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藍憐驚喊一聲,下意識轉身想衝出門外。
項允衝沒有攔她,只冰冷地吐出要脅。「只要-一走出這扇門,我就讓-的經紀人男友,永遠找不到工作!」
藍憐立即停下腳步。
她緩緩轉頭,突然明白了一切。「你就是長信總裁?」
「沒錯!」他的回答相當乾脆。
「簽下我的新合約,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又答對了!」
「為什麼?項允衝,我們早已經分手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們是分手了,但那並不代表事情已經過去,七年前的一切,我一直牢記到現在,今天我簽下-的新合約,就是希望能和-──重溫舊夢!」
他咧嘴朝她微笑,但不知為何,他的笑容令她全身發顫。
「沒必要!」
她自我防衛地昂起下巴,高傲地說-「我有自己的生涯現畫,不勞你費心!我們解除合約,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見你!」
「哈哈哈!」項允衝放肆地大笑,然後突然停住笑容,冷冷地望著她說-「藍憐,難道-忘了嗎?剛才-已經簽下新合約,現在-屬於我項允衝的資產之一了,-根本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對於我的資產,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手!」
「你……」她睜大美眸,向著他噙著就笑的面孔,許多年不見,他英俊依舊,只是感覺又長高了,肩膀變得好寬,看起來更加成熟、挺拔,極有男人的魅力。
「其實-終究是我的搖錢樹,我簽下-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為我賺進大把鈔票,只要-肯好好配合我們為-做的企劃,我保證不會太為難-和-的經紀人男友!」項允衝斜睨著她,瀟灑地燃起一根菸。
「你是說--哲遠?」藍憐緊張地問。
她可以吃虧、受委屈,但她不希望連累了他。
不過──他怎麼會認為哲遠是她的男朋友呢?但她並不想解釋太多,也認為沒必要解釋。
「-當真這麼在乎他?」項允衝噴出一口煙霧,眼睛-得更緊了。
她對那個險些把她賣掉的蠢男友,倒是挺有心的!他難以剋制心底升起的濃濃妒意。
藍憐沒理會他的問題,上前拉著他的袖子再次追問-「你剛才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項允衝低頭望著那隻放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嫩小手,片刻後才冷漠地開口-「-最好先放開-的手,如果-總是如此隨便碰觸其它男人,那麼我真該同情-的男朋友!」
藍憐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揪緊他的袖子,她心頭一驚,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項允衝見她遠離自己,急促的呼吸才緩緩平靜下來。
他故意吊胃口似的輕敲自己的唇,喃喃自語道-「其實我真的不想為難他,畢竟他也挺可憐的。」
如果那則「吃飯十萬,上床一百萬」的傳聞是真的話,那麼身為藍憐男友的許哲遠,不就一天到晚在戴綠帽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哲遠哪裡可憐了?藍憐完全聽不懂。
「那不重要!」項允沖走到書桌前,取出另一份合約給她。
「這是我針對你的男朋友許哲遠,所寫的一份培育計畫書。原則上,我認為許哲遠還算是個不錯的經紀人才,所以如果他願意接受我們的安排,積極進修這方面的專業知識,那麼我願意聘請他,擔任長信影音明年度新人的經紀人,只要他有本事捧紅新人,酬勞方面長信影音絕不吝嗇。」
「真的?」藍憐提高了音調,忍不住替許哲遠感到高興,能被長信集團看中的人,沒有幾個呀!
哲遠一定以為自己要失業了,沒想到老天仁慈,還另外替他開了這條路。
她驚喜的表情,讓項允衝心裡更不是滋味,他冷冷地附註。
「不過-先別高興得太早,他究竟能不能得到這個經紀人之職,完全得看-的態度而定。」
「我的態度?」藍憐一臉莫名其妙,這關她什麼事?
