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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忽然——

    “嗆!”的一聲輕響,石壁上現出一個小洞,透進一線陽光,只聽是外面有一個嬌脆的聲音道:“古小俠醒來沒有?這是你的飯!”他才要坐起,意外地發現一隻枯瘦如柴的手臂,竟接住從外面遞進來的一個小食盒。

    古玉琪攏眸睇視,見一個瘦骨嶙峋身材瘦長,滿頭白髮蓬鬆的老人,正在狼吞虎嚥地吞食着。

    看他那份饕餮像,好像是幾天都未曾吃過東西。

    那老人吃完,抹抹嘴,突地,哈哈朗笑。

    笑聲如同翻江倒海,震人心魄!

    古玉琪頓感笑聲不對,遂端坐運功抗拒。

    良久,笑聲才慢慢停歇。

    笑聲一歇,老人不由得輕“咦!”一聲道:“小哥兒,看來你的武功有相當造詣!”

    古玉琪抬頭看了老人一眼,似在何處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遂道:“老前輩誇獎。”

    老人又道:“老夫這霹靂笑,江湖中人物甚少能抵禦得了,想不到小哥兒小小的年紀,竟有如此造詣,實在了不起。”

    話聲微頓,又道:“小哥兒,不知令師是哪位?”

    倏地——

    老人站起身來,踱至古玉琪面前道:“小哥兒,你怎的也被她們送進來了?”

    古玉琪毫不隱諱地將夜間之事,説了一遍,反問道:“老前輩,又是如何進來的?”

    老人忽地哈哈大笑道:“我因為得了一條假的九幽繡帕,想不到被玄衣女所探悉。她竟於途中施展手段將老夫騙來此地,迨至她們弄明白是假的,趁老夫不防時,施放出一種特製的迷藥,將老夫暈迷,到現在為止,已被她們關了四個多月。”

    他説着,又長長嘆息了一聲,道:“真是八十歲老孃,倒繃孩兒,被她們所玩弄。”

    古玉琪一聽見當前老人的一條假的九幽鏽帕,雙眸暴射神光,對着老人仔細一陣端詳,確是在太白山那座荒洞中所見過的。

    他身形暴起,冷冷地道:“閣下可是千毒手黃宏恢?”

    老人聞言一怔,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疑奇地問道:“你在何處識得老夫?”

    古玉琪冷“哼!”一聲道:“我不但認識你,而且現在正要尋找你,要與你清算一筆血債!”

    這個老人,正是江湖中有名的“千毒手”黃宏恢。

    古玉琪的話聲剛完——

    “千毒手”黃宏恢大聲喝道:“小子,在這黑暗的地牢裏,敢情你是嚇昏了,老夫與你從未見過面,又哪裏來的血債?今天你不還我一個明白,就叫你嚐嚐我千毒手的手段!”

    古玉琪想起終南老人對待自己的恩德,立時怒氣上升,其聲冷若玄冰似地説道:“小爺不但見過你,而且,還看見你以別人之暗器,將一個身負重傷的老人擊斃,想嫁禍於人,不想天網恢恢,被小爺看見,你有何話説?”

    “千毒手”黃宏恢忽又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的敲山震虎這一套功夫,還不大高明,老夫殺人無算,倒底是哪一樁,你要説説明白。”

    古玉琪緊接道:“終南老人!”

    黃宏恢一怔,問道:“終南老人?”

    古玉琪道:“不錯!你有什麼話説?”

    黃宏恢不解地又問:“那麼你看清楚了,是我用暗器把他擊斃?”

    古玉琪不貫於撒謊,但是,先時的話已説滿,如果要改口,顯得自己是信口開河,是以,模稜兩可地道:“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千毒手”黃宏恢忽然雙眸射煞,向前遽動了一步,獰聲道:“小子,你簡直是無的放矢,老夫志在取得九幽繡帕,他既自動地拋給我,我還不至於那樣心狠手辣,再取他的性命,不過,終南老鬼對我的欺騙,這口氣實在難消,現在他既被人殺死,説不得你就替他出了我這口氣吧!”

    説着,雙掌倏抬,就要……

    古玉琪的嘴角一撇,道:“你想死也不用慌,現在這石牢裏,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你先説明,倒底是誰用玫瑰鏢將老人擊斃?”

    “千毒手”黃宏恢將手放下,冷峻地道:“那時洞中就是老夫自己不成?你去找那使用玫瑰鏢的人報仇,與老夫何干?小子,你簡直狂妄得天下少有,竟敢尋找千毒手報仇!哼!”

    “哼!”聲剛落——

    那“千毒手”黃宏恢雙手十指如鈎,右抓古玉琪的肩頭,左抓向右肋,而且,指風“噝噝”有聲。

    古玉琪是何等樣人,豈能被他抓住,身形一滑,已飄至千毒手的身後,冷“哼!”道:“今天你不説實話,小爺叫你變作千斷手!”

    古玉琪食、中二指一彈,兩縷勁疾無匹的鋭風激射而出。

    “千毒手”黃宏恢也不是易與之輩,雙手乍出,不見了敵人,立知不妙,哪敢怠慢,身軀疾轉,急倚向左邊的石壁,堪堪躲過指風!

    古玉琪的指風落處,竟將對面石壁戳了兩個窟窿。

    看得“千毒手”心頭一涼,暗道:“好險!”

    “千毒手”正要施展絕技將古玉琪制住,驀聞——

    石壁上“嗆!”的一聲輕晌,裂開了一個小洞,只聽外面有一個少女喝道:“老匹夫,你不用在裏面發兇,欺侮人家,今天就是你回老家的日期,如果乖乖地獻出來,説不定娘娘會大發慈悲饒你一條性命。”

    “千毒手”轉身對着小洞猛力砸出一掌,喝道:“臭婊子,你們蛇蠍心腸,鬼蜮會倆,老太爺如果出去,不把你們這‘彩霞宮’夷為平地,誓不甘心。”

    掌風乍出,“轟隆隆”一聲大震,整座石牢,都被震得晃動起來。

    只聽外面的少女又叫道:“你可以儘量的呈兇,不然沒有機會了!”

    接着——

    “嗆!”的一聲,壁上小洞復又關上。

    “千毒手”知道再叫罵,外面也聽不到,轉身面向古玉琪。

    這兩個人,都背倚着石壁,中間相距約六尺。

    由於他們的內功精湛,是以,雙方都能看得清楚。

    “千毒手”一陣“嘎嗄”怪笑道:“小子,你是誰?要替終南老人報仇?敢情那條真的九幽繡帕就在你身上,快説出來,省得老夫動手。”

    古玉琪冷笑道:“小爺古玉琪,九幽繡帕小爺倒曾看見一條,你如果眼饞,不妨就試試,正好給我替終南老人報仇理由。”

    “千毒手”一聽“古玉琪”三字,喃喃吟着:“古玉琪……”

    旋即又哈哈大笑道:“名不見經傳。”

    原來古玉琪名震江湖,他已被玄衣女關在牢裏,因此,他未曾聽見這個名字,故而無從得知。

    他的話聲剛落,就要施展絕技,但繼而一想,地牢的面積還不到六尺,如果施展毒功,於自己也不利。

    是以,雙掌交錯,運集全身功力,要以凌厲無倫的掌風,對付古玉琪。

    古玉琪哪裏把他看在眼內,立即右掌打出“分合神功”,利用“分”宇訣,將對方的掌風化於無形。

    “千毒手”一見自己打出的掌風消彌於無形,猛撲向古玉琪,存心這一下子,雙手十指插入對方體內。

    但古玉琪如同幽靈似地一閃而沒!

