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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救豪傑英雄定計策逢知音知己訴衷腸

    第二天一早,那人衣服齊整,笑容滿臉出現在劉德寬門前。劉德寬把那人迎接進去,然後讓家人擺下盛宴,熱情款待。那人教了劉德寬一套刀法,沒留姓名使走了。尹福有個弟子叫劉棟臣,善於在墨盒上刻花刻字,人稱“墨盒劉”,一次,劉德寬到劉棟臣家晨,劉棟臣問道:,“師叔,沒吃飯吧?”劉德寬回答:“沒有。”劉棟臣又問:“想吃點什麼?”“四兩白乾,四兩盒子菜,半斤烙餅。”劉德寬回答。劉棟臣買來後,劉德寬狼吞虎嚥地吃起米,吃完了一抹嘴,説道:“咱倆比比刀,你拿真的,我拿假的。咱們師侄倆比試比試。”二人便在院裏比起刀來。劉棟臣的刀上下翻飛,可就是不能挨近劉德寬,若一進刀,便給劉德寬的刀砸腕子一下,怎麼也進不去。劉棟臣沮喪地説::“比刀不成,咱們比槍吧。”劉德寬應了一聲,抄起一杆槍。劉棟臣持槍一抖,朝劉德寬猛扎。劉德寬的槍左右一晃,劉棟臣的槍便滑出去了。劉棟臣往劉德寬臉上晃了一晃,隨即往他腳下一挑。劉德寬不慌不忙地將槍往地上一杵,哈哈大笑道:“小夥子,你還有這麼一下子呀!”劉棟臣道:“這些年我白練啦,一招也使不上。”劉德寬笑道:“不要着急,慢慢來嘛。走,咱們喝茶去!”誠然,程廷華知道有關“大槍劉”劉德寬的武林軼事還很多,在他的印象中劉德寬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是一個從不知道發愁的人。眼前的劉德寬雖然掛彩,危在旦夕,但是在程廷華面前仍然硬挺着腰板,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態度。“程兄,大夥兒好嗎?”劉德寬問。程廷華點點頭説道:“都好,大夥兒都惦記着你們的安全。”劉德寬眼裏溢出感激的淚,很小聲説道:“我有一個要求,請你告訴尹大樂我們是快要入地的人了,不要再在我們身上花費銀兩了,大夥兒都不容易,如果有朝一日被朝廷判以死刑,也請大夥兒保重,千萬不要再鬧出劫法場的事情,免得又得斷送弟兄們的性命……”程廷華勸慰道:“你要好好養傷,不要胡思亂想,家裏的事全包在弟兄們身上了,不要掛念。”程廷華臨走時,又往獄卒的懷裏塞了不少銀子。由於何五、何六、劉德寬、焦蹤隆犯的是夜闖頤和園,有謀殺慈禧太后之嫌的罪,在李蓮英等人的壓力下,光緒皇帝無可奈何地頒佈聖旨,令刑部將這四名犯人問斬。尹福、李瑞東等人連日奔波輾轉努力,宣告失敗。劫刑車,救八卦掌弟兄巳成為這一武術門派弟兄們的共同心聲。飽經風霜、老謀深算的尹福也做出了這一抉擇,否則對不起八卦掌的祖師董海川老先生,也對不起這四位弟兄一個極為秘密的會議這天晚上在法源寺舉行。圍繞在明燭之旁的人,除了八卦掌門的尹福、程廷華、施紀棟、劉鳳春等二十六位好漢外,還有金禪法師和銀狐。尹福為探尋翡翠如意珠的天津之行也被迫推遲。“單刀”魏吉祥説:“已探明死刑將在後天正午在菜市口舉行,刑車將經過和平門、琉璃廠等地。”宋長榮建議:“在琉璃廠劫持最為適宜,琉璃廠是文化街,行人稠密,衚衕縱橫,便於攻擊和後退。”許多人都贊同宋長榮的意見,認為這一建議合理可行。尹福沉吟一番,也覺得琉璃廠十字路口伏擊切實可行。他説:“那天上午弟兄們打扮成各種身份的人混雜在行人中間,儘量帶短兵器,為防止被熟人認出來,行動時戴一個面罩。我帶十來人從西琉璃廠街發動攻擊,廷華帶十幾個人從東琉璃廠銜攻擊,翠花劉帶領丐幫弟兄從南面阻擊,馬貴帶八卦掌門的第二代弟子從北面堵住行刑隊的後路人,一救出馬上撤離現場。