「只要-答應乖乖配合我的安排,我就依照承諾,栽培許哲遠成為長信影親旗下的經紀人之。不過-若敢違揹我的命令、或是行為不檢破壞了公司的名譽,那麼我就會先把許哲遠趕出長信影音,-聽明白了嗎?」
「我……非常明白!」
藍憐這才知道,項允衝讓許哲遠進長信影音,全是為了箝制她的行動,他認為只要搬出許哲遠,她就會乖乖就範。
事實上,他的推測的確沒錯,這麼多年來,許哲遠和她的情誼,早已凌駕一般的親戚關係,她怎麼忍心讓亦兄亦友的他遭受失業之苦呢?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好,你的要求我同意,不過你不能無故刁難哲遠,否則就算我傾家蕩產,也要和他一起共進退!」
她竭力捍衛許哲遠的姿態,讓項允衝幾乎快嫉妒死了,他僵冷著面孔,臉頰上的一束肌肉,因用力過度而微微抽動。
「這點我可以保證。」
一抹詭異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薄唇上,藍憐見了不但沒有安心的感覺,反而脊背發冷。
他──到底想做什麼?
該死的項允衝到底想怎麼樣?
藍憐握著剛才新任經紀人佩琪給她的廣告企劃,簡直不敢相信,他為她攬了什麼好工作!
她沒有敲門就直接闖進總裁辦公室,裡頭正在談話的幾位經理全部張大嘴,看著美得驚人的她突然闖入。
項允衝挑了挑眉,然後從容地揮揮手,要與他會談的幾位部屬先行離去。
「-的禮貌顯然有待加強。」他扭唇譏諷。
「這時候我沒心思管那麼多!」藍憐將廣告企劃書砰地壓在他桌上,竭力剋制怒吼的衝動,一字字僵硬地問-「這個廣告是你為我接下來的?」
「沒錯!」項允衝將身體往後頭的大皮椅一躺,閒適地望著她。「怎麼,-不喜歡?」
「我會喜歡才有鬼!」
內衣廣告?虧他想得出來!
「-哪裡不滿意了?」項允衝拿起企劃劇本翻閱,上面安排她穿著某品牌的新內衣,在原野中穿梭、奔跑,讓心靈與身體一起呼吸潔淨的空氣……
「我倒覺得挺好的!」
反正她早已閱人無數,讓一百個人欣賞她的身體,和一千、一萬個應該沒什麼差別吧?
「我拒絕露出手臂、膝下和鎖骨以外的部位!」這是藍憐拍廣告多年以來的堅持,她從未打算讓自己變成三流的脫衣豔星。
「恐怕-沒有選擇的權利!」項允衝起身走到她面前,超過一八五的身高,讓她這一百七的身高,產生一種無言的壓迫感。
項允衝亳不客氣的譏諷-「藍憐,-以為-還是什麼清純玉女嗎?-在男人圈中的名聲比淡水河還臭,我看不出這樣的-來拍內衣廣告有何不妥?」
「項允衝,你居然敢……居然敢這樣說我!」藍憐氣得眼眶泛紅,任何人都有資格這麼說她,唯獨他沒有!
他才是那個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的人,他忘了當年他和她交往,卻和學姐魏冰蘭上床的事嗎?
「我說錯了嗎?」項允衝挑起眉,佯裝驚訝地說-「難道我聽到-陪人吃飯十萬、上床則要一百萬的傳言是假的?」
藍輛實在氣不過他那明顯不信與嘲諷的表情,於是脫口喊道-「就算是真的,那也不關你的事!」
「-說什麼?」項允衝面色倏然一繃,凌厲的眼眸霎時變得非常駭人。「-承認了?」
藍憐根本不怕他,盛怒中的她早已忘了什麼叫恐懼,一心只想氣死他。
「沒錯!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我的確陪人吃飯叫價十萬,上床一百萬,如何?不行嗎?」
她毫無畏懼地直視項允衝,滿意地看他氣得頭頂冒煙。
「-簡直寡廉鮮恥!」他又嫉妒又生氣,恨不得一把捏死她。
「彼此彼此!」他忘了當年是誰被抓姦在床?