    “千毒手”久經大敵,已知對方身形玄奧,依然疾快地轉身猛撲!

    古玉琪因未得到“千毒手”的實話,終南老是否死於他的手內還不確切,故而不願立下煞手,準備先把他制住,再行細問口供。

    如果不是他下毒手,自不願無端殺人。

    這樣,兩人就在石牢裏,團團亂轉。

    一個如同猛獸噬人似的,要將對方一口吃掉。

    一個如同獵獸的獵人,在戲弄一隻猛虎,待其筋疲力盡之時,準備撒下巨網,生擒活捉。

    “千毒手”黃宏恢是一個老奸巨滑的人,他見古玉琪的身法奇特,心裏也是暗暗警惕,是以,身形慢慢緩慢下來,預備出其不意地制住對方。

    他的想法恰恰相反,身軀剛剛緩慢下來,突然覺眼前人影一晃,“笑腰”穴感到一陣痠麻,全身癱軟,倒下地來。

    跟着——

    他敞聲大笑起來。

    約有頓飯的時間,笑聲嘶啞,有氣無力。

    古玉琪先伸手點中他的腿上麻穴,又解開笑腰穴,沉聲説道:“怎麼樣,笑夠了吧!”

    “千毒手”黃宏恢萎頓地躺在地上,雙眸射出兩縷怨毒煞氣,口中急促地喘息着,冷摸地道:“小子,你要怎樣?”

    古玉琪道:“我要你替終南老人償命!”

    “千毒手”黃宏恢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聲音倏地提高,喝道:“難道你就認為是老夫殺死他的?”

    古玉琪點點頭,道:“當時在洞中除去‘漠北三煞’,還有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再就是你,他們五個人對於終南老人均未下毒手,除你而外,還有誰?”

    “千毒手”黃宏恢冷“哼!”一聲道:“既然不是他們五人,難道就沒有另外的人?”

    古玉琪問道:“你説,還有誰?”

    黃宏恢道:“小子,你有本事自己去尋找,我知道是誰?”

    古玉琪見他説話的神色,看出了他必然知道另外的那一個人,是以,雙眸陡射神光,喝問道:“倒底是誰?”

    “千毒手”黃宏恢雙眸一閉,道:“不知道。”

    古玉琪見他那副形狀,怒火上升,喝道:“你説不説?”

    “千毒手”黃宏恢仍然閉着雙眸,不屑地道:“我現在沒有興趣説話,既然落在你的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有本事你儘管使好了!”

    古玉琪大怒,叱道:“好!小爺倒要看看你是否銅澆鐵鑄!”

    右手食中二指倏伸,抵住了他頭頂的“百會”穴,兩縷禪功真氣透體而入,穿行於各大穴脈。“千毒手”黃宏恢頓感體內如同蟲行蟻鑽,蛇咬蠍刺,那份難受的滋味非言辭可以形其萬一。

    剎那間——

    “千毒手”黃宏恢冷汗涔涔而下,全身顫慄!

    古玉琪見狀,喝問道:“怎麼樣?”

    “千毒手”咬緊牙根,微“哼!”出聲,道:“這點刑罰,我還受得了,不過……”

    説至此,話聲倏停。

    古玉琪問道:“不過什麼?”

    説着,他的手指並未離開對方的“百會”穴,但禪功真氣卻減去了一半。

    “千毒手”黃宏恢的身上,感到略微輕鬆,怒視了古玉琪—眼,毫不理會,又閉上了雙眸,不理不睬。

    陡地——

    古玉琪將神功真氣,增加至八成。

    黃宏恢一聲慘叫,竟然暈死過去,只剩下一絲微弱的氣息。

    古玉琪怕他真的死過去,立時收回手指。

    良久一黃宏恢漸漸地醒轉,睜開一雙失神的眸光,説道:“小子,老夫千毒手之名應該加到你的身上,才合道理,還真看不出你的手段竟會這樣毒辣!”

    話聲略頓,又道:“你小子如果將老夫弄死,這一輩子,你也難得走出這座石牢。”

    古玉琪冷冷地道:“不見得,小爺自有本事出去!”

    “千毒手”黃宏恢冷“哼!”道:“不信你就試試,據老夫所知,凡是被玄衣女關進石牢的人,就沒有一個活着出去的,不過,我倒不怕,只是缺乏一把利刃,否則,我早就走了。”

    古玉琪道:“你如果有一把利刃,會鑽進地下不成?”

    黃宏恢道:“那也差不多。”

    忽然——

    古玉琪岔開話題道:“這件事情,我們先慢談,對於終南老人之事,應該好漢做事好漢當,是就是,非就非,何必吞吞吐吐。”

    “千毒手”黃宏恢雙眸滴溜溜地一陣亂轉,遂道:“告訴你,也得罪不起,倒不如不説。”

    古玉琪道:“你儘管説。”

    “千毒手”黃宏恢,道:“少林派大覺和尚,你敢得罪他?”

    古玉琪一聽,剎時眸射兇光,喝道:“此話當真?”

    黃宏恢冷漠地道:“老夫還不至於説慌話,信不信由你。”

    古玉琪鋼牙挫磨,狠狠地道:“小爺不殺大覺禿驢,誓不為人!”

    他右手疾伸,已將“千毒手”黃宏恢的麻穴解開道:“在下向老前輩賠禮!”

    “千毒手”翻身坐起,雙眸陡射神光。

    旋即,又神光內藴,面色上現出了一份老人家特有的慈祥表情,看向古玉琪,使人有種孺慕之感。

    古玉琪卻不知他是何意,蹲踞在旁邊。

    良久,“千毒手”黃宏恢語聲祥和地道:“小哥兒,我倒想起一事,適才你所使用的身法,好像是‘皮猴乞聖’徐元的‘三光錯綜步’,不知對否?”

    古玉琪也不隱諱,點頭應“是”。

    黃宏恢道:“你知道玄衣女是誰?”

    古玉琪道:“她是徐老前輩的師妹,對不對?”

    黃宏恢道:“玄衣女乃是被師門逐出門牆的妖孽女人,不曉得她在何處習得一身奇絕武功,她為了要洗雪被逐的恥辱,據聞於十數年前,在一個夜間,偷偷返回,將其師父以及所有的師兄弟悉數殺死。並取得了師門奇寶紅玉令符。”

    “據聞這紅玉令符,是她師門祖傳下來的,任何弟子如果見此令符,即如見到師尊一樣,凡持此令符之人,要你去做什麼?就得唯命是從。”

    他説至此,古玉琪截住道:“這紅玉令符,就有如此的威嚴?”

