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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麼?滾回去?」

    涵泠瞪大眼,看着眼前那位神情温文慈善的男子,不敢置信這句粗魯無情的話是從他口裏説出來的。

    「呃……這不是我的意思,是……王爺的吩咐。」馬總管紅着臉,趕緊解釋。

    「我知道。他叫我……呃,回去?」涵泠無法再次重複那句令人難堪至極的話。「為什麼?他討厭我嗎?」

    「這……」馬總管為難地垂下頭,輕嘆口氣。「説來話長。總之,王爺不答應作公主的駙馬,也不希望公主留下。枉費公主千里迢迢來到邊城,小的真的覺得很抱歉,但還請公主見諒,返回大理城吧!」

    望着眼前這位美如玉人般玲瓏剔透的美麗公主,他實在萬般不願開口趕人,但主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從。

    「不!我不能就這麼回去。」涵泠一聽,立即驚呼。

    離宮之前,父皇躺在病牀上、宛如風中殘燭的虛弱模樣,還深深留在她的腦海裏,她不能就這麼回去。

    「我想見見他,和他談一談,麻煩你替我轉達好嗎?」涵泠不想為難他,但她實在不想就此放棄。

    「這……王爺已經下令了,實在對不住。」馬總管很想幫她,但自個兒主子的脾氣,他是曉得的,他的命令,無人敢不從。

    「好吧!我知道了。」涵泠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也不氣惱,只道:「那麼,我不進門,就在門外等他,可以嗎?」

    「在門外等?!」馬總管面色大驚。

    「我想他只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自己成了駙馬,等過幾天他心情平靜了,應當就會接受了。」涵泠信心滿滿地道。

    「這……」馬總管不敢告訴涵泠,她的想法太天真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公主在外頭餐風露宿,豈不是太委屈了?還請公主打消念頭。」馬總管神情惶恐不安地勸道。

    「我不怕辛苦,我會一直等到冷翼願意見我為止,能否煩請馬總管替我通報一聲?」涵泠柔柔地對他一笑,那絕美的笑容,讓馬總管面色瞬間漲紅,無法狠心拒絕她。

    「是……我知道,小的必定親為公主轉答。」

    馬總管像是無法再忍受更多她的美,急急轉身,往裏頭走去。

    「等我?」冷翼雙腿交迭,身子微斜地坐在寬大的雕花大木椅裏,模樣慵懶舒適,但神情可一點也不。

    「她喜歡就讓她等。」俊美的薄唇掀起,透出冷得凍人的笑意。「等到昏君歸西,或許我會願意撥冗見她一面。」

    「可是……那樣好嗎?讓公主在門前空等……還有那些護衞婢女們的人數看來也不少啊,這樣很難不引人注目……」馬總管擔憂地道。

    「是啊!或許不消一日,咱們玄王府就成了最新的遊覽景點,人人爭着要來玄王府門前,一睹公主的廬山真面目哪。」白雲天一邊説,一邊噴出笑意,即使冷翼撇頭瞪他,他也不怎麼怕。

    馬總管與白雲天的顧慮,冷翼不是沒想過,想到那情景,他便不禁低咒一聲。

    不能再多折磨那昏君的女兒幾日,多麼可惜,但比起玄王府成了鬧街市集、人人圍觀,還是儘快將她趕走才好。

    冷翼擰起眉,有些不耐地一揮大手。「叫她帶着那票護衞婢女們滾回大理城,我這兒不歡迎她!」

    「是……小的馬上轉答。」馬總管趕緊退下。

    「咦?還是要我走?為什麼?」

    涵泠沒想到連自個兒想在門前等他,都不被允許。

    「公主一行人人數眾多,長期停留在王府門前,必定引人側目。王爺好靜,這將會打擾到他,所以……」馬總管沒繼續往下説,只是滿懷歉意地望着她。

    「是這樣嗎?」涵泠沉默下來,美麗的面龐露出一抹深思,不消片刻,她又再度露出笑容,篤定地説:「那麼,只要我遣退身邊的人,不驚動他人,就能留下來等他吧?」

    「什麼?」馬總管一時聽不懂她的意思。

    「我會把身邊所有的護衞、婢女、嬤嬤們都遣回宮,也不在前門等,改到後門去,絕不會打擾冷翼的安寧……不過,我可以留下一位婢女嗎?」涵泠突然羞澀地對他一笑。「因為我不會梳頭,必須有人幫我梳頭才行。」不然她就得蓬頭垢面地見人啦!