施紀棟帶人負責救護劫出的弟兄做為後應。魏吉祥負責找一些馬車,停在天橋一帶負責接應撤退的弟兄,然後一起在南鮑集結,如果傷重的可暫時避到法源寺。”金撣法師問:“行刑隊有多少人?”“小辮梁”梁振圃道:“有幾百號人,一殷都是刑部的人。”尹福道:“振圃躲在琉璃廠十字路口東南鄰街的海王例屋頂,負責發號炮,我一揚手你就發號炮,弟兄們聽到號炮,一齊動手。”梁振圃想了想:“我還有一個主意,咱們搞一個新娘子出嫁儀式,找幾十號人,吹吹打打,弄得熱熱鬧鬧,易迷惑和阻擊行刑隊。”程廷華問:“那誰當新娘新郎呢?”劉風春笑道:“新郎官自然是你樓,你漂漂亮亮,白白淨淨的,這新娘子嘛!要是白雲榭在北京就好了。反正我當不了新郎官,我長得醜,姑娘一見就皺眉頭。”幾個人的目光落在施紀棟身上,施紀棟已感到目光逼人,心裏一陣緊張連忙説:“我那婆娘模樣倒是俊俏,但是已然老矣,人人都愛鮮花一朵,淮還愛謝了的花,她扮新娘子不適宜。”“唉,什麼適宜不適宜?大紅布往頭土一蓋,誰還能看出個好歹?”梁攝圃叫道。施紀棟臉一紅,急得支支吾否地説:“她現在身子胖得像面桶,哪裏還有新媳婦樣。”其實施紀棟想到的是妻子陳援援不會武功,裝扮新娘子冒險上陣,有生命危險。銀狐在一旁開了腔:“新娘子還是讓我來扮吧!我挺合適。”銀狐生得羞花閉月,武藝也屬上乘,當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尹福有些放心不下,他臉一紅,關切地説道:“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銀狐爽快地説:“差不多了,如今八卦掌門有難,我還能坐視不管嗎?這個新娘子我是當定。”眾人聽了一片喝彩,劉鳳春嘻嘻笑着對銀狐道:“古代有昭君出塞、蔡文姬嫁胡,當今有胡女來京做漢人的媳婦,哈哈,世道真奇妙!”銀狐嫣然一笑:“什麼胡呀漢呀的,天底下的男人女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兒。”眾人散後,尹福來到銀狐的房間。這幾日尹福—直住在法源寺,銀狐跟尹福學習八封掌,長進不小。銀狐正在整理房間,見尹福進來,笑道:“怎麼不許我找程廷華這個新郎官呀!”尹福談談一笑,沒有説話,目光落在銀狐的梳妝枱上,一個銀色花瓶上插着幾文海棠花,那海棠花是尹福送給銀狐的。尹福怔怔地坐在銀狐的牀邊。銀狐利索地收拾完畢,對尹福説道:“天氣這麼熱,在這傻呆呆地坐着,有什麼意思?走,到寺裏裏走走,透透新鮮空氣。”尹福隨着銀狐走了出去。法源寺正罩在月亮清冷的光暈中,白天下過雨,地上濕漉漉,樹上掛着晶瑩清澈的雨珠。高大的梧桐樹投入一片片神秘的影子,海棠樹像有情有意的情人一樣,雙雙地挺立着,散出誘人的香味,尹梧隨着銀狐踏着光滑的石板路走着,他心事重重,步履顯得沉重。銀狐顯得輕盈、瀟灑,她拼命地吸吮着這潮濕的空氣,彷彿充滿了自信。銀孤停下腳步,遙望着明亮的星足。“尹先生,你每日操勞,來去匆匆,不覺得人生的短促嗎?”尹福喃喃南説道:“想我八卦舉祖師董海川先生,畢生創立八填掌武術為,中華武術語寫絢麗篇章。他為人光明磊落,辛勤耕耘一生。在太平天國事業垂危之際.毅然接受洪秀全派遣,自閹入京,雖未能享受天倫之樂,了卻與呂飛燕的一段姻緣,但是卻盡了替天行道的義務,為天下人稱頌。他老人家創立的八卦掌學.與太極拳、形意拳形成三國鼎立之勢,促成中華三大內家拳,在中華武術史上彪炳千秋。你説,他不覺得人生的短促嗎?