    黃宏恢道:“倒不是紅玉令符有威嚴,而是他們的祖師爺親口所諭,代代因襲下來,是以,有此威嚴。同時,傳聞令符上面載有一種絕傳的武功,但上面的字跡,無人識得,因之,也就無法練習,永遠成了一個謎。”

    “玄衣女之所以要取得令符有兩個原因,一是‘皮猴乞聖’徐元蹤影不見,她想藉此令符,有朝一日碰見徐元,令其自絕,以絕後患,一是由於上面的武功,她想習練,至於她是否認得上面的字跡,就難以臆斷。”

    古玉琪又問道:“老前輩,那上面究竟是什麼武功?”

    黃宏恢道:“是什麼武功,我倒不曉得,不過聽傳説,如果有人練成,挾泰山以超北海,亦是輕而易舉之事,可想而知這種武功的玄奧了,目前從玄衣女的手上看,好像她還沒有練過。”他嘮叨説話之間,其神情與態度,比之先時,判若兩人。

    古玉琪心裏不由暗暗疑奇,猜不透是何道理。

    “千毒手”黃宏恢是一個老江湖,他一生行走江湖,見過無可計數的正邪人物,死在他手中的高手,他自己也數不清楚。

    現在面對着這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俊美少年,而且,一條老命,差一點就斷送在他的手內,頓使他想起自己往時的囂張,以及對待武林人物的狠毒,而此刻人家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因之,他待古玉琪解開麻穴,悚然而驚,往時的狠毒,就在一念之間一掃而光,是以,一念向善,他的面色,也由暴戾化而為祥和之氣。

    他心裏所想的,古玉琪當然是無法知道,因此,古玉琪的雙眸中射出了怯疑的光彩,瞪注着老人。

    這個一念向善的老人,哪裏有看不出的理由,遂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道:“小兄弟,我的兩句話,解釋你的懷疑,就是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你可以明白了吧?”

    古玉琪是何等穎悟絕倫,他聽出了“千毒手”黃宏恢的話意,竟能幡然悔悟前罪,真使他意想不到。

    立即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一揖,説道:“老前輩,晚輩適才冒犯之處,尚請海涵。”

    “千毒手”黃宏恢暴跳而起,閃身一讓,道:“小兄弟,老朽承你手下留情,得保這條老命,再要如此稱呼,我將無顏偷生於世了。如果你不嫌棄,就以老哥哥稱呼好了。”

    古玉琪飽讀詩書,知書達禮,豈能如此地不敬老人,他聞言惶悚得連連後退兩步,説道:“老前輩,這樣説來,那就是不原諒晚輩適才的冒犯,晚輩也是實在莽撞,甚感不安,若老前輩不能原諒,我……”

    “千毒手”黃宏恢不待他説完,立即搖手製住道:“小兄弟,學無先後,達者為尊,我這做老哥哥的即使拜你為師,也不為過,還有什麼不要。”

    古玉琪緊接道:“老前輩,再要如此計較稱呼,晚輩只有拜託您老人家代我完成幾件事,就自絕於此!”

    “千毒手,”黃宏恢一聽古玉琪説出此等話來,因之對古玉琪愈發器重,立即趨前抓住他的手腕,説道:“小兄弟,不要亂説,隨便你怎樣稱呼好了,不過,老朽今後永遠把你當作小兄弟一樣看待。”

    略微一頓,用左手輕敲一下腦袋道:“小兄弟,這裏不是我們敍舊之所,玄衣女心如蛇蠍,説不定她今晚真要整治我們商人,先要離開此地,再設法報仇。”

    古玉琪道:“石壁堅厚,如何……”

    忽然——

    黃宏恢雙手亂搖,制止他的話聲。

    緊接着——

    他竟息息呼呼,有如雷鳴,故意作出一種酣睡之聲。

    古玉琪不明白他是何意?旋即,他已聽出了外面似有腳步聲響,直走向石牢外面,只聽有一個少女聲音道:“老鬼,倒吃得飽睡得着,敢情那個小傢伙被他做了,怎的一點聲息沒有,若真的被他做了,娘娘的計算就將枉費了。”

    由於石壁太厚,若非他倆內功精湛,絕難聽到。

    外面聲音一落,“嗆!”一的聲輕響,送飯的一洞打開,黃宏恢將古玉琪的身體輕輕向前一推,故意要讓外面的少女看見,好叫他們放心。

    黃宏恢一直打着震耳欲襲的大鼾。

    古玉琪隔着小洞,説道:“你們娘娘把小爺關在此地,意要何為?”

    內中一個少女,咯咯笑道:“少停你可以去問她,我無法答覆你。”

    説完,小洞口“嗆!”的一聲,自動關上。

    隨着,就是腳步聲,逐漸遠去。

    “千毒手”黃宏恢扯了古玉琪一把,壓低聲音道:“小兄弟,我們要得儘速離開此地,看來她們今夜定然有所行動,這個女人向來狠毒潑辣,千萬不能被她擺佈,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古玉琪不知道他要如何逃去?不由問道:“老前輩,石壁堅厚,又從何處逃走?”

    “千毒手”黃宏恢道:“不知小兄弟有沒有利刃?”

    古玉琪點頭道:“利刃倒有,只是……”

    説着,探手衣襟底下,頓使他目瞪口呆。

    原來“冷泉”劍以及“佛面寒晶杖”,已是不翼而飛,無疑地是在自己暈迷之時,被玄衣女攫去。

    幸好腰間的白玉葫蘆還在身上。

    “幹毒手”黃宏恢一見,忙道:“怎樣?”

    古玉琪搖頭一嘆,道:“都被她們摘去了!”

    “千毒手”黃宏恢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長嘆一聲道:“那就只有等待她們擺佈了!”

    古玉琪見他的神情,也是心頭暗懍,因黃宏恢見過多少大風大浪,現在竟然現出懼怕之色,可見玄衣女定然是狠毒出名。

    但是,現在利劍已失,英雄無用武之地,忽然,他的靈機一動,問道:“老前輩,不知要利刃何用?”

    黃宏恢道:“老夫在這石牢內,連住了四個多月,到處尋找破綻之處,我曾用手連敲石壁,發現那邊的角上,乃是用鋼鐵所鑄成的,而且,敲着發出‘空空’之聲,如果有利刃,我想可以劈開!”

    古玉琪走過去一摸,確是與別處石壁不同,又用手指一敲,“空空”有聲,證實裏面確實是空的。

    他轉頭對黃宏恢道:“老前輩請退後一步,待在下試試能否砸開?”

    遂即氣凝丹田,功貫兩臂,運出了八成以上的禪功真力,對着那角落猛力劈!他安心這一掌,最低限度也要劈出一個窟窿。

    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過處,石屑紛飛,砂石迷目。

    迨至石屑落處,發現石壁依然完好如故。

    “千毒手”黃宏恢道:“小兄弟,莫費氣力吧!老夫曾試過幾次,沒有劈動分毫,這處鐵壁,絕不是普通的鋼鐵,不然不會如此堅韌!”

    古玉琪點頭,道:“再找找看,有沒有機關之處?”

    他立即運足目力,在石壁上尋找有無破綻之處

    但看了半晌,竟未發現一點跡象。

    黃宏恢又道:“不用找了,這四周的石壁上,哪裏有一點疤痕,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也未發現有機關消息,我們坐……”

    以下的話未出,驀聞——

    一陣“嚓!嚓!”聲響,四周石壁上以及頭頂上,現在麻麻密密和一些如同拇指大小的小洞。

    這一個意外的變化,使得兩人不勝驚奇。

    在他們毫無防範之際,都同時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氣,他倆不約而同的叫出一聲:“不好!”