    「呃,當然可以……」馬總管再度對着那絕美的笑容瞧傻了眼。

    「那就煩請馬總管再次通報了。」她再度一笑。

    「是……」馬總管飄飄然地走了。

    「她不肯走?」原本正在用膳的冷翼,聽見這消息,頓覺食慾全消,氣悶地扔下筷子。「她究竟想做什麼?!」

    他已經厭煩了與姓段的打交道,她能不能儘快滾離邊城?

    「公主還是堅持要見王爺一面……」

    「見我一面?」冷翼厭煩透頂地冷嗤一聲。「見我做啥?逼我娶她?難道昏君的女兒醜到不能見人,非得用這種方法逼男人娶她?」

    「不!」馬總管稍嫌激動地道:「涵泠公主很美,是我見過——不,我敢説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向來沉穩的下屬出現這等奇怪的反應,讓冷翼不禁瞄了一眼。馬總管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了,連忙垂首斂目,不敢再多言。

    對於他的失態,冷翼沒放在心上,不過心裏對涵泠倒有了幾分好奇。「段涵泠很美?」

    「當然美呀!馬總管所言不假,她確實是個大美人,謫仙下凡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在一旁伺候的白雲天插嘴道。

    「你怎麼知道?」冷翼瞇眼瞥向他。

    「我偷偷去瞧了幾眼,好奇嘛!結果——嘖嘖,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我險些茶飯不思呀!」白雲天嘻皮笑臉地道。

    冷翼又給他一記凍死人的冷眸,這才凝神思忖。

    會讓他的總管、護衞失常的女人,相貌應是不差,但美女他見過何止千百?女人嘛,再怎麼美也全是一個模樣,嫵媚、撒嬌、懂得討好男人,但也虛榮、善妒、小心眼、有心機,再怎麼美的女人,瞧久了也醜態畢露。

    他尚未有正室,但有三名侍妾,女人的心眼,他清楚得很。無論多美、多嬌媚動人,美麗的皮囊下,隱藏的也不過是一顆醜陋的心。

    當初再純、再真的女孩,一旦入了王府的門,在權勢的鬥爭下,也個個變得狡獪現實。

    三個,已經足夠讓他瞧清女人的真面目,更何況是那昏君的女兒!

    要他娶她?哼,段涵泠大可在門外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備些雞湯夜食,晚點送到翠鑲房裏。」他起身,冷然吩咐道。

    這代表他今晚要寵幸侍妾翠鑲。

    段涵泠那女人激起他一肚子火氣,得找個方法宣泄才行。

    「啊,今晚王爺又要到翠鑲夫人房裏是嗎?來人,快去準備。」馬總管立即轉身吩咐下去。

    天際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接着轟隆的雷聲響起,沒多久,傾盆大雨便淅瀝嘩啦落下。

    這場雨,一下就是三天。

    淅——

    大雨持續地下着,夜色已深,玄王府的後門停放着一輛樸實的馬車,打造得很堅固,但沒有花稍的裝飾,窗口繫着深藍的布幔,誰也不曉得,馬車裏有一位尊貴的公主。

    突然,王府的後門開啓了,一位身形高大但面色不豫的男子大步走出,身後跟着撐傘的貼身護衞白雲天,以及提着燈籠的馬總管。

    「就在那兒,王爺。」馬總管指着那輛在大雨的夜幕中顯得淒冷的馬車,低聲提示道。

    「我瞧見了。」冷翼有些不耐地回答,然後刷地一甩長袍的下襬,便往那輛孤單的馬車而去。

    原本,他是不打算來的,甚至,他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

    都怪那多嘴的白雲天,鎮日在耳邊叨唸着:「這幾日陰雨綿綿,咱們邊城又這麼冷,不曉得那個嬌貴的公主凍死了沒有?要是凍死了,也該有個人去收屍呀!」

    「你不是早已去瞧過了?既然如此,何不再去瞧一次?要活着就罷了,要凍死了,你就大發慈悲替她收屍,何必鎮日拿這種事來煩我?!」真是吵死了!

