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傑一覺醒來,窗外陽光漫天。
他心中有着如釋重負的感覺。
想起祈青思,禁不住搖頭苦笑,其實他昨晚確可以有和她顛鸞倒鳳的良機,只是他自己半蓄意地在將接近成功時把一切破壞了。
那是很難解釋的行為。
祈青思使他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而他亦感到有點是以異常的手段去得到她,而不是靠本身的真正實力,雖然預知的能力是他實力最強的一環。
搖頭若笑,盥洗後換上新裁的西裝,趕回中環的投資公司去。
戴安明顯地對他親熱多了,眉梢眼角盡是誘人的風情,看得他心中大動。
謝俊和過來找他,興奮地道:“這次不得了,股票一開市便走勢強勁,投資活躍,若真能大幅攀升到你昨天預測的指數時,包轟動全城,我們將成為最有地位的公司,現在各同事士氣昂揚,一片生機。”
李少傑想起羅庚才對魏波的批語,簡略地告訴了後和,然後道:“居安思危,我看你最好加強公司的保安,以免這奸賊有機可乘。”
謝俊和臉色數變,沈吟道:“我聽説有間高檔的保安公司,是由警方資深的退職人員開設的,其中有很多還是前任飛虎隊的隊員,橫豎我們每天都賺大錢,就重金聘他們負責公司的保安,使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吧。”
李少傑笑道:“你當我是罕有珍物嗎?保安的事照你的話做,對我卻不用擔心,若魏波真找人來對付我,我是會早一步在夢中知道的,包他吃不了兜着走。”
謝俊和釋然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了你是時空超人,是了!珍妮為你大姊找到個很好的樓盤,我已下了訂金,珍妮今天會帶你大姊去看看,保證她滿意。”
李少傑想起大姊,心中温暖,暗忖錢真是好,至少可使大姊有更美好的生活,這幾天無論如何,亦要抽空和她吃餐飯。
接着他們和公司的高層開了個會議,這批謝俊和以年薪百萬請的財經專家,對李少傑佩服得不得了,兼且又因憑藉公司私下不住賺着錢,都盡心盡力幫助他兩人打天下。會議結束眾人離去後,戴安拉着他報告這幾天為他約的人,笑道:“李先生現在成了財經名人,不少人都指名要見你,而這些人很多來頭不小哩!”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後道:“李先生要不要聘形象顧問,給你重新包裝,聽點意見總是有益無損。”
李少傑細意瞧了她一會後,道:“喚我作少傑吧,你的品味很好,不若由你作我的形象顧問,你要我改什麼髮型,穿什麼衣服,全聽你的。”
戴安喜孜孜道:“我從未侍候過像你那樣沒有架子的老闆,你和謝先生的真摯交情亦使人感動,就像兩個大孩子般,對屬下又好,公司的人對你們都非常愛戴。”
李少傑道:“今天要見的第一個客人何時來?”
戴安道:“還有十五分鐘,噢!忘記告訴你,富豪俱樂部有信來請你入會,我為你辦手續好嗎?還有是電視台新聞部剛有電話來,請你後天參加一個論壇式的半小時財經節目。”
李少傑道:“入會煩你照辦吧,那節目給我推了它,太費時間了,又要到電視台去。”其實是暗驚自己真實的料子不夠,雖然他已在努力讀研學習了,可別忘記他並不能知道二十四小時以外的事。
戴安點頭道:“保持適當的曝光率是明智之舉,而且人總會出錯,言多必失。”接着有點怯然地低聲道:“這兩天若有空,我可否陪你去做衣服,人家為今是你的形象顧問嘛。”
李少傑含笑點頭。
戴安欣然去了。
見了兩個客人後,電視台的明星記者關妙芝打電話給他道:“我知李先生貴人事忙,但可否抽空來電視台一趟,我們新聞部真的很希望李先生能出席,有很多觀眾打電話來希望能在節目見到你哩!”
李少傑道:“這算是私人請求還是例行公事?”
關妙芝默然片晌後,輕輕道:“若你有時間,節目後我陪你到公司的餐廳喝杯東西,那樣好了嗎?”
李少傑充滿着攻城佔地的勝利感覺,笑道:“不要那麼委屈的樣子,我亦不應做這種乘人之危的壞事,好吧!我會依時出席,你亦不用陪我。”
關妙芝微嗔道:“你這人真難揣摩,不過我並不覺和你聊天是苦差,就算是公事,亦是愉快的公事,到時見面才説吧!”掛斷了線。
李少傑心情暢美,坐在椅上胡思亂想時,戴安甜美温柔的聲音在對講機響起道:“李先生……”
李少傑糾正道:“是少傑!”