    一陣天旋地轉,就此暈迷過去,雙雙倒地。

    不知經過多少時候,古玉琪感到面上一涼,悠然醒轉。

    他翻身坐起,發現自己置身在另一座石室中,面前立着一個少女,手端茶杯,似是適才用冷水淋醒自己。

    她笑盈盈地説道:“古小俠,請你不要枉存逃走之心,在這石屋的四周,機關密佈,倘若妄動一步,後悔莫及,我希望你安靜地坐在這裏,晚間對你自有交待。”

    説完,轉身而去,石屋的門也未關上。

    古玉琪就要站起身來,發覺手腳均被鐵煉鎖住。

    他一聲冷“哼!”道:“這點東西,還鎖不住小爺!”

    他雙手向外一掙,出乎意料,竟未掙斷。

    他不相信,這條鐵煉,會如此的堅韌。

    於是,再次運足全身勁力,仍然是枉費心機,他這才明白這鐵煉,必然是一種特別堅韌的緬鐵所鑄造。

    至此,只有長嘆一口氣,靜待命運的安排。

    這時,他又想起“千毒手”黃宏恢,這位老人作惡一生,想不到與自己在石牢中一陣對打,被自己制伏,會幡然悔悟前非,不知他現在何處?

    人生的為善為惡,就在一念之間,一念之差,會使人抱憾終生,一念向善,會使人芳名百世。

    古玉琪的思潮起伏,想着過去與未來。眼前之事,但不知玄衣女究竟對自己如何安排?

    忽然——

    他的手觸動了腰間的白玉葫蘆,遂即扭開活塞,放出“白兒”,輕輕地説道:“白兒,到外面看看,我的兵刃放在何處?如能抽空銜來最好,否則,好好看守住,不要被別人盜走。”

    “白兒”輕“噝”一聲,振翅飛出。

    古玉琪見“白兒”飛出,心頭一動,暗道:“真是糊塗一時,難道掙不斷鐵煉,就不能用別的法子脱開?”

    他正想用“縮骨法”將鎖手的鐵煉弄掉,就聽見一陣腳步雜沓,並有少女的説話聲音,直向石屋而來。

    兩個青衣小婢,出現在門前。

    一個手端食盒,一個手提燈籠。

    手端食盒的小婢,笑盈盈地當先走近,説道:“古小俠,先時在石牢裏送給你的飯,被那個老鬼吃掉,現在請你好好的吃一頓,説不定晚間會有事的。”

    説着,將食盒放下,揭開盒蓋,裏面盡是些精緻可口的萊餚,還有一盤薄餅,一大碗白米飯。

    古玉琪暗忖:“你們真把小爺當作飯桶了。”

    忖思中,青衣小婢一樣一樣地端出來,道:“我們娘娘不知小俠喜歡吃麪食還是米飯,所以準備兩樣,請隨便用,如果不夠時,小婢立時去取。”

    古玉琪毫不理會,將頭側向旁邊。

    青衣小婢也相當慧黠,伸出纖手隨便拿了一片薄餅,又在盤中,將各樣菜餚填了一點,放在餅上捲起來,張口吃下,説道:“小俠,你可以放心了吧?”

    那持燈籠的青衣小婢見狀,“噗哧”地笑出聲來。

    古玉琪先時倒不是怕飯食內有毒,而是不想吃,現在,忽然想起,為何不吃得飽飽的,説不定夜晚真會有一場打鬥?

    但雙手被拴住,卻無法拿着,遂道:“姑娘,是不是請你將我手上的鎖煉取下?”

    青衣小婢笑道:“小俠,還是委屈你一點,慢慢地吃好了,時間多得是,用不着發急,並不是我不開,因為鎖匙另有人管理,所以我無能為力。”

    古玉琪無法,只得兩手同時進退,一會咬餅,一面吃菜。

    他吃飯之後,青衣小婢將盤碗撤去,雙雙離開石屋。

    夜色漸漸籠罩大地。

    又是一個青衣小婢,送來一盞氣風燈,掛在門前。

    古玉琪現在並不想逃走,決心要看看玄衣女,要如何對付自己,同時,他也記掛着“千毒手”黃宏恢的安危。

    於是,靠在牆壁上假寐起來。

    正在朦朧之中,忽聞細碎的腳步聲直向石屋走來。

    他睜眼一看,卻見一個紅衣少女走進,他的心頭一沉,暗暗叫道:“難道玄衣女會與赤女教有來往,若然如此,今晚恐怕有點……”

    忖思未已,卻聽紅衣少女,嬌聲道:“古相公,馬上有人有要問你。”

    説着,秀眸向古玉琪瞟了一眼,櫻唇綻笑,又道:“問話時,你千萬要小心,切勿頂撞,隨着他們的問話回答,絕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同時,我再告訴你,無論見到什麼事,你當作視而不見。”

    古玉琪對她嘮叨不絕地説了一大套,並未作理會。

    紅衣少女見古玉琪那份冷漠神情,感到無趣,她本想能逗他多説幾句話,現在見人家不理,自然無法再説下,遂掏出鎖匙,打開鐵煉的一端,説道:“古相公,你手腳上的鐵煉不便打開,只有委曲你戴着走了。”

    緊接着——

    她又掏出一條絲帕,説道:“還要屈曲你矇住眼睛。”

    古玉琪問道:“我不跑就是,何必矇眼睛,怪悶的。”

    紅衣少女,道:“這是娘娘的命令,只有如此,我牽着你走就是。”

    古玉琪知道拗不過,遂閉住雙眸,任由她將絲巾縛住眼睛。忽然,他想起一事,就問紅衣少女道:“請問姑娘是不是赤女教?”

    由於他的雙眸已被矇住,看不見少女的神情,只聽她説道:“彩霞宮與赤女教無來往。”

    她伸手抓住古玉琪的手腕,向外面走去。

    初時,古玉琪覺得直向前行,可是走不多遠,覺出步步向下,似是梯階,從他的感覺上,這梯階很整齊。

    他無法記清走了有多少梯階,忽然,又直向前而行。

    又走了一陣,那少女喊道:“古小俠帶到!”

    裏面一陣暴雷似的喝叫,震人心魄。

    就在這時,只聽帶他的少女在耳胖輕聲説道:“答話千萬小心,我只能送你到此地!”

    她的手一鬆,向右側而去。

    這時——

    立即有一隻粗糙的手,抓住古玉琪的手腕,喝道:“走!”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古玉琪聞聽喝聲,心裏有點不大自在,一使“千斤墜”的功夫,那人竟未將古玉琪扯動分毫。

    那男人似乎有點不大相信,自己竟會拉他不動。

    手上一運勁,頓感不對。

    只覺出古玉琪的手臂,堅逾精鋼,差一點就將自己的虎口震裂,他這才知道對方之武功,確實超過自己。

    他只得低聲下氣地説道:“請小俠裏面坐。”

    古玉琪自不便與這種人一般見識,禪功真氣一撤,也就隨着他走進裏面。

    由於他的雙眼依然被緊緊矇住,如同瞎子一樣,倒底被帶到一個什麼所在,他就無法知道了。

    不過,他的雙耳隱約可以聽到有呼吸之聲,四周似乎有不少的人存在着。

    行進之間,只聽帶領自己的人,輕聲説道:“小俠,請坐!”