    「不成哪!人家想見的是王爺您,我這小卒子去幹什麼?」白雲天又是嘻皮笑臉。

    原本他真的不打算理會,但在連下三日的陰綿大雨後,得知那公主仍頑強地在後門等候,這讓他真動了火。

    她究竟想要什麼?!要他娶她?

    那萬萬不可能!難道她以為見了他,就能改變任何事嗎?

    好!既然她想見他,那他就讓她見。他倒要瞧瞧,那個據説美得會讓人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的公主,究竟生得有多妖嬈豔媚,連他的手下都被蠱惑了!

    「王爺!傘哪——」見他徑自走入雨幕之中,白雲天趕緊拿着傘追上去。

    冷翼的皮靴踩過青石大道上低淺的水窪,略微浸濕了,濕冷的滂沱大雨中,馬車彷佛凍結了似的靜止不動。

    或許是大雨的嘩啦聲掩蓋了説話聲,裏頭才會半點動靜也沒有。亦或是——那昏君的女兒當真給凍死了?

    擰起眉,帶着三分好奇、五分狐疑,冷翼伸出大手,刷地掀開馬車的布簾。

    馬車裏頭,擁着暖裘,睡得正沉的人兒聽到聲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仍帶睏意的眼兒望向透入亮光的地方。

    就着後方高舉的燈籠,冷翼瞧見了涵泠的面孔——那張馬總管説是世上最美、白雲天形容更勝謫仙下凡的面孔。冷翼先是震驚得瞪大眼,然後黑眸一瞇,竟然無法剋制地出了神。

    她就是段涵泠!

    白雲天和馬總管並沒有誇張,她確實很美,而且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她美得出塵脱俗,完全不帶一絲妖嬈狐媚之氣,有如空谷幽蘭,在靈山淨水之間靜靜綻放。

    她有張極為完美的鵝蛋臉,薄而透亮的皮膚白皙無瑕,有如純淨的白蓮花瓣,皮膚細嫩得好像指尖略微一刮,便會留下一道傷痕。

    一管秀氣的瓊鼻正好處在整張臉最顯眼的位置,替眉、眼、唇、額劃分出最佳的比例,因酣眠而浮現的美麗桃紅,為雪白的雙頰增添了幾分顏色。

    一雙猶帶睡意的盈盈大眼,墨如黑玉,温潤水亮,雖大,但不過分張揚,搶去其它五官的風采,而是恰如其分地與它們搭配。

    當那雙怯生生的眼眸凝向他時,冷翼感覺一股強烈的撞擊,襲上他的胸口,但他選擇漠視它。

    她蜷縮在馬車的軟榻上,大半個身子被一張寬大的毛皮給包裹住,看來有些緊張,她笨拙地挪動身子,努力想要從厚暖的毛皮中掙脱出來。

    他倏然瞇起眼,因為那張毛皮的花色令他覺得有些眼熟,很像他去年獵到,並賞賜給白雲天的珍稀雪豹。

    而他原本以為會凍死的人兒,不但面色紅潤,而且看來一點也不冷。他瞥向涵泠的腳邊,瞧見了一隻燃得正旺的炭火爐子——那很顯然也不是從宮裏帶出來的。

    他瞪向後方,白雲天與馬總管各自心虛地別開視線,不敢覷向他的眼,他頓時明白了。

    這兩個叛徒!

    「你是誰?」涵泠好不容易掙脱身上的毛皮,坐正身子,微歪着頭望着冷翼,提出自己的疑惑,但其實心中已隱隱猜到他的身分。

    好極了!連她的聲音都清脆得宛如出谷黃鶯,悦耳動聽,這個發現讓冷翼的臉色更是冷寒如冰。

    「涵泠公主,這位便是我們的主子,玄王爺。」馬總管回答她的問題。

    「你果然是翼哥哥!」涵泠露出一個好燦爛的笑容,像一朵綻放的雪蓮,彷佛沒瞧見那張冷得不得了的臭臉。

    「哥哥?」冷翼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毛,對她的稱呼嗤之以鼻。「誰是妳哥哥?別吃撐了沒事亂認親!」