「既然-是可以用金錢購買的物品,那麼應該不會拒絕我才對吧?!」
項允衝大步走上前,單手攫住她的兩手,另一隻手則抬起她的下巴,猛地低頭罩住她香馥的唇。
「唔……」藍憐震驚地瞪大眼,拼命扭動身體掙扎。
他怎能吻她?她不要他用那不知吻過多少個女人的嘴碰她,那令她覺得噁心。
藍憐被他牢牢箝制住,完全無計可施,她不想這麼被他強吻,便用力往他的嘴唇一咬。
「啊!」項允衝低叫一聲,迅速鬆開她。
他睜大眼瞪著她,伸手往下唇一抹──流血了!
「你寧願陪千百個男人上床,也不願讓我吻你?」在她的心目中,他就這麼惹人厭嗎?
「沒錯!」藍憐扭開頭,倔強地回答。
「好!」項允衝唇邊掛著空洞的微笑,臉上有種令人心痛的絕望表情。
她又再一次拒絕了他!
七年前的他,被她殘酷地排拒在心門之外,他雖憤然離去,但心裡始終惦記著她,如今他學成歸國,創造了傲人的財富與成就,卻還是得不到她的心。
她──依然不愛他!
項允衝僵硬地扯動嘴角,因自尊受傷而產生的憤怒逐漸湧上心頭,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廣告企劃書扔回給她,冷冷地說-
「既然-對服侍男人經驗老道,那麼穿著內衣在樹林裡跑跑,應該算是小兒科的劇碼吧?還是──-比較習慣什麼都不穿?」
「項允衝!你──」
藍憐舉高右手,氣得想把企劃書扔在他頭上。
「我勸-最好三思而後行,畢竟-那相戀七年的男友,能否繼續擔任長信影音的經紀人,就全看-的表現了。」
他的警告一出,藍憐才想起許哲遠的前途還掌握在他手裡。
「除了威脅,你就沒有其它的招數可用了嗎?」她憤恨地問。
「不巧得很,那碰巧是我覺得對付-最好用的招數,所以鐵定會一用再用,除非-和許哲遠決裂,否則恐怕-得為了他,一輩子替長信集團賣命!」
「你是個卑鄙小人!」藍憐怒瞪著他,一字一字自緊咬的齒縫間吐出。
「過獎了!」
項允衝得意地咧嘴朝她一笑,享受她七竅生煙的可愛模樣。
如果不能讓她愛地,那麼讓她恨他,或許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因為──那至少會讓她牢牢將他放在心裡,永誌不忘!
拍攝內衣廣告那天,長信集團可說是如臨大敵,上至導演、執行製作,下到場記、小妹,大家莫不戰戰兢兢地進行準備工作,因為聽說總裁大人對這部廣告片投以相當大的關注,而且將會親自到場監工,所以大家自然不敢輕忽。
為了拍攝藍憐宛若精靈在林中奔跑的畫面,他們特地包下綠園度假村一整天,專門拍攝這幕場景。
天還未亮,臨時充當化妝間的小木屋裡不忙得不可開交。藍憐抿著漂亮的唇,瞪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身上被著一件寬鬆的白色浴袍,浴袍下沒有其它衣物,只有一套這次代言的產品──強調自然的內衣。
「別替我戴耳環!」她伸手擋住化妝師欲掛上她耳垂的耳環。「這部廣告強調的是毫無束縛的舒暢感,所以不需要加太多人工的綴飾。還有化妝也儘量淡一點,別搶了產品的風采。」
「是!」化妝師不由得心服口服。
以前她一直以為藍憐之所以在廣告界大紅特紅,純粹是因為長得漂亮、身材特別好而已,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她一直到今天才知道,藍憐會紅絕對不只因為外貌美豔出眾,她那顆敏銳、纖細的心,才是她成名的主要原因。
「藍小姐實在很漂亮,皮膚又好!」化妝師替藍憐在重點補上蜜粉,一面讚歎道。
許多明星在鏡頭下,乍看很漂亮,但實際上根本見不得光,而藍憐卻是不管遠觀、近看都美得不可人物。只是……