戴安靜了小片刻,才低聲道:“少傑!剛才有位女士打電話來找你,聲音有點不安,當我問她是誰時,忽然掛斷了線。”
李少傑心中一震,這會是誰?
不像是祈青思,她永遠是那麼雍容鎮定,難道是秋怡?心中湧起難以形容的感覺。
戴安道:“噢!有客人來了。”
那天股票的指數果然一如李少傑預測般,升上了那個高價位,惹起了財經界的轟動,因為那是事前所有專家預估不到的。
公司固是再狠狠賺了一筆,生意亦以倍數激增。
地產公司方面亦迅速發展,朱明像換了個人似的,在行內吐氣揚眉,對李少傑更有信心和感情了。
星期五李少傑到電視台參加了那節目,照例預測了明天的走勢,但再不給出任何確切的數字,這是適可而止的事,鋒芒太露,並沒有好處。
現在他卻多了另一種煩惱,電視台上下人員,知他到來,都聞風而至,像向相師請教運程般向他請教投資之道,害得他和美麗女記者關妙芝的小約會沒法進行,只得裝作行色匆匆地逃去,關妙芝千辛萬苦擺脱了其他人,送他到停車場。
兩人並肩走着。
關妙芝笑道:“現在你成為了財經偶像,小心在紅綠燈位停下車來時,亦會有人問你明天的股價是升是跌。”
李少傑苦笑道:“這叫人怕出名豬怕肥,唉!看來我以後都沒有安樂日子過了。”
關妙芝橫他一眼,甜甜的笑了起來。這時兩人來到車旁,關妙芝倚着車子赧然道:“我手頭積了一點小錢,交給你為我投資,歡迎嗎?”
李少傑欣然道:“當然求之不得,何時到公司來,我請你吃午飯如何?”
關妙芝含笑道:“這算是公事還是私事呢?”
李少傑失笑道:“我對你亦是公私難分呢。”
當他駕車離去時,心中仍填滿她的倩影。
她的精乖伶俐,嬌巧俏秀,令人感到和她相處的每一刻都很愉悦美妙。
接着的兩個星期忙得昏天昏地,公司業務蒸蒸日上他們的投資亦不止限於股票、金融外匯,開始探手到各種有前途的行業去,甚至研究買入其他的上公司。
他的名字更響亮了,各行各業的邀請信雪片般飛來,午餐會、演講、舞會、開幕禮,但他均一一推拒。
他和謝俊和的財富滾雪球般增加,每天的數字亦難以計算。
兩人更以公司的名字,捐了一千萬元給大學的商學院,頓時使他們的社會地位大幅提升。
這天他回到公司,關炒芝早在等待着他。
辦完投資的文件後,兩人到了附近一間大酒店的扒房共進午膳。
才坐下,李少傑便看到炫人眼目的祈青思坐在隔兩張的台子,和一位長得非常英俊的成熟男子親密地喁喁細語。
李少傑湧起妒火,旋又消去,自己那有資格管她大小姐的事,不過氣人的是她明明看到自己,仍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關妙芝何等精靈,問道:“是否碰到熟人了?”
李少收攝心神,把全副精神集中到這美女身上,含笑道:“只是箇舊客人,你怎樣了,忙不忙?”
關妙芝道:“忙得要命,真想好好休息幾天,躲在家中什麼都不做,只是吃東西和睡覺。”
李少傑道:“不怕變肥婆嗎?”
關妙芝挺起聳然有致的酥胸,傲然道:“事實告訴了我,怎樣吃也不會變肥的,而且我是素食者,沒有脂肪過多的問題。”
李少傑的目光不由落到她的胸脯上,心想她確有副很美的身材,雖比不上祈青思那天生最佳的衣服架子,但足可使任何男人垂涎欲滴,自己亦很想能摸上兩下。
關妙芝俏臉飛紅道:“那有人這麼看人家的。”
李少傑想不到她會“直斥其非”,尷尬地道:“對不起,平時我不會那麼無禮的。”
關妙芝亦大感尷尬,嘆道:“也沒什麼,你説話雖有時很不檢點,但態度卻很真誠,教人很難怪你。”
李少傑叉開話題道:“為何等了兩個星期才來找我?”