    「你是堂叔的兒子,自然也是我的哥哥嘛,我這樣喊你有什麼不對呢?」涵泠依然笑得燦爛。

    玄王冷翼,與她確實有遠親關係,他的祖父與她的皇祖是堂兄弟,她父皇將他父親封為玄王,十幾年前被派守邊關,後來英年早逝,便由她這位遠房堂哥繼位。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耶。」凝望着他,涵泠有點失望地喃喃低語。

    並非他不好看,事實上,他很好看,比她所想象的還要俊美。

    他的唇形薄而美,但是看來太過僵冷,幾乎抿成了一條線,略微狹長的雙眸亮得像夜明珠,但也冷得像冰,視線如刀一般鋭利。

    「我想象中的你,比較温和一點,也比較有笑容……」

    温和?笑容?冷翼對她荒謬的幻想嗤之以鼻。哼,那是他此生永遠也不可能給她的東西!

    「妳來做什麼?或者我該問,妳——想要什麼?」冷翼為她的美所震懾,但沒被她蠱惑,他的冷眸直盯着她,像利刃般要將她刺穿。

    「我想要什麼……」涵泠神情不安地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問。她紅着臉,羞怯地低聲道:「我想成為你的妻子啊,父皇已將我指婚給你,往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我們不是!」冷翼冰冷而嚴厲地否認。

    「什麼?」涵泠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錯愕。

    「我沒接下聖旨,以後也不會接下,我勸妳最好死心,趕快滾回大理城去。」

    「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又為什麼不肯接下聖旨呢?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涵泠不懂,慌亂與無助都寫在臉上,更讓她那張絕美的臉孔顯得楚楚可憐。

    冷翼不耐地咬咬牙,別開頭不看她。

    「妳沒做錯什麼嗎?有!妳不該是那昏君的女兒,段璽善休想要我接納任何一個段家人,更別説是娶妳為妻!」

    「你——你怎能罵我父皇是昏君呢?」涵泠震驚且不敢置信。「我父皇是當今大理國的皇帝,你怎能——」

    「我為何不能?他是個昏君,舉國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雖然不是惡人,但卻懦弱無能,寵信外戚,縱容董合那幫奸臣欺壓良民,迫害忠臣,他不該罵嗎?」

    「你——」這回他竟連她那德高望重的外公也一併罵進去了。「你居然還罵我外公!」她氣得微微顫抖。「他是個再好不過的人,你怎能——」

    「再好不過的人?」冷翼繃緊的音調是絕對冰冷、絕對諷刺。「董合可能是隻狡猾卑鄙的狐狸,可能是嗜血的豺狼虎豹,更可能是陰狠的惡鬼,獨獨不可能是好人,他甚至連個『人』都稱不上。」

    「你……」他話中的狠毒與怨恨,讓涵泠渾身冰冷,臉色倏然刷白,半句話都説不出來。

    他……這麼恨她外公?

    「涵泠公主,王爺之所以會這麼怨恨皇上和……國丈,是有原因的。」馬總管頓了下,因為在王府裏,大夥兒都不稱他為國丈,而是喊他大奸臣、董惡鬼……

    「什麼原因?」涵泠着急地問,她真的想知道,冷翼為何對她這兩位親愛的家人,如此深惡痛絕?

    「那是因為……」馬總管偷覷了冷翼一眼,發覺主子正在瞪他,連忙吞下嘴裏沒説完的話,囁嚅道:「詳細的情形,還是讓王爺親自告訴您好了。」

    「何必跟她説那麼多廢話?」冷翼譏誚地用冰冷的眼神瞪視她。「反正無論怎麼説,她還是會站在自家人那邊,認為他們做的是對的,錯的是那些良民忠臣,是那些良民忠臣不識相、不長眼,不該礙着他們的路。」

    他話中的指控,讓涵泠覺得委屈又受傷。「我根本還不知道實情,你就如此斷定,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公平?」冷翼諷刺大笑。「段氏皇族,幾時也懂得公平這兩個字了?像妳這樣的尊貴公主,一呼百諾,倍受榮寵,綾羅綢緞,錦衣玉食,被餵養得如一朵潔白無瑕的出水芙蓉,民間疾苦,妳懂多少?」