老人家去世正端坐太師椅上,微笑合目,雖死猶榮,他也可能覺得人生的短促,也是來去匆匆,風華僕僕,但是他盡了一個人的責任,因此身在寒泉,無憂無慮,無愧無疚,安然隱去,在武林羣星中光輝燦爛。我尹福要以先師為榜樣,承繼祖師遺凡除暴安良,懲惡濟善,盡心盡力,死而後已,當今光緒皇帝在風雲莫測、大變超生的關頭.隱忍躊躇,盤桓俟時,終於慧識廠康有為、梁啓超、譚嗣同等一班新黨,維新圖治,變法自強。僅在數十天之中,頒下數十道明詔:停科舉,建學堂,裁冗員,汰弊政,修鐵路,設礦務……新政新法,不服枚舉。但慈嬉太后,執意保守,故步自封,把新政視同洪水猛獸,指摘紛紜,欲將維新變法運動扼殺於搖籃之中。慈禧太后又在謀劃陷害康有為、梁啓超、譚嗣同等一班新政要人,玄黃風雲之時,我八卦掌門豈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後為一人之天下?有道是得人心老得天下,夫人心者失天下!”銀狐聽了尹福這番慷慨激昂、淋漓盡致的講話.內心深處似湧起千層波濤,敬重之情和愛戀之心交融在一起,產生一種衝動。她極力按捺住內心的奔湧之情,忍住溢發的淚珠,説道;“尹先生,您的愛國熱沈和弘揚武術的耿耿丹心,我領了。可是我總感到達黑暗太重,恐怕你孤軍奮戰,鬥不過這惡勢力……”尹福嘆了口氣,彷彿是聊以自慰地説:“有志者,事竟成。”銀狐折了一技帶雨的海棠花在手裏撫弄着。尹福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銀狐的面容嚴肅、凝重,兩顆深如秋水的眸子泛發着清澈的光輝,有一種冷酷的美。尹福湧起一種難以自言的愛憐之情。他想起天山腳下那個夢……在春節,老北京人會想起在廠甸扛着長長的大冰箱胡蘆,大風車扇着,紅紙、彩紙搖着、轉着,還有五顏六色的風箏。這個廠旬就在琉璃廠街的南側。琉璃廠在乾隆時期是大片窯場空地,從清初起人們就在這大片空場上販舊貨。乾隆三十八年四庫全書開館,文人薈集,書籍匯聚,這條街逐漸繁榮起來,成為北京城裏有名的商業文化街。這天上午,琉璃廠文化街依然人頭撈動,行人川流不息。尹福與馬貴裝扮成販書商人來到街上時,正見宋長榮偽裝成一個古董商也在人羣裏晃悠,雙方交換一下服色,會意地一笑,匆匆而別。尹福和馬貴走進一家古籍書店,店主一見他倆,笑嘻嘻問道:“先生們背的是什麼書?”尹福問道:“你這裏新近進了些什麼好書?”店主眉飛色舞地説:“有寧波天一閣、常熟翟氏鐵琴銅劍樓、聊城海源閣、湖州陸氏麗宋樓、蘇州董巫烈土禮居的藏書。”尹福又間道:“對,有《蜃樓志》全版書?”店主點點頭“有,在店後成交。”他壓低了嗓門:“這可是禁書喲,號稱小《金瓶梅》。”馬貴倚在櫃枱上問道:“有全本《金瓶梅》嗎?”店主點頭哈腰地説:“有,乾隆版的,繡像也齊全。“多少銀子?”馬貴問。“一千兩。”店主伸出一個指頭。馬貴吐了吐舌頭:“太貴。”“不貴的有《花月痕》、《女仙外史》、《海上花列傳》、《綠野仙蹤》,也是全本帶繡像,各三百兩銀子就成。”馬貴道:“今日沒多帶銀子,改日再來買。”店主指着尹福背的書囊:“裏面有些什麼貨色?”尹福神秘地一笑:“有曲阜孔氏、商邱李氏、意園盛氏、聊城楊氏的藏書。”店主喜形於色地道:“這可值錢呀!”馬責用胳膊肘捅了捅尹福,尹福一拾頭,一個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minghui掃描,minghui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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