關妙芝粉臉泛起異樣之色,才勉強笑道:“我有點怕來見你。”
李少傑道:“是否一開始便怕了我。”
關妙芝幽幽望了他一眼,柔聲道:“你有種特質,使人不想騙你,還很想向你吐露心事,或者是你那奇異的眼神吧,這不止是我的感覺,我的同事都那麼説你,所以第一次我訪問你後,故意對你冷淡,可是第二次已裝不出來了,所以心甘情願任你挑逗了。”
李少傑伸出手去,在台下緊握着她的玉手,她也用盡力氣回握着他,然後垂下頭來,那神態動人之極。
他眼光不由再落到她的酥胸上,起伏急促了,愈有誘人的姿致。
這時侍應捧來午餐。
兩人對視一眼,放開了手。
那侍應忽然鼓起勇氣恭敬地道:“這位是李少傑先生嗎?”
李少傑愕然點頭,暗忖我真的很出名了。
侍應低聲道:“給我們點股票的內幕消息好嗎?”
李少傑和關妙芝面面相覷,啞然失笑,應酬了幾句後,開始吃餐。侍應歡天喜地去了,早有其他侍應等待着這代表的回報。
談話在愉快温馨的氣氛進行着,關妙芝像個小女孩般向他傾訴心事,可是李少傑總忘了不在同一餐廳內的祈青思。
餐後,李少傑説了聲對不起,往洗手間走去,轉入到洗手間的長廊,後面傳來祈青思冰冷的聲音道:“李少傑!”
李少傑猛地轉身,祈青思緊繃着俏臉,來到身前近處,狠狠盯着他道:“怕你的新女友知道你認識我嗎?眼尾都不望向我。”
李少傑氣往上湧道:“你有望我嗎?”
祈青思道:“若我沒有注意你,現在怎可及時把你抓着,告訴我你和其他男人有什麼分別,有點成就便四處拈花惹草。”
李少傑冷然道:“你怎知她是我的新女友?”
祈青思好整以暇地道:“誰不認識電視台最漂亮的名記者,你是接受她第一次訪問後便和她鬼混吧!我還認識她的未婚夫。”
李少傑愕然道:“未婚夫?”
祈青思步步進迫道:“不要扮作不知道,以你的手段,和她上了牀吧!”
李少傑怒氣攻心,道:“你有何資格管我,告訴我外面那男人是誰?”
祈青思得意地道:“我正想告訴你那是我的親大哥,要不要我介紹給你。李先生你妒忌了!”
李少傑啞口無言,感到落在下風,勉力反擊道:“那你是否也妒忌了。”
祈青思悠然道:“我不是妒忌,而是為你好,不想你給人説是橫刀奪愛。”
李少傑想起魏波,心中一痛,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頹然道:“受教了。”轉身欲去。
祈青思嬌嗔道:“你敢走!”
李少傑攤手苦笑道:“你想我怎樣呢?最多賠償你吧!”
祈青思的冰冷溶解下來,輕輕道:“怎樣賠償?”
李少傑心情稍佳,道:“我到你家請罪好不好?”
祈青思俏臉一紅道:“那怎行,不是變成我賠償你嗎?”
李少傑縱使心情不佳,亦要心中一蕩,大感有趣道:“那你説吧!”
祈青思霞燒玉頰,垂頭又急又快道:“今晚準八時到我的家,不準遲到。”轉身盈盈去了。
當李少傑回到台子後,關妙芝垂着頭,神情異樣。
李少傑伸手過去拉着她的手,柔聲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關妙芝早知如此,平靜地道:“是祈青思告訴你的嗎?”
李少傑愕然道:“你認識她?”
關妙芝愕然道:“誰不認識最美麗和驕傲的法律界女強人,她離婚時,全城自問有資格的男人都拍手歡呼,摩拳擦掌要追求她,中環花店的生意好了一成,她要專找一個人為她丟掉每日送到她公司去的鮮花哩!”
李少傑聽得呆了起來。
關妙芝道:“她似乎對你很在乎,不時偷看你,見你離座立時追着去了,這是做慣記者的本能,不是故意偵察你們。”
李少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一時默然無語。這些天來他所有心神全集中到事業上去,夢境的內容再不與女人有關,可是現在又給撩起了這方面的渴求。
關妙芝幽幽道:“少傑!讓我們只保持公事的關係吧!你應知道我怕你的真正原因了。”
李少傑點頭道:“我明白了,但我不會忘記你的。”
關妙芝用力握了他的手一下,深情瞥了他一眼,柔聲道:“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