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牧野道:“為何不是揚州而是巴蜀?”
龍鷹道:“所謂揚一益二,巴蜀的重要性僅次於揚州,如果揚州是大周的南都,益州巴蜀便是中土的大後方,且有大江上游之利,進可攻退可守。”
美修娜芙忽然滿臉紅霞,咬著他耳朵道:“還有時間呢。”
龍鷹故作不解道:“還有什麼時間?”
美修娜芙大叫不依。
龍鷹被她燎原的熱情燃燒起來,生命攀上最動人的境界。
龍鷹偷上陸岸,心中仍充滿離愁別緒,一時難以排遣。
怎想得到往見端木菱,本是即日來回的短程,變成了曠日持久的萬里長征。
若有選擇,他會攀山越嶺渡江渡河的到成都去,別人艱苦的旅程對他來說是遊山玩水。不過他今次是要惹人注目,只好規規矩矩在白帝城的碼頭幫襯烏江幫的載客船。
烏江幫興盛於隋末唐初,一向信譽昭著,服務方面更是有口皆碑,加上烏江幫專注本業,少有捲入江湖恩怨,又得與他們關係密切的侯希白照拂,所以其他大小幫會,無不給足烏江幫面子,官府對烏江幫也特別通融。
據宋言志所說,正因如此,烏江幫成了大江聯的目標,以之為踏腳石把魔掌伸進巴蜀武林。而其手法更是卑鄙狠毒,先以一個長相英俊叫池上樓的年輕高手,以愛情手段奪得烏江幫龍頭老大雲方俠麼女雲華櫻的芳心,入贅雲家。在其後數年間,雲方俠和兩個兒子先後被害。幫主之位表面落到雲華櫻身上,實際則由池上樓控制,並引入大批高手,然後大展拳腳,招兵買馬,逐步擴展。在正常情況下,要在巴蜀擴展勢力並不容易,只是現在巴蜀亂成一片,池上樓遂可渾水摸魚,從中得利。
由此可見,在背後操作大江聯的勢力很不簡單,不但心狠手辣,且是謀定而動,令人防不勝防。
登船後,龍鷹到四人艙房的床位倒頭大睡,天明才醒過來。他沒有立即起床,展開“魔聽”之術,收集情報。有了個譜兒後,輕輕鬆鬆到位於這艘雙桅大船頂部的艙廳進早膳,膳費已包括在船資內。
本來以龍鷹的體型氣魄,又背掛蛇首刀,該頗引人注目,不過當他步入艙廳,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往廳子中央的一桌,沒多少人有看他一眼的興趣。
龍鷹取得早點,躲到一角的小桌子用餐,雖非慣吃的美食,卻有種地道充滿泥土氣息的窩心暖意,愈吃愈覺滋味,特別是那盤質粗味濃的饅頭。
中央的桌子,坐著一老兩嫩三個道姑。老道姑看似七十來歲,相貌古奇,至乎有點陰森的味道,顯然不但道功深厚,且是有道行的修真人。
兩個年輕道姑大的約二十許,身材豐滿,頗為誘人,但神態端莊,偏是這兩個元素相加起來,分外搔著好色男人的癢處。
年紀小的道姑該不過十八歲,長得嬌俏可人,一臉天真神態,顯是入道未久。
如此組合,不引人注目才是怪事,至於她們不躲在修真的道觀,而是長途跋涉拋頭露面的往巴蜀去,原因更是耐人尋味。
還有兩桌船客惹起龍鷹注意。
一桌坐的是五個江湖漢,位置在與他相對的另一角落,看樣子該是相逢何須曾相識、剛論交的神態,愈談愈興奮,如果不是臭味相投,便該是有共同目標。
龍鷹要竊聽他們說話是舉耳之勞,但他卻沒有這種閒情。
另一桌位於道姑之鄰,一家八口,主子是個中年書生,帶著妻妾、兒子女兒、兩婢和兩個壯健的男僕,該是有點家底的人。
龍鷹留神他們,是因他的小妾不但端莊秀麗,且是會家子。
其他是一般的商旅,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忽然一個面帶笑容的胖子走進船廳內,尋人似的目光掃視全場,略一沉吟,朝五個江湖人的桌子走過去,依江湖禮數抱拳問好,不幾句話便和他們打成一片,還坐下說話。
對這個胖子,龍鷹不敢掉以輕心,忙豎起魔耳偷聽他們的對答。就在此時,一直垂下眼瞼的老道姑睜開眼睛,瞥他一眼,龍鷹報以微笑。老道姑微怔一下,又恢復先前的模樣。
胖子顯然說服了那五個漢人,部分掏銀兩出來交給他。胖子又說了一番話,這才離桌朝龍鷹走過來。
胖子來到桌前,抱拳道:“兄臺你好.!大家分屬江湖同道,可否容兄弟說幾句話?”
龍鷹淡淡道:“坐!”
胖子坐往桌子另一邊,堆起笑容道:“兄臺可知現時成都的情況?”
龍鷹道:“你剛才對他們說的話,老子聽得一清二楚,不用重複。”
胖子雙目現出驚異之色,但畢竟是老江湖,話鋒一轉道:“那閣下尊意如何,只要二兩銀,我段客包保可將閣下送入城內。”
龍鷹道:“沒興趣!”
段客愕然道:“閣下真曉得成都目前的情況嗎?”
龍鷹啞然笑道:“你才是不明白情況,要弄個人入成都豈是容易,有能力辦得到的絕不會收這個價錢。竟敢當我範輕舟是善男信女,不論你騙了多少錢,最後都會落進老子的口袋去。”
段客雙目殺機大盛,顯然惱羞成怒,想翻臉動手,登時惹起其他人的注意。
龍鷹好整以暇的蹺起二郎腿,還搖搖晃晃,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
段客倏地換過一臉笑容,聳肩道:“好!非常好!”
說罷離艙去了。
龍鷹心中暗懍。
從第一眼看到這個胖子就已曉得他不簡單,是真人不露相的高手,且他意不在騙錢而在摸底,背後必有圖謀。
心中一動,追在他背後去了。