不知道她連陪人吃飯都叫價十萬的謠言,是不是真的?化妝師偷覷她冷淡的面孔,在心中暗忖。
此時,門口的方向有人喊道-「總裁來了!」
藍憐背脊一僵,緩緩抬頭透過鏡子,緊盯著昂首步入小木屋的項允衝。
「都準備好了嗎?」項允沖走進小木屋,一雙鷹準般銳利的眼睛,立即左右張望,像在尋找什麼重要的物品。
他看見藍憐坐在化妝臺前,立即停止搜尋,筆直往她的方向走來。
「項總裁好。」化妝師看見他走來,立即含羞帶怯地喊道。
「辛苦了!」他沒吝嗇地給了化妝師一個笑容。「我有話想和藍小姐談,你先到一旁休息好嗎?」
「好的!」化妝師帶著幸福的笑容,飄飄然走了。
項允衝一等化妝師離開,立即面色一轉,他用一種嚴苛的目光上下打量藍憐,挑剔她身上的一切。
她的頭髮太亮、皮膚太白、嘴唇太紅,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太少!
藍憐冷冷盯著他,暗笑他對她和化妝師,完全是兩種兩極化的態度。
項允衝看見她身上披著的白色浴袍,像逮到了話柄,立即譏諷地低笑。
「讓我瞧瞧-身上穿的是什麼?浴袍?哈!有必要遮掩嗎?或許這些工作人員當中,就有很多-的入幕之賓,又何必偽裝清純呢?」
話剛說完,他又馬上補上一句。「不過我忘了-的價碼訂得很高,這些領薪水過日子的工作人員,可能付不起-要的價碼。」
他那自以為是的口吻激怒了藍憐,於是她故意道-「話是沒錯,不過若是遇到我喜歡的男人,有時候我會免費招待,可惜的是──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你!」
「-──」項允衝第一次破一個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冷冷向著她,半晌後猛然掉頭走開。
她走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執行製作。
「什麼?把導演換掉?」
執行製作聽了他的要求,下巴掉到胸前。「總裁,張導演哪裡不好?他是最近拍攝廣告相當有人氣的名導,臨時換掉他要找誰呢?」
「那些我全不管!總之,馬上給我換個女導演過來,還有──等會兒拍攝時必須清場,只要是男性的工作人員,就得全部離開。」
項允衝想到等會兒拍攝時,不知會有多少色——的眼睛,直盯著她只穿內衣的胴體看,他就嫉妒得恨不得殺了他們。
雖然他刻意用拍攝內衣廣告的方法來羞辱她,卻不允許這些男人平白看光她性感玲瓏的曲線。
「全部離開?那怎麼可能!別說其它人,光是攝影師就全是男的,難不成連攝影師都得清場?」
「沒錯!」項允衝的回答迅速有力,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等會兒連攝影師都離開,攝影的部分由我親自掌鏡。」
「您?!」執行製作驚訝得脫口喊道。
「怎麼,不相信我有這能力?」項允衝抿嘴裡睨他。「當初我剛到法國時,最早學會的就是如何掌鏡,拍部廣告片對我來說還不是難題。」
「我當然不是懷疑總裁您的能力。」執行製作掏出手帕猛擦汗,差點在他凌厲的視線下融化。
「那就快去照辦辦!」
「是!」執行製作只得趕快派人找個女導演過來,順便把一干男性工作人員全趕回去。
可憐大夥兒昨天半夜就來架設器材、電線,現在又得摸黑回家,每個人都被搞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大老闆到底吃錯了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