍死,另外二人見勢不妙,抱頭鼠竄。胡七護住梁啓超,又拐入另一條衚衕,見前面有個老者踽踽而行。胡七沒有理會,拉着梁啓超猛跑,跑到老者身邊,老者將枴杖一橫,胡七的刀被磕飛。老者一貓腰,雙肩處噴出雙股火,朝胡七撲來,灼傷了胡七的臉。胡七知這老者功夫不善,雙肩安有火筒槍,不敢輕敵,揮動雙拳來戰老者。這時從兩邊房上各跳下一個惡漢持刀朝梁啓超砍來。胡七見勢不妙,雙手一揚,各飛出一支飛鏢,兩個惡漢應聲倒地。老者趁機將枴杖一低,擊在胡七右手臂上,胡七隻覺一陣疼痛,連連後退。老者枴杖又一橫,將朗七逼到牆角。胡七危在旦夕,他自知性命難保,於是將雙目一閉…—這時,轟隆一聲,胡七倚靠的牆被推倒,一位五十多歲的壯漢直挺挺立在那裏,他膚色黧黑,高大粗壯,那結實的模樣就像是用生鐵鑄成的一役,寬大的肩膀,閃被着一件帶補丁的破藍布衣裳,土布對襟敞着釦子,露出毛茸茸紅銅似的胸膛,飽受風霜的瘦四方臉滿是青青的胡楂子,他鐵鉗似的大手緊捏着一柄亮閃閃的寶刀。這寶刀鏗亮耀眼。他就是“單刀李”李存義。李存義原名有毅,原字肅堂,後改名存久,字忠元,直隸深縣人。他秉性温厚,輕財好義,性喜武術,幼年練習長短拳,三十八歲時拜形意掌大師劉奇蘭學習形意拳術。習之數年,深得形意拳精髓。以後李存義聽説北京董海川精於八卦掌,便進京探訪。李存義與程廷華是同鄉人,來北京後便住在程記眼鏡鋪,並請程廷華轉告董海川,要求拜董海川為師。董海川聽説後,不願收李存義為徒,原因是李存義已精於形意拳。經過程廷華、劉鳳春、梁振圃等人懇請,董海川才應允教授李存義八封掌術。甲午年,李存義曾在劉坤一帳下教士兵練武,屢建功績,不久行將升職,但他卻辭退,到保定開萬通鏢局,與“大刀”王五、胡七、程廷華等武術家過往甚密。李存義長年以保鏢為業,護衞商隊運行,遭到強盜襲擊,他手持單刀一一擊退,所以人稱“單刀李”。不久,強盜們只要知道李存義在跟從商隊護衞,就不再襲擊。卻説朗七背靠的牆正是李存義家的後牆,他正在家中看書,猛聽得後院有動靜,於是持刀出來,正見老者持枴杖將胡七逼到牆前,於是推倒後牆,救了胡七。胡七一見李存義神仙般出現,喜出望外,叫道:“李存義先生!”梁啓超在一邊,猛聽到胡七的叫喊,也驚喜地望着李存義。老者揮動枴杖朝梁啓超邁了幾步,將枴杖朝梁啓超咽喉處戳來——minghui掃描,minghui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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