    他的惡意指控,再度刺傷了涵泠的心。

    「我打從一生下來就是一位公主,出生在皇家,並不是我的錯,我根本無法選擇,你為什麼要這樣怨恨我?再説,我從來不是一個驕矜刻薄的公主,我總是儘可能地對我身旁的人好,在宮裏,從來沒有人討厭我的……」

    涵泠急促地説着,想起過去在宮裏被捧在掌心、受盡寵愛的生活,她不知怎地覺得鼻頭好酸,眼裏泛出疼痛的淚水。

    冷翼心裏是相信她的,沒有人能對這個美若天仙、內心純淨如孩童的女人產生憎惡,但他臉上仍是一貫的譏誚冷漠。

    「妳怎麼敢肯定他們不是因為屈於現實,而對妳假意奉承?」他補上一刀。

    「你——」涵泠真的被氣到了,她好生氣、好生氣,但個性温順的她不懂得發怒,而且打小被保護得太好,她甚至不曉得該怎麼發脾氣,只能捏緊小手,兀自氣惱,任由晶瑩的淚在眼眶裏亂轉。

    她那副像是孩子受了委屈、卻不曉得該怎麼辦的可憐模樣,讓冷翼喉頭髮癢,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但他壓抑住那種荒唐的感覺。

    笑?哼!別説對昏君的女兒了,就算是私下,他也早已忘了該怎麼真心去笑。打從那一年……

    痛楚落入眼底,但他情緒轉換得很快,幾乎在沒有任何人察覺前,冰冷又回到他的臉上。

    但涵泠看見了,她在那一瞬間,瞧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那抹深深的痛楚。她猜想着,有什麼事令他如此痛徹心扉?

    不自覺地,她心又軟了,語氣又變得輕柔。

    「我……我父皇和外公不是這種人!他們都是好人,只要你和我一起回宮,就會知道這是真的。還有我父皇,他一定也很想見你——」

    「見我?」哼!冷翼冷笑。

    「妳憑什麼認為我會跟妳回去,認那個早該下地獄的昏君為丈人?!」冷翼一步步地逼向她,涵泠被他臉上殺人般的怒氣駭住,畏怯地往馬車裏縮。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們?」

    「妳覺得我看起來像喜歡你們的樣子嗎?」他嘲諷地問。

    「但……為什麼?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們?」涵泠生平第一次被人討厭,心裏很難受,而且百思不解,她真的不懂。

    「我沒必要向妳解釋什麼。」她還不夠格讓他開口説出心底的痛。

    「你為什麼不説呢?如果你不肯説,我就不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啊!」涵泠一臉為難地瞧着他,認真地説:「我們將來是要做夫妻的,就應該坦誠以對——」

    「我説了不可能!」冷翼幾近惱怒地低吼。

    這女人是聾子還是傻子?跟她説了不可能娶她,她還在一廂情願地做白日夢。

    要他以八人花轎迎她入王府,那是萬萬不可能,她充其量只適合做一個美麗的玩物,供他狎玩……

    等等,玩物?!

    冷翼狹長的黑眸微微瞇起,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絕妙的念頭。

    如果能讓那昏君的女兒乖乖入府,提供她那曼妙的身子供他取樂,卻不給她任何名分……

    他為這想法感到滿意,轉向涵泠,第一次朝她露出笑容。

    「妳當真想入王府?」

    他的笑軟化了冷硬的臉龐,讓他看來更加俊美好看。但那抹笑容卻讓涵泠瑟縮了下,隱隱感到不安,好像看見猛虎朝她張大了嘴……

    「嗯。」她絞扭着小手,強自吞下那抹不安。

    「好,我可以答應讓妳進王府——」

    「真的?!」涵泠驚喜地睜大水眸,不敢相信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不過,不是以大理公主的身分,也不是以我未婚妻的身分入府。」他冷冷説道。

    不是以大理公主,也不是以他未婚妻的身分?

    涵泠呆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愣愣地問:「那……是以什麼身分呢?」

    冷翼直勾勾地盯着她,冰冷的眼眸深處,隱藏着一抹強烈的惡毒之意。

    「我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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