    他説着,將古玉琪按坐在靠左首牆邊的一條木凳上。

    旋即又拿起預先就釘在牆壁上的一條鐵鏈,拴在古玉琪手腳的鐵鏈上。

    這時——

    廳中鴉雀無聲,只有略微的呼吸聲音。

    古玉琪靜坐凳上,暗暗思忖着對付之策,如果在電光石火之間,能以“縮骨法”退掉手腳上的鐵鏈,自不難脱離魔掌,不然的話,就只有任其擺佈了,但他自忖與玄衣女無冤無仇,還不至於……

    不過,他又想:“如果除玄衣女之外,還有其他的人,那就不堪設想了,同時,這裏有紅衣少女出現,雖然她説與赤女教並無來往,恐怕都是一丘之貉。”

    他想到“赤女教”,就想起與自己有夫妻之實,而無夫妻之名的鳳如玉,不知她現在如何?倘若她有三長兩短,勢要血洗“赤女教”,替她報仇。

    但願鳳如玉安然無恙,未被她們識破。

    忖思之間!

    忽然——有一個人走近面前,將矇眼的絲巾揭開。

    古玉琪陡覺眼前一亮,凝目四睇,使他驚怔不已!

    古玉琪這時只見自己正置身在一座廣大的廳中,對面靠牆壁處,也有一條長凳,上面坐着十幾個被鐵鏈鎖住的男女。

    一律的都是用黑巾蒙面,自然看不清面目。

    大廳的兩旁,排着八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彪形大漢。他們的手中,都緊握明晃晃的砍山刀,如臨大敵。

    廳屋正中間,擺着一張桌子,後面及左右兩面擺着三把靠背椅,正當中的椅上,坐着一個儒生打扮的人,但面部用黑巾矇住,無法看清面目,僅露出一雙冷氣森森的雙眸。

    左上首坐的正是“玄衣女”,一雙秀眸,不時看向古玉琪。

    右下首坐着一個年約四旬餘的中年人,身着長衫,手拿一把摺扇,面帶詭笑。

    古玉琪很快地一瞥,將廳中的情形看清。

    忽聞——

    右下首的那人“嘿!”的一聲冷笑道:“帶黃宏恢上來!”

    旋見兩個彪形大漢,走至對面牆邊木凳上,一把抓起一個人來,又一伸手拆去其蒙面黑巾,一陣鐵鏈“嘩啦!”響動,將那人推至桌前丈餘處。

    古玉琪雙眸落處,那人不正是與自己相處了一夜的“千毒手”黃宏恢,也被人家用鐵鏈將手腳鎖住。

    就在他的面巾揭去的一瞬間,他當然也看到了古玉琪。

    可是階下囚,“千毒手”黃宏恢心頭暗暗為這一個小兄弟惋惜,自己行將就木,倒無所懼,只是像他正當有為之時,就這樣被摧殘,實在……

    他很快地瞥了古玉琪一眼,就挺立在桌前丈餘處,雙眸射出怨毒的光彩,看向桌旁的三個人,尤其是玄衣女,他更恨得咬牙切齒!

    只聽“獐頭鼠目”的那個人,一陣“嘿嘿!”冷笑,笑聲一落,説道:“黃宏恢,還不明白一點!”

    那一付陰險詭詐之態,漾溢於面上。

    黃宏恢喝道:“王八,婊子,你家黃爺爺既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爺不明白你肚子裏究竟藏的什麼蜮!”

    那人卻毫不發火,面帶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黃宏恢雙眸圓瞪,叱道:“太抱歉,黃爺爺在江湖上還未見過你。”

    説實在的,“千毒手”黃宏恢行走江湖數十年,無論正邪兩道,見過不少的人物,對當前三個人,除去玄衣女外,其餘兩個男人,一個黑巾遮面,不知為誰,這一個傢伙,確未見過。

    那人對於黃宏恢的叱罵,似乎並不在意,輕搖摺扇,説道:“諒你也不認得,少停我拿出兩樣東西你看一看!自然就會知道我是誰了?不用慌,等一會就奉敬你。”

    説着,側頭對身旁兩個大漢道:“帶他下去,提兩個叛徒來!”

    兩個彪形大漢,轟雷似地應諾,趨前掣住“千毒手”黃宏恢身上的鐵鏈,又拉向對面的木凳上坐下,並拿起牆上的鐵鈎扣住鐵鏈。

    兩個大漢轉身,一人抓住一個女人,提至桌前。

    都同時揭去蒙面巾,赫然是兩個明眸皓齒的少女。

    這兩個少女,面色顯得有點蒼白,而且,嬌軀抖個不停,顯然的是驚懼所致。

    倏地——

    那人雙眸陡射兇光,喝道:“你兩個膽子倒不小,意敢私自逃脱!”

    轉頭對外面叫聲:“給我把刑具抬來!”

    剎那間——

    有四個大漢,抬來一口大鍋,放在廳前。

    跟着——

    有一個大漢,打開底下的爐門,裏面火焰通紅。

    鍋裏滿貯滾水,熱氣蒸騰。

    兩個少女見狀,嬌軀愈發抖顫不已。

    她倆已知自已必死。

    同時舉起雙手,要自碎天靈蓋。

    手拿着摺扇之人,似已預知有此一着,一聲冷哼道:“沒有那樣便宜!”

    只見他的右臂略微一動,兩粒白色小球,電疾射出!兩個少女“哎呀!”叫喚,雙雙將手臂垂下。

    古玉琪一見這個人,竟練得“米粒打穴”手法,心裏暗暗驚奇,此人倒底是誰?怎的未聽説過。玄衣女與這兩個人又是什麼關係?實在令人費解。

    接着——

    執扇人又冷漠地説道:“用刑!”

    那兩個大漢,立即趨前,一人抓住一個,向後一帶。

    這時,從梁間垂下了兩條鐵鏈,恰好就在鍋頂上,兩個大漢,每人抓住一條,鈎在少女身上的鐵鏈。

    樑上垂下的鐵鏈,似乎有人操縱,“嘩啦!”一聲,兩個少女已平地升起,空懸在滾水蒸沸的鍋上面。

    那手拿摺扇的人,瞥了正面坐的那人一眼,又向廳中巡視了一下,左手摸摸兩撇鬍須,才道:“叫你們嚐嚐滋味!”

    話聲未已,兩個少女的嬌軀,慢慢向下滑動。

    一點一點地接近了沸滾的水……

    古玉琪在一邊看得心頭狂震,雙眸噴火,可是,他的雙腳、雙手都被鐵鏈鎖住。同時,他看看當前的情勢,實在無法能在電光石火之間,就將鐵鏈退下,實在想不出方法挽救這兩個少女的性命。

    他生就一付俠肝義膽,豈能見死不救,只急得他心頭火冒,熱血沸騰,再次運集全身禪功真氣,要想將鐵鏈掙斷!

    一陣“嘩啦!”聲依然未掙動分毫。

    這時,玄衣女與兩個男人聽見聲響,都朝向古玉琪看去。

    那手持摺扇的人只以為他因驚嚇所致,冷哼道:“小子,還有精彩的節目,慢慢欣賞吧!”

    古玉琪未能掙動鐵鏈,暗暗嘆息一聲。

    所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憑他當前習得的幾種絕技,不管施展哪一種,都可以救得少女的性命,只是他由於憤怒所致,竟然想不起來。

    也是合該兩個少女遭定劫難,才使他想不起來。

    這兩個少女,不要看她們年歲不大,其實,在她們手中所害死的人,可以説是屈指難數。

    她倆之逃走,也並不是天良發現,而是另有她們的意圖,所以才雙雙逃跑,但卻被玄衣女派人捉回。

    正是“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兩個少女的雙足,已沒入沸水中。

    試想,這種刑罰,任何人也難以忍受得了,但是,她倆銀牙緊咬,忍受着鑽心的巨痛!

    鐵鏈一分一點地垂下,她倆的雙腿也一分一分地浸進沸滾的水中!

    漸漸地已經沒入大腿的根部。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絕不能忍受到超出一個人的能力之外,如果超出其本身能力之外,即是銅澆鐵鑄也要被溶化!

    兩個少女卻是生得雪膚冰肌,皮薄肉嫩,能有如此的忍耐力,也算得是一條鐵錚錚的人物了。

    她們抵不住這種熬煎,就在沸水淹及胯際之處時,她們同時“哎呀!”一聲慘叫,就此痛暈過去!

    玄衣女與黑巾蒙面之男人冷漠地看着,卻始終未發一言,由此可見其心腸之毒辣了!

    那手持摺扇的人見狀,冷“哼!”道:“我以為你們真能不叫喚!”

    説着,摺扇一揮,道:“拉出來,還得叫她們嘗兩樣!”

    “嘩嘩!”一陣響動,兩個少女又復升起。

    那兩個大漢,各人手上多了一個鏈鈎子,分別將少女的腿鈎住,拉下來,“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這時——

    玄衣女身後走出兩個少女,各人手中拿着一個茶杯,含了一口冷茶,分別噴在仰卧地上的兩女臉上。

    雙雙“哎呀!”一聲醒轉,睜開眼睛向上望去。

    手拿摺扇之人,“嘿嘿!”笑道:“滋味好受吧?”

    話聲微頓,一雙鼠目圓瞪,喝道:“動手!”

    兩個大漢似乎很熟練,手中鈎子“啪!”的一聲,正好都鈎住褲腰帶,只見手一翻不知使用的何種手法,向下一拉,兩女的褲子全被拉掉。

    經這一拉,腿上的水泡全部破碎!

    她倆又是“哎呀!”一聲慘叫,再次痛暈過去!

    兩女的嫩腿可以説已被滾水燙熟,其狀之慘,實在不忍目睹!

    站在旁邊的幾個少女也嚇得粉面蒼白,嬌軀顫抖。

    手持摺扇之人喝道:“加香料!”

    頓時,從外面進來一個三旬餘的女人,滿面橫肉,恰似一個母夜叉,她手端磁盤,裏面盛着鹽水。

    她又拿出一把刷子,在兩女腿上,刷着鹽水。

    兩個大漢躬身抓起,將兩女的腿放在爐火口內,燒烤起來!

    剎時——

    焰火高漲,一陣肉香,撲鼻而入。

    這種刑罰,直看得古玉琪毛髮悚然,目眥欲裂。

    陡地——

    一聲厲喝……

    手持摺扇的中年人,對兩個少女,施行滾水煮沸之刑後,又要施行猛火燒烤之刑,直看得古玉琪由心底衝上來一股激怒之氣,大喝一聲:“住手!”

    聲若春雷乍展,滿室中迴音繚繞,久久不絕,燭影搖曳,光焰閃顫復明。

    那手持摺扇的中年人聞聲一揮手中摺扇,立時由守在旁邊的那兩個大漢把兩女從火中拖出來。

    古玉琪星目閃動,只見兩個少女的雙腿已經變成了黑色,顯然已被猛火烤焦,即是大羅神仙下凡,也難以治好。

    手持摺扇之人,閃動着兩道冷森森地目光,緩緩地移注在古玉琪的面上,淡淡一笑,道:“你喝叫什麼?可是想代她們受刑?”

    古玉琪也是雙眸暴射兩縷火炬似的眸光,冷冷地道:“武林中成幫立派,為了約束門徒,自然要定上條規律例,按律治罪,像你們用這種殘絕人寰的刑罰,加諸於兩個弱女子身上,豈是大丈夫之行徑!”

    手持摺扇的人冷然一笑,道:“本人正在奉命按規律行刑,凡是叛徒,必須受過水、火、風三大酷刑。”

    古玉琪聽得不免呆了一呆,道:“像這樣未免太殘忍了一點!”

    那手持摺扇的人,目光移注到玄衣女身上,微微一笑,問道:“難道他真是……”

    底下的話,倏然止住,不知他要説是誰?

    玄衣女點頭一笑,其聲細如蚊鳴,道:“他自己承認就是,從他的身形上看,似乎武功絕高,我相信不會真是他。若果是他的話,絕不會那樣地就將兩個人輕輕放過,因為他是出名的魔頭。少停還是威迫交加地叫他説出真話,倘若不是他,將此人收留門下,大有用處。”

    説話的聲音,過於微小,古玉琪自無法聽得。

    那手持摺扇的人,有意無意回頭又瞥了古玉琪一眼,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倏地——

    站起身來,走至居中坐的那個蒙面人身側,附耳説了幾句話,又回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摺扇一揮,對那兩個行刑的大漢,道:“把她兩個噴醒,抬到水牢裏,慢慢地再叫她們接受風的刑罰。”

    兩個大漢分別向少女的臉上噴了一口冷水!

    兩女“哎呀”一聲叫喚,又復甦醒,仰卧地上,口中哀哀叫喚道:“娘娘,求您講個人情,給我們一個痛快,即使在九泉之下,也當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

    玄衣女冷漠的臉上,毫無表情,連看也不看。

    那手持摺扇的人道:“沒有那麼容易,等着吃了那一刑之後,總會叫你們痛痛快快地回去。”

    説着,摺扇一揮。

    兩個大漢見狀,一人抓住一個少女的手腕,向外面拖去!

    這兩個少女,雙腿已被燒殘,即使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可是,施刑之人,卻不使她們痛痛快快地死去,還要繼續折磨,其殘忍可見一斑了。

    正在這時,驀聞——

    一聲焦雷似的大喝道:“我明白了,你們是誰?”

    説話之人,正是“千毒手”黃宏恢。

    手持摺扇的人淡淡一笑,問道:“我們是誰?你不妨説説看。”

    “千毒手”黃宏恢眨動着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道:“如果老夫猜測得不錯,你們就是傳説中,隱居於蠻荒的‘天一教’,現在羽翼已成,想要問鼎中原。”

    手持摺扇的中年人一陣哈哈朗笑,道:“不錯,還算你見多識廣,現在天下擾攘,羣雄蜂起,即使一些麼魔小丑,也會成幫立派,實在可笑。

    本教悲天憐人,因之,開創這‘天一教’,要使所有幫派合而為一,為武林之中放出異彩,只要本教將所有武林幫派説服,再不會有你爭我奪,殺伐不已。”

    説着,一副洋洋自得的神色,漾溢於那張陰險詭詐的面孔上,他一手輕搖摺扇,一手摸摸鬍鬚,略微一頓,又道:“還好,本教初蒞中原,已將一些不要臉的婆娘組成的‘赤女教’降服,除去其教主在逃外,其餘的所有女教徒,悉數匹配本教教徒為妻子。”話聲未已,雙眸陡射神光,語聲陰冷地又道:“閣下以為我們的措置當否?”

    陡地——

    一陣鐵鏈響動,有人厲喝道:“赤女教中的一個鳳如玉你們把她怎樣了?”

    説話之人,正古玉琪。

    因為他聞聽那人所言,已將“赤女教”降服,並將所有的教徒匹配給“天一教”教徒為妻,不由得心下大急。

    設若鳳如玉也被他們當作教徒一樣看待,豈不是自己害得她遭受折磨。

    當中男女三人,聞聽喝聲,同時,集攏目光向古玉琪看去,尤其黑紗蒙面人的一雙眸神,射出冷森森的兩縷寒光,但卻未作聲。

    那手持摺扇之人冷漠地道:“你倒底是誰?”

    古玉琪怒道:“小爺是古玉琪!”

    他説話的神氣,使得玄衣女心頭暗暗替他捏一把冷汗,他怎好如此地頂撞,真不知死活,設若將他激怒,後果堪虞。

    忽然——

    居中而坐的那個蒙面男人向手持摺扇之招招手,附耳説了幾句話,即站起身來,左右看了一眼,轉身向後面走去。

    玄衣女與手持摺扇之人同時站起,躬身道:“恭送教主!”

    那人身形一晃,已在後面小門內消失了蹤影。

    這時,手持摺扇的人向玄衣女看了一眼,就在原座位坐下,朝着古玉琪説道:“你這個名字,我們乍進中原,確曾聽到過,不過,這個人卻不像你文質彬彬,所以你冒名頂替,我還不大相信,你還是説實話,免得皮肉受苦。”

    古玉琪厲叱道:“小爺不管你信不信,鳳如玉在哪裏?”

    那人獰笑一聲道:“這鳳如玉在赤女教徒名冊中,卻未發現,不過,我確曾見過,由於她不遵守本教命令,已經……。”

    語聲倏停,卻未説下去。

    故意翻動着一雙陰沉的眸珠,左右看去。

    古玉琪聽得心頭狂跳,猛喝道:“已經怎樣?”

    那人摸摸兩撇鬍須,答非所問地道:“現在不管你是真的古玉琪也好,假的也好,你如果能答應我一件事,不但給你一個鳳如玉,而且,你喜歡什麼給什麼。否則,連你的性命,也在我的掌握內。”

    古玉琪為了急於知道鳳如玉的下落,喝道:“什麼事情?”

    那人道:“為本教效力!”

    古玉琪一聲怒叱道:“小爺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行道江湖,扶弱助強,豈甘為爾等驅使,你再不實説,小爺……”

    忽然——

    玄衣女截住道:“小兄弟,你還是乖乖地聽話吧!江湖上有多少英雄豪傑,只要是落入這彩霞宮,還沒有逃走一個,你要想活在世上,只有降順本教一途了。”

    略微一頓,粉面罩霜,緊接着又道:“現在我警告你,昨晚你所施展的一種步法,好像是徐元所傳授,那麼,你就算得是本門之人,你如果不聽我的勸告,即以紅玉令符,追你性命。”説完,探手從衣袖內掏出一塊五寸長,約三寸寬,晶瑩透明的紅玉,擎在手中。

    剎那間,一張粉臉變成獰惡之狀!

    就在她的手,剛剛舉起之時——

    “噗啦!”一聲,一條白線,從粱間墜下,真是快似電光石火,使人無法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只聽又是“哎呀”叫喚,玄衣女手上的那塊紅玉,已被那條白線似的東西奪去,鑽進了屋椽內。玄衣女也是反應靈敏,嬌軀一晃,凌空而起,纖手抓住屋樑,到處尋找!

    這變起倉促,使得那手持摺扇之人也是驚怔莫名。

    跟着——

    敞廳中的男、女紛紛掣出兵刃,有的向外面縱出,有的也縱上樑間!

    古玉琪見狀,靈機一動,暗道:“不趁此時掙開鐵鏈,還待何時?”

    立刻運集了全身功力,霎時間,一片刺目的白光,罩住了他的全身,任何人也難得看清他的面目,只當是一個光芒四射的珠體。

    剎時,任何也難以睜開眼睛。

    就在白光乍現之時,他已施展了“縮骨功”,“嗆!嗆!”兩聲,鎖住手腳的鐵鏈雙雙落地。

    古玉琪束縛已去,並未撤掉“白影幻形”,他卻故意的高聲説道:“多謝老前輩搭救!”

    接着,他又把聲音變成嘶啞的道:“小子,你要小心,我走了!”

    他立刻又換回原來的聲音道:“老前輩稍待!”

    旋即,亮開嗓音,叫道:“白兒!”

    一珠灰忽忽的東西,隨聲鑽入白光中。

    這時,白光刺目的珠體,飄忽之間,已滾至對面牆邊,一陣“嗆!嗆!”之聲,悉被鎖的一些男女手腳上的鐵鏈,番被削斷。

    古玉琪這才説道:“好!請老前輩自便。”

    話聲剛落,一條白線從窗口射出。

    這正是古玉琪暗中命令“白兒”,藉以遮掩廳中的人的眼眸。因為白兒在他施展“白影幻形”時,已將他的包袱及劍,同時,又將替他從玄衣女手上奪來的紅玉令符,一起送來。

    就在白兒飛出之同時,他又將“白影幻形”撤去,淵亭獄峙地立在廳前,面容冷笑看向尚未睜開眼睛的玄衣女及手持摺扇的中年人。

    首先睜開眼睛的是手持摺扇人,一聲喝叱“白魔,你逃不出彩霞宮!”

    身形微動,穿窗而出。

    接着——

    玄衣女也睜開眼睛,柳腰款擺,向古玉琪走來,道:“小兄弟,適才是誰來救你,難道二百多年以前的白魔,現在還活着不成?告訴姊姊。”

    古玉琪見玄衣女雙目閃動,怕她使詐,立時高舉紅玉令符,喝道:“現在令符在小爺手內,你敢再向前走一步,我即以此取你的性命。你這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膽敢弒師殺同門,還要殘害徐老前輩,我要代他清除敗類。”

    玄衣女一見紅玉令符竟在對方手內,益發驚怕,確然是白魔來臨,若不是這個人來此,江湖中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從自己手中奪物的,難道世界上真有能活二、三百歲的人?

    她不由得停下身,咯咯笑道:“小兄弟,你弄錯了,這塊紅玉令符,只是象徵性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威力,這隻能震住徐元,對我卻是毫無用處。”

    説着,又要向前走動。

    驀聞——

    “千毒手”黃宏恢道:“小兄弟,防備她的……”

    話聲未已,“唰!”的一聲,古玉琪立身之處,平地上現出一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的陷井!

    古玉琪在冷不防中,只覺雙腳懸空,翻身墜下陷井。

    就在他向下墜落的剎那間,隱約聽見玄衣女的咯咯嬌笑聲,並聽她説了一句:“今世莫想再見天日……”

    古玉琪的心頭一涼,暗道:“完了看來這個陷井,必然很深,如果底下是石頭,怕不要摔成肉餅才怪!”

    求生之念,是與生俱來的。

    他不能直挺挺地等着摔死,隨即運足目力,向四面望去卻見石壁光滑,並無着手立足之地,遂長嘆一聲,緊閉雙眸,等待着落地後的剎那劇痛!

    試想,從空中向下墜落,是何等快速,但由於陷井太深,是以,經過了一段時間。

    只聽“噗嗵”一聲響處,水花四濺,古玉琪竟跌落在水中!

    古玉琪自知必死,想不到陷井底下,竟然是一人多深的水,救了他的一條性命。

    他靈智未亂,立即摘下腕上的分水鐲,將水逼開,運足目力,向四周看去,卻見井底約五丈方圓,一半是水,另一半則是平滑的石面。

    他不由得暗暗昨舌,幸虧落在水裏,若然摔在石頭上,這時自己的魂魄,豈不是早巳進入了鬼門關!

    心裏暗暗慶幸不已!

    真所謂大難不死,看起來上天還是有眼的。

    自己如能活着走出這座陷井,誓必要將“彩霞宮”踏為平地,方消心頭之恨。

    忽然——

    他感覺有陣陣寒氣,向身上襲來,不由得暗忖:“敢情這水從未見日光,才有這樣的寒氣?”遂默運功力,抗拒寒氣。

    可是,寒氣愈來愈重,冷得他機伶伶地打着冷顫,遂急忙躍到另半邊的光滑石上,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出乎意料之外,他剛剛坐下準備調息,石頭上竟然發出一陣酷熱,燙得他坐不住,立不安,已是汗水涔涔。

    他熱得無法,只得又跳進水中。

    然而——

    水中的寒氣,頓時又使他汗水全消,把他又凍得全身抖顫,面白唇青!

    任他武功絕高,也難以抵制得了這奇寒酷熱。

    他被寒氣吹得手腳已感有點僵硬,不得不再次縱上另半面的石頭上,藉以緩和一下。

    可是,石面上的熱度,似乎有增無減。

    剎那間——

    又是滿身大汗,衣衫盡濕。

    他被熱得不由長嘆一口氣,無限哀傷地道:“看來今天是真正的走入了絕地,唉……”

    倏地——

    他牙根一咬,説道:“古玉琪,在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與其活着受罪,倒不如自絕於此,省得……”

    就在這時,忽然耳邊響起一個慈祥的聲音道:“趕快坐好,勻息靜氣,乾坤相生,真氣互融,凝神聚氣,陰陽通行。”

    古玉琪就依照那口訣,以本身真氣導引着那陰陽二氣與本身真氣融合歸竅,走十二玄關,後歸丹田,漸漸進入忘我兩忘之境。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神智稍復,立覺得百骸皆活,自己仍然坐在水中,但那酷熱、嚴寒之氣全失。

    耳邊又響起那慈祥的聲音,道:“你現在好受些了吧!恭喜你,你已得到這陰陽二氣的相助相輔,功力更上一層樓。”

    古玉琪驚愕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救你的人,不妨進洞來一談。”

    話聲一落,旋即又回覆了寂然。

    古玉琪見自己的包袱等物,全都掉落入水中。

    遂在臂上摘下分水鐲,將水逼開,悉數找到,都分別掛在身上,才邁步向甬道內走去。

    甬道彎彎曲曲,走了約有頓飯工夫,前面豁然開朗。

    舉目望去,卻見是一座大石室。

    石室中,有石桌,、石凳,正當中有一座石榻。

    這座石榻的一端,竟有一個尺圓的小水池。

    石榻上,端坐着一個瘦骨嶙峋、白髮皤蟠的老婦人。

    她的衣衫已是破爛不堪,僅能將那兩隻乾癟的乳峯,以及胯下私處掩住,其餘的地方,都裸露在外。

    她正圓瞪着一雙利剪似的目光,看向進來的古玉琪。

    古玉琪急忙趨前,説道:“老前輩,晚輩古玉琪叩謁。”

    説着,就要屈膝下跪。

    忽覺面前似有一股氣形罡氣擋住,竟然無法跪下。

    只聽那老婦人道:“老身心領,請坐下談。”

    古玉琪知道老婦人不要自己叩拜,就未勉強下跪,遂坐在榻前的一個石礅上。

    那老婦人對着古玉琪上下端詳了一陣,暗暗點點頭,説道:“孩子,你怎的會落在這陰陽二氣穴內?”

    古玉琪頓時想起玄衣女,不由得怒形於面,説道:“晚輩被玄衣女……”

    忽然……

    老婦人截住道:“玄衣女?”

    古玉琪點點頭,問道:“老前輩認識玄衣女?”

    老婦人道:“你説下去。”

    古玉琪就將自己如何誤入彩霞宮,又怎樣中計,被囚石牢,巧遇千毒手黃宏恢,又如何被鐵鏈鎖住,送到一個大廳中,眼看着他們用酷刑處置徒眾,自己又如何斬斷鐵鏈,誤中機關掉了下來。

    老婦人突然厲聲喝道:“你這話可是真?”

    古玉琪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老婦人冷聲道:“你手上所持是什麼東西?”

    古玉琪道:“是一隻分水玉鐲。”

    老婦人神色突變,一個坐着的身子平飛起來,橫向了古玉琪,口中喝道:“小子,你這玉鐲是從哪裏得來的?”

    古玉琪閃身暴退,昂然道:“我是受人之託,要將這玉鐲送交給一個人。”

    老婦人厲聲喝道:“快説,是什麼人託你的?要將它交給什麼人?”

    古玉琪怒聲道:“老前輩,有這樣逼着向人問話的嗎,既然這樣,我死也不會説的。”

    老婦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已然和緩,道:“那麼,你可以説了吧?”

    古玉琪睜開雙眸,卻見老婦人又坐在原處,不眨眼睛地看向他手腕上的那隻“分水鐲”!

    她那張滿含皺紋的麪皮,不時地抽搐着,似乎有着無比的痛苦。

    古玉琪都看在眼裏,暗忖:我是不是應該將始末原由説出來?可是,又不知道這老婦人究系何人?否則,豈不有違玄靜禪師所託!

    他略微猶疑了一下,説道:“晚輩受人所託時,曾答允不向外人泄露……”

    説至此,忽見老婦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右手向前伸一伸,復又放下,看了古玉琪一眼,説道:“你受何人所託?”

    古玉琪見其形態,愈發證實這老婦與這隻“分水鐲”有着相當的密切關係,而且,十分不平凡。

    但他在未得到對方的來歷前,自然不能説實話,於是和聲説道:“請老前輩原諒,無可奉告。”

    突地——

    老婦人雙眸射出兩縷冷森森的眸光,喝道:“你要怎樣才能説出?”

    古玉琪接道:“老前輩得先説出與這分水鐲的關係,或者請將名號道出,不然的話,請恕晚輩難以奉命。”

    老婦人雙眸一